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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對不起我們不屬於這裡,沒有辦法代替真正的太子完成他的使命。對不起我們的自私,我們首先顧及的是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對不起我們隻能選擇拋下你們獨自離去。

我將玉鐲拿出,陽光下翠綠的玉鐲彷彿一汪碧泉,清澈透亮,流轉著醉人的光芒。我向蘇晏幾道:「這是太子妃以前送給我的,還是轉送給蘇先生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這是太子妃給夏姑娘的,姑娘還是自己留著為好。」

我微微一笑,「放在我那裡可惜了。」我不由分說地將玉鐲塞到他手裡。他倉促接過,低頭看著手裡的玉鐲,手指溫柔地輕拂過玉鐲表麵,彷彿拂過心上人的皓腕。抬頭看我時,寶石樣的美目中似有波光閃過,「謝謝!」他誠心誠意地說道。

我轉身離開時,蘇晏幾叫住我,「夏姑娘,請留步。」

我依言停住,他伸手相請,「昨日的事兒多有蹊蹺,晏幾想與太子殿下詳談,殿下卻不欲多說。如果夏姑娘此刻有空,晏幾想與姑娘聊聊。」

想起昨日的追殺,我也是心有餘悸,葉瀾修並不關心赤赫有什麼陰謀,什麼陰謀跟我們也沒有關係了。但是對於太子府的人來說,他們的生活還在這裡,即將發生的事兒跟他們息息相關,甚至會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命運。即便我做不了什麼,也應該給蘇晏幾一些警示。

於是我和蘇晏幾坐到落錦軒後院的石凳上,我將昨天發生的事兒從接到雅若公主的帖子去驛站開始,一直到躲進了國舅府,從頭到尾細細地跟蘇晏幾說了一遍。

蘇晏幾靜靜地聽我說完,鎖緊了眉頭,久久不語。我問蘇晏幾,「妙霜並未聽清赤赫和那個黑衣人說了什麼,不過是隻言片語,赤赫殺人滅口擺明是有陰謀的,擔心事情敗露?」

蘇晏幾道:「晏幾擔心赤赫會對太子不利。」

「啊?」我驚叫,「會嗎?烏國屬意三殿下迎娶公主,跟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呢?」

「聖上可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迎娶雅若公主做太子側妃的。」蘇晏幾歎氣道。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毫無頭緒。

蘇晏幾向我道:「多謝姑娘能夠把這些告訴晏幾,今晚在驛館的宴會,最好還是讓晏幾隨行。晏幾身份特殊,可以陪在太子殿下`身側,比尋常侍衛離殿下更近。如果赤赫果真要對殿下有什麼舉動,晏幾也好保護殿下。」

我皺眉:「那個赤赫應該不敢公然對太子殿下下手吧!畢竟他是烏國使臣,太子殿下如果在驛館出事兒,他逃脫不了關係,甚至會引起天煜對烏國宣戰,赤赫應該沒有這個膽量。」

蘇晏幾想了想,「如果赤赫借別人之手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日雲謹言說的話,如今天煜國內幾派紛爭,保不定赤赫和哪一派狼狽為奸,遂點頭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我們還是小心行事吧。」

等我回到長熙閣時,葉瀾修因今日要赴烏國的宴會所以比平日回來得早。他見我從外麵走進來,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問我道:「你去哪兒了?我屋裡屋外地找你半天。」

「我去看蘇晏幾了,一來跟他說說昨天的事兒,萬一赤赫對太子府不利,他也好有個準備,二來就算是道個別吧,好歹相識了一場。」我自然而然地答道,忽略了他皺得更緊的眉頭。他沒再說什麼,一個人坐在那裡。

我也沒在意,想來他是心情太激動了唄。我也一樣的,想著今晚就可以回家了,真是心中像有隻小貓爪子在撓一樣。

我們二人一時無事可做,乾坐著大眼瞪小眼。我想著即將的離開,興奮之後,不禁顧慮重重,忍不住問葉瀾修,「咱們如走了,蘇晏幾和駱寒衣怎麼辦?整個太子府這麼多人呢,會受到牽連嗎?」

「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他很是不耐煩,「我們本來就是闖進這個時空的,這裡的人和事兒跟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勸他道:「畢竟我們佔用了葉瀾修和夏青蕪的身體,在這大半年中與這裡的人朝夕相處。別人也就罷了,不管怎麼說,駱寒衣是你名義上的王妃,你若突然不見了,或者是隻留下這具沒有魂魄的身體,她不就成寡婦了嗎?還有蘇晏幾,他為了你,或者說為了真正的太子犧牲那麼多,你這一走,他的所有犧牲和努力都付諸東流了,他的身份又怎麼尷尬,以後怎麼生活呢?」

葉瀾修「騰」地一下子站起來,「你別老提蘇晏幾,太子將來能夠當皇上,他自然也是跟著飛黃騰達。他付出什麼也是他心中有所徒。如今希望泡湯也隻能說他當初選錯了扶持的人。他可以繼續留在這府中,也可以轉而去效力葉瀾昊或者葉瀾澈,難不成我走前還要為他安排後路?」

他突然如此激動讓我感到莫名其妙,況且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待要與他爭辯什麼,卻又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吵架,所以隻能選擇悶悶不語。

第39章 再次赴宴

葉瀾修見我不說話了反倒有些訕訕,耐下心來向我道:「我知道你性子好,總是惦記身邊的人,希望每個人都過的好。可這次不一樣,我們隻是過客,我們不屬於這裡,就像是一場旅行,現在我們要回家了,這裡的人要留下來過他們自己的生活,我們管不了。」他雙手扶住我的肩膀,「剛才是我脾氣不好,說話太沖了,你別介意。你總去找那個蘇晏幾,讓我心裡有點兒不舒服。」

我忍不住分辨,「我隻有今天去找了他一次,平時他來長熙閣也是為了演戲,讓人以為他是來向你邀寵的。我們最多也就是在院子裡喝杯茶。你不在的時候,他連屋子都沒進過。你不會是誤會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吧?」我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他語氣中透著忍耐:「我當然相信你。隻是這個時空對男女間的防備看得比較嚴重,你與他不過是喝喝茶,聊聊天,在現代不算什麼,但是在這裡就會有人看不慣。」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我敏[gǎn]地問,「誰說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我與他之間從來都沒有秘密,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而此刻他卻閉口不提。也許他是真的覺得今晚我們就會離開了,誰說的都無所謂,但是我心裡依舊覺得彆扭。

待要張嘴接著詢問,他卻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時間不早了,我們該換換衣服準備去赴宴了。」他起身去更衣,留下我一個人。

我長出了一口氣,算了吧,確實是沒有意義再爭辯什麼了,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待我們出門的時候,蘇晏幾也收拾好了等在門口。有了上次被赤赫糾纏的經歷,這次他學乖了,臉上什麼妝都沒化,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服,隻在腰間束著腰帶,簡單地掛著一個玉珮。他常年習武,身姿本就挺拔,此刻這身衣服更襯得他長身玉立,卓爾不群。隻是這樣一來,他身上沒有了任何女性的飾物妝容,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地透露出男子的英偉氣質。

葉瀾修斜眼看了看他,哼了一聲道:「我倒不知道男/寵是這番打扮的。」

我雖然覺得葉瀾修很過分,但是也識趣地沒有開口,這個時候我說什麼都會讓葉瀾修不快,反而讓他遷怒於蘇晏幾。

蘇晏幾神色尷尬,「要不,屬下回去換身衣服。」

「不必了。」葉瀾修語氣冷淡,「今日我帶著青蕪去赴宴,你不用跟去,留在府中就行了。」

蘇晏幾很是錯愕,「可是殿下,剛才夏姑娘跟我說了昨天的事兒,屬下和夏姑娘都覺得赤赫可能會對殿下不利,為了殿下的安全考慮,殿下還是帶上屬下為好。」

「你沒聽到我剛才說什麼嗎?」葉瀾修變了臉色。我敏[gǎn]地感受到,他是不高興聽到蘇晏幾提及我。

蘇晏幾以詢問的眼光看向我,我麵帶憂慮地微微衝他搖搖頭,不成想卻被葉瀾修看在了眼裡,怒向蘇晏幾道:「本宮讓你留在府中,你看她做什麼?」

蘇晏幾無奈,隻能躬身道:「屬下遵殿下旨意。」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待蘇晏幾離開,葉瀾修方看向我道:「你有話說話,當著我的麵與他對眼神,這算什麼意思?」

這個帽子扣的,讓我一下子氣得%e8%83%b8口發悶。馬車已經來到門口,我無法在此時跟他爭辯什麼,隻能一跺腳鑽進馬車。

葉瀾修沉著臉也進了馬車,坐在我的旁邊,一路上我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馬車行了小半日,再次來到了黛山腳下的昭陽行宮。烏國本來要在驛館宴請天煜的皇子和朝臣,但是驛館畢竟地方有限,裝不下這許多人,因此赤赫向聖上借昭陽行宮的萱若殿設宴。

我起身要跳下馬車,手卻被葉瀾修從後麵抓住。「我今天太緊張了,對不起。」他在我背後小聲道。下一秒,他的手臂就環到了我腰上,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一下子就心軟了,我們在一起九年多了,一路走來,這份感情已經從最初的熱戀融化成一種滲透入血液中的親情,愛情已是慣性使然。我和他不僅僅是戀人的關係,我們是夫妻,是要攜手走完一生的人。

夫妻之間的爭吵,往往分不出誰對誰錯,誰更有理。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作為男人,他當然不高興看到我與別的男人關係密切。當我看到他牽著駱寒衣的手一起看煙火的時候,不是也覺得刺眼嗎!

雖然他對蘇晏幾的態度讓我感到不滿,但是就像他說的,我們又能為太子府裡的人做什麼呢?

我拍了拍他放在我腰上的那隻手的手背,「我知道,是我們都太緊張了。」

他將頭貼到我的後背,聲音頗為委屈,「不要再為了別人影響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好不好?」

「嗯!」我點頭,「不會的,什麼人也不會影響到我們。」

他得到我的保證,滿意地笑了,牽著我的手下了馬車。馬車外站著不少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甩開他,小聲道:「我穿著男裝呢,人家會以為我們兩個大男人手拉手。我現在可是你太子府的幕僚杜蘅。」

他執著地拉住我的手,「反正世人都知道太子斷/袖,就當太子有了新歡好了。」

我麵色微紅,一抬頭卻看見雲謹言坐在馬背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彿被他看穿了一樣,我趕緊掙開了葉瀾修的手。

葉瀾修見是雲謹言,也隻能躬身行禮,「國舅爺,沒想到你也來了。」

雲謹言的目光在我和葉瀾修的臉上轉了一圈,才微微點了點頭,「舅舅我閒著也是閒著,湊湊熱鬧來也好。」說著翻身下馬,隨手將韁繩扔給了旁邊行宮的侍從。

跟著雲謹言的阿城也跳下馬來,跑到我的身邊,目光中帶著濃濃的依賴和關切,「姐姐,你沒事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