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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勢在必得的。

葉瀾澈就低調多了,雖然也是親王的正服,卻遠沒有葉瀾昊那麼紮眼。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見到太子前來,不過起身一禮。待看到我在旁邊,神色微微一黯,別過臉去,不再看我。

不過片刻,烏國使臣一行二十幾人便到了漪蘭殿,使臣頭領是烏國國君的長子赤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高大健碩,目測著比葉瀾修都要高出小半頭,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跟在場的眾位「小白臉」有著明顯的區別。赤赫五官立體突出,可以說是一個相貌英偉的男子,隻是他眼如鷹隼一般銳利,與他目光對視時,總給人以一種獵物被猛禽盯上的感覺。

雙方一通寒暄後各自落座。葉瀾修坐在了大殿正前方的主座上,我和蘇晏幾站在了他身後。下麵左右兩列對坐,烏國使臣坐在左邊,右邊是天煜的皇子和朝臣,每人麵前都擺放在幾案。珍饈美味依次端上來。

赤赫盯著麵前桌上的一道鵪子水晶膾笑道:「在我們草原上,人們喜歡用刀切著烤好的羊肉牛肉來吃,不像你們中原人吃得這麼精細秀氣,一道菜也要花費那許多功夫,煎炒烹炸,卻不知複雜的工藝反而令食物失去了自身的味道。」

赤赫的中原話說得很是流利,但他的語氣中卻帶著明顯的挑釁。葉瀾修隻能打圓場道:「我朝也是為了遠道而來的客人精心準備食物,以盡地主之誼。」

赤赫冷笑,連個謝字都未說,拿起象牙筷夾起一塊水晶膾放到嘴裡,方道:「味道倒也不錯,不知如何烹製的,來日我們烏國人過上中原人的日子,也做來嘗嘗。」

這就不僅僅是挑釁,而是赤果果的威脅。不待太子發話,葉瀾澈就皺著眉毛冷冷道:「本王倒是覺得草原上的烤羊更有嚼勁兒,待本王效仿先輩帶人翻過璧山,捉幾頭草原羊烤來嘗嘗。」

赤赫微微一笑,「我尊敬的燕王殿下,別忘了草原上不光有羊,還有狼呢。」

葉瀾澈聞言怒而起身,朗聲道:「那本王倒要看看草原上的狼除了貪婪成性,是否有傳言的那麼厲害。」

赤赫神色微變,須臾笑道:「我不過是問問麵前這道菜的烹飪之法,燕王殿下為何如此激動」

眼見殿上氣氛凝重,作為主持之人的葉瀾修隻好嗬斥葉瀾澈,「三弟坐下,不可對貴客無禮。」

葉瀾澈%e8%83%b8膛起伏,終是不能違背太子的命令,「哼」了一聲坐下,不再理赤赫。

那赤赫毫不在意地吃著菜,指著一道菜讚道:「果真中原的菜餚味道獨特,敢問太子殿下,這道又是什麼菜?」

那一盤黃黃綠綠的做得倒是鮮亮,不過卻看不出是什麼。我見葉瀾修麵露難色,趕快接口道:「赤赫王子好口條,這是我朝名廚的拿手絕活——亂燉。春雷喚醒土壤中的生命,農民懷著感悟與崇敬的心情將青筍、土豆、玉米等作物從土地裡摘下,這是大自然給人們一年辛勤勞作最豐富的饋贈。這些作物一路快馬揚鞭,以最飽滿的姿態和熱情來到京城,經過禦廚最精心的調製,呈現在您的麵前。厚重香濃的醬汁將土豆綿密寡淡的滋味馴化,青筍的清脆加上玉米的軟糯滋潤,這質樸的美味蘊藏著人們對美食的依戀感觸,大量的碳水化合物也充分補充了人類一日所需。」

我的一段%e8%88%8c尖體徹底整暈了赤赫,想來他的漢語再好,也很難一時搞明白我在說什麼。赤赫狐疑地看著我,「這位是……」

「這是本宮的幕僚杜蘅。」昨晚我們商量過了,我假扮成太子府的幕僚,名字就用我在現代的真名。我總是擔心葉瀾修忘記應該叫我夏青蕪,在眾人麵前叫錯而引起懷疑,索性讓他使用我本來的名字,這樣以後萬一有人聽到他叫我杜蘅,也會覺得是我在古代女扮男裝的別名。

赤赫上下掃視了我一眼,我感覺跟X光透視似的。他顯然對我不感興趣,自然而然地又看向旁邊的蘇晏幾,眼睛一亮,目中現出驚艷,「那這位又是誰?」

「本宮的寵侍艷姬。」對於蘇晏幾的身份,葉瀾修早已麻木,因此臉不紅心不跳地當著眾人說出來。

倒是蘇晏幾神色頗為尷尬。太子斷/袖世人皆知,但那也是關起門來太子府內的事兒。蘇晏幾雖然平日要假扮葉瀾修的男/寵,但也至多是在幾個到府的皇親國戚麵前演戲。如今第一次以男/寵的的身份示於人前,饒是他對太子忠心耿耿,也覺無地自容,微微低了頭。

我心中很是後悔,都怪我和葉瀾修太粗心,之前竟沒有想到這一層,讓蘇晏幾人前受辱,早知道就不讓他來了。

赤赫顯出十二分的羨慕來,「虛凰假鳳,太子殿下果真不同凡響。」

原來他一眼就看出我是女扮男裝。我倒無所謂,但是他看向蘇晏幾的目光很是放肆,讓人非常的不舒服。我往前站了站,擋住蘇晏幾,同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活膩煩了,我男人的男人也敢惦記!

大殿門口一陣喧嘩,卻是有人大步走了進來,我定睛一看又是個老熟人,雲謹言,隻是不知道他一個閒散國舅爺跑這兒來湊什麼熱鬧。

他一身雪白的袍子,無紋無飾,半披著長髮,頭上也隻有一根透明的水晶琉璃簪。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彷彿給他渡上了一道淡金色的光暈,水晶琉璃簪折射著陽光更顯得玲瓏剔透,映襯得他的臉猶如美玉雕成的一樣。

所有人都被他絕世的風華震懾住,呆呆地看著他。此刻他走得匆忙,髮絲飛揚,衣袂飄飄,真如從雲端走下來的一般。我隻看了他一眼,就後悔起來今天穿了白衣,在他的映襯下,我身上這件繡著銀色竹枝的衣服顯得無比俗氣,那些玉珮香囊什麼的更是多餘,全然沒有他那種渾然天成,道骨仙風的韻味。

當然,他一張嘴,道骨仙風神馬的立即就破了功,「爺的心肝兒啊!你沒事兒吧!」

我抽了抽嘴角,看著他被腳下的台階一絆,然後連滾帶爬地撲到我麵前……

第32章 殿上認親

雲謹言上來伸手就扯我的衣領。我的衣領比較高,一來擋住我沒有喉結,二來是為了擋脖子側麵的傷口。

我終究沒有躲過他的魔掌,揪扯中衣領落下來,被他看到了脖子上的傷痕,在香肌續玉膏的作用下傷口已經凝結,隻剩下一道紅線。他一把把我抱在懷中,悲憤不已,「哪個天殺的敢傷了你?疼死爺了!」

我扒拉開他的爪子,重新掩上我的領子,「沒人傷我,我自己不小心劃破了。」

他神色越發地驚懼,嘴%e5%94%87抖著復又撲過來,「你不會是想自盡吧!有什麼事兒讓你這麼想不開的?跟爺說說,刀山火海,爺替你出頭。」

我慌忙躲到葉瀾修身後,再三向他保證我活得開心快活,根本捨不得死。

葉瀾修對著雲謹言怒目而視,如果眼神能射出子彈來,雲謹言早就成篩子了。

事發突然,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跟著跑進來的是阿城,見到他家國舅爺這份沒出息的樣子忙帶著歉意向我小聲解釋道:「昨晚國舅爺突然說要找姐姐,大半夜的我死活攔著沒敢讓國舅爺出門。今日一大早,爺連衣服都沒換就跑到太子府去找你,卻聽說你已經來昭陽行宮了,這又匆匆趕過來。」

葉瀾修寒著臉,「既然國舅爺來了,就請入座吧。」

雲謹言想膩在我身邊坐,被葉瀾修一指,指到了葉瀾昊和葉瀾澈之間。宮女上來加了座位,阿城拖著他家丟人現眼的主子到下邊,按坐在椅子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自從雲謹言進入漪蘭殿,赤赫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手中的酒杯歪了,灑了一身的酒也不自知。他癡癡地看著雲謹言,「美人,你的美貌比草原上的朝陽更耀眼,比珍珠瑪瑙更奪目,跟隨我回草原吧!」

畢竟雲謹言是天煜國的國舅爺,雖然赤赫是情難自禁,但是直呼國舅爺為美人,還要帶回草原就成了公然的侮辱。葉瀾澈再次起身,差點兒掀了麵前的桌子。

而作為被傾慕對象的雲謹言倒是無所謂地坐著沒動,「三小子,快坐下,舅舅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怎麼在小輩麵前也沒個長輩的樣子!」

眾人狐疑地看著雲謹言,就見雲謹言笑瞇瞇地向赤赫道:「孫女婿,你都長正麼大了!你爹,我那大侄子,最近身體可還好?」

赤赫勃然變色,烏國的使臣也都對雲謹言怒目而視。赤赫的手已經習慣性地放在了腰部左側,那是要拔刀的姿勢,雖然他的刀在進殿前已經卸下來留在了殿外。

「你說什麼?誰是你孫女婿,誰又是你大侄子?」赤赫咬牙切齒地問道。

雲謹言一臉見到親人的熱情,「孫女婿,你的王妃安平郡主是我姐夫的堂兄的親孫女。見麵她要叫我一聲『叔公』,你不就是我的孫女婿嘛!你爹就是我大侄子啊!叔公來得匆忙,也沒給你帶什麼見麵禮,不過看到孫女婿這麼結結實實,虎頭虎腦的,叔公很是欣慰啊!」

赤赫黑著臉招手,下首的一個烏國使臣小步跑上來,湊在赤赫耳邊一陣嘰咕。須臾赤赫揮揮手,那個人又退了下去,隻留赤赫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

雲謹言比葉瀾修可要活躍多了,招呼著向赤赫一一介紹幾個外甥,「來來來,孫女婿遠道而來,叔公給你介紹介紹。」指著葉瀾修,「這是你大表叔。」又指指兩邊的葉瀾昊和葉瀾澈,「這是你二表叔、三表叔。」

他抬頭看向我,我頭皮一陣發麻,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趕緊往後躲,可還是沒能逃脫厄運,雲謹言一指我,「這是你叔祖母。」

赤赫眼角跳了跳,握著酒杯的手一用力,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粉碎。雲謹言跳起來,帶著一臉的關切緊張,「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快看看,傷到沒有?叔公這裡有藥。」

赤赫一揚手,手裡的粉末紛紛落到桌上,「不必了,藥你留著自己用吧。」

雲謹言皮笑肉不笑地坐下,一副我就是在做戲,氣的就是你,你能奈我何的囂張氣焰,嘴裡卻還說著客套話,「都是一家人,孫女婿不用那麼客氣。」又向手執酒壺的宮女吩咐道:「給我那孫女婿倒酒。」

麵容姣好的宮女上來為赤赫更換了酒盞,手執酒壺為他斟酒,他抬手隔開宮女,眼睛卻看向蘇晏幾,「讓那個美人來給我斟酒。」

葉瀾修揮揮手讓蘇晏幾過去,蘇晏幾遲疑了一下看向葉瀾修,見葉瀾修毫不在意,隻能硬著頭皮過去。我一把抓住蘇晏幾的衣袖不讓他動,同時在桌子下麵踹了葉瀾修一腳,葉瀾修莫名其妙地扭頭看我。

我們這邊小動作不斷,赤赫已經笑道:「以前聽聞中原男人好男/風,喜歡養個男/寵什麼的,我還覺得奇怪,這男子剛健如何能及女子嬌媚可人。此次前來中原,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太子殿下捨不得你美貌的寵/侍給我倒酒也沒關係。」他目光一轉,竟然看向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