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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記 緋希 4048 字 1個月前

他一雙星眸熠熠生輝,芳芳心跳忽地亂了幾拍,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小聲答道:「就……就是刑部尚書嚴富令麼。」

果然是經商的人麼,對朝中人事生疏些,倒也挺正常。

「……是麼。」

之愷啟了啟%e5%94%87,似乎想說些什麼,沉%e5%90%9f了好一會兒,到底也克製住了。

真是巧啊……

還在讓嚴尚書查譚宇文的案子呢,這可怎麼好?

算了,反正嚴逸也不認識他,嚴尚書那頭麼,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沒理由公報私仇……

芳芳好奇的望著他變幻莫測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於是惡從膽邊生,趁他不注意,她忽然伸手在他傷口處掐了一把。

之愷臉色都變了,「你幹什麼!」

芳芳仰頭望他,一臉天真,「疼麼?」

「……」之愷睨她一眼,沒好氣的將手藏到身後,「有病麼你。」

芳芳本想又趁機再捏他一把,逗著他玩鬧幾句,她好久都沒和他一起這樣扯淡了,也是太想跟他多說些話。

然而,半晌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芳芳舉眸望去,卻見他正側著頭靜靜凝向窗外,目光微微有些滯頓,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

氣氛於是又被搞得有點僵了。

隔了好一會兒,卻聽他道:「我看你也不是專心讀書的人,何必來書院混日子?」

嗬,混日子什麼的,可不是彼此彼此麼,竟敢如此理直氣壯,好像他不是在混日子一樣。

芳芳底氣十足的回頂了一句:「你還不是一樣!」

他倒也沒說什麼,沉默了半晌,卻忽然抬起頭來,「我以後不來了,你好自為之吧。」

芳芳嚇了一大跳,連忙道:「不……不是,我說說而已,不是要趕你走啊……」

她一時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不過隨口說說,他怎能真的不來呢?!

書院之外,跟這傢夥……實在也沒有什麼見麵的機會了。大概……就會真的天各一方了,經商的人麼,自然是天南地北到處跑的,指不定……以後就再也不會見麵也說不定了。

還會有什麼人能大半夜的跑來安慰險些被人輕薄的自己;還把準備爬窗的自己誤以為是自盡,緊張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人搶救下來;或者是明知必會受傷,還硬生生的替自己抗下重重的一擊……

還有什麼人能幹出這麼蠢的事情來?

這傢夥雖然性格霸道些,可為人卻也算是仗義。跟自己交情明明不算很深,他都願意挺身相助……

那麼……倘若是待他喜歡的人呢?

她腦子一熱,忍不住就又想起了那對紅寶石耳墜,想到那旖旎馥鬱的車廂,還有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得到他貴禮相贈的姑娘,他不知又會怎樣無微不至的待她呢?

芳芳有些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越想……就越覺得難過。

之愷沒有正眼瞧她,隻餘光掃到她眼眶紅紅、淚盈於睫的模樣……心裡一時亦是滋味複雜。

他肯幫助她照拂她,皆是出自本能,然而一旦冷靜下來,他到底還是心有防備的。

畢竟是袁家的女兒啊!

他思忖半晌,轉向她本待說些什麼。誰知芳芳一見他轉過來,忙著扭過身去,背對著他哽咽道:「沒……沒什麼,」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指一指窗外:「風大。」

風……大……

好吧……

之愷於是也有些無話可說。

兩人遂都沉默下來。

芳芳心裡正傷感著,也就沒覺得尷尬。

隔了好一會兒,之愷拿指尖戳了戳她的後腦勺,「喂,袁芳芳!」

芳芳吸著鼻子慢吞吞轉過來,那一雙大眼水霧氤氳,紅紅的似掛著兩個桃子。

……之愷剛才想好的事情頓時忘了一大半。

芳芳莫名其妙的揉著後腦勺,不解的望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思,方說道:「明天我要跟你大哥去郊外跑馬,你也一起去。」

他沒頭沒腦的忽然來這麼一句,芳芳又驚又喜,晃著他的袖子連聲問:「真的麼?真的麼真的麼?你真的要帶我去騎馬?」

她又有些發愁,「可是……我不會騎哎。」

之愷拍開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e5%94%87,「沒關係啦,我會教你的。」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芳芳,想著她那麼嬌小纖細的身子,若跨坐在馬鞍上,手裡再揮舞一條小皮鞭……呃,一定很有意思。

芳芳歡喜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見之愷要起身,連忙一爪子撓過去又拽住他衣角,「你……你說話算話!嗯……一言為定!」

「嗬,當然。」他指一指她的手,「鬆開。」

芳芳被突如其來的福利弄得不知所措,激動得完全語無倫次——

「可是……你手不是受傷了麼?」

「小傷,無妨。」

「呃……為什麼一定要我大哥也跟著去呢?」

「本來就是我和他一起去,附帶一個你而已。」

「……好吧。噢對了,騎馬不可以穿裙子對不對,可是我沒有騎裝啊……」

「那是你的事。」

「還有……」

「……行了行了,反正明天一大早,過時不候啊!」

☆、第16章 逼問

京城郊外的馬場內,遼闊無邊的牧草遙遙望去一片金黃。

初冬時節罕有這般碧空萬裡的天氣,冬日暖陽,溫潤和煦,十分適合跑馬。

芳芳稱這是天公作美。

美中不足的是,之愷一定要袁從銘也一起來。

罷了,能來也算不錯了麼。

芳芳今天穿了件鮮嫩的粉紫色碎花騎裝,在馬場裡眉飛色舞的跑來跑去,一張歡天喜地的俏臉飛揚著淺淺的紅暈,俏麗得如同一枝初初盛開的嬌艷桃花。她從來沒有來過馬場,自然格外雀躍,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不管什麼都要湊過去看一看、摸一摸。

之愷怕她闖禍,便命令她先去跟馬兒混個臉熟,再考慮要不要上馬。芳芳高高興興的應下,一溜煙兒的去了。之愷和袁從銘也分別上馬跑了幾圈,隨後便跳下來站在一旁休息說話。

芳芳雖然不會騎馬,卻很會跟馬兒搞好關係。那幾匹西域進貢的紅鬃烈馬性情暴烈,之愷當初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其馴服。沒想到芳芳才跟它們處了這會兒工夫,便惹得馬兒俯首貼耳,一匹匹都溫馴的低頭過來蹭她的臉頰。

之愷看在眼裡,心裡卻十分不屑:這不要臉的馬看似剛烈,不想竟也是個好色的。

他轉頭對袁從銘道:「興奮成這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

袁從銘看他一眼,微笑道:「是啊,養在深閨的丫頭,是很少出門。」

趁芳芳離得遠,袁從銘又自然而然的談到了譚宇文一案。之愷此前跟嚴逸爆發的流血事件袁從銘也知道了,震驚過後,他連夜趕著去找了嚴富令,十分誠懇的替之愷道歉。←思←兔←網←

之愷問:「那他怎麼說?」

「嚴尚書是正派的官員,當然是一事歸一事。況且,他說了,他兒子也有不懂事的地方。」

「嗬,那你還去找他作甚?」

「這是起碼的為人處世之道好麼,話說你下手還真狠……」

草原風輕雲淡,景色宜人,袁從銘心情自是不錯,話題也十分活躍,不停的問這說那;之愷雖不是熱情的性子,倒也悠閒放鬆,兩手枕在腦後,有一搭無一搭的應著。閒聊間袁從銘一直悄悄在瞟他,見他神情雖然淡漠,目光卻是一刻也沒從芳芳身上移開過,不覺心裡暗笑。

「對了,太子殿下過幾天從外地回來,宮裡設宴,皇上……也讓我們都過去。」

之愷舉目遠眺,漫不經心的道:「我知道啊。」

「我想……把小妹也帶去。」

之愷終於轉頭看他,「為什麼?」

「爹爹一直為小妹的終身大事操心,一心想替她尋個好的歸宿。可小妹的情況……你也知道,若是顯貴之戶,隻怕很難接納她為正室夫人;若是一般人家,又覺得不甘心。爹爹的意思,倘若小妹注定要為人妾室的話,那何不做太子的妾室呢?」

之愷眸光滯了滯,一時有些沉默。卻見不遠處芳芳還渾然不知,興高采烈的與馬兒們鬧得正歡快,一會兒摸摸這匹的背脊,一會兒拉拉那匹的尾巴,玩得不亦樂乎。日光灑在她如花的笑靨上,秀氣的鼻尖上細細的汗珠閃閃發亮。

他淡淡道:「你爹,倒挺會盤算的,竟算到太子頭上去了。」

袁從銘麵不改色,「爹爹也是愛女心切。小妹性情單純,太子為人也十分溫和,應該不會委屈了她。如此,或許是最好的歸宿了。」

他說得如此在情在理,之愷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況且,他能有什麼立場來反駁呢?

半晌,他沉%e5%90%9f著道:「可是我記得,袁芳芳似乎並不願意為人妾室。」

袁從銘淡淡一笑,「因為那些人都不是太子。」

之愷眉心一緊,臉色也不覺陰沉下來,幽深的眸光裡隱隱浮現出幾絲戾色。

袁從銘默默觀察著他,見狀更順勢推波助瀾道:「其實我覺得,表弟你能文能武,論才華,根本就不在太子之下,如今卻這般遊蕩閒散著,也實在是可惜了。」

之愷自嘲般笑了一聲,心不在焉的低頭撣著袖口沾上的雜草,並不去接他的話。

袁從銘也笑,繼續道:「表弟也同樣是皇後所出,隻不過比太子晚生個幾年,論天時,的確是輸了,不過……還有地利,倘若再有人幫襯上一把,或者……會有另一種可能也說不定……」

之愷聽懂他若有似無的慫恿和煽動,依舊隻是心照不宣的付之一笑,什麼也不說。

這時,芳芳蹦蹦跳跳的牽著馬兒走近了,她麵頰已有微微的汗意,襯得一張小臉愈發生動明快,嬌艷動人。

「過來!」之愷朝她招手。

芳芳乖乖的放開馬兒一路小跑至他身旁,仰著臉順從的望著他,一雙亮閃閃的眼眸晶瑩剔透。

之愷終於禁不住露出幾分會心的微笑。

「走,我帶你騎馬。」

「真的啊?現在麼?!」芳芳瞪大了眼睛。

之愷點點頭,走到幾匹馬前麵,扭頭問道:「想騎哪匹?」

「這個這個!」芳芳指著一匹特別高大帥氣的駿馬,興奮的大叫。

之愷轉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