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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吉避你 深淺敘 4042 字 1個月前

應,有事兒需要幫忙就開口啊。」

「誒,行。」年輕男人應了一聲,拿著西蘭花思考片刻,「還真有事兒要您幫忙,郭阿姨知不知道最近這附近傳的,有外來的什麼教傳人來了這邊,據說很有些道行,特別靈,好多人許的那個?」

「還有這號人?」郭文慧一頭霧水,仔細回想了一會兒後突然問,「你說的難道是老紮?」

年輕男人愣了一下:「……紮西的紮?」

「哦呦,還真是他。」郭文慧點點頭,熱心地指點他,「都忘了他還挺有本事的了,你找老紮有事?他每天晚上來這邊跳廣場舞,你要找他的時候下午五六點鐘到樓下小廣場去。」

年輕男人:「……哦。」

兩人又交談幾句,郭文慧心滿意足地掉頭回家,祁晃關了門,把西蘭花隨手放在餐桌上,自己閃回了臥室,重新撲進柔軟的羽絨被裡,摟著阮歆露出的一截小蠻腰閉上眼睛,打算睡個安定的回籠覺。

「誰啊?」阮歆被他吵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問。

「西蘭花推銷。」祁晃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答。

他們昨天才風塵僕僕地來到這個嶄新又陌生的城市,租房子歸整東西忙了一整天,眼下恨不得睡到天昏地暗。等兩人都精神飽滿地開始新的一天時,金色的斜暉從窗外和緩地撲灑進來,太陽都已經幾乎要下山了。

這樣倒是時間正好,阮歆做了兩碗陽春麵,麵條根根紋理分明,整齊地碼在碗裡,浸在微微泛黃的湯汁中半隱半現,荷包蛋臥在上頭,隱約可見裡麵嫩黃色流動的流沙蛋黃,碧綠的蔥末點綴其間,看起來賞心悅目,聞起來食指大動。她把陽春麵端出去時發現祁晃已經坐到了餐桌前,正盯著桌上的西蘭花陷入沉思。

「想什麼呢?」阮歆問,夾走祁晃碗裡的半個蛋白。

「在想我自從上了賊船走上不歸路後,就見證了很多千奇百怪的生態,自以為已經快要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了,沒想到今天差點又一次被顛覆了。」祁晃聳聳肩,如是吐槽。

從他們和紀崢的最後一次見麵到現在,又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阮家勢頹,周家想要保住地位,上麵樂見其成,甚至人為創造了好些機會挑起事端,兩家騎虎難下,鬥得越來越狠。上麵動盪一片,下麵自然有點群龍無首,何況改革的春風吹了這麼多年,祖宗的本事又沒傳下多少,現今能幹這一行的人,不光數量少,質量也十分良莠不齊。

好一點的還知道看看書買套看相算命的裝備,隨便一點的拿本星座書就能裝神弄鬼。微信朋友圈都能忽悠遍神州大地,足見即使在當今,想要愚民智也未必是件達不到的事。

而他們和紀崢那邊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遊走在這片國度中戳穿故弄玄虛的騙子,消減上麵布下的兵卒,上麵兩相鬥法無人看管,正好方便了他們行事,戳破一個拍段視頻出來揭露真相陳述事實,慢慢的這個放視頻的號都積聚了不少米分。

米分絲都親切地稱他們為打假小分隊,同人文數量成謎。

「還沒等安利傳教讓更多人上鉤,這個紮西居然已經被廣場舞征服了?」祁晃說,饒有興致地開始暢想未來,「那我們抓住他打臉的時候是不是比較輕鬆,無論什麼時候給他放首動次打次他都能原地停下開始搖擺?」

「你也太小看他了,紮西也算是你們上麵精心找來的推廣大使,不至於被廣場舞降了吧。說不定隻是想先打入敵方內部,再從其中化解?」阮歆不負責任地隨口猜測,抬了下手,把祁晃暗搓搓伸過來的筷子打回去,「帶上裝備去看看,說不定可以攪局呢。」

他們的裝備是一個擴音喇叭和開了公眾號的手機一部,吃完飯後隨手一揣就溜躂出了門,在廣場舞阿姨們的熱心指點下,很快就找到了紮西本人。對方看上去精神矍鑠,跳廣場舞時臉上彷彿笑出多花來。祁晃觀察了一會兒,蹲在旁邊朝紮西招招手。

「大師!紮西大師!」祁晃揮舞手臂,紮西跳得正開心,對他視而不見。

祁晃揮了一會兒,見紮西沒有反應,正打算再接再厲,就見阮歆按住他的手,學著他的動作,朝紮西揮了揮。

這次紮西朝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就顛顛地踱步過來了。

……大爺的!祁晃陰著臉,掏出自己過期的工作證在他麵前亮開,「破除封建迷信辦公室,紮西,有人舉報你公然傳播封建迷信信息,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配合一下調查。」

紮西一驚,勉強道:「我又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憑什麼要抓我!」

沒法真的抓,先嚇一嚇也好。祁晃摸了摸手裡正在錄音的手機,看了阮歆一眼,阮歆立刻會意,正氣凜然道:「有人投訴你強行賣符賣藥,收費過高,信譽太低,不符合宗教信仰傳播標準,要帶回去吊銷營業執照,遣送回戶籍所在地。」

幹你們這行也需要營業執照?祁晃微妙地看了阮歆一眼,想起了自己跟阮歆單方麵鬥智鬥勇的那段日子,阮歆麵不改色,裝沒看見,深得眼都不眨隨口亂編的精髓。祁晃錄著音,還在想紮西會怎麼應對,沒想到他麵色微變,看了兩人一眼,一咬牙,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就跑。

……太不經嚇了吧?!而且為什麼跑這麼快?!祁晃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頭髮半白的老人一下竄出去老遠。

今天也是鞠躬盡瘁的一天啊,工作真是辛苦又艱難,祁晃如此感慨。

人已經跑了,兩人也就沒有再待下去,直接轉身回了家,晚上的時候卻收到了一條短信。看不見發短信人的號碼,內容卻讓人不得不心生在意。

「還以為你們有多伸張正義,不過也就是柿子挑軟的捏而已。你們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揭王允的底?他都已經騙出人命來了!」

祁晃和阮歆對視一眼。

騙出人命?

☆、第五十四章 局勢與轉機

這個短信是誰發的,基本毫無疑問。小說但如果情況屬實,那這條短信背後展現出來的東西,依然很值得重視。祁晃和阮歆麵麵相覷一會兒,阮歆低頭,拉出短信回復頁麵編輯。

王允是誰,他都幹了什麼事?說仔細點以供參考。

這個事情的答案不是應該你們自己去找嗎?!對麵有點生氣地回,感覺自己被冷落了。

阮歆氣定神閒,雲淡風輕地動動手指:誰風乾在東南枝上掛著誰著急,畢竟抓不到他可以抓你嘛。

對麵在實打實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再開口就老實多了……

是在附近鄉村流竄的一個算命先生,待得夠久。十裡八村挺有威望,但其實本事也就那樣,同行誰還不知道誰。最近玩得太脫,把一個小孩的命搞沒了,擔心這個事兒東窗事發,最近行蹤不大明朗。

這樣……阮歆不置可否地曲起指節敲了敲桌子,探頭問祁晃:「明天去看看?」-_-!思-_-!兔-_-!網-_-!

「成啊。」祁晃點點頭,從浴室裡擦著頭發出來,「先洗澡吧,明天要動身的話今晚早點睡。」

這話說得在理,阮歆應了一聲,飄著去洗澡。姑娘家在浴室裡總要花費很多時間,從她進去到出來,中間至少隔著一個小時。祁晃坐到阮歆本來的位置上,翻了一下短信記錄,在輸入框裡打字。

你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嗎?

對麵回得很快:現在知道了,被你們盯上算我倒黴,我認栽,不過上麵鬥法,我們這些底下的人其實也沒有辦法,你們何必這麼上綱上線地為難我?就算沒了我,也會有新的人繼續在這個城市做這種事情的。

就算真的前赴後繼地像一茬又一茬的麥子,也得看著一波割一波。祁晃不置可否,緊跟著問了一句:那你說的這個王允,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嗎?

他知不知道就不重要了。紮西對這個問題也不迴避,沒隔多久便悠悠地答,被我盯上,是他倒黴。

看來這一位心裡明鏡一樣,雖然去是肯定要去,不過被人這麼公然當搶,還是讓祁晃瞇起了眼睛。他退出短信編輯頁麵,登陸上社交平台賬號查看消息,自從他們一路打假闢謠上傳走近科學般的視頻之後,米分絲越來越多,無論什麼時候通知欄裡都很熱鬧。

私信裡大多都是些沒有具體目的的問候與關心,少部分是氣急敗壞的謾罵,間或有廣告商希望合作推廣的邀請。祁晃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退出通知欄,在搜索框裡輸入一個id,點進個人主頁看了起來。

他這個動作做得駕輕就熟,輸入法都有了默認詞組,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件事。被他默默關注的是個很無趣的私人號,大多數微博都在轉達上級精神,少部分則是意味不明的一兩個詞、一兩句話,隻在好幾年前發過一張軍功章的照片,背景的沙發茶幾地板他眼熟得很,因為沙發觸感一流,平時他也願意在客廳待著。

發現祁軒的社交賬號這件事純屬偶然,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篤定地覺得,祁軒和別人的聯繫方式隻有電話和短信。後來偶然一次劃了一下自己賬號的米分絲,發現這個平平無奇的號後,卻鬼使神差地摸了過來。

男人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居然讓他發現了自己親哥,祁晃隻能感歎人生冥冥之中的確有點邪門。自從他把電話卡掰成兩半扔掉之後,和家裡就再沒有過聯繫,倒是和蔣淩飛有過一次通話,兩人各自對著電話沉默半晌,一時間都覺得無奈得沒話講。

造神與世家這種長久存在與傳說中的事情,本來和他們都沒有關係,結果如今一個為了女人,一個為了母親,不得不跟著強行站隊,還要跟昔日的好兄弟針鋒相對,除了造化弄人,實在也說不出什麼。這通電話通話時間很長,到頭來卻隻有寥寥數語,蔣淩飛到最後正了神色,認認真真地喊了他一聲。

「祁晃。」蔣淩飛深深地歎了口氣,聲音帶著疲憊和無奈,卻依然擲地有聲,「阮歆的事情我聽說了,也給你問了,是我媽家那邊的手筆,八成是得了上麵的意思。你哥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要把錯遷怒到你家身上。」

「我寧願你恨我。」

「這種事情怨別人%e5%b1%81用都沒有,又刁又慫,我心裡清楚。」彼時祁晃深吸了兩口氣,抬起頭看向外麵下著雨的天空,淡淡地說,「要怨也隻能怨自己沒有足夠的本事,這些道理我都明白,隻是感情上過不去而已。」

「很多時候要是沒有過那麼高的期待,大抵也就談不上失望和心灰意冷。」

是以就算知道即便乾涉了結局恐怕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