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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吉避你 深淺敘 4038 字 1個月前

為她一個人,否定我們所有的成果。」周清敏搖了搖頭,懇切地回答,看上去對這個問題也已經想過很多,眼下談起時顯得%e8%83%b8有成竹。

「便是這樣的老太太——在家裡畫符,也總比真的鼓吹孫子行惡或是自己出去害人好吧?壞人總是壞的,無論給她什麼方法都好不了。她知道用符去害人,可符也是能給自己家人保平安的,她怎麼不用?」

祁晃一時語塞。

「這也是你們上麵的意思,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上麵。」周清敏端正地坐直,而後看著祁晃,默默地垂下睫,「準確地說,我們其實也不是操縱,而是為管理者做個助力。放在古代也就是為帝王下的旨意增添一份籌碼,都一樣的。這樣做不被其他幾個世家理解,但我們心裡清楚,這總歸是一條路,其他世家快要到絕境了,隻有我們周家發現了這條新出路。」

「小晃,你明白嗎?」周清敏語重心長地說,「時間會證明,我們周家是對的。」

祁晃抬起頭來:「我其實不是很懂。」

周清敏一愣。

「你們家究竟會什麼?」祁晃淡淡地問,眉峰都不動一下。

周清敏張口結%e8%88%8c地看他,神色有些僵硬。

「我是不信這些的,容我說話冒犯。」祁晃搖搖頭,有些諷刺地笑了一下,「若曾經真的有過這種神奇的能力,那以前你們觀星世家侍奉帝王,握著的是真才實學,帝王是又敬又怕的,你們能相安無事好幾千年,也是因為這種能力確實神秘。現在呢?」

祁晃看著周清敏,銳利地瞇起了眼睛:「弄虛作假,故弄玄虛,不過謀士弄臣,還是可以被隨時替代的那種——觀星世家若是有朝一日也走下神壇,幹起了這種鑽營,那周家即便能繼續延續下去,又和亡了有什麼兩樣,以後還好意思提觀星兩個字嗎?若你們已經失去了獨一無二的價值,那當權者拋棄你們,再生造一個自己的觀星世家出來,又有什麼難的?」

周清敏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一般,霎時麵色慘變。

他們的對話基本也就進行到這裡,那之後沒多久祁晃便起身告辭,臨走之前猶豫半晌,卻還是回頭看向周清敏,問了一句。

「為什麼劉清和要說……阮家也已經馬上要大禍臨頭了?」

周清敏因為祁晃剛才的話,尚處於一種難以言喻的揪心與恐慌當中,反應了兩秒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麼,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

「有兩個可能。」她最後低下頭去,輕聲說,「第一種,阮家畢竟龐大,內部不可能完全擰成一條繩,阮歆是追尋神跡再臨的那一派,而她出外唸書尋求答案的這幾年,可能阮家另一派贊同像周家一樣入世的勢力……已經發展到可以和她這個繼承人,分庭抗禮的程度。」

「第二種可能則是……因為觀星世家百年來的確氣數已盡,阮家又高高在上已久,這次群英會上,可能會作為一個典型和例子,率先要被其他世家聯合放棄、排擠、驅逐、抹去了。」

祁晃渾身巨震,眼神一瞬間如同捲起了滔天風暴,滿目晦澀難明。

——

而這些事情,他卻沒法和蔣淩飛一五一十地講。

是以在蔣淩飛張大嘴,一臉無法接受現實的樣子擺出來後,祁晃掃他兩眼,義正言辭地點點頭:「是啊,你媽最近不是想著給你物色個對象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阮歆,阮歆那天跟我去你家時就幫你算了一下,結果算出來四五個生辰八字合適的,周阿姨正在挑呢。」

蔣淩飛臉色頓時慘變,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唞:「你……你是說真的?」

祁晃欣賞夠蔣淩飛嚇得臉色蒼白的蠢樣子後,終於好整以暇地回答:「當然是假的,客觀一點認清自己好嗎,你怎麼可能隻有四五個生辰八字合適的,你不是立誌下迷遍十到四十歲之間的所有女性生物嗎?」

蔣淩飛反應了兩秒,頓時勃然大怒:「拿這種事戲弄我祁晃你還是人嗎?!萬一我媽真這麼幹了我把你大卸八塊吊我門上做風乾腸!!」

祁晃活動手關節,發出辟裡啪啦的清脆響聲,笑而不語。

蔣淩飛淚流滿麵地一秒認錯:「晃爺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您愛怎麼耍怎麼耍,我今天就在這兒捨命陪君子!」

祁晃思考了一下,興致勃勃地翻出手機:「那我們掃雷怎麼樣?」

蔣淩飛:「……不好意思我可能是聽錯了,掃什麼,掃地出門嗎?」

祁晃將旁邊的空礦泉水瓶勾過來,隨手上去就是一腳。

蔣淩飛:「掃雷就掃雷!大哥您先請!」

這個人完全不值得被安慰啊!先是被耍得團團轉。後連掃雷都被狠虐了好幾把的蔣淩飛咬著牙氣憤難平地想。但是鑒於他實在打不過祁晃,這些念頭也就隻能是想想了。他這人不光愛認慫,還很好哄,祁晃朝他勾了勾手,他就完全將剛才的時候拋到腦後,興致勃勃地追了上去。

他不依不饒地走在前麵,揮舞著手臂神態誇張地釋放真我,祁晃由著他胡鬧,時不時還配合一下,讓蔣淩飛的表演欲得到充分發揮,看祁晃都覺得順眼起來,斷言他最遲一個月後必然走向新戀情人生新階段。祁晃不置可否地應了,與蔣淩飛就要走過菜市場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天橋下的算命攤子走了,天橋上的高音喇叭也被拆了下來。如今正值清晨,時間還早,那裡尚還沒有什麼人過去,空蕩蕩一片,顯得孤零零的,看著令人唏噓。

他隻是短暫地看了一眼,隨後便轉過頭去。

其實真的未必那麼喜歡,他冷靜地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姑娘不過是神秘了一點,出現得及時了一點,長得好看了一點,聰慧冷靜了一點……

他不喜歡。

喜歡也沒辦法。

——

那日送蔣淩飛回去的時候,蔣父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滿身帶著風塵僕僕之色,見兒子回來了,剛露出高興之色,就發現蔣淩飛是喝醉了進的家門,頓時生起氣來,耳提麵命地要給蔣淩飛點厲害瞧瞧。蔣淩飛也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倒黴,正撞上親爹出差回來,一時叫苦連天,被親爹看著,怕是短時間內都出不來了。

祁晃對蔣淩飛的遭遇深表同情,和蔣父打過招呼後,施施然地回自己家了。

蔣淩飛當日說他不出一月必有人生新戀情新階段,他甚至都談不上信不信的問題,恐怕連標點符號都沒進到耳朵裡去。這一個月他時隔七年重回家裡,別祁母領著四處走動問候,幫他打點關係,祁晃心裡不喜歡,但麵對親媽的一片好意,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他自己覺得自己把一切處理得很好,直到有一天祁軒忽而皺著眉看向他。

「好久沒看你笑了。」

「是嗎?」祁晃有點詫異地摸了摸下巴,朝他露出個八顆牙的標準笑容,「這樣呢,看到了沒?」

祁軒看了他三秒,猛地移開目光。

「我要去隔壁省出差,需要帶個助手,一時找不到特別合適的,你去不去?」祁軒問。

也行,祁晃不置可否:「哪天?我去收拾東西。」

祁軒開的會和他以前開的那種全程吃吃吃玩玩玩的會議,自然不可容日而語。祁晃這幾天雖是作為助手,也算是吃盡了苦頭,光是記錄摘要就有大半本。祁軒也沒想到任務會這麼間距,對於把祁晃拉來倒也覺得辛苦了他,遂定了會議結束後出去玩一趟。

他們走在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裡時,滿以為這又是個在普通不過的一天。

「你這次會議中學沒學到什麼?」祁軒波瀾不驚地問。

「學到了啊。」祁晃手撐著後腦,懶洋洋地回答,「知道開會說話一定不要說太久,很招人厭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祁軒嘴角揚了一下,卻還是象徵性地瞪了祁晃一眼。祁晃無所謂地聳聳肩,漫無邊際的四處亂看,卻在視線接觸到一點後,猛地頓住。

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怔怔然沒有反應。

走在他身邊的祁軒幾乎立刻便察覺不對,叫了他一聲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陽光燦爛,人潮擁擠,明晃晃地堆疊在一起,沒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祁軒又叫了他好幾聲,最後猛地在他肩上一拍,才讓他徹底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突然間這麼不對勁。」祁軒皺著眉頭問。

祁晃恍然回神,急急忙忙就要剝開人群過去,奈何假日的街道向來擁擠,旅遊勝地更是不能免俗,無論如何都能進展還能見人。他試了幾次發現徒勞無功,而後緩緩看向身旁的祁軒,看著他良久,突然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思⌒兔⌒網⌒

「阮歆離開這裡多久了?」

「兩個月吧。」祁軒頓了一下,「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剛才見到她了。」祁晃慢慢地說,聲音和表情都顯得有點怔然。

他以為兩個月過去,自己早該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但那一刻人潮如水,他不經意的一個定格,像是眼前隻剩下那半個側臉,從他麵前再次經過。

從他的世界再次經過。

祁晃抬手用力抹了把臉,放下手看向祁軒的時候,臉上竟然有一絲難得的空白。

「她瘦了。」祁晃喃喃地問,「瘦了很多。怎麼會這樣?」

「可能是家裡的事不大好辦。」祁軒沒見著阮歆的真人,想了想給出自己的猜測,「確定是她嗎?就算真的是她,人現在不見了,你也該走了。」

祁晃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祁晃?」祁軒皺起眉,警告地叫了他一聲。

「走?我不能走。」他說,忽而沉默了一會兒,忽而道,「我要過去。」

「你去哪兒?」祁軒錯愕地看著他,如同剛聽了一個笑話,「你想去找阮歆?先不說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就算你找著了,在那個圈子裡,你又能做什麼?」

祁晃笑了一下。

祁軒這時卻是稍稍一怔,他真的很久沒看過祁晃這樣揚眉朗笑、神采奕奕的架勢。祁晃看著他,眼中眸光璀璨,一時間極為耀眼。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到我知道我必須得去。」他定定地看著祁軒,輕而堅決地說。

「因為她過得不好!」

☆、第二十六章 似是故人來

他剛才是說什麼,要主動去找阮歆?!

祁軒瞪著祁晃,臉上閃過明顯的怒意:「祁晃,你瘋了?!你別忘了你為什麼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那兒,要是沒有阮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