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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吉避你 深淺敘 4048 字 1個月前

飛一把沒拉住,馬上也跟著站起來,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將他強行按回去。祁軒麵對他這樣的質詢,眼皮都沒動一下,隻是敷衍地勾了勾%e5%94%87角。

「祁晃,你有本事,你高考報誌願不聽家裡的,找工作也自力更生不托家裡關係,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厲害,特獨立,特獨樹一幟?」祁軒慢悠悠地說,而後輕輕冷嗤一聲。

「你也是真沒想過,你現在當的那個什麼破除封建迷信辦公室主任,這種清閒又體麵的肥差,怎麼就落到了你一個應屆畢業生的頭上?」

祁晃如遭重擊,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一時間眼神都是茫然的。蔣淩飛看得不忍心,去拍他的肩膀,被祁晃粗暴地一下打開。

他死死地盯著祁軒,一言不發,祁軒冷靜地對視,眼中同樣無波無瀾。過了一會兒,祁晃很慢地站直身,從眼神到嘴邊抿出的弧線都冷冽而凶狠,一句話都沒留,驀然轉身就朝門外走。

「祁晃!你去哪兒?!」祁軒和蔣淩飛的聲音同時響起,交織在一處,沒叫住頭也不回的祁晃,倒把阮歆從廚房裡叫了出來。她從廚房裡探出個頭,正好看見向外走的祁晃,頓時詫異地咦了一聲,視線在又驚又怒神色精彩的祁軒和蔣淩飛臉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又搖了搖頭。

「祁晃!」她叫了一聲,容不得別人反應,分秒不停頓地往下說,「你拉鏈開了!」

祁軒、蔣淩飛還有廚房裡的周清敏:「……」

祁晃這次終於頓了一下,回過頭朝她看了一眼。阮歆接觸到他的眼睛後頓時便是一怔,隨後搖搖頭:「哦不好意思,我好像看錯了。」

原來這個好像永遠神采飛揚的人,也會有這樣似乎下一秒就要不顧一切崩潰的時候,尖銳又脆弱,孤獨又難過。

她神色端正凝重地朝祁晃招了招手:「不過我有事跟你說,你過來一下。」

祁晃臉色陰晴不定地看了她一會兒,不知道出於什麼考量,真的慢慢走到了她麵前。阮歆看著他,忽而笑瞇瞇地雙手捧住臉,朝他眉眼彎彎地稍稍歪頭。

「我錯了還不行啊,不要朝我擺這種嚇人的臉色嘛。」

「怎麼樣才會稍微好一點,要不我給你賣個萌?」

☆、第十四章 老地方相見

阮歆說到做到,雙手捧臉,笑出兩個酒窩,真真切切地給祁晃賣了個萌,實打實不摻假。祁晃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處於想要又笑不出來的狀態,一時間神色古怪到稍微有點扭曲,依然沒有說話。阮歆放下手,想了想,拍了拍手上的麵米分問他:「你要走了?」

這次祁晃終於開了口。

「嗯。」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看上去多少冷靜了一些,眼中的冷冽去半分沒有要軟化的樣子。阮歆想了想,聳聳肩搖頭笑笑。

「那挺可惜的,其實我廚藝挺不錯的。」

「下次再說吧。」祁晃轉過身,朝著門的方向大步向前走,這次徹底沒有了半點要回頭的跡象。蔣淩飛頓時一急,朝阮歆擠眉弄眼地示意她趕快攔住祁晃,阮歆極其無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沒懂他的意思,在祁晃出門時笑瞇瞇地揮了揮手,揚聲喊了一句。

「路上小心啊——」

回應她的是一聲門被大力甩上的轟然巨響,彷彿房梁都被震了幾震。周清敏身陷油鍋的滋滋聲響中不明外界情況,摔門聲的巨響終於把她從廚房裡招了出來,一看眨眼的功夫客廳裡就少了個人,頓時愣了一下。

「小晃呢?這麼快就走了啊?」周清敏驚愕地問,下意識看向自己兒子。蔣淩飛頭疼地摀住額頭,無比心累地倒回到沙發上,祁軒卻不像他這般認命,他眉心皺起,鋒利的視線已經朝阮歆掃了過來。

「你怎麼不攔住他?」祁軒冷冷地問。

「他想走就走了啊,我攔他幹什麼?」阮歆莫名其妙地反問一句,在祁軒犀利的視線中顯得非常茫然而坦蕩。祁軒一時吃不準她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有意為之,神色一時間捉摸不定。阮歆偏偏這時又火上澆油,打量了一下祁軒後發出嘖嘖的聲音。

「你和祁晃長得挺像的,你是他哥嗎?」阮歆問,祁軒沒有回答,蔣淩飛在旁邊自覺地點了點頭充當解說。於是阮歆恍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做出了個納罕的表情。

「你弟弟你自己不攔,要我幹什麼啊?我和他又不熟。」阮歆輕飄飄地說,祁軒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冷哼了一聲張開嘴,阮歆卻已經背過身,朝周清敏禮貌地揮了揮手,「周阿姨那我也先告辭了,下次再聊吧,想要找你我還會來的。」

她隻背了個小小的雙肩包來,一直也沒有放下。頭髮紮起來,長得又清純,看上去像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眼下輕裝上陣,也輕裝離開,沿著祁晃離開的路線一路輕快地連走帶蹦到門邊,換好鞋拉開門之前還記得跟客廳裡的兩個人禮貌地揮手:「那就下次再見了?總會再見麵的,不要刻意來找我哈。」

哦。蔣淩飛條件反射地也朝她揮了揮手,在門被關上時才猛然醒悟過來——等等,誰和你會再見啊?下次見麵什麼時候啊,你倒是說個清楚啊?!

他的心裡納悶又憋屈,唯一似乎知道這姑娘來頭的他家老媽看上去諱莫如深,完全沒有透漏一星半點的意思。蔣淩飛恍惚間想起之前祁晃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在心裡深以為然地點頭,發出了遲來的贊同。

這姑娘,好像真的有點邪門。

而且怎麼說呢,她有點不上道啊。蔣淩飛同情地看了眼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祁軒,作若無其事狀轉過頭。祁軒本來張開嘴要說話,結果阮歆完全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行雲流水地做完了一係列自己該做的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不理會他們兩個,就這麼走了……

祁軒恐怕多長時間都沒被兩個人這麼接連下過麵子,蔣淩飛暗搓搓地想,這丫頭還挺有勇氣的。

不過他發出如此感慨是因為不知道阮歆以前的路數,要是祁晃現在還在場,想說的感想一定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阮歆這姑娘,多少年如一日地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明明看著是江湖中人,卻從不按江湖規矩辦事,根本不讓人把話說完愉快地裝逼……

可惜祁晃早早摔門出去,現在根本不在,蔣淩有心找人分享心得體會,然而根本聯繫不上祁晃,這些話都無從談起。

這麼過了幾天之後,蔣淩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是真的聯繫不上祁晃了。

手機關機自不必說,蔣淩飛捱過了週末又等了兩天,週三早上便按捺不住,繞了七八個彎直接去破除封建迷信辦公室堵人,到了單位後才被告知祁晃這週一剛來上班就直接提交了辭呈,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在辦公室出現過。

一個大活人還能就這麼丟了?!蔣淩飛覺得這實在太荒謬了,然而關係到祁晃,又心悸地覺得這小子被逼急了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當下也顧不上別的什麼,直接告辭就要發動關係去找,臨走前卻又遲疑了一下。

「那個……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叫阮歆的姑娘?和祁晃走得很近。」

找阮歆就要來得容易得多了,蔣淩飛按照提示前往城東天橋底下,遠遠就看見了阮歆攤子的招牌迎風林立,年輕姑娘剛送走兩個千恩萬謝的求籤人,正靠在椅背上愜意地瞇著眼曬太陽。蔣淩飛氣沉丹田,沉著走到攤位麵前,剛要開口,就聽見阮歆懶洋洋地說:「站過去一點,擋光了。」

蔣淩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蔣淩飛依言站過去一點。

「好的,這位先生您要算什麼,姻緣前程還是福禍吉凶——」阮歆坐直身,看清楚他的臉之後,又……沒什麼精神地半躺回去了,拖長了聲音與語重心長地勸他,「有緣自會相見,先生你不要自己給自己強行加戲啊,很犯規的。」

「不好意思了,我也是沒什麼辦法。」蔣淩飛耐著性子,忍氣吞聲地開口。他這樣的爆脾氣,何時這麼低聲下氣過,眼下為了兄弟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了,醞釀了一下後麵色嚴肅地開口,「我這幾天聯繫不上祁晃了,他是不是在你那兒?」

「啊?」阮歆茫然地回了一句,聲音都因驚愕而稍稍抬高,「他怎麼會在我這兒,我們沒熟到那份上啊?」

蔣淩飛這下是真的控製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心裡頭非常不屑,臉色也不由自主地稍稍沉下來:「姑娘你不用這樣翻臉不認人吧,你跟祁晃要是沒那麼熟,他能帶你回大院見家長?」

阮歆提醒:「我是去見你媽的……」

……哦,對哦,她不是去見祁晃家長的。

蔣淩飛尷尬地沉默幾秒,依然不太死心:「那你們之間關係都沒有?騙鬼啊?」

「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阮歆思索了一下,朝天橋上麵指了指。蔣淩飛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去,正看見綁在天橋上麵的高音喇叭。一段時間風吹日曬過去,原本嶄新的高音喇叭現在已經舊得不行,聲音也因為沒電而顯得微弱又斷斷續續,不刻意留意幾乎聽不到了。

但的確是祁晃的聲音。

「那你可以把它拆下來了。」蔣淩飛愣愣地抬頭朝上看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露出了幾分真實的無奈與焦灼,「祁晃已經從破除封建迷信辦公室辭職了,現在人不見蹤影,怎麼都找不見。你要是什麼時候碰見他,麻煩一定要通知我,你知道,像我們這種家境,想找個人其實不難,但一動用家裡的關係,祁晃估計也就在家裡再也挺不直腰了。」

「他倔了這麼多年,我不想害他,但必須保證他是安全的,希望你能理解。」

阮歆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蔣淩飛和阮歆不熟,也摸不準她和祁晃的關係,幾句話後便說無可說,乾脆利落地起身告辭。這個小插曲對阮歆似乎沒什麼影響,依舊笑對八方來人,有條不紊算命測福,將一切經手得井井有條。

隻是偶爾也會看看天橋上有氣無力的高音喇叭發一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這麼過了兩天,阮歆晚上照例從帝庭做完兼職回來,獨自向她租住的房子走。從帝庭到她的住處有條近路,穿過一條偏僻的小巷,能省好一段路,不過自從在那裡遇見了殺馬特們之後,因為覺得繞路安全一點,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從這裡走。

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又走到了這裡來。

走到小巷路口的時候就看見裡麵有一簇煙頭火光忽明忽滅地閃著,阮歆站在路口沒動,瞇起眼睛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