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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吉避你 深淺敘 4036 字 1個月前

竟是從哪兒開始扯起的……

祁晃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隻能站在房間的外麵,在自己的地盤上聽一個算命的信誓旦旦地跟人傳播封建落後安利,他不光不能進去阻止,甚至還得幫忙看著門……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他看了眼同樣等在外麵,此刻邊聽邊點頭、滿臉信服的韓平,惆悵地想,看,連這個殺馬特都投奔了阮歆的陣營,人生真是殘酷又艱難。

等到阮歆和老太太出來的時候,氛圍已經和她進去時完全不一樣。老太太看上去已經完全從這幾天聲嘶力竭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整個人又重新成了一個佝僂年邁的老人家。出門時她拉著阮歆的手,滿臉信服地千恩萬謝:「小姑娘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做無用功呢,你叫什麼啊,容我回去給您立個長生牌坊?」

「我們派不興這個的。」阮歆微笑著婉拒,隨後想了想,溫柔地給了老太太一個點到輒止的擁抱,隨後鄭重地對老太太說,「您要是真想立的話,不用別的,記得叫我紅領巾。」

「好好好。」老太太一連聲地應下,阮歆詢問地看了祁晃一眼。祁晃明白她在問什麼,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乾巴巴地道,「可以走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不碰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我曉得……」老太太點點頭,見自己孫子還在旁邊站著,抬手就想拉韓平一起離開,阮歆此時卻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站到了祁晃旁邊,朝他低如耳語地喃喃,「幫我留下韓平。」

不早說?!韓平已經被老太太拽著向前走了,祁晃心裡飛掠過一連串瘋狂的吐槽。身體反應此時卻要快於思維,他一下子拉著韓平的袖子,祖孫兩個都納悶地回過頭朝他看來。

我留下韓平能幹什麼啊?祁晃在心裡努力編造原因:「啊老人家不好意思了,我找韓平還有點事……恩,有點事。」

「什麼事啊祁大哥?不能現在做嗎?」韓平也跟著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板寸,他這段時間都沒來得及理髮,眼下被這麼揉完之後,頭上像頂了一大堆草。

祁晃瞪著他看了兩秒,忽而福至心靈,一拍大%e8%85%bf就把他接下要做的事情強行決定了,「哦是這樣,老人家這幾天發脾氣,亂寫亂畫,浪費了很多紙筆,造成了極大損失,你先跟著我來,把這些東西損壞的東西賠償一下。」

其他三人:「……」

「大哥你也太摳了!公家都這樣嗎?!」韓平代表幾人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老太太點頭表示同意,阮歆離他們稍微走遠了一點,見他望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露出「你們這群智商不夠的人走開,不要打擾我飛昇」的表情。

丟臉就丟臉吧,祁晃破罐子破摔得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都快要對此感到習慣了,真可怕。

他們留下韓平後,就在原來的地方說了一會兒話。老太太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地看,阮歆朝她笑瞇瞇地揮手,鼓勵地朝她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姿勢,目送她離開直到看不見後,才重新轉回頭上。

她此時一張臉上已經完全沒有笑意,沉得彷彿能滴下水來。

「韓平,你奶奶的是非觀已經就那樣了,根本容不得人改。她要是不這樣的話,也不至於把你父親教成那個樣子。」阮歆語氣平靜地陳述事實,表情怎麼變化,韓平的冷汗卻瞬間濕透了後背,緊張而略帶僵硬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看著你奶奶知錯能改就好。」阮歆搖搖頭,說完自己也覺得荒謬,「你奶奶聽不進去,那你就鄭重其事地給她上一課,迷信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本來就已經夠虛無縹緲的了,偏還令人嚮往。但不管試什麼辦法,不攻擊人是底線。」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你。」阮歆的神情忽而溫和下來,拍了拍韓平的肩膀,意所有指,「好好努力,你才是你奶奶最大的恩澤與福祿。」

「如果她一定要信個什麼東西,那就讓她信你。」

韓平深受鼓勵地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走了。阮歆目送他離開,一轉身發現祁晃也一直在定定地看向自己。

「他的問題問完了,該我了。」祁晃瞇起眼,慢慢地問,「我剛才聽你們說到周清敏這個名字,她怎麼了嗎?」

「你認識?」阮歆愣了一下,看了祁晃一眼。

「我發小的媽媽。」祁晃抬手捋了把頭髮,視線盯著阮歆不放,「你為什麼知道她?」

「我覺得我們說的不一定是一個人。」阮歆莞爾,感到有趣地稍稍揚眉,「不過我口中的這個,是另一個相術世家的傳承人,那一家很久沒有消息,如今看來,怕是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第十二章 大院修羅場

祁晃打電話給蔣淩飛探聽情況。

蔣淩飛在嘗試著換了好幾個睡姿之後,終於不堪重金屬手機鈴聲持續不斷的騷擾。他頂著一頭亂毛抓狂地坐起身一把抓過手機,在把手機扔出去的前一秒不幸瞟到了屏幕,正看見祁晃的大名耀武揚威地亮在屏幕上。

「……」蔣淩飛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抓狂地沖電話那邊喊,「七點!早上七點啊大哥!老子沒直接打車過去揍你,那就是見證了我們之間牢不可破的兄弟友誼知不知道?!」

「說得你好像知道我現在在哪兒一樣。我在這兒等著了,你倒是來啊?」祁晃蹲在電話那邊抬頭看天,好整以暇地回答。

蔣淩飛仔細一想,發現有段時間沒聯繫,自己還真不知道祁晃最近又跑哪兒浪去了,於是罵罵咧咧地開始了正常對話:「你丫找我什麼事兒啊?四點才睡,困著呢。」

「又和誰玩去了?」祁晃隨口問了一句,想了想又語重心長地勸,「年輕人不要老這麼放縱,當心腎虧啊小夥子。」

「滾你丫的,我今天回家睡覺了。」蔣淩飛打著哈欠,哼哼兩聲,不屑地回答,「老頭兒出差考察去了,我媽非要讓我回家看看她,拗不過,沒辦法。」

「你真在家啊?那就好。」祁晃蹲在地上舉著電話,聽見蔣淩飛的回答後頓時鬆了口氣,輕鬆地站起身來,「我看你朋友圈定位在你家還有點不大敢確定……是真的就好。我在你們家樓下呢,過來接一下我,別驚動你媽。」

「啊?!」蔣淩飛的聲音頓時高了好幾度,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乒乓亂響。在院門口駐守著的警衛員朝祁晃感激地笑了一下,痛快地讓開路放了行。

他其實是很久以前就認識祁晃的,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好在祁晃人雖然也有點混,但向來不怎麼為難下麵做事的人,他給蔣淩飛打個電話知會一聲,舉手之勞的事,他們這些底下的人卻會好做很多。

蔣淩飛沒有讓祁晃等太久,他的電話都還沒掛,節奏規律的腳步聲已經響了一路。蔣淩飛的身影也很快出現,他從小別墅裡推門出來,看上去的確是剛睡醒接了電話就過來的樣子,頭髮爆炸式支楞八翹地站著,套了條鬆鬆垮垮的破洞牛仔褲,一件薄襯衫甚至乾脆都沒扣上,大大咧咧地敞著,露出腹肌分明的%e8%83%b8膛。◇思◇兔◇網◇

「今天是吹得哪陣風啊,把您老人家吹回來了?」蔣淩飛人未到聲先至,笑容與說話聲都帶著一股爽朗氣。祁晃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踏進過這個大院,他這幾年連自己家都很少回,更別提來這裡找老朋友敘舊,好在他們還在別的地方經常見麵,男人間的交情,向來不會輕易變淡。

不過這一次等站到了麵前時,蔣淩飛就有些笑不出來了——他在看見祁晃之後剛擺出一點喜色,眼睛就敏銳地發現了站在祁晃旁邊的漂亮姑娘。蔣淩飛的腳步頓時就稍稍一停,看了祁晃兩眼,意味深長地嘖嘖兩聲。

「哎呦祁二少,你這是領對像回來見家長了啊?」

「這有我家長?」祁晃一個眼刀扔過去,示意蔣淩飛趕快把衣服穿好。後者在祁晃的瞪視中一邊笑嘻嘻地低頭扣襯衫,一邊還不忘嘴上佔便宜:「來見你爹我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扣好了最後一顆扣子,說完後便早有準備地跳到一旁。奈何他雖然反應迅速,但祁晃的動作更快,最後還是被實打實地踢了一下。蔣淩飛笑瞇瞇地不以為意,看向阮歆,想了想伸出手去。

「姑娘怎麼稱呼啊?我叫蔣淩飛,是祁晃的發小。手裡掌握了從他許多黑歷史,比如六歲打架被按在地上揍,不寫作業被班主任罰站、男生緣特好女生緣特差勁……想深入瞭解一下的話儘管找我哈。」

「你好,阮歆。」年輕的姑娘同樣笑著伸出手,和蔣淩飛握了一下。握完後卻沒有鬆手,反而拉著蔣淩飛的手,款款舉到了眼前,專注地低頭看去。

蔣淩飛:??等等這姑娘幹什麼呢?

難道是我的魅力太大了,這姑娘對我一見鍾情,願意為我付出一切?!蔣淩飛在心裡震驚地想,人紅是非這麼多嗎,我會不會是正在當著兄弟的麵撬他牆角啊?!雖然姑娘是真的挺漂亮的……蔣淩飛有點尷尬,一頭霧水地看向祁晃。祁晃正專注地看著他們的互動,察覺到他的視線莫名其妙地看了回來。

祁晃的眼神裡好像寫著你又瞎想什麼呢傻逼,蔣淩飛麵無表情地想,怎麼回事,所以他不是帶著妞兒來見家長的,是專程物色了個姑娘給他泡的?

就在他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姑娘終於放開了他的手,款款抬起頭來:「生命線綿長但不規整,上半段有細碎分岔,前半生年輕的時候可能是會有段不夠安定的經歷,定下來之後就很好了,是福祿綿長的手相。」

「啊……是嗎?借你吉言。」蔣淩飛顯然也被阮歆開口震了一下,機械地應答完阮歆的問話後又看向祁晃,朝他震驚地做著無聲的口型,「算——命——的?」

這小子不是個根正苗紅的堅定唯物論者嗎?!、開始信這些了?!

「算是吧,她挺有門道的,不過又不會害你,別這麼緊張,是我朋友。」祁晃及時地解釋了一句,蔣淩飛點點頭,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他不像祁晃那樣什麼都不信,見天兒恨不得日天日地老子天下第一。對於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他向來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他們家有信得很誠心的人,一定程度上也有影響。

一個算命的嘛,沒什麼大不了。蔣淩飛輕鬆地想,不過居然能掰彎祁晃這種筆直的三觀,這位也是相當厲害的角色啊,嘴特別甜?

他沿著這個思路剛想了個開頭,就聽見阮歆頓了頓,誠懇地朝他搖了搖頭:「不過剛才祁晃說的是對的,您看上去真的有一點脾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