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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那些都忘了,也許我就自由了。」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平淡:「嗬,其實逃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我忘不了這些,忘不了,忘不了……」他手裡的槍忽然對準了自己,一聲槍響,飲彈自盡。

員警聽見槍響衝進來,塗然馬上跑過去看不群,她已經昏迷了,看著她白皙頸項和%e8%83%b8口上那些密佈的%e5%90%bb痕,他第一次覺得把一個人碎屍萬段也不過分。不群的風衣散在地上,他拿起風衣把她裹起來扣好扣子,打橫抱起來送去醫院,紀景梵留下來協助警方。

去醫院的路上,塗然抱著不群坐在後座,不群有過短暫的清醒,「塗然?」

「是我,你怎麼樣?」

不群想起剛才弗予%e5%90%bb她的畫麵,慌張地問塗然:「塗然,那個人有沒有……把我怎麼樣?」

塗然把她抱得更緊,一遍遍地重複著沒有,告訴她她還是乾乾淨淨的。

可是汪不群還是很怕,她不知道弗予給她灌的是什麼藥,會不會死。她腦海裡飛快地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來之前想要告訴塗然的事,她虛弱地在衣服口袋裡翻著,翻出宿茉的那篇日記時,神誌已不太清醒,嘟囔了一句:「塗然……我配不上你。」然後再度陷入了昏迷。

塗然哪裡還有心思看,接過那張紙胡亂地塞進口袋,緊緊抱著不群,對她說不準有事。

***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就是這麼個無聊的案子,說白了十年查不出來就是因為兇手的爺爺權勢了得,所有證據都被銷毀了,溫字涼能找到完全是手段問題,至於不群這事幹得……私以為比較衝動,關鍵是她不衝動我腫麼虐她和塗然啊。

☆、第五十一章

深夜,塗然坐在不群床邊,眼前的人昏迷不醒。

他想起她拍他肩膀叫他小騎士的那個夜晚,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玩笑,但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他隱約有了那種一生一世隻被那位擁有高貴血統的公主領導的歸屬感,謙卑、堅毅、虔誠。希望當她絕望無助時,能由他來帶她逃離。

可是現在呢,他的公主沉沉睡著,眉峰緊鎖,他甚至無法讓她醒來。

想到醫生白天說的那番話,他其實更不敢想像她醒來後會怎樣。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她麵色蒼白,嘴%e5%94%87已經發紫。

醫生把她從死神那裡救回來,然後告訴他們一個結果,就是他們診斷不出不群中的是什麼樣的毒,可以確定的是,語言功能會有影響,具體的症狀,還要等她醒過來才能進一步診斷。

塗然在病房裡守著她,靳聲浪沒敢通知汪思遠,紀景梵陪他在病房外守著,一樣的心如刀割。

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不群終於轉醒,塗然握著她的手,幾乎要落淚,摸摸她的額頭,「你醒了?」

醒來就可以見到塗然,不群覺得很開心,她淡淡笑了笑,想叫他的名字。

可是她發不出聲音。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弗予說的讓她寫個夠的意思是,她不能再說話了。

塗然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笑著安慰她,「不群,你別害怕,醫生說這些症狀都是暫時的,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我去叫醫生,他說你醒了以後還要做一些檢查,聲浪也在外麵,等我一下。」

他起身離開,不群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含淚咬著%e5%94%87的表情讓他心疼得要死。他拍拍她的手,「連我都不相信了?」

不群對他擺了個口型:「我信你。」

診斷結果是,功能性失音引起的雙側聲帶內收性麻痺,不過由於是精神性的失聲症,治療起來比較困難,無法保證康復的確切時間,少則數月多則幾年,當然,也不排除終生不愈的可能。

對於這個結果,包括醫生在內,都心照不宣地瞞著不群,畢竟誰都不想看這樣的好女孩傷心。

不群也不想讓大家擔心,既然大家都說過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就不要整天哭喪著臉了吧。而且最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被送來搶救那一天,靳聲浪在她風衣裡發現了錄音筆以及裡麵她和費霜序所有的談話記錄,拿去交給警方,因為費霜序係自殺且證據確鑿,費家方麵也不再施壓,調查上再無阻力,這段塵封了十一年的往事也終於真相大白,不群忽然覺得什麼都值得了,不能說話算個啥啊。

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唯獨對塗然十分冷淡,連笑容都很少。她的想法還是和幾天前一樣,不能和塗然結婚,不能先奪走他這個人再奪走他的事業,毀了他的生活,可是現在連話都說不了,更不知道怎麼表達了,隻能用行動說話。也不知道塗然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還是傻乎乎的一如既往。

這一天,塗然在喂不群吃水果,靳聲浪和紀景梵坐在病房裡,呃,看著他喂。

忽然闖進了一群不速之客,不知道醫院怎麼想的,居然放了一大堆媒體進來,衝進不群病房,閃光燈亮得人睜不開眼,不群明顯被嚇到了,塗然站起來把她護在懷裡。

聲浪攔不住他們,沒頭沒腦的記者張嘴就問:「據說汪不群小姐這次隻身犯險,身中劇毒,引發了功能性失聲,可能終生不治請問是真的嗎?」

靳聲浪勃然大怒:「我妹妹還在生病,你們這些記者為了搶新聞還有沒有點人性?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報警了。」

記者們似乎十分猶豫,紀景梵掏出警官證:「不好意思,我是員警,你們這樣打擾病人休息是犯法的,需要跟我去警局一趟嗎?」

記者們悻悻離去,靳聲浪本想直接找院長,警告他再有一次這種事,他就直接拆了這裡,轉念一想還是先看看不群的狀況。

塗然抱著不群,輕輕拍她的背,忽然感到自己的襯衫濕了,他心裡一緊,坐下看她,豆大的淚珠正一顆顆地往下掉。他擦掉她的淚:「不群,沒有那麼嚴重,可能會好得慢一點,但是一定會好的。」她彷彿沒有聽他說話,眼淚不住地流下來,他們不是說很快就好了嗎,都在騙我是嗎?塗然扣住她肩膀,讓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承諾:「就算你再也不能說話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我說我會娶你,就是認定了你這個妻子。等你身體恢復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不群咬著下%e5%94%87搖頭。

「不群。」

汪不群忽然端起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寫字:「我不會和你結婚了。」

塗然頓時嚴肅起來:「汪不群,收回你這句話。」

不群不敢看他,在他手掌上繼續寫,「你走吧。」

塗然反握住她手腕,「汪不群,你給我聽著,我不可能離開你。」

不群瞥到床頭櫃上的水果刀,突然伸手去拿,塗然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把刀架在脖子上,聲浪和景梵俱是一驚,「不群!」

不群看著塗然,擺了個「出去」的口型,塗然怕她做傻事,「好好,我走,你把刀放下,不要傷害自己。」

塗然無奈地離開病房,靳聲浪走到不群身旁,「群群,你何必呢。」不群伏到靳聲浪懷裡,就算哭得沒有聲音,靳聲浪也知道她有多麼傷心。半晌,她哭累了,寫了幾個字給靳聲浪看:「哥,你帶我走吧。」

於是第二天,阿阮駕著靳聲浪的私人飛機來接他們,靳聲浪抱歉地讓手下送景梵去機場回藍島,自己帶不群回到瀾灣,轉到了瀾灣的醫院。

***

汪不群比想像中要樂觀,對於自己失聲這件事,也比想像中要淡然。當然靳聲浪不敢再瞞著汪思遠了,知道女兒出事,汪思遠雖然心急如焚,不過看到女兒自己除了說不了話,整個人狀態還不錯,他也略略寬了點心,每天祈禱女兒早日康復。

比起家人朋友的擔憂,不群自己就顯得淡定多了,住了半個月的院,每天都樂嗬嗬的,自娛自樂地玩手語玩得不亦樂乎。出院那天,靳聲浪送給她一件禮物。不群打開,是一個萌萌的小機器人。不群已經會用最簡單的手勢表明自己的意圖了,她一攤手,擺了個╮(╯_╰)╭的表情,問他what』s this?

靳聲浪告訴他這個機器人能讀%e5%94%87語然後轉化成語音,和霍金用的那個是兄弟,你這個高級點,而且錄入的是你的原聲,應該就像你自己發聲一樣的感覺。┆┆思┆┆兔┆┆網┆┆

不群:(ε)

不群好奇地試了一下,哇哦,好神奇還會飛捏,小機器人飛到不群麵前,不群說了一句:「靳聲浪我覺得你偶爾還是能幹點人事的。」

結果小機器人真的一字不差地說出來了,不群時隔半個多月居然又聽見自己的聲音了,雖然不是親自發出來的,不過真的感動得差點淚奔了。

汪不群賜給小機器人一個名號:汪小群。

不群住院的這半個月,無數好友來探望,藍島的老師,vill社的領導,甚至袁秋生嚴喻都來過,讓不群欣慰又辛酸的是,塗然再也沒露過麵。

給他點時間,他就會忘了我的,我……也可以忘了他。

但是塗然顯然不是這麼想的,當靳聲浪載著父女倆回到家時,塗然赫然站在大門口。靳聲浪率先走過去,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群挽著汪思遠,低頭經過塗然,汪思遠看見他,本來就沒幾斤肉的人現在又瘦了一圈,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不群,汪思遠拉住女兒,「群群,你留下聽小然說幾句話。」

汪不群連父親都沒理,自顧自地繼續走,塗然叫住她:「不群,我會一直等的,等到你願意見我為止。」

然後他就真的每天等在汪家大門外。

靳聲浪都看不下去了,「你出去見見他吧,再這麼等下去,他等不到你,自己身體先垮了。」

不群沒反應,靳聲浪走到她麵前,「你真的不想嫁給他了?」

不群就把小群放出來了,「想。」

靳聲浪歎了口氣,「群群,你不會永遠都不能說話的,但是塗然隻有一個。」

不群蜷在床上:「萬一呢?」她翻了個身,背對著聲浪,就算是小群發出的聲音,聽起來也好脆弱:「你們都說我會好,可是到底是哪一天呢,我不想我們婚禮的那一天,連『我願意』都不能對他說。」

這半個多月以來,有很多很多的人對她說:「不群,真的好可惜。」,她知道的,在很多人眼裡,她已經很可憐了,所以她不願意自憐自哀。可她再堅強,想到迷茫的未來,也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去拖累塗然。

***

又是一個月過去,這天傍晚,瀾灣開始下雨。

雨勢漸大,不群拉開窗簾,那個傻瓜,穿得那麼單薄,也沒有帶傘,就那麼在雨裡站著。

塗然忽地向她這個方向抬頭,她趕緊拉上窗簾,過了一會兒,再次拉開窗簾,塗然還在看,不群乾脆不躲了,隔著窗子與他對望。

雨越下越大,不群覺得塗然快被這傾盆大雨湮沒了。

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