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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沒有放開不群,有些事情還是現在說清楚吧,傷疤這種東西總是揭一次痛一次。

「不群,我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年。」

不群看著他眼睛,哽咽得不像話:「是… …宿茉?」塗然的默認重重地刺傷她,她不傻,她早就猜到塗然也許有喜歡的女孩,可她不敢問,直到那天戚白無意傳錯了畫稿,她才肯定了那個叫「宿茉」的女孩在塗然心裡的份量。就像一個小孩子明明知道如果自己犯了錯爸爸媽媽會用哪種方式懲罰他,可他依然會故意去犯錯,天真地希望爸爸媽媽網開一麵,直到爸爸媽媽用意料之中的方式懲罰他。猜中結局不會釋然,隻會在它真實發生的時候,覺得更痛。因為它提醒你,沒有奇跡。

「她是我的老師,十年前我就開始暗戀她,可是八年前她突然不見了,我找了她很久,甚至為她來了日本,可是……我還是失去了她的下落。不群,我不知道我現在對她是什麼感情,可是除了她以外的人,我沒有想過。」

塗然靠近她扳住她的肩膀,不群立刻掙開他的手轉身,「對不起,我不會再……」

不群感覺到塗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風把他的聲音吹進她耳朵:「不群不要就這麼走掉了……我知道我這樣說太混蛋,可是,我並不是不喜歡你,我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我對你究竟是什麼感覺,可以嗎?」

不群很久沒有說話,塗然的語氣像是乞求一般:「後天晚上是頒獎儀式,大後天晚上八點,我們在西新宿五丁目的唱片店門口見麵,我把我的答案告訴你,好嗎?」

不群沒有轉身:「我會在那裡等你,等到你來為止。」不群乘的士準備去其他酒店,坐在的士後座開出酒吧街好遠,終於泣不成聲哭得不能自已。

塗然看著那輛的士消失,轉身回酒吧的時候戚白忽然衝出來揪著他衣領:「現在你高興了是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拒絕女孩子你爽到了是吧?」

「戚白。」

「誤會了?人家被你趕出家門,你那一個月幾乎沒說過話,人家一回來你像快死的魚回到水裡一樣的時候,你敢說是人家誤會了?人家採訪受傷,你著急得整個專訪魂不守舍的時候你敢說是人家誤會了?人家一句話,你神經病似的推翻重畫,我找她做文案你都心疼得衝我發火的時候你敢說是人家誤會了?塗然你告訴我,這樣都不算喜歡那怎樣才算喜歡!」戚白那一拳狠狠打在了塗然%e8%83%b8口,他卻被他問得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三步上藍》

有一種男人很奇怪,他們放肆地調戲著身邊的一切異性,當然偶爾還有同性,在真正喜歡的人麵前,卻常常手足無措,表現得極為平淡,戚白顯然就是這樣一種男人。不過戚白很幸運,辛酸地暗戀了一年半以後,機會就這麼不知不覺地來了。

華藍這個人,大多數時候是空氣一般的存在,不是沒有她會死,而是她明明就在那裡,你卻常常像空氣一樣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三無這種二次元的萌屬性,在這個喧囂的三次元,顯然沒那麼受用。

某天,戚白派小A去給大家買哈根達斯,這個蠢貨唯獨把華藍那份忘了,華藍還沒有多失落,戚白倒先無語了,罵得小A連滾帶爬地趕緊又跑去買,雖然他買回來華藍也不好意思吃了。

戚白偷瞄著華藍桌上的霜淇淋默默地化成了水,她麵無表情地扔進了垃圾桶,頓時擔憂起來,這丫頭心裡不會在哭吧?於是C組無比安靜的氛圍,就被戚組長神經病似的突然一吼:「小華你跟我出去一下」給毀了。

戚白把華藍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教訓學生似的:「不開心為什麼不說?」

華藍莫名其了個妙,「組長,我沒有不開心。」

戚白挑眉:「人家唯獨把你忘了,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原來他在說那件事啊,華藍低著頭:「組長,我都習慣了,我這種性格,沒有朋友很正常吧。何況就連組長你,不也是對誰都樂嗬嗬的,一見了我就繃著臉嗎?」

靠,難道爺在你眼裡就是個見誰都調戲的色狼嗎?爺那明明就是隻對你矜持!不嗨森~

戚白抱臂盯了她半天,許久歎了口氣:「你別總那麼悶著啊,哥教你一個迅速交到朋友的辦法。」戚白為了掩人耳目拉著她下了15層電梯去了另一間辦公室。

一號美女梳妝打扮中,戚白痞痞地過去了,「哎,美女,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一號美女一邊塗腮紅,一邊趾高氣昂地,「對不起,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戚白沖華藍嘿嘿笑了,「看,交到一個朋友。」

編輯部二號美女剛好端著茶水過來坐下,戚白理了理頭髮,對小美人兒放了個電,「嘿,美女,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二號美女知書達理,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合適。」

戚白一拍華藍,「看,又交到一個朋友!」

進電梯的時候華藍笑了,可是幅度很小。他感覺自己的心丟了一小塊,這傻丫頭連笑都不會,啥時候才能知道自己喜歡她呢。

電梯裡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戚白撓著頭,「那個,小華啊。」

「嗯?」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說出來就後悔了,戚白,一個大老爺們兒你就不能再忍忍,剛被倆女的拒了,正常人誰不以為你開玩笑的啊。

「對… …」

「對,」戚白接過話頭,「丫頭挺聰明的,以後碰上我這種死皮賴臉的就直接拒絕,不用不好意思。」

「組長對不起,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戚白心碎了,這… …連個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太絕情了。

「因為… …我也喜歡你。」

華藍把頭壓得很低,最後五個字幾乎沒有聲音,遊絲般的語調滑進戚白心裡,在他心尖上撓來撓去。

好癢。

華藍突然反應過來,臉上發燒,抬著頭問戚白,「組長,你剛才,是不是在開玩笑?」

「傻妞兒」… …「爺都暗戀你一年半了。」

十五層電梯上出一段姻緣,回辦公室的時候,華藍因為臉皮薄,快步去了自己座位,戚白跟在後麵,悠閒地大搖大擺,整個辦公室都能察覺出組長心情非常非常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戚白我的愛~

☆、第四十一章

塗然心裡產生一種茫然。

他倒在酒店的床上,試圖回憶一些與老師在一起的細節,對比一下對不群的那種感覺,最後他悲哀地發現,想不起來,腦子裡隻有不群。他回憶著剛才在酒吧在街邊對不群說的那些,覺得沒有一句是人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已經連最擅長的放空都做不到了,既然想了,索性想個夠吧。

為了找顏宿茉而來到日本,在這裡生活了五年的他,半年前終於下定決心回國開始新的生活。死性不改地拖稿,匆匆忙忙地趕飛機,冒失地撞到不群,起飛不久,見她疲憊地睡去,他第一次主動伸出手去扶陌生人。重逢,她用一句「我一個人會害怕」闖進了他的生活,答應他勞動抵房租沒事就討價還價,做飯生個火也要大動乾戈,認識了她,才覺得生活的每個細節都是靈動的,需要認真體會。

她找朋友幫他治好了胳膊,留在家裡的他本不該去打擾他們的約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硬要跑去把人捉回來做飯,其實外賣真的有那麼難吃嗎?她第一天上班被公司拉去應酬卻沒有告訴他,他是那麼的失落。晚上她臉色蒼白地回家,半夜神誌不清地問他找藥,痛得蜷在他床上,他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隔日她又活過來,到了公司卻不知何故地被派去做他的助手,彼時他已有足夠的自信,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時至少是開心的,可是她沒有,然後他便知道,女孩子真正驕傲起來是足夠令人驚懼的。

後來,那個完全狀況外的%e5%90%bb,和她哥哥的突然造訪,與她生氣時,他想他已用盡了此生所有的狹隘。他甚至幼稚到馬上去裝修房子,隻是為了把和她的回憶一一粉碎。再見到她,是顏教授邀他去代課,他承認他有私心,畢竟是她的學校。那個對藝術一竅不通的小傻瓜,居然會選藝術類的選修,還堂而皇之地在課上睡覺,他還以為她對什麼都很認真呢。他輕輕敲她的頭,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其實他想知道,她有沒有記住他的話。聽她眼淚汪汪地說出「《睡蓮》」,他頓時釋然得要命。

第一次的電視採訪,居然又碰見她。採訪結束,他被戚白拉去看望受傷的她,明明可以離開,可他說什麼也移不開腳步。她的哥哥質問她,他不想看她無言以對的樣子,轉身去拉她的手,不顧一切地說要帶她走。

聽她提起家人,第一時間想要把自己的媽媽介紹給她認識,來溫暖這個五歲就失去媽媽的女孩。

他很小的時候因為貓毛過敏差點送命,對於貓避之唯恐不及,一看到她對花花的喜歡,他就把危險什麼的都忘了,隻希望她高興。花花的主人來找花花,他不惜想花重金買下來,也隻是因為不忍看她難過。

然後她又醉了,他便知道了她和爸爸的事,知道了這麼久以來,她不願對他訴的苦。他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看著看著就亂了呼吸,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情不自禁,第一次探身去%e5%90%bb一個女孩的臉頰。

還有她回瀾灣的那晚,更深露重,因她遲遲沒有聯繫他,他心亦灰淡,最終拿出手機道了心裡話——「我等你回來。」仍覺不妥,玩起了極端無聊的文字遊戲,而她始終未曾答覆。

……

是他習慣了掩耳盜鈴,以為不去想的事就不存在。

關於「不群對他來說究竟算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用戚白的話說,如果這樣都不叫喜歡,還要怎樣才叫喜歡。

那不群呢?這樣一無是處的他,她怎麼會喜歡呢?今夜以前,對他來說,「不群喜歡他」是比「他喜歡不群」更不可思議的存在。

可是現在,這兩件事似乎都成立了。

禪說不昧因果,他方知道他如此不悟。

他以為他會失眠,誰知想過這一係列事情,他輕輕淺淺地自然睡去,不料那個熱烈純粹的女孩,也隨他入夢。

太糟糕了,你真的要連我的夢也霸佔嗎?

***

塗然不出所料地得到了星雲賞的大獎,唯一一點原計劃以外的,就是汪不群沒有到場,出了那樣的事,她也不可能去的。她忍不住在酒店的電視裡收看電視轉播,主持人宣讀獲獎人名字的時候,鏡頭切到塗然的表情,雲淡風輕,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她知道的,他對這些東西並不十分看重。

她第一次看到西裝革履的塗然,英俊非凡。她知道他會緊張,提前好久寫好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