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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群拿了兩瓶紅酒,拉塗然上天臺,剛一坐定,想到了什麼,「對了塗然,你過敏剛好,別喝酒了,我一個人喝,你看著我喝。」

塗然看著眼前的人,喝吧,喝完也許就不難受了。

塗然以為不群這種從小就跟著父親參加酒會舞會的大小姐,酒量應該早就練出來了,她背著月光,塗然也看不出她微醺不微醺的。

反正以汪大小姐的酒量,剛喝了兩杯就醉了,憋在心裡的委屈也一股腦兒地往外吐,包括一些她並不想和塗然說的話。可怕的是即便喝醉了,她的邏輯仍然十分清楚,以至於根本沒發現她喝醉的塗然還善良地搭話。

「塗然,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花花嗎?」

「女生應該都喜歡可愛的東西吧,其實如果我不過敏的話,我也很喜歡它的。」

不群咯咯地笑了,「不是… …我告訴你吧,我們家裡也養過俄羅斯藍貓。」

「什麼時候的事?」

不群舉起兩根手指:「我兩歲的時候。」

塗然很驚訝:「兩歲的事情你都記得?」

「哈哈,很神奇是吧,我也覺得很神奇。人的記憶有時候好奇怪哦,我以為懂事之前的事我應該都不記得了才對啊,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不記得她的聲音,可是我竟然會記得兩歲的時候,媽媽在家裡養過一隻俄羅斯藍貓,我還記得它的名字… …Vera,代表了忠誠。」

不群看著塗然眼睛用力點頭:「它、它是真的很忠誠,我媽媽去世以後,它也鬱鬱寡歡的,沒過多久就死了。」

塗然知道她永遠口是心非,「所以不群,你媽媽很幸福的,還有那麼可愛的小動物在天堂陪她。人世間也有這麼多愛她的人,你爸爸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娶,一定也是很愛她的。」

不群晃了晃酒杯,「以前可能是吧,現在我有點不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她喝了口酒繼續說:「我爸爸很快要再婚了。」

塗然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那也不代表什麼的,你和你哥哥,遲早都會離開他,他孤家寡人,年紀慢慢大了,總要找個伴啊。」

不群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得很苦澀:「對方是我朝夕相處的室友。」

塗然呼吸一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不群呼了口氣,「好像是三個多月以前了吧,那時候剛剛放寒假,我朋友突然來我家,說要和我爸爸結婚了。嗬,他們瞞著我在一起那麼久,快要結婚了才告訴我,我是他女兒啊,他把我當什麼了,讓我怎麼接受?然後我和我爸爸鬧了一場就離家出走了,所以才會去日本,去藍島… …總之不想見他。」

塗然傻傻地問了一句:「你為了這個就離家出走啊。」

塗然的本意是:不群你不管為了什麼,也不可以離家出走啊,太危險了,家人會擔心死的。

不群理解的版本是這樣的:不群你為了這種小事離家出走太小題大做了啦。

不群很不爽,難道真的是自己抗打擊能力太差?可她覺得這件事已經很嚴重了啊。於是理直氣壯地反駁:「我當時以為她和我爸爸幹過什麼呢… …跟你稱姐道妹的人突然跟你爸上床了,換你你不膈應?」

塗然覺得這句話有點太直白了,但是這種事,換了誰也接受不了的吧,他剛想安慰,不群哀傷地摸了摸酒瓶,「可是你知道嗎?是我誤會了,他們兩個什麼都沒做過,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我就是犯賤才會去找岑雪月,她解釋完了,我更難受了。頂撞我爸爸還傷害我朋友,我怎麼那麼壞呢?但是我不願意啊塗然,我能接受爸爸再找個人陪他的,可是他們倆,雪月還說我爸爸對她是愛情,我就很難過。

「塗然,我有三個月沒見過我爸爸了,連電話都沒有打過。我很想他,但是我這個脾氣,一見到他我肯定控製不住了,又會不歡而散的。現在,我爸爸終於要見我了… …」不群衝著塗然笑,眼裡淚光閃爍,「他說這週末,要帶我去給我媽媽掃墓。塗然,你說他這是想幹什麼啊,塗然… …」不群伏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塗然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不群,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群突然抱住他:「沒有,我沒有喝醉。」

塗然身體有短暫的僵硬,很快神色就柔和下來,溫柔地拍著她的背:「那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不群的酒品比酒量好,哭了不到一分鐘,便趴在塗然肩頭睡著了。

塗然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頻繁地公主抱過女孩,他輕輕用一隻胳膊攬住不群,將她打橫抱起來。

但是塗然有點犯傻,他把不群抱到了他的房間,放在了他的床上。

等他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悲催的事實。沒關係,再把她抱到她房間吧。可他剛一碰她,她的眉頭就皺起來,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算了,不要碰她了,讓她在這好好睡一覺吧,他去睡另一間客房。

翻來覆去睡不著,沒錯,還是那個認床的毛病。

要是平時他寧願翻來覆去地掙紮一晚,但是今天不行,明天日本的粉絲們舉辦了見麵會,他們千裡迢迢地趕來,他要是遲到或者無精打采,那也太不是人了。

塗然在自己房間門口躊躇了半天,還是進去了,好在當初買的床夠大,就算兩個人一起睡也完全可以做到保持距離,反正不群光是他的%e8%a3%b8體就看了兩次,是朋友就得相互擔待,不群,你這次就擔待擔待我吧。

塗然心安理得地躺下了,背對著不群。

可是他還是想在睡前再看不群一眼,雖然每個人的心裡都難免有苦,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她受苦。

他轉過來麵對不群,身體向她移過去,離她很近。他其實還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她的臉呢,這張在所有審美裡都可以稱得上「美人」的臉,他好像已經領教過她的各種表情,什麼樣的表情她做出來,都是「風景這邊獨好」的感覺,漂亮極了。他有點忍不住地去想,她的那些情緒,也會展示給別人看嗎?

他不喜歡她現在的表情,睡著了眉頭也皺得這麼緊,夢裡有什麼不好的事嗎?他伸過手,想要舒展開她的眉頭,又不自覺地離她更近。近得,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美人近在咫尺,他情不自禁地,%e5%90%bb了%e5%90%bb她的臉頰。

柔軟的觸感拉他回到現實。

為什麼… …

他迅速滾回床的另一頭,趕緊數著羊睡著了。

***

不群的生物鐘沒有壞掉,五點半的時候準時醒來,她撐著身子坐起來,發現她居然又在塗然的房間。

昨晚好像又喝醉了,不過誰能告訴她一下,為什麼每次喝醉都是在塗然的床上醒過來啊?而且這次更可怕,塗然竟然就躺在她身邊。讓她回憶一下,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和塗然在天臺喝酒,她好像沒喝多少就醉了,然後滔滔不絕地講了好多話,雖然她一句都想不起來了。再然後她就不記得了,不過塗然肯定不會主動把她弄進自己房間,所以難道是她無理取鬧非要住在人家床上?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種可能性最大了。

不群埋怨了自己半天,好歹算個知識分子,一喝酒就這樣人麵獸心簡直是令人髮指。不過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今天有活動要早起她是知道的,再不走的話被他看到她該多狼狽啊,而且,要往好的方麵想嘛,也有可能是自己昨天喝多了,半夜夢遊爬上他的床,他其實壓根不知情。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溜吧,晚上如果他問起來就死不承認,嫁禍給他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群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床,她腳剛一沾地,立馬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塗然那個變態怕自己起不來,居然定了四個鬧鐘。不群頓時不敢動了,至於塗然,完全就是被超大鈴聲嚇得立馬跳起來了。

不群眼睜睜地看見塗然迷迷糊糊地笑著問她:「早啊,不群,昨晚睡得還好嗎?」

現實永遠是骨感的,什麼夢遊爬上他床的猜想果然太扯了,他這樣子,擺明瞭什麼都知道嘛。

不群立馬道歉,「塗然我錯了我知道我昨晚肯定又發神經又哭又鬧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是良家婦女不是喝醉了誰的床都上的當然我也不是想上你的床又麻煩你了真對不起我從今天開始戒酒再也不會喝醉了我向你道歉希望這件事別影響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也不要影響我們偉大的革命友誼總之就是請你原諒拜託了!」

不群把一百來字的道歉一口氣說出來,雙手合十,虔誠無比。

塗然很想向眼前人澄清一下這件事完全是他的錯,不過,她這麼低姿態求饒的樣子也真是少見,何況這兩天為了花花她都沒怎麼給他做好吃的,他吃外賣都快吃吐了,萬一她知道了真相,估計會狠心餓死他的。不如將計就計敲詐她幾天吧,天啊,這種暗爽的心理是怎麼回事。

塗然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道德下限:「沒關係的不群,你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我能理解。」

***

塗然被遠道而來的真愛粉們圍攻了一整天,七七也跟去了,唯恐天下不亂地追問塗然和上次當眾接%e5%90%bb的姐姐感情是否還好,最後還是戚白絞盡腦汁地澄清,七七才放過塗然。可一回到家裡,辛苦啊疲憊啊就瞬間一掃而光——不群準備了一桌子堪比滿漢全席的菜。塗然%e8%88%8c撟不下,這道歉態度太誠懇了,簡直逼人家羞並快樂著。

氣氛本來是歡樂無比的,可是塗然這個冷場王,吃到高興的時候忽然開始居安思危了。

「不群你要是每天做這麼多好吃的,我都不捨得你這週末回家了。」

不群微怔,放下手裡的筷子,「塗然,我昨晚告訴你我這週末要回家的事了?」

塗然點點頭,「嗯,是啊。」

不群的神情登時暗淡下來,「那我… …還說了些什麼?」

塗然追悔莫及,塗然你真是太糟糕了,沒事閒的提昨晚的事做什麼,「沒有了,沒什麼。」

不群瞪著大眼睛看他。

塗然暗暗對自己說,你要穩住啊,不要再提讓她傷心的事了,「真的,我隻聽清你了你要回家,然後你就喝醉了,後麵說的一大串話我都沒聽明白。」

不群咬%e5%94%87沒有再問,繼續吃飯,有點悶悶不樂的,直到吃完都沒怎麼搭理塗然。

吃完飯不群起身收拾碗筷,塗然見她憂心忡忡,覺得她心裡肯定不好受,直覺想鼓勵她,讓她勇敢堅強一點。他忽地拍拍她:「週末回家好好和爸爸談談,他會理解你的。」

有一種犯賤叫自討沒趣,有一種掩飾叫越描越黑,塗然本來等的是不群心照不宣的微笑,沒想到等到的卻是汪大小姐「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我什麼也沒和你說嗎?」然後惱羞成怒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