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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說,「有。」

「那就現在去畫,畫室沒鎖,筆和紙都有,還有我女助手沖的橘子水,什麼時候畫完了,作品交上來了,什麼時候再走。」

不群覺得自己要是再說不,就純粹是自撞槍口不想及格了,在顏道愷大發雷霆之前趕緊滾下樓去畫室了。

這間畫室是專門給藍大的美術老師準備的,不群進來說明瞭自己的情況,熱心的女助手挑了一個位子給她,把原版找出來,遞來了紙筆還有一大罐橘子水。哦,橘子水啊橘子水,塗然以前傳授她的絕技,作畫前一定要心情愉悅,她就倒了一大杯。

因為是週五,老師們要開會,女助手囑咐不群自己在這裡好好畫,就和其他老師們說笑著去開會了。不群伏在桌上,百無聊賴地臨摹。

「重點是神韻。」不群謹記教授的這個要求,總之,形是一點不似。

不群的可取之處在於做事夠專注,所以她認真臨摹的時候,都沒發現有個人正向她麵前走來。她又喝了口橘子水,已經走過來的人突然問了一句:「你這畫的是什麼?」

噗~一口橘子水全噴在「向日葵」上。

不群邊咳邊崩潰,誰啊這是,她一抬頭,我去,不是吧,「塗然?你不是不代課了嗎,怎麼還在啊?」而且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有多嫌棄她的畫啊。

不群低頭,啊~~~怎麼暈開了,拜託,有木有麵巾紙啊,算了,「都是你」,不群是真急了,她氣鼓鼓地一把拽過塗然的袖子,按在她的畫上吸水。

「你不要擦了… …」

「為什麼啊,我畫了一下午哎,交不了畫我就及不了格,及不了格我就畢不了業… …」

塗然看著她那畫,哪是什麼向日葵,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稍一使力擺脫她的手,反手去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再擦了,我讓你過。」

不群看著他的眼睛,「啊?」

「我說我給你過,你們的作業都是我批的,謄成績的時候我會算你過。」

不群掙開他的手,垂下眼簾,拿過另一張白紙,執拗地擦著自己的畫,「不用了,這張過不了我就再畫一張… …」她稍微頓了頓,依然沒有看他,自顧自地說道:「我明明就沒有去上課,是你在簽到簿上幫我簽到的是嗎?但是塗然,我不領你這個情,我畫得不好我知道,過得了過不了都是我自找的,你、你說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該難過也難過了,可是你現在又這樣… …我倒也想問問你是為了什麼呢。」

塗然皺了皺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反覆無常是為了什麼。

兩人無語,門外響起了顏教授的聲音:「小塗你在啊?」

塗然側了側身,恭恭敬敬地,「老師。」

顏道愷走過來,拿起不群的畫看了看,有點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為難不願意交畫了,「小姑娘啊,你這是?」

不群站起來鞠了一躬:「顏教授對不起,我現在也就是這個水準了,我向您保證,我會好好努力的,您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顏道愷也沒有那麼不通情理,這姑娘看來是真的沒有天賦,他要是再不近人情不是太欺負人了。

塗然張了張口:「老師。」

顏道愷把手放在不群肩上,不群眼圈紅紅的,他不知道剛才那段插曲,還以為小姑娘被一張畫弄成這樣了,不禁哈哈大笑:「孩子不至於啊,你這張畫雖然臨摹得不太成功,但是創意還是不錯的,很有潛力,老師很喜歡,分數不會低的。」

不群被那句「很有潛力」逗笑了,覺得顏老師好和藹,有種爺爺的感覺,心裡一暖,哭著抱了上去,「教授,真的嗎?」

顏老師瞬間也有種是小孫女在跟自己撒嬌的錯覺(當然他們年齡差沒有祖孫這麼誇張啦),拍了拍不群的背:「當然了,老師也有女兒… …」說到女兒,他不自覺地看了眼塗然,塗然失神地低下頭,「所以看見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被老師弄哭了,也不忍心為難你呀。」

「教授,其實我不是… …」被你弄哭的。

「行了,孩子,不說了,塗然你也認識了,就是之前的助教,是我當年還在藍美時的得意門生,他現在出息了,紅得不得了,約他可有點困難,老師找他有點事,你先回去,以後好好上課,沒關係的啊。」顏道愷三言兩語說清了和塗然的關係,不群也不想留在畫室,瞥了眼塗然,恭敬地告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從畫室裡出來,看著遠處的藍天碧樹還有一朵一朵的白雲,不群的心情也很漸漸好起來了,不能怪她思想境界太低,畢竟最頭痛的美術課總算有點頭緒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天的禍不單行,她最耿耿於懷的,還是塗然的不理不睬,不招架真的是最厲害的殺手鑭,不必說話也可知會你,你的喜怒哀樂全然不在對方的情緒裡。所以領略到這種難過的她,想到了雪月,以同樣的方式被她傷害著的人。

她猶豫了好久,還是撥通了雪月的電話:「雪月是我… …如果你願意的話,今晚六點,在sunny咖啡廳,我想我們還是可以談一談。」

岑雪月比想像中還要不計前嫌,甚至比不群還早到了十分鐘,點好了她們都最喜歡的曼特寧咖啡。

不群剛要開口,雪月捷足先登:「不群,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解釋,我現在告訴你,可以嗎?」

「嗯。」

岑雪月微頓:「不群,我和思遠… …和你爸爸,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骯髒。我們之間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不群本能地厭惡她的開場白,冷哼一聲,「玩柏拉圖是吧?那你告訴我,你們見麵都做些什麼,看雪看月亮還是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你有什麼本事,讓我將近二十年沒對別人動過心的爸爸為你這麼著迷?」

「是真的。而且就算我們結婚,我也不會和他發生關係,更不會有孩子… …所以有些事,你不必擔心。」

不群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雪月這樣說一定是有什麼隱情,語氣也軟了下來,「你還這麼年輕,就不想要孩子?」

「不群,我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我其實… …是個石女。」

不群的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石女?那我爸爸,他知道嗎?」

「他一直知道的。我從小就明白,像我這樣的女孩,根本不配擁有婚姻,所以不群,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不奢望能遇見屬於我的那個人了。可是,我卻認識了你爸爸,我不是愛他的錢,隻是欣賞他的博學和和善,欣賞到會覺得那是愛情。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想要勇敢,就是想和他在一起。那天,思遠說他不需要我為他傳宗接代,他說他有聲浪和不群就夠了。他隻是希望老去的時候,不會太寂寞。不群你能明白嗎… …你媽媽去世以後的這些年,他其實並不好過。」

「都這麼高風亮節了,為什麼… …非要結婚呢?」曼特寧的酸澀香醇在口腔蔓延,不群低著頭,心裡比一開始更苦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群,如果是財產問題,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經擬了協議,他的財產我一分都不會動的。」岑雪月覺得自己是把不群的顧慮全部考慮到了。

不群抓狂,啊啊啊,為什麼都覺得我是因為錢啊,這不是瓊瑤小說好嗎?不是有愛就能戰勝一切的好嗎?還有很多麻煩的問題啊,我怎麼莫名其妙地成為反麵角色了呢?!

「不是錢的問題,我對我爸那錢,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雪月,你們是忘年之交也好,精神戀愛也罷,也許這樣對你是很不公平,但是作為庸俗不堪的我,你們的邏輯我理解不了也不會接受。」

不群最後說了一段話作為總結,「雪月,我這麼跟你說吧,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抹殺你對我的好,至於我爸爸,更是鐵了心要娶你,我知道我大概是沒辦法阻攔的,對於你的經歷,我很同情,誤會了你和我爸爸我在這裡和你道歉。我現在唯一能夠表明的立場是,我永遠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接受,如果你們沒有我的祝福依舊能快樂的話,如果你寧願失去我這個朋友的話,你們的事我也不再乾涉。」

不群起身告辭,雪月留在原地煩悶不已。現在這麼一鬧,兩個人的關係更僵了,不群說她不再乾涉,可是為了她失去女兒,思遠會願意嗎?何況就算他願意,和不群那麼多年的朋友,她怎麼忍心這樣對不群呢。是她不好,她太自信,以為不群一定會理解自己的,才會和思遠商量早早地直接告訴不群,如果當初一點一點地滲透給她,會不會好一些?

不群覺得自己找雪月出來就是個錯誤,她這個衝動的暴脾氣,早該料到會談崩,現在知道了雪月的情況,自己這麼一意孤行又覺得愧疚,倒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可是… …

不群抬起頭看看月亮,皎潔月光好溫柔。雖然自己五歲的時候就失去了媽媽,她還是記得媽媽是個好溫柔的人,現在想起來,也依稀覺得,爸爸和媽媽當年,一定是舉案齊眉故劍情深的模範夫妻。

所以爸爸,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呢。

她真正不能接受的,是父親的移情別戀。

不群不知道這算佔有慾還是自私,往後的一切順其自然吧,她不願再想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寢室的基本格局又發生了變化,小夏和阿緋明顯地感覺雪月和不群彼此不再那麼沉默了,個別情況狹路相逢也能打個招呼正常說話,不再刻意迴避對方劍拔弩張。可是小夏和阿緋每次有點想要勸和的念頭,那兩個人又很有默契地各自裝傻,捉摸不透。小夏和阿緋暗暗拉勾,千萬不要愛上同一個男人,代價慘重喲。

***

時間來到一個月以後,大四學生們正式進入了實習期。不群從初中就答應了爸爸會女承父業,一心一意從事金融,後來又和爸爸談好了條件,畢業後邊讀研邊當一陣子記者過過癮,所以這次導員給她機會在兩個專業中選擇一個做實習,她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她要去報社!

很多人不懂記者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不群有這麼強大的執念,靳聲浪對這件事的理解就是:幼稚。倒沒有冤枉她,不群IQ進化得還可以,心智的確是不太成熟,她想當記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相信憑借一己之力,可以懲惡揚善。她心裡更傾向於從基層做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是不群從小的人生信條,一片丹心圖報國,奈何近視又暈血,當不了身手矯捷的女警,做不了懸壺濟世的名醫,當個明察暗訪的記者總可以吧?

後來不群發現,自己這事業運真是差得可以,導員分配後的最終結果是,在vill社做娛樂記者。

娛記?!為什麼?

「看不上娛記?每天採訪美女帥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