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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繼續道,“歷史傳說裡帶領惡魔第一次入侵人類世界的那位魔王,應當是被封印在了這裡。”

呂醫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痛苦地問答:“我們不會一不小心把它放出吧?”

蘇和笑了笑:“應當不會,因為傳說魔王的傳承和人類不太一樣,如果舊的魔王不死,新的魔王就不會登基加冕得到惡魔的承認,現在新的魔王都已經產生了,老魔王恐怕是真的死了。”

“你是說權力、殺戮和欺詐這三位魔王?”齊樂人記得蘇和曾經給他們科普過,“但能夠同時產生三位魔王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蘇和無奈地笑了笑。

因為無法進入到教廷中,四人就在山腳附近查探了一番,在一道石階旁發現了一處被鮮花和綠樹包圍的墓園,。

“聖墓花園。”齊樂人站在墓園的入口,將碑文讀了出來。

說是墓園,但是聖墓花園中到處都是鮮花,這些美麗花朵在無人照料的今天也開得鬱鬱蔥蔥,如果不是零星幾塊墓碑穿插在花海中,來到這裡的人幾乎感覺不到這裡是一座墓園。

“我餓死了,休息一會兒下午再去調查線索吧。”呂醫生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

“好啊,我也餓了。”齊樂人早餐吃的不多,經過一早上的奔波現在也已經饑腸轆轆了。雖然這裡是個墓地,但是風景還是不錯的,四人就在這裡休息了。

午餐是領主城堡裡的女僕準備的,這位四十幾許的女僕細心地把麵包和葡萄酒裝在了一個大籃子裡,還配上了果醬和熏肉,味道比他們自備的乾糧好多了。將籃子裡的桌布鋪開,四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沐浴著陽光享用起了午餐。

來到噩夢世界後齊樂人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離開了黃昏之鄉那壓抑的機械城市和那永不墜落的夕陽,此時此地的陽光和空氣都讓他輕鬆愉快。寧舟的語鷹也很喜歡這樣的環境,從寵物行囊裡鑽出來,搶了一大片熏肉後就拍著翅膀飛跑了,現在不見鳥影。

吃飽喝足後齊樂人在聖墓花園轉了一圈,花園的角落有一棵巨大的樹木,準確來說應該是巨大的樹木的殘骸,因為它的內部已經被腐朽蛀空,又在雷雨中被劈倒,距離地麵一米以上的部分已經倒下了,橫陳在草地上成為了一截毫無生氣的朽木,可即便如此,這直徑足有兩米的斷木也比站在它麵前的齊樂人高了。

它留下的樹幹根部也已經被蛀空,可有趣的是被蛀空的木墩裡竟然長出了青蔥的野草,鋪得樹墩裡的空間像一張天然的露天睡床。

這個季節花開得正好,四周的樹梢上也開滿了花,大多是藍白色的,一陣風吹來,花瓣紛紛揚揚地墜了下來,落在了蛀空的木墩中,蓋在樹墩裡的青草上,看起來柔軟又舒適。

吃飽喝足有點困倦的齊樂人乾脆踩著露出地麵的樹根爬進了樹墩裡,枕著清新的野草和散發這香味的落花,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這棵被劈斷的巨木的樹墩就成了他午睡的小床,剛好能睡下一個人,躺在裡麵的齊樂人閉上了眼,任由陽光灑落在身上,照得他的臉紅撲撲的,渾身的血液都裡都流淌著陽光的味道,暖暖的。

靜匿的聖墓花園裡,齊樂人還能依稀聽到呂醫生和蘇和說話的聲音,可是他們的聲音也被睡意越推越遠,他睡著了。

“為什麼這個墓碑上要刻玫瑰花?”呂醫生指著一塊墓碑問道。

蘇和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這塊墓碑後說道:“關鍵應該不是玫瑰花,而是數量的問題,玫瑰花剛好七朵,在這裡是代表‘我愛你’的意思,這應該是為愛人立的墓碑。”

呂醫生左手捶了一下右手:“對,我記得在古堡任務裡你跟我和樂人說過。”

兩人的談話吸引了寧舟的注意,他也看到了這塊墓碑,上麵是一位教廷信徒的名字和生平,她叫蘇珊,是一名虔誠的教徒,消失於朔月之夜中,她的丈夫為她舉行了葬禮,祈禱她的靈魂能得到上帝的救贖,墓碑上的玫瑰花浮雕被塗成了白色,栩栩如生。

“白色的玫瑰,是純潔的愛情。”寧舟說。瑪利亞鍾愛白色的玫瑰,所以他記得。

他還記得,瑪利亞跟他說起過聖城教廷外的聖墓花園,當她還是個少女的時候,她在這裡種了很多玫瑰花,五顏六色,她最鍾愛白色。聖墓花園的角落有一棵參天大樹,她在那裡掛了一個秋千,在晚風中獨自玩耍,那是一段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時光。

二十多年過去了,瑪利亞種下的玫瑰花頑強地存活了下來,生長在聖墓花園的角角落落,而被她懸掛過秋千的樹……

“咦,樂人跑哪裡去了?”呂醫生奇怪地問道。

“他好像往那邊逛過去了。”蘇和指了指花園的角落。

寧舟大步走了過去,果然在花園的角落裡找到了齊樂人,他躺在了蛀空的樹墩裡,枕著青草和花瓣,在午後暖暖的陽光下小睡。一片調皮的花瓣順著風滾落到了他的頭髮上,又打著滾往他的臉上跑,被卡在了睫毛裡,他似乎覺得癢,皺了皺鼻子嘟噥了一聲,微風將那片花瓣從睫毛裡拯救了出來,它打著卷動彈了一下,落在了他的嘴%e5%94%87間,藍白色的花瓣襯得原本就紅潤的嘴%e5%94%87越發鮮豔,寧舟久久地凝望著,凝望著……

“齊樂人——你跑哪裡去了?”

呂醫生的叫喊聲從遠處傳來,睡得正香的齊樂人被驚醒了,猛地睜開眼,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陽光……他躺在花瓣裡仰起頭,視線落在一片蔚藍中,那是比天空更藍的顏色,澄澈純淨,直擊內心。他恍惚了一瞬間才意識到那不是天空,而是站在樹旁的寧舟,他安靜地看著他,依舊是那麼冷淡,仿佛剛才一刹那他看到的那一抹溫柔的藍色,是他還未醒轉的錯覺。

“我睡著了?”齊樂人一張嘴,落在嘴%e5%94%87間的花瓣被他吃了進去,他趕緊坐了起來東張西望,尋找剛才聲音的來源。

呂醫生一溜小跑來到他身邊,驚歎地叫道:“這張床看起來好舒服啊,還是純天然原生態的,你可真會找地方。”

齊樂人從樹墩裡跳了出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花瓣和草屑:“你要躺會兒嗎?”

呂醫生糾結地看了一會兒這個樹墩,還是放棄了:“算了,我們去吃小蛋糕吧,我從黃昏之鄉帶來的,可好吃了。”

齊樂人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那張舒服的樹床,最後還是跟著呂醫生走向野餐的地方,蘇和正隨意地坐在草地上,笑著舉起盛了葡萄酒的高腳杯,對他們致意。齊樂人一邊走一邊回過頭,寧舟還站在樹墩邊,無聲地望著他們。

他沒有想到他會回過頭,微小的詫異浮現在他的藍眼睛裡,還有某種來不及的藏好的情感,克製到近乎自虐,含蓄、內斂、悄無聲息,總是太容易錯過。那一刹那有太多的細節,多到讓人來不及理清就全盤忽略,午後溫暖的陽光裡,齊樂人笑著舉起手,對寧舟揮了揮:“一起來啊!”

於是他隻是躊躇了一刹那,然後筆直堅定地向他走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聖修女的夢境(十二)

“還是理一理這個任務的思路吧。”蘇和啜了一口色澤鮮豔的葡萄酒後說道,“距離朔月之夜還剩兩天,雖然這個任務一個朔月之夜可能還無法完成的,但是關鍵點應該就在這一夜了,我們必須在這一夜找到突破口,否則就又要在這裡耽擱至少一個月,你們也不想一結束任務就麵對連續幾次的‘月考’吧。”

呂醫生一臉菜色:“不,絕對不要!”

“首先,任務要求是結束聖修女的夢境,但是沒有說獎勵,在主世界裡的任務經常是這樣,不會像副本任務一樣預先告知你獎勵,有時候連完成方法都很模糊,需要自己去摸索。”蘇和說。

齊樂人點了點頭,獻祭女巫的時候也是這樣,根本沒有提前說獎勵,支線也是撞上一個算一個,根本不給提醒,不過獻祭女巫的任務鏈比這個任務清晰得多,大概因為這是個主世界迴圈任務,每三年進行一次,規則明確。

“結束聖修女的夢境,意思就是說突破這個領域。理論上來說領域的主人死去,這個領域應該也會隨之終結,但是現在卻沒有……教廷的信仰力凝結的領域和普通的領域有所不同,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需要甯舟先生來為我們解惑。”蘇和淡淡道。┆思┆兔┆網┆

“……教廷的領域形成需要一件物品,信仰力凝結在那件信物上,形成半領域。”甯舟清冷的聲音傳來,道出教廷領域的秘密,齊樂人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那個信物掛墜還掛在寧舟的脖子上嗎?因為有衣服的遮擋,所以他看不見,但他想寧舟應當是掛著的。

“這個領域的信物,就是那枚%e8%83%b8針。”寧舟說。

齊樂人將瑪利亞的%e8%83%b8針拿了出來,攤在手上,小巧精緻的%e8%83%b8針微微發熱,仿佛有生命力一般。正是擁有它,他們才像是拿到了鑰匙一樣,得以走入已經死亡的封閉領域中,但如果過分使用它,它也將崩潰。

“半領域成型後逐漸成長,過程有快有慢,足夠親和足夠堅定,一刹那就可以凝結成領域。領域形成後會凝結成另一件信物,代表著……毀滅。”

蘇和感興趣地挑了挑眉:“要終結領域,需要用到這個信物嗎?”

寧舟點了點頭:“這個領域已經死了,不會再衍化下去,也無法被領域的主人控製,它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了。要終結它,需要用毀滅的信物,將它摧毀。”

兩個凝結了信仰力的信物,一個代表生,一個代表死,開始與終結……這就是教廷領域的奧妙嗎?可惜,寧舟的半領域隻是剛剛開始,就已經毀滅了,齊樂人不禁有些惆悵。

“看來我們需要找到那件毀滅的信物了。”蘇和說著,看向了被惡魔的力量籠罩的教廷舊址,“唔……直覺東西應該是在那裡呢。”

“的確在那裡。”寧舟說。

“咦?”“欸?”呂醫生和齊樂人都驚奇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甯舟眺望著遠方山頂上的殘破建築,用很低的聲音說道:“……是她告訴我的,她用那把劍,殺死了魔王。”

“……你和那個聖修女認識?!”呂醫生呆呆問道。

“她是我的母親瑪利亞。”寧舟說。

“玩家?”呂醫生緊張地追問。

寧舟搖了搖頭,他不會用NPC這個詞語去稱呼這個世界的人,在他眼中這群自稱為“玩家”的人,才是外來者。

呂醫生一臉崩潰地看著齊樂人,欲言又止的同情。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呂醫生的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活像一條擱淺在了沙灘上的魚。蘇和卻似乎早有預料,不疾不徐地說:“這種情況在這裡倒也挺常見……繼續說任務吧,現在看來要結束聖修女的夢境,需要拿到瑪利亞女士殺死魔王的那把劍,但是要得到那把劍就必須先打開籠罩在教廷四周的惡魔結界。按照現有的線索來看,朔月災厄極有可能和惡魔有關係,我們就需要先破解朔月災厄……一環套一環,典型的任務鏈。”

問題又回到了朔月災厄,現在關於朔月災厄的線索還不全,他們隻能大膽猜測這和惡魔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