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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後,下麵就是一個方形的鐵門,像是地窖入口一般。

“你怎麼發現的?”呂醫生奇怪地問道。

“我看見她了。”齊樂人低聲說道,死死地盯著地下那塊略有鏽跡的鐵門,沉重的鐵鎖將它牢牢鎖住,連同所有的邪惡一起。

“你看見了什麼?”南璐尖利的聲音響起。

齊樂人沒有回答,他冷然道:“你們後退,我來開地下室。待會兒如果有什麼不對,你們趕緊離開這裡……”他完全沒指望這南璐和呂醫生能幫上忙,加上寄生在他身上的殺戮之種說不定會誤傷隊友,他寧願一個人去麵對瘋夫人。

厚重的鐵鎖被鑰匙打開,齊樂人的心跳砰砰加快,地下室的窖門在一聲沉悶的聲響中被拉開,露出豎直的鐵爬梯,和下麵深深的黑暗。黑暗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味,好似已經被塵封了很久很久。

齊樂人的手電筒已經落在了表世界,他隻得用手機的照明往下麵照了照,燈光沿著鐵梯往下蔓延,照亮了水泥地麵,什麼也沒有。

下麵一定有危險,齊樂人感覺得到,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冒這個險。他權衡了一下決定暫緩使用SL技能,等到發現危險後再使用。他用嘴咬住手機繼續照明,一手拿著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另一手攀住鐵梯,準備爬下地下室。

腳踩在了鐵爬梯的橫欄上,很結實,齊樂人感覺自己像是隻身走入充滿了怪物的迷霧之中,明知道地下室的黑暗裡潛伏著危險,卻還是強迫自己走下去。

大半個身體已經鑽進了地窖,隻剩肩膀以上還在外麵,齊樂人對呂醫生點了點頭,示意他多注意一下南璐,可惜兩人的默契不足,呂醫生笑嗬嗬地對他揮手鼓勵,齊樂人一陣心累,專心爬梯子去了。

地下室自下而上地吹起了一陣冷風,手機的照明範圍狹小,隻看到光束裡自己的影子,四周是大片大片的黑暗,正在往下爬的齊樂人突然腳下一空,爬梯的橫欄少了一截,他往下墜了一墜,幸好手緊緊抓著爬梯,這才沒有跌下去,這個小小的意外讓原本情緒還算平復的齊樂人一陣心慌,腳下那深重的黑暗裡好似潛伏著可怕的怪獸,令他不禁為之膽寒。

還不等他平復一下心跳,在黑暗中踩空的那隻腳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拉住他腳踝的東西力氣大得出奇,用力一拽將他從爬梯上拽了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又一次摔得頭昏眼花,但是這次比從二樓掉入畫室要好得多,起碼齊樂人還有力氣翻滾了幾圈,強撐起不聽使喚的手臂握緊匕首。

手機已經摔在了地上,照亮了一小片區域,黑暗之中好似響起了溫柔的%e5%90%9f唱,一點微弱的燭光亮起,然後是兩點,更多更多……兩排緊貼著牆壁亮起的燭火照亮了這間黑暗死寂的地下室,在那燭光的盡頭,有一把背對著他的搖椅,坐在搖椅上的女人有一頭金色的長髮,瀑布一般披散下來。

她輕輕地哼著搖籃曲,在這陰冷的地下室中,溫柔地哼唱著。

齊樂人的視線在四周掃過,沒有看見剛才將他拉入地下室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太詭異了……他甚至想到了逃跑,可是一抬頭,那開啟的地窖門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動,在砰地一聲巨響中被關上了,來自頭頂的光線消失,也切斷了他的退路。

隨著地窖門的關閉,那把搖椅緩緩轉動了起來,像是放置在轉盤上一樣,慢慢轉了過來。搖椅上的金髮女子閉著眼,懷抱著一個繈褓,輕柔地哼著曲子。

搖椅正對著他停了下來,椅子上的瘋夫人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左眼和畫像上一模一樣,而她的右眼卻已經被剜去了,徒留下一個滲血的窟窿,汩汩地留著血,從眼眶一直流到脖頸。

這妖異不祥的一幕讓齊樂人提著一口氣不敢吐出來,他一動不動,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到僵硬的地步。

“你是來報復我的嗎?”搖籃曲停了下來,瘋夫人輕柔地問道。

“……”報復?誰要報復?齊樂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已經奪走了我的孩子,你還想奪走什麼呢?他的愛嗎?”瘋夫人的聲音變得陰冷了起來,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囈語一般說道,“我恨你……憎恨你……嫉妒你……回到墳墓裡去吧,和骯髒的蛆蟲一起做伴,那才是你的歸宿,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瘋笑聲越來越瘋狂,淒厲得刺破耳膜。

她站了起來,將懷中的繈褓輕柔地放在了搖椅上,搖曳的燭光中,她完好的那半張臉如同悲憫的聖母,可是當她正麵向齊樂人走來的時候,那血肉模糊的右眼裡不斷流淌著的血淚,卻讓她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靈。

兩排點燃的燭火搖晃著,在地上投下縱橫交錯的影子,搖晃著,搖晃著……

有什麼毛骨悚然的東西,從腳下慢慢往上爬,撫摸著他的腳踝、膝蓋,一寸寸地往上爬,齊樂人手中的匕首猛地向那看不見的東西揮去,匕首在空氣中揮出一道銳利的風聲,卻什麼也沒碰到。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瘋夫人嘴角噙著一抹古怪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來,她走得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像是卡住的錄影帶,一幀一幀地往前跳躍著,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四麵八方的燭光讓她的影子顫唞扭曲,在地上投影出一片詭異的混沌。

這時,齊樂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低下頭,看著攀爬在他褲%e8%85%bf上的陰影,沒有形體,沒有品質,卻真實地存在在……

那是影子。

第八十四章 古堡驚魂(十一)

恐懼,無窮無盡的恐懼感襲來,齊樂人慌亂地動了起來,那些匍匐在他腳下的影子也動了,它們以不可思議的力氣將他拽到在地,動彈不得。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對影子毫無作用,齊樂人狠了狠心,一刀劃破了自己的左臂,鮮血噴湧,匕首上的符文散發出%e4%b9%b3白色的微光,讓他的血液裡也帶上了微弱的聖潔之力,那滿地蠕動的陰影停頓了一瞬,然後再一次向他湧來。

可惡,這種沒有形體的東西到底要怎麼對付?眼看著陰影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齊樂人已經被拉扯得站不起來了,一抬頭,瘋夫人距離他已經不到五米!

存檔?還是再拚一拚?

不,還不是存檔的時候,再試一次!

微縮炸彈扔出,在不遠處轟然爆炸,趴在地上的齊樂人都感覺到這股衝擊力,附近的蠟燭全部熄滅,隻留下地下室最深處零星的幾根蠟燭還在燃燒。

齊樂人抬起頭,硝煙散去之後,他看見遠處躺在地上的瘋夫人,她一動不動,好像已經在爆炸中死去了。

就這麼死了?結束了?

齊樂人有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束縛著他的影子也消失了,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她走去……不管怎麼說,先補一刀。

微縮炸彈在地下室裡留下了一個爆炸後的凹坑,齊樂人繞過了它,小心翼翼地來到瘋夫人的身邊,她躺在地上,滿臉血痕、雙眼緊閉,金色的長髮散亂著,好似已經沒有了生機。

齊樂人在一片黑暗中向她走去,遠處殘存的燭火縹緲,卻照不到他的腳邊,他來到了毫無生氣的瘋夫人的身邊,手中緊握著匕首,慢慢舉起……

殺了她,然後結束這次任務。

齊樂人的心跳快得連耳膜都在震動,握著匕首的手腕也因為剛才的劇烈掙紮而輕輕顫唞,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片黏膩的黑暗中,無數疑問、隱喻、陰謀都被粘合在了一起,將他牢牢鎖住,可隻要他揮下匕首,一切都會被鋒利的刀刃刺破,粗暴地結束一切。

隻要結束就好了。

後頸隱隱作痛的殺戮之種在提醒著他,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惡魔之力,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下定了決心,齊樂人握著匕首的手收緊,狠狠地刺了下去!

手腕被一隻纖瘦蒼白的手牢牢握住,那冷得像冰的溫度讓他打了個激靈,當齊樂人意識到握著他的手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他像是觸電了一樣彈了起來——手腕被死死勒住,根本掙脫不了。⑩思⑩兔⑩網⑩

不知何時,死去的瘋夫人已經睜開了眼睛,完好的左眼和已經變成一個血窟窿的右眼一起“看”著他,嘴角挽起一個詭異莫名的弧度。

“啊,你不是艾德琳。”瘋夫人歎息一般說道,“她是一個善良的、聽話的、愚蠢的女人——在她還活著的時候。你的皮膚那麼溫暖,這是活人的溫度,你不是艾德琳。”

她的完好的左眼也是空洞的,毫無焦距。

“你是我的約翰嗎?”瘋夫人的另一隻手慢慢地撫摸上了齊樂人的臉頰,那沾滿了鮮血和灰燼的手在他的臉上抹下了一道死亡的味道,“我親愛的,親愛的約翰。在我不再善良不再溫柔不再美麗的時候,你依舊愛著我嗎?”

血液,帶著惡魔氣息的血液被抹在了臉上,歡騰的殺戮之種像是決堤的江水一樣,從理智的堤壩中一瀉而下,瞬間衝垮了他的意誌。

這一瞬間,齊樂人隻來得及存檔,存檔完畢的一瞬間,寄居在他後頸處的殺戮之種瞬間暴漲,沿著脊椎向全身蔓延開去,來自於惡魔的力量灌注全身,一種嗜血殺戮的渴望侵佔了齊樂人的頭腦。

殺了她!

齊樂人被緊握的手腕充滿了力量,他反手掄起拉住他的瘋夫人,將她狠狠摔了出去,瘋夫人尖叫著飛出了幾米遠,身體衝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掀飛了幾根早已熄滅的蠟燭。

“怪物……你是怪物!”瘋夫人突然驚恐地尖叫了起來,渾身顫唞。

齊樂人站了起來,雙眼放空,一步步向她走去。

瘋夫人駭人地嘶叫了起來,女妖一般的高亢聲音中,四周熄滅的燭火再次亮起,將這件偌大的地下室照得通火通明,這耀眼刺目的搖曳燭光中,無數影子再次復蘇,像是潮水一般湧向齊樂人。

齊樂人還在往前走,那些瘋狂的影子仿佛狂風中的樹枝一般搖晃拍打,可是在接觸到齊樂人的一瞬間卻好似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擋,無法纏上他,隻能在他身邊徒勞地掙紮扭動。

低等的魔物,嗬。

齊樂人的腦中響起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或者說那根本不是聲音,隻是一串突然在他腦海中出現的意識,他知道它在說什麼,即便它沒有將意識訴諸語言。

他的殺戮之種,在說話。

齊樂人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是如今被控製的大腦和身體卻無法對他意識到的問題做出任何反應,它就像一封寫好卻忘了被寄出的信,無法獲得收信人的回應。

他來到了瘋夫人麵前,右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滿臉血痕的瘋夫人張大了嘴,她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地麵,麵容猙獰扭曲,渾身的重量維繫在她脆弱的脖子上,隨時都會折斷,她的雙%e8%85%bf掙紮踢蹬著,可是力量微弱。那些瘋狂的影子們環繞在她身邊,隨著她的掙紮扭動變幻著恐怖的形狀。

可是這一切都失去了作用,齊樂人嫌惡地丟開了鑲嵌了聖潔符文的匕首,金屬匕首落在地上跳動了兩下,安靜地睡去了,而他掐著瘋夫人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如同鋼鉗一般合攏——清脆的嘎嘣聲響起,掙紮不休的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