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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於是他也走了上去。路過掛在牆壁上的油畫時他停下腳步,又看了一眼,畫上的貴婦人甜蜜地笑著,渾然看不出瘋狂的影子,齊樂人在心裡歎了口氣,轉身繼續往上走。

轉過身的一瞬間,他眼角的餘光好似瞥見那張畫像上潑滿了紅色的顏料,那張端莊美麗的臉龐蒙著一層陰影,就連她嘴角那抹幸福的笑容都驀地扭曲了。齊樂人猛地回過頭,直直地盯著那副畫像,從大廳吊燈照來的光源照亮了這副油畫,畫上的貴婦人依舊一臉幸福,好像那一瞬間他看到的畫麵隻是他的錯覺。

可齊樂人不會天真地以為這真的隻是光線帶來的錯覺,在這個到處都是危險的地方,任何一點異常都是一種徵兆,暗示著可能發生的危險。看來這位城堡的女主人的確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走上二樓,走廊裡一片漆黑,齊樂人打開手電筒找了一下開關,打開之後一片燈火通明。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是所謂的“裡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極其相似,卻又不是真實的世界,這裡更像是火災發生前的古堡,一切都還是未被燒毀時的模樣,但這看似正常的表像下卻隱藏著致命的危險,例如那具動起來的鎧甲,還有更多還未被覺察到的異常。

四周安安靜靜,齊樂人試著打開二樓的房間門,但是每一扇門都是鎖著的,他試圖挑戰了一下門板和門鎖的結實程度,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最後隻好放棄了。用一條鐵絲搞定所有門鎖這種事情果然是遊戲裡才會發生的啊,齊樂人感慨地想,現在他唯一能進去的房間是盡頭處連通走廊的大房間,房間正中擺放著一架大鋼琴。齊樂人左右看了一遍,確定這裡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呂醫生究竟到哪裡去了?不在二樓的話,難道他去了三樓?可是當時呂醫生跑出房間後沒多久他就追了上來,不至於被甩開那麼遠吧?齊樂人皺著眉想了又想,掉頭回了一樓。

也許當時呂醫生慌不擇路,忘了起火的事情,跑進另一邊的走廊裡去了。

下樓梯時齊樂人又看了一眼油畫,這一次這張油畫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異常,它就隻是靜靜地被懸掛在那裡,欣然接受他審視的目光。

“當——當——”兩聲鐘聲傳來,齊樂人剛好站在大鐘前,眼看著時間走到了淩晨兩點。

光明在鐘聲中被黑暗驅散,光芒暗淡了下來,等鐘聲停止的時候,齊樂人已經回到了黑暗中,鼻腔裡都是一股陳舊的氣息。他打開了手電筒,燈光照在大鐘上,恰好是兩點。

看來每過一小時他都會在表世界和裡世界之間切換一次,現在已經是表世界了。

手電筒的光線往上移動,畫像已經被燒毀,隻能看到銅質的畫框孤零零地懸掛在牆上。

所以現在是去二樓還是一樓?齊樂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二樓,他懷疑回到表世界後那些無法打開的房門說不定能打開了。

踩著吱嘎吱嘎作響的木板,齊樂人有點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就木板斷裂,如果下麵沒有水泥隔層他就會直接摔到一樓去了,幸好地板還算給麵子,雖然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是堅固程度還算差強人意。站在木門前,齊樂人擰了擰門把手,門還是鎖著的,他不甘心地踢了一腳,木門咣當一聲——紋絲不動。

齊樂人都不知道是該對自己的力氣絕望還是該對遊戲設定絕望了。

繼續往前走,回到了放著鋼琴的那個半開放房間,和裡世界不同,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塵,陳舊而腐朽,表世界的窗外也沒有皎皎的月光,而是淅瀝瀝地下著雨,時不時一陣閃電亮起,然後是沉悶的雷鳴聲由遠及近,充滿了陰鬱恐怖的氣息,饒是自覺心理素質上佳的齊樂人都覺得一陣心慌。

手電筒的光亮照在了鋼琴蓋上,那裡好像有一團什麼東西。

齊樂人走上前去仔細一看,那是一個金屬製成的狗項圈,他右手拿著匕首,隻好放下了左手的手電筒拿起項圈仔細一看,上麵還有花卉的浮雕和一串花體的文字,係統自動翻譯了過來:給我最愛的雷德蒙。

“雷德蒙?”齊樂人低聲喃喃著這個名字,腦中浮現出油畫上那位貴婦人懷抱著的大狗,他忘了那隻狗的脖子上有沒有項圈,但這很可能是那條狗的。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1/3。

齊樂人立刻後退了一步,轉身緊盯著大門口,放在鋼琴上的手電筒的光源對著他自己,他被晃得看不清門外的走廊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前方走廊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嗚咽的聲音,又像是野獸打著小呼嚕的吭哧聲和鼻息聲,在這個恐怖的古堡中分外詭異。

是野狼跑進來了?還是……

齊樂人背後的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意識到那裡一定有什麼東西……他慢慢後退,退得很慢很謹慎,因為手電筒的光源正對著他的眼睛,過分明亮反而刺目,他就像站在被燈光焦距的舞臺上,隱藏在黑暗中的觀眾們以各種不同的眼神打量著他,可那並不是什麼善意的眼神。

“嘎吱——”一塊火災後鬆動的木板被齊樂人踩在了腳下,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抗議聲。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0/3,冷卻倒計時 23:59:59。

齊樂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危險,前麵危險!連續兩次的技能提醒下齊樂人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滾,下一刻身後傳來野獸捕獵飛撲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剛才他站立的地方落地了!

齊樂人半蹲在地上,這一次避開了刺目的手電筒光源,他終於可以看見被電筒的光照亮的地方——一隻渾身像是從地獄的岩漿裡爬出來的獵犬站在那裡,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他。它渾身的毛皮都已經被燒毀了,焦黑泛黃的身軀在亮光下顯得格外恐怖,它齜牙咧嘴地低聲咆哮著,白森森的牙齒裡滴滴答答地流下粘稠泛紅的液體。

狗項圈,雷德蒙?

齊樂人立刻想起了剛才放在鋼琴上的項圈,想起了畫像中的那條狗,難道這隻狗就是……

就連它也被燒死了嗎?

獵犬的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是破了的風箱一樣,齊樂人的後頸再次隱隱作痛,他咬咬牙,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喪失理智,他寧可拚上一拚,雖然現在SL技能還在冷卻,但是有呂醫生在,隻要不是重傷還是治得好的。

但是在那之前……齊樂人儘量動作隱蔽地掏出了【討人喜歡的口糧】,丟了一份過去。

它動了!獵犬壓低了身形,無視了口糧,猛地飛撲了過來,口糧對這種已經不是活物的生物根本沒有吸引力!齊樂人敏捷地往旁邊一跳,連滾帶爬地避開獵犬的攻擊,腳下的木板不堪重負地崩斷,將他的一隻腳卡在了木板裡。

齊樂人愣愣地看著地麵,這個半開放的房間的地麵竟然不是實心的,木質的龍骨下沒有水泥澆灌的隔層,在那場大火後更是被燒得脆弱不堪。他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左腳,被木板卡住的左腳下沒有接觸到隔層,下麵就是一樓了!

獵犬低吼了一聲,興奮地向他沖來,左腳被卡住動彈不得的齊樂人眼看著就要死於非命,他不甘心地吼了一聲,急中生智地右腳一用力,整個人往下一陷——右腳跺穿了腐朽的木板,腳下脆弱的地板發出巨大的崩裂聲,以他為中心的一小塊地麵塌陷了下去,連他一起摔到了樓下。

第七十八章 古堡驚魂(五)

轟隆一聲巨響,齊樂人摔在了地上,疼得眼前一黑,一動也動不了,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更多木板和碎屑傾瀉了下來,砸了他滿身,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灰塵,在閃電和雷鳴中上下漂浮,時聚時散。

齊樂人疼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漸漸看得清頭頂,那個破洞裡透出手電筒的亮光,不甚明亮,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口黑暗冰冷的深井,隻能抬著頭看向頭頂的光明。

那隻燒毀了毛皮的獵犬在看他,猙獰恐怖的頭顱探在塌陷的洞口,白森森的犬牙間淌下了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齊樂人耳邊的地板上,好像腐爛了很久的肉類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味,令人作嘔。

齊樂人一動也不敢動,也動不了,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已經脫離了這具身體飛了出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要下來,不要下來,不要。

那隻恐怖的獵犬好像聽到了他的祈禱聲,在漫長的窺探後它放棄跳下來,嘶吼了一聲後慢吞吞地離開了。

活下來了……

齊樂人深吸了一口氣,鼻腔頓時被灰塵弄得發癢,他想咳嗽,可是肺剛一吸氣就疼得渾身痙攣,他忍不住蜷縮起來捂住自己的咳嗽聲,所有內臟都好像被捏在了一起一樣抗議著,等到平息下來時他已經渾身冷汗。

這他媽是D級的難度?齊樂人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再次癱在地上慢慢恢復力氣。

不知道這一摔有沒有摔出內傷來,手腳雖然還是軟的但是應該沒有骨折,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也真是命硬,齊樂人苦中作樂地想著,扭頭看向了窗口。

這扇窗子也一樣被鐵條釘死,閃電在地板上投出了縱橫交錯的陰影,也照亮了這間房間中央擺放著的鐵質畫架。

這應該是一間畫室,齊樂人看著畫架和牆上大大小小的黃銅畫框心想。隻可惜都已經被燒毀了。

隱隱的,他覺得這間房間中似乎隱藏著什麼詭異的力量,就好像……

他抬起還在作痛的手臂,從脖子裡扯出了那條掛墜,掛墜上的寶石裡漂浮著一層黑霧,比之前要濃了許多。齊樂人眯起了眼,這個黑霧代表著周圍惡魔之力的濃度,包括他身上的殺戮之種。現在殺戮之種還是好好的,那就意味著這裡的惡魔之力很濃鬱了。

太奇怪了,這個副本任務裡怎麼會有惡魔之力?

齊樂人艱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起來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脊椎都摔斷了,幸好它隻是稍微有點不合作,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他長長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殺戮之種在惡魔之力的催化下變得活躍了起來,陰冷感沿著他的脊椎往下蔓延,齊樂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包裹裡拿出了那瓶聖水。透明的液體散發著微弱的亮光,隻是看著都感覺得到那種聖潔的力量,他打開蓋子抿了一口,體內蠢蠢欲動的惡魔之力立刻潰散了,殺戮之種不甘地刺痛著他,然後蜷縮回了他的後頸處,再次蟄伏了起來。

渾身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一些,齊樂人終於能站起來了,他又看了一眼聖水,忍不住回想起了亡靈島的海崖上,那純白的月光下陳百七對他的故事。

他現在會在哪裡?終年嚴寒冰天雪地的永無鄉嗎?他還會回來嗎?

算了,就算回來,就算相見,寧舟恐怕也不能釋懷吧。那麼迅速那麼強烈那麼不可抗拒地愛上一個人,最後卻發現這份愛是罪惡的……成長在那種環境中的寧舟,隻會比他更痛苦。

齊樂人惆悵地歎息了一聲,又失笑,怎麼又想起這件事了,那天聽陳百七說完寧舟的故事,他已經失眠了一個晚上,雖然這件事並不能全怪他,隻能說是兩人陰差陽錯互相隱瞞下醞釀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