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不要叫我呂倉曙,叫我呂醫生,要不叫我呂主任也行!”呂醫生一臉嚴肅地說。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都當主任了啊。”齊樂人驚訝道。

呂醫生擺了擺手:“沒呢,這是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你一定要叫我呂院長那我也沒意見……”

“……”

被這麼一打岔,齊樂人崩潰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來呂醫生家的路上他魂不守舍幾次差點撞牆,在向小夥伴吐槽後終於感覺平靜了一點,不再覺得天塌地陷日月無光了。

“你這陣子混得怎麼樣?應該去做任務了吧?”齊樂人問起了呂醫生的情況。

“嗯,我是醫生嘛,奶媽到哪裡都受歡迎,你來的時候沒看到樓下的牌子嗎,現在我也是附近小有名氣的醫生了。前幾天和幾個新隊友下了個副本,雖然他們不幸撲街了大半但是我運氣還不錯,馬馬虎虎賺了點生存天數,準備過幾天再找個簡單點的新手副本試試看,我可不想被那群人半哄半騙地去下危險副本了。”呂醫生心有餘悸道。

“薛盈盈呢?”齊樂人又問。

“她好像找了個不錯的隊伍現在很少和我聯繫了。”呂醫生說。

雖然是同個新手村出來的,但是到了噩夢世界也未必能一直在一起,齊樂人明白這個道理,但卻還是覺得有些惋惜。在這裡生活的玩家原本就已經遠離了自己的親人朋友,隨著生存時間越久,就連身邊的隊友也會一個個死去,不斷遇見新的隊友,不斷失去,到最後連自己也朝不保夕。

這種感覺真是太孤獨了。

齊樂人又不由想起了寧舟,他那種寡言少語獨來獨往的性格,恐怕比一般人還要孤獨吧……回想起任務中他從起初的冷淡到後來的溫柔……算了,還想這些做什麼呢?噩夢世界這麼大,他們以後未必還會再見麵。不知為什麼,齊樂人有些%e8%83%b8悶了起來。

幾小時前他還沉浸在即將見到命定之人的喜悅和憧憬中,可是到最後,那卻是一場不堪回首的鬧劇。

他還記得一切結束之後,他們在夕陽下的鋼橋上告別。

他走向一邊,他走向另一邊。

齊樂人以為,自己不會回頭,可是當那溫柔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那輕柔的晚風吹拂在他的發梢間的時候,回憶隨著漲落的潮水回到了他的腦海中,他忍不住停住了腳步,回過頭——

他看到了他的背影,向前,不再為他停留。

他試圖從那個背影裡找到“她”的影子,可是卻滿滿的都是陌生。

不能言說的惆悵浮現在他的心中,他垂下眼,孤獨地向前走。

鋼橋的中央,有一對情侶正在求婚,人潮湧動了起來,高喊著“嫁給他”。已經走遠了的齊樂人又一次回過頭,視線穿過茫茫人海,他看到了橋那頭的寧舟,他也被這個聲音吸引,駐足看向這裡。

相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就連身影都模糊了,可是這人來人往間,他好像再一次看見了“她”,那麼熟悉,卻那麼遙遠。

那一刻他的眼眶溼潤了。

熱鬧的人群還在高喊著“嫁給他”,滿臉甜蜜的女孩子戴上了戒指,笑著撲進了男友的懷中,兩人在夕陽下擁%e5%90%bb,激起一陣歡呼和掌聲。

齊樂人落寞地回過頭,離開了鋼橋。

離開呂醫生家的路上,齊樂人還被這種失落的心情糾纏著。那終年不落的夕陽下,他心情惆悵,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當初找到陳百七的海岸邊。

海鷗三三兩兩地在海岸邊捕食,時而發出高亢的鳴叫聲,齊樂人一路迎著海風走,遠遠地就看到了在海岸邊吹風的陳百七,這一次她的妹妹沒有在沙灘上撿貝殼,隻有她一個人,手指間夾著一支煙,安靜地看夕陽。

“喲,是你啊,看來是活下來了,不錯不錯。”陳百七對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齊樂人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火氣一下子又沖了上來,他怨念地問道:“你當初為什麼要說寧舟是個冷美人?”

陳百七眨了眨眼:“他不冷嗎?不美嗎?”

“可他是個男人……”齊樂人幽怨道。

“顯而易見的。”陳百七說。

齊樂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抱怨下去了。

可陳百七的敏銳讓她不會錯過齊樂人的異樣,她感興趣地挑了挑眉:“看起來,你似乎把他當成了女人?”

“……不是我的眼神問題,參加獻祭女巫任務的男玩家在任務期間是以女性身體活動的。”齊樂人捂住了額頭,語氣頓時不堪回首。

“哇哦,這可真讓人興奮。”陳百七用完美的捧讀語氣說道,“來說說發生了什麼吧?”

“我不想說。”齊樂人拒絕道,跟呂醫生吐槽事情是一回事,和陳百七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也算任務情報,我付費。”陳百七挑了挑細長的眉說道。

齊樂人看了看自己55天零18小時的生存天數,屈服在了陳百七的誘惑下:“好吧,我就簡單說說任務情況,其他無關內容我就不說了……”

半個小時後。

在得知陸佑欣死訊後就一臉沉重的陳百七看著齊樂人,齊樂人趴在堤岸上:“我已經說完了。”

“他瘋了,教廷……”陳百七喃喃了一句,她背對著夕陽,逆光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陳百七的聲音太輕,齊樂人沒聽清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沒什麼。”陳百七冷淡地說。

經過刪減的故事版本顯然不能說服陳百七,她一針見血地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也就是說在副本裡的時候,你們其實相愛了,對吧。”

“隻是略有好感而已。”齊樂人狡辯道。

陳百七給了他一個白眼:“少年,說謊在我麵前是行不通的,你是不是太小看一個情報工作人員的專業素養了?”

齊樂人開始裝死。

“不過關於欺詐魔王的情報很不錯,目前我們對它的瞭解十分有限,相比之下,‘權力’和‘殺戮’就張揚多了。還有陸佑欣的死訊,算了……時間契約書明天我會讓人給你送去,記得簽收,我要去看寧舟的笑話了,回見。”陳百七也麼有再刨根問底下去,揮了揮手瀟灑地走人了。

齊樂人目送她離去後又繼續在海邊待了一會兒,夕陽下和落日島僅有一海之隔的黃昏之鄉陸地部分籠罩在一層濛濛的金光中。

他複又歎了口氣,最後緬懷了一下自己還未開始就凋零的初戀,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六十三章 殺戮之種(二)

回到家後,齊樂人已經很累了,在任務期間他沒怎麼好好休息過,累積下來的疲倦在回家後終於爆發了,他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一頭紮進了床鋪,昏天黑地地睡掉了12個小時。

一覺醒來外麵依舊是漫天的晚霞,齊樂人頂著一頭淩亂的頭髮,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睡醒後齊樂人終於有力氣思考副本中發生的一切了,撇開寧舟來說,這個副本依舊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比如伊莎貝爾的隱藏任務,他們最終的完成度隻有50。

這個任務的名字叫“塵封的過往”,齊樂人一直以為就是指伊莎貝爾的失去的那段記憶,但是任務完成的時候伊莎貝爾的記憶已經找到了,完成度卻依舊隻有一半,這意味著他們錯過了很多線索,換個遊戲說法,他們並沒有達成TRUE END。

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齊樂人靠在床頭想了一會兒,覺得問題還是在伊莎貝爾身上。

最令人懷疑的一點,關於伊莎貝爾的記憶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完全都來自她一個人的稱述,她回憶裡涉及到的人,葉俠(那甚至不是擁有靈魂轉移能力的“葉俠”,而是註定被奪走軀體鳩占鵲巢的可憐玩家)、欺詐魔王、她的姐姐,這些人要麼死無對證,要麼無法接觸到,沒有人能證實她的記憶。

她的說辭,是一個孤證。

結束這個任務後,齊樂人能更全麵地來看待這一次任務。獻祭女巫的任務應該是從二十多年前就存在的,一直延續至今,從前的女巫們侍奉著老魔王,但是三年前因為某種不明的原因,欺詐魔王接收了獻祭的供奉,並異常熱情地參與了進來。

這也是導致三年前那一次獻祭女巫慘案的關鍵原因。

喜歡看到人類的背叛、墮落和絕望的欺詐魔王用她蠱惑人心的力量玩弄了這群可憐的女巫候選人,哪怕是最終獲勝的葉俠,也不過是為她瘋狂的一枚棋子,就像那一位愛欲女巫一樣。葉俠說她遵從了魔王的旨意回到了地宮中,繼續了這一場獻祭女巫的任務……等一等。

齊樂人抓住了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這個欺詐魔王,無疑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那麼伊莎貝爾會不會……

她真的是因為無法回去,因為想要再見一次自己的姐姐而自願走上祭壇的嗎?這也許隻是她用來說服他們的謊言。

“我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

回想起伊莎貝爾臨別前最後一句話,原本平常的回答卻好像被賦予了無數深意,變得意味深長。

當時欺詐魔王出現在了祭壇的光束中,可是因為距離太遠,齊樂人不知道她有沒有說什麼話,他隻記得伊莎貝爾走向了那道光,再也沒有回頭。

也許三年前她就像那群可憐的女巫一樣被蠱惑了,隻是因為失去記憶所以才忘記了,當記憶回來的時候,那種來自惡魔的不可抗拒的憧憬也再度回歸,最後誘惑她成為惡魔的女巫。

地宮的石壁上給出的線索其實很模棱兩可,現在想想也許其中一些他根本就猜錯了,例如“你們中的一個已經背叛”和“我們中的一個去而複返”,難道兩句話指的都是葉俠嗎?那麼這兩條線索豈不是重複?那還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從一開始就沒有和他們站在一邊的葉俠,她的行為真的能算是“背叛”嗎?從頭到尾她都隻是忠於自己,忠於欺詐魔王而已。

如果“你們中的一個已經背叛”指的不是葉俠,那麼……又是在說誰?

這個“背叛”,一定是能夠被“係統”或者說“魔王”掌握的因素,它一定早早就紮根在他們中間,隻等著……背叛的那一刻來臨。

背叛,不一定是鮮血淋漓兵刃相向的,也許它就是這樣沉默而無聲地發生了,背叛的那個人以一個謙卑的姿態拿下了勝利,他們卻連自己被利用了都不會知曉。

會是他想的這樣嗎?但是無論是或不是,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齊樂人靠在床頭,默默看著窗外的夕陽,陷入了沉思中。

地宮……女巫……欺詐魔王……

齊樂人的思維是跳躍著回溯的,直到在鐵水女巫那裡卡殼。

他卷著被子坐直了身體,一個疑問浮現在了他的心頭:按照係統給予的提示,每一次在地宮中殺死女巫候選人都可以獲得能力增幅,為什麼他在鐵水女巫那裡自殺沒有得到能力增幅?

首先可以確定,SL技能的死亡也算在殺死女巫候選人裡,甯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在係統提示出現前殺死女巫候選人可以得到能力增幅,葉俠證明了這一點。能力增幅並不算在禸體上,葉俠換了好幾次身體,但是得到的能力增幅依舊存在。

也就是說,殺死女巫候選人得到的力量是綁定在類似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