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頁(1 / 1)

重笙 心漁 4321 字 1個月前

歐陽不知是不是猜到鍾天政裝暈,有意刺激他,笑道:「錯,你該問哪個女人這麼有本事。你猜不出來麼?」

「難道是顧文笙?」

既是說有本事。梁丘三自然要撿著那最有本事的開始猜。

「哈哈,行了,一猜即中。聽說打那以後這鬼公子就一蹶不振,也難怪,男子漢大丈夫哪怕富有天下,卻沒個好身體,該硬的時候硬不起來,還有什麼威風可言。」

「……」鍾天政耳聽兩人嘻嘻哈哈,拿男人的尊嚴來嘲笑自己,真想立刻跳起來結果了他們兩個。他幾乎將牙咬碎,才忍下這股火氣,暗忖:「這兩個小賊,我必殺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不是說他們二人住在白雲塢的時候還時常來往,在湖底下還合起夥來給咱們找不痛快來著?」梁丘三好奇追問。

「就是說啊,這鬼公子實非常人,都到這份上了還每天跑去討好顧文笙,那慇勤的,我可是親眼所見。那時候顧文笙和咱們王大將軍的事雖然還沒有傳開,我就不信鬼公子會不知情,嘿嘿,你說他怎麼想的……」

鍾天政聽著他二人奚落了一路,由開始的氣急敗壞直到麻木,漸漸的竟然走神了。

他想起同文笙在白雲塢獨處的情景,想起他們一起被困天女湖底,那裡沒有白天黑夜,他和她為了重獲自由而再度攜手,一起嘔心瀝血鑽研幽帝留下的絕學……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甚至想到了當初的奉京,玄音閣同窗的那些個日夜,同車而遊,琴簫合鳴,想到了他們從天女湖脫身之後,文笙夜裡睡覺不放心,需得先將他鎖起來,卻又彈起《連枝》……

彩雲易散,人世間的美景往往如韋陀花,一經盛放便要凋謝,不可能常存。

曾幾何時,他對這些虛妄的溫情最不屑一顧,避之不及,卻原來與世上的凡夫俗子一樣,避不過,逃不開。

不知不覺間,鍾天政睜大了眼睛,失神地望著遙遠天幕上的兩顆星星。

伊人已經不在這人世,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屬於這裡,自也不會屬於他。

師兄和文笙,他們才是同一種人。

其實師兄說的不對,他們不是天際那剎那間盛放的流星,而是一直在天空閃爍,可望而不可及。

他們與自己,譬如白與黑,天與地,雲與泥……

「你們兩個,不在外邊迎敵,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喝將鍾天政驚醒。

這聲音自前方不遠傳來。

再度遇上盤查,看來是到地方了。鍾天政心中不由一凜,這麼關鍵的時刻,他怎麼竟走了神?

梁丘三和歐陽回答對方喝問,說是捉到個重要的俘虜,給屠先生送來瞧瞧。

對方沒有為難他們,當即放開了前路。

「進去吧,今晚這麼熱鬧,屠先生還沒有睡。」

一陣夜風迎麵吹來,拂動三人的衣衫,鍾天政突然聞到了一種古怪的香氣。

說不出來是什麼花香,偏偏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非蘭非麝,帶著幾分迷醉,飄過鼻端,叫人忍不住想深深地嗅一下。

事實上梁丘三和歐陽已經忍不住在吸氣了。

鍾天政突然反應過來,心跳如擂鼓,找到了,就是這地方,姓屠的在這裡煉丹,這裡種的都是用來煉製「神丹」的花草,自從白雲塢的人火燒千花島後,就把種植花草的地方遷來了這裡。

鍾天政不便扭頭四望,但前麵點著燈無疑,越往前走,周圍越覺亮堂,他用眼角餘光影影綽綽能看到遍地花草飄搖,他們正走在中間小路上。

「到了。」梁丘三低聲道,兩人站定。

跟著歐陽畢恭畢敬道:「屠先生,我們抓到個有身份的活口,給您送了來。」

停了停,就聽著前方不遠有人冷淡出聲:「抓著誰了?」

歐陽趕緊道:「是鬼公子。」

「咦?這到是難得。把人送進來吧。」屠先生語氣中明顯透出興趣來,他嘖嘖兩聲,似乎猶未知足,又道,「怎麼離水沒有重要人物來麼,既有樂師,好歹也該派卞晴川來看看的。」

(未完待續。)

PS:  太難受了。錯字都白天再改。大家見諒。

第五百三十四章 修羅場

歐陽聽到那屠先生如此說話,乾笑了一聲,道:「離水總共沒來幾個人,一個年輕的樂師熟悉這附近的路,還有兩個女子,沒見著卞晴川。」

屠先生懶洋洋地開口:「算了,反正卞晴川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若不是教出顧文笙這麼個學生來,誰識得他算老幾?」

他說叫歐陽和梁丘三將鍾天政送進去,鍾天政還當這屠先生是在屋子裡說話,誰知其實不然。

那兩人抬著他在花田窄窄的壟溝裡走了十餘步,一齊脫手,任他摔在了地上,這裡是個小下坡,鍾天政為了多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還就勢向前打了個滾兒,蹭得滿身是土。

此地似乎是個山穀,地方不大,估摸著有兩百步就走到頭了,地勢平坦,目之所見,除了他們幾人所在的這一小片區域,到處種滿了花草,這種奇花異草有膝蓋高,風一吹簌簌作響。

而在鍾天政身前不遠,是一個石頭砌起來的大爐子,需得兩三個壯漢手拉手才能圍攏,下麵堆著乾柴,沒有點火。

爐子上方懸掛了幾盞燈籠照明,旁邊搭了個一人多高的平台,此時那位屠先生身穿道袍,就盤膝坐在檯子上,火光搖曳,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那塊紅色胎記瞧著格外□人。

這也不像是煉丹爐啊?鍾天政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偷偷瞥眼瞧去,見那個簡陋的爐子上麵用蓋子蒙得嚴嚴實實,無法判斷裡麵放著什麼東西。

屠先生居高臨下,看他如此狼狽,嗤笑一聲,得意道:「什麼鬼公子,不過如此。真不知道塢主為什麼如此看重此人?爾等不是煞費苦心想找到這地方麼,今日就把你埋在這鮮花叢中當肥料,做鬼也是個風/流雅鬼,哈哈。」

鍾天政趴在那裡沒有吭聲,默運內力。準備掙脫繩索暴起出擊。

屠先生止住笑,問送他來的兩人:「怎麼也沒點反應。你們封了他啞%e7%a9%b4?」

梁丘三猜測:「大約是傷得太重了吧。」

屠先生頗覺無趣,手撚鬍鬚,側耳聽了聽山穀外頭的動靜。道:「看來咱們這次有些失策,離水那幫人忙著辦樂師學堂,竟然派了幾個蝦兵蟹將過來,隻對付一個譚二先生,哪用準備這麼大的陣仗?」

歐陽訕笑兩聲:「也是塢主洪福齊天。沒用費周折就抓住了鬼公子。」

話音未落,突然就聽著由山穀外頭隱約傳來了古琴聲。

屠先生臉色微變,改口道:「還真是不容小覷,這譚二來得真快!」

他說的也正是鍾天政心中所想,沒想到自己甘冒奇險方才找著地方,譚二先生帶著譚家眾人這麼快就隨後趕來了,就好像路途上沒受到什麼乾擾。

白雲塢埋伏的那些人呢,林庭軒、林英一行是做什麼吃的,竟然沒予以阻攔?

既然如此,他就不等了。必須要搶在譚家人的前麵。

屠先生在檯子上站起身,朗聲道:「譚二先生既然要做惡客,敞開路,放他們進來吧。」

鍾天政不及深想屠先生這句話背後的含義,見他邁步走下平台,著地一滾,便到了屠先生腳下。

鍾天政突然能動,意味著自行解開了%e7%a9%b4道,可屠先生隻見他被繩捆索綁,一時竟未反應過來。下意識伸腳欲踢。

他這一動,鍾天政卻是放下心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姓屠的武功太差了,比起歐陽和梁丘三還不如。

那還不手到擒來?

鍾天政兩手一分掙斷了繩索,就勢扣住了屠先生膝彎上的要%e7%a9%b4。屠先生隻覺%e8%85%bf上一麻,站立不住,向前跌倒,鍾天政伸手就虛抓在他咽喉上,挺身而起。

整個挾持過程兔起鶻落,電光石火間就到手了。

鍾天政沉聲喝道:「別動!」將屠先生往前一推。擋在身前做了肉盾,順手摘下他腰側長劍。

歐陽和梁丘三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大驚失色。

歐陽一聲驚呼:「快來人,屠先生出事了!」呼喝間和梁丘三從左右一齊撲上,想將屠先生奪回來。

鍾天政%e5%94%87角泛起一絲冷笑,正好,方才路上他沒少聽這兩人奚落詆毀,此刻姓屠的他也抓到了,白雲塢種草藥的地方他也找著了,誌得意滿,所差唯有宰了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出出心頭惡氣。

一時間他忽略了這山穀明明戒備森嚴,怎麼出了這等事,竟沒有一個人衝進來救屠先生。

此刻黑暗中卻有幾人正竊竊私語。

「動不動手?」

「算了,就他吧。」

「譚二先生呢?」

「譚二沒他份量重,再說咱們又不怕樂師,他急著替死,怪得誰來?」

「那就不等了。」

隨著「了」字出口,自一旁高處石頭後麵突然射出一支箭來。

這不是尋常的箭簇,箭頭上烈焰熊熊,去勢甚疾,在黑暗中如一道流光奔著那爐子下麵的柴堆就去了。

鍾天政正與那兩名白雲塢眾纏鬥在一起,又要顧著那姓屠的,火箭飛來無聲,他眼角餘光瞥到,驚覺不妥,要阻止已是不及。

「轟」的一聲爐底柴堆被點燃,木柴上淋了油脂,火焰騰起老高。

鍾天政顧不得再收拾兩個嘍囉,下意識便要飛身去撲滅那火,未等付諸於行動,又覺不對,管它爐子裡有什麼玄虛,總歸是個陷阱,這時候不應湊上去,而是趕緊閃開,離得越遠越好。

他疾速後撤,反應在三人裡頭是最快的,那兩個嘍囉還一味追著他砍呢。

「卡」、「卡」、「卡」……

一連串的機括聲自四麵八方響起。

等著他們的是密集的弩箭。

不是尋常的弩射出的箭,鍾天政一聽這機括聲就暗叫糟糕,機括弩,普通百姓很少有趁這東西,一般都是朝廷乃至軍方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