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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18 字 1個月前

由「噗哧」一笑,紅著臉道:「還是說正事吧。」

王十三停下來兩眼發直,如此春宵,正適合說正事,剛才說什麼來著?

文笙笑道:「接著說譚家吧。」

是了,譚家,王十三想,本來所有人都理所當然覺著順金山一戰文笙和譚夢州同歸於盡了。既然都死了,他找著譚家人,兩下都是受害者,相比起來,譚夢州強行約戰,那邊理虧,必定心中有愧,再加他有譚五在手,不管說什麼對方都會答應,但如今文笙好好回來了,難保不生變數。

他搔了搔腦袋:「既是沒人知道你還活著,我看不如你先別露麵了,關鍵時候出其不意,嚇那老賊一大跳。」

「詐死麼?」文笙笑了,「我正有此意。」

王十三接道:「那與譚家談判的事你也別出麵了,我想辦法。」

文笙明白王十三的意思,沉%e5%90%9f片刻,搖了搖頭:「眼下你怕是抽不出身來單獨見他們,況且譚家人若是有意,早便想辦法來同你接洽了。詐死一事瞞著敵人就可以了,既是聯手,還是應該待之以誠。我打算親自走一趟。」(未完待續。)

第五百一十九章 遊湖

不等天亮,王十三起身收拾,約好晚上再相聚,送走了文笙,回到帳篷裡合衣打了個盹。

等他醒來,東方已經隱隱發白,外邊有人走動,士兵們都起來了,正準備操練,聽上去沒有人發現昨晚的異常。

文笙還活著,王十三突覺心裡一陣不安,那不會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吧?

他揪起衣領看了看,頓時放下心來,是真的,自己這件衣裳上還殘留著些許痕跡,那是文笙昨天夜裡流下的淚。

王十三彎著眼睛笑了笑,在外頭加了件袍子,出了帳篷,對著朝陽伸了個懶腰。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五六個將領過來問安,王十三暗忖,看來他和童永年合演的這場戲真是唬住了不少人。

副將芮雪明過來,問過好之後小心翼翼請示,今天是否要再發兵去南湖道?

王十三仰麵「咕嚕咕嚕」一陣,低頭將漱口水吐了,難得露出笑模樣:「本帥今日心情好,傳令下去,歇息一天,做好佈防。叫夥頭軍中午給大夥弄點肉菜,不得飲酒,下午咱們自己兄弟比劃一下。」

芮副將有些愣怔,但見主帥確實神采奕奕的,眼角眉稍透著喜意,連忙笑道:「得令,末將這就去傳話。」

全營上下都巴不得王將軍少些折騰,好好守著軍營,經過這幾個回合,大家都覺出來,隻要將軍在營裡,那鄴州童永年就心中無底,輕易不敢來犯。

軍營裡很快熱鬧起來,王十三用了早飯,出帳去見譚五先生。

有他吩咐。這段時間譚五先生到是未受苛待。

王十三到了地方,揮揮手,命看守們都離遠等著,他彎腰進了帳篷。

譚五先生沒了樂器,與普通人無異,自從被迫服過「神丹」,表現得逆來順受。此時正%e5%b1%81%e8%82%a1下鋪著羊皮席地而坐。低頭擺弄著幾十根長短不一的小木棍,時不時陷入沉思。

王十三一看這情形便心下瞭然,道:「幽帝的算學?」

譚五先生沒有抬頭。隻是應了一聲。

在湖底的時候,他分到算學,在這門學問上花的時間就比旁人多,若說被囚的這段時間有什麼收穫。那就是他差不多已經將那整麵牆的算學研究透了。

王十三佩服地望了譚五先生一眼,一個心誌堅韌的人不管身處何等逆境。都不會放任自己長籲短歎地浪費時間。在這上麵,譚五先生無疑是個絕好的榜樣。

他也不兜圈子:「譚五先生,你家裡一直不派人來聯絡,我想請人進湖去找一找他們。在順金山鬥樂這件事上,我們都上了白雲塢主的大當,我希望大家能放下成見。聯手誅殺此獠,不知五先生能不能寫一封書信。由我們的人帶去?」

他嘴上說得懇切,心裡卻偷偷地合計,文笙雖說是要待譚家以誠,但既然譚五先生認定了文笙已經不在人世,自己何必還上趕著解釋,任他誤會下去就好了。

不出所料,譚五先生很是痛快地便應了。

「你派去的人是誰,是否信得過?」

「放心,沒有比她更值得信任的了。」

王十三找來了筆墨紙硯,譚五先生微一沉%e5%90%9f,提筆疾書,不大會兒工夫將信寫完,王十三大致看了看,滿意地收入懷中,道:「前輩且算著,等有了消息我會來通知你。」

譚五先生歎了口氣:「這不過是無聊打發時間罷了,算學,曆法,陰陽,厲害如幽帝也算不出這江山更替,堪不透人心善惡啊。」

王十三回道:「放心,我王十三做事對人向來一心一意,絕做不出算計盟友的無恥之舉。」

他轉身向外走,聽著譚五先生在後頭道:「我曾答應顧樂師到開州學堂教三年的書,希望此生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機會自然是有的,白雲塢那些人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王十三沒有作聲,大步出了帳篷。

因為晚上文笙會來,王十三一整天都保持了好心情,下午軍營裡將士比武,他跳上台脫去外袍,將營中幾名勇士虐了又虐,虐得眾人隻差抱著他大%e8%85%bf喊大王求放過,這才高高興興下場,趁著熱乎勁兒,破例允許將士們晚飯時喝上一杯。

一天折騰下來,到晚上不當值的將領早早便熄燈睡了,王十三施展輕功,溜出營去迎接文笙。

出營不遠,今早約好的大鬆樹下,文笙披了一件帶帽子的黑色長鬥篷,懷中抱著琴站在那裡等著。

鬥篷很厚實,文笙身材修長,看上去半點不顯臃腫,帽簷領口鑲著一圈絨毛,隨風輕搖,襯著她的小臉兒看上去很是可愛。

對,就是可愛。王十三也不知怎的,到得眼前,腦袋裡就憑空冒出這麼兩個字來。

將來一定要和文笙生個女兒,自己捧在手心裡,好好把她養大。

他和文笙的女兒,一定長得像文笙這般美貌,像自己這麼得豁達,能文能武,左手使刀,右手彈琴,什麼譚吉寶、林念北,這些臭小子連給他閨女提鞋都不配。

文笙聽到聲響,在月光下轉過身來,望著他笑。

她哪知道短短瞬間王十三腦袋裡已經轉過了這許多念頭。

「要去軍營麼?」

文笙將懷中的琴橫放。

「冷不冷?」王十三在她身前站定。

文笙含笑搖了搖頭:「不冷。」

「那困麼?」

「也不睏。」

既是不冷不睏,王十三背轉身,拍拍自己的肩膀。

「來,我背你到處轉轉。」

文笙輕聲而笑:「做什麼,大半夜的你不嫌累麼?」

「沒事,快來。我到是想和你一起走,隻是你太慢了。」

文笙「嗤」了一聲,將琴交給十三拿著。兩手攬住他脖頸,趴在他寬厚的背上。

王十三輕輕鬆鬆便把她背了起來,口裡吆喝道:「走了。」體內氣息流轉,腳尖點地,向前飛躥而出。

由枝頭到曠野,幾丈高一掠而過,今晚許是文笙穿得厚實。又或是因為同十三在一起。她一點兒也不覺著冷,夜風拂在臉上,竟有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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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景色變換。或疾或徐令人目不暇接,在樹梢間飛翔時,樹影婆娑,搖曳生姿;待奔上高地。頭頂星星閃爍,似乎伸手便可以觸及。

文笙聽到王十三悠長的呼吸。方才意識到這半年他的武藝又有了不小的提高。

「十三,我們這是去哪裡?」

「隨便轉轉。」

「真的?」

「騙你做什麼,我到是想這麼一路背著你跑到南湖道,去爬鎮妖塔。或是到天女湖裡轉轉,可惜太遠了,時間來不及。你還記得不。當年我們曾在湖中一起對付鳳嵩川……」

他說了這麼多話,竟是一點也不氣喘。

鳳嵩川。文笙如何不記得,那可真是很久之前了。

「我這段時間回想起了很多咱們以前的事。」

文笙兩手環緊了他的脖頸,心疼道:「對不起,十三,再不會了。我會好好珍重自己。」十三說的這段時間自然是得知自己墜崖,那段痛苦絕望的日子。

王十三速度慢下來,笑道:「我要透不過氣來了。」

文笙連忙鬆手,將麵頰貼在他後頸上,一舉一動說不出得溫柔。

王十三改為大步在曠野飛奔:「我老是做夢,夢見咱們這樣在嘉通的大街上跑,我就想,你若活著,一定要背著你一次跑個夠。」

說罷,他站定,氣沉丹田,對著黑乎乎的曠野放聲大吼:「歐吼吼!」

聲音在靜夜中傳出去老遠。

文笙心裡明白,十三的這口氣壓抑已久,大悲大喜之下,能發洩出來遠比存在心裡強。

她伸手從王十三那裡拿過琴來,十三手伸到背後,將她向上托了托,抓得緊緊的,繼續喊道:「吼吼——,放馬過來!」

文笙直等他喊完了,才笑盈盈道:「王大將軍這麼威風,敵將聞風喪膽,哪還敢過來受死!」

王十三眉花眼笑:「走吧,你是誰家小娘子,夜裡迷路了吧,來,本大將軍撿了你,回山去做個將軍夫人。」

文笙「噗」的一聲笑:「不是壓寨夫人麼?」

王十三笑道:「也行,咱家你說了算。」

兩人嘻嘻哈哈往回走,這半夜了,索性不回軍營去,路過一個小村落,悄悄摸進去,在一戶無人居住的窮家破院裡歇了兩三個時辰,十三見文笙精神養得差不多了,叫醒了她:「一會兒天要亮了,文笙,我送你回鄴州吧。」

文笙靠在他懷裡睡了半宿,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回神道:「不用那麼麻煩,今天本來打算去天女湖尋譚家眾人的,隻是要去的話,應該先見一見譚五先生,昨天晚上太忙,一時忘了。」

她說到「昨天晚上太忙」的時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是真忘了,和十三在一起,總會被他吸引住精神,忘記原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