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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20 字 1個月前

去,站定了,躬身施禮:「文笙見過大先生,大先生別來無恙。」

旁邊的卞晴川、厲俊馳亦紛紛見禮。

譚大先生望著文笙臉色不大好看。

任誰處在他的立場上,聽到文笙和厲俊馳等人剛才的一番對答,心情都不會愉快了。

這麼快,這才幾年,眼前這個玄音閣南院的學生便自成一家,敢在他麵前叫板。

他的老父當初設立玄音閣,教授學生們「妙音八法」,乃是為了提高樂師的地位,令樂師們變得更多更強,絕不是想為人做嫁衣,將樂師第一的寶座交出去。

就算有人能青出於藍。也不該這麼快,不該轉頭便要將譚家踩在腳下。

他心中雖然不快,卻還保持著風度,抬手還了禮,又特意與卞晴川打了招呼,這才介紹身邊一人:「這是我的師兄簡公紹,師兄是我父的親傳弟子。一直潛心練琴。無意出仕,此次是代我父過來一看究竟,順便做個見證。」

簡公紹的大名。玄音閣的師長多有耳聞,但卞晴川在收下文笙之前日日醉生夢死,還真不知道此人。

文笙也未在意,隻道以她和譚大先生的身份和實力。二人鬥樂,天下樂師扒拉個遍。也找不出個夠資格主持的,所以今天到場的,不管是卞晴川還是簡公紹,都稱做見證人。

簡公紹這名她覺著耳熟。再一想,原來是譚令蕙的未來公公,那和譚大先生就是親家了。難怪會特意趕來。

簡公紹身邊的侍衛她更是熟悉。

文笙一見就認了出來,原先跟在譚五先生身邊的矮胖子。還特意跟十三較量過身手。

她望著對方皺起眉來,此人會在這裡,多半是朱子良放回京的,怪不得譚家人會向自己索要譚五先生。

那梁承還在作戲,見文笙皺眉望來目露瞭然,他臉上登時露出憤憤之色,一副深仇大恨,恨不得立時上去拚命的模樣。

文笙心中微哂:「這些鬼魅魍魎是沉不住氣了麼,還是覺著這一戰的結果有可能我和譚大先生兩敗俱傷,叫他來撿個便宜?我還就怕你不來,既然來了,事情就簡單了。」

既然遇上了,兩邊準備一起上嶺去。

卞晴川問道:「鬥樂時需要這麼多人觀戰麼?」

譚家人多,他們這邊也不少。

文笙往身旁看看,道:「師父你與我一起去,其他人,厲大俠再帶兩個就夠了,剩下的就在這裡等著。」

譚大先生那邊也是帶了兩個侍衛,外加簡公紹和梁承。

卞晴川和簡公紹都空手沒帶樂器。

一共十人上嶺去,很快就到了預先準備好的地方。

文笙和譚大先生在石桌旁坐下,放好了琴。

譚家人考慮得很周到,兩張石桌之間隔了有兩三丈遠,這個距離,樂師除非是像鍾天政那樣身懷武藝,能攻擊到對方的隻有樂聲。

譚大先生擺了擺手,隨他前來的四人俱都向後退開。

公平起見,卞晴川幾個也向後退,一直退出五六丈遠,中間隻剩文笙和譚大先生二人。

譚大先生沒有廢話,張口即道:「顧樂師請吧,譚某來領教一下《希聲譜》。」

文笙抬手做了個「稍等」的動作,道:「這場鬥樂,前輩相召我便來了,敢問大先生,此戰贏了如何,若是輸了又如何?」

譚大先生淡淡地道:「你若輸了,人便留下來,叫那李承運或是鍾天政拿五弟他們來換。五弟他們若有閃失,少一個,我便斷你一根手指。」

文笙勾了勾嘴角:「大先生真是狠,少了手指我還能彈琴麼?好吧。若此戰的結果出乎大先生預料,在下竟然贏了呢?」

譚大先生斷然道:「那譚某便任憑你處置。要殺要剮,絕無二話。」

他停了停,又補充道:「若是平手,也算你贏。」

文笙意味深長地笑笑:「這等條件,不答應到顯得在下心虛且小家子氣。那我們一言為定。」

說了這話,她又笑道:「譚家對我情義兩絕,我對譚家卻還念舊,所以大先生隻管放心,此戰你若是輸了,我既不會喊打喊殺,也不會令你為難,隻要你做一件事。」

說完了,她修長的手指落於琴弦之上,「錚」地一聲撥響。

觀戰眾人心中盡皆一震:開始了!

文笙這一聲琴響,譚大先生並未覺著有異,他出指如風,食中名三指並行,在琴弦上重重一掠!

文笙起手以《采荇》試探,譚大先生七層的《妙音八法》一出卻是如山之重,這「左右采之」,采的是荇菜,輕盈俏皮的琴聲未能將重音拽走,文笙身上登時便是一沉。

這是壓製,與譚四先生的琴聲如出一轍,隻是更難應對。

文笙挺直了後背,撫琴的八根手指像是拖拽了千斤重擔,艱難前行。

出師不利,文笙早有預計,隻一個回合就捨棄了《采荇》,改彈《探花》。

曲調一變,譚大先生便有所察覺。

《希聲譜》中有一支奇特的曲子,聽到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昏睡,譚大先生一早有所耳聞,更在侯陽城頭親眼見過。

旁人或者談之而色變,對它毫無辦法,可譚大先生又是什麼人,他會約戰文笙,便是有了破解之法。

文笙彈起《探花》來沒什麼預兆,甚至隨著她實力愈強,《探花》聽起來也不像《探花》,但譚大先生偏偏自第一個音便感覺到了!

他那裡突然抹、勾、打並發,左手對準徽位,如粉蝶浮花,這一聲泛音清亮高亢,如龍嘯鳳%e5%90%9f,衝過兩三丈的距離直接響在文笙耳邊,竟使得她一陣頭暈。

再看譚大先生眼冒精光,精神更加振奮。

嘖,《探花》也不行,文笙手下未停,已改成了《伐木》,短短兩三聲,神智一清,自暈眩中恢復過來。

兩人你來我往幾度交鋒,在旁觀眾人聽來不過是短短一瞬。

卞晴川和簡公紹臉色微變,都沒想到這場鬥樂一上來就如此激烈。

文笙琴聲換了幾換,穩定在了一曲《搗衣》上。

譚大先生神情微動,這支曲子傷人傷己早已不是秘密,當初玄音閣要送學生到白州去,顧文笙正是靠著這一曲連連取勝,奪得隊長之職,當時他可是坐在一旁親眼所見。

對上這支曲子,凡他施加給顧文笙的傷害,都會同樣轉回到自己身上來。

但他有必要擔心麼?

他學琴多久了,而文笙才多大,隻以身體硬抗音律的傷害計,兩個文笙加起來都未必比得上他。

譚大先生將心放回肚子裡,突然有了勝券在握的感覺。

他索性也不再變換花樣,隻一味猛攻。

「錚」、「錚」、「錚」,引手一振,鏘鏘合鳴!

這一記「振索鳴鈴」簡直如無常索命,文笙臉色頓時就是一白。

汗濕重衣,所有人都看出她情況很不妙。

若沒有之前半月侯陽城下苦撐著練琴,文笙可能早就倒下了。

譚大先生抬頭看她,微微搖了搖頭,這半天因為《搗衣》,他也不好受,不過在他看來先撐不住的自然是顧文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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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吧,譚大先生手腕輕抬,準備再補一記「振索鳴鈴」。

可就在這時,文笙的琴聲突然有了微妙的變化,她在《搗衣》裡頭加上了《連枝》,兩聲《連枝》響過,被她拉入戰團的赫然是站在遠處一臉焦色的簡公紹和梁承。

你們兩個,都來替我分擔點吧!(未完待續。)

ps:又是一月,麼麼噠。

第四百七十九章 願賭服輸

簡公紹渾身一震,心跳突然快如擂鼓,暗道不好。

他「妙音八法」好歹已達六重之境,梁承是個武人,反應更加不濟,隻這一下就覺天旋地轉,險些摔倒。

這暗算來得太莫名其妙,簡公紹先看向對麵的卞晴川,再警惕四望,一時間竟未找到攻擊來自何方。

一身傷害,三人分擔,文笙情況立時大為好轉,場上優劣倒轉。

譚大先生不覺,落下的三指已遍及七六五弦,這一勢「振索鳴鈴」那是收都收不回來了。

文笙輕飄飄接了下來。

譚大先生很是意外,在他的預計中,對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誰料顧文笙不但沒有推琴認輸,反而越打越有精神。

假象?不可能,此時連他都覺著心慌氣短噁心欲吐,顧文笙怎麼可能硬撐著不動聲色?

那就是她還有著自己並不清楚的殺手鑭。

譚大先生心中猶疑,無奈鬥樂到了現在,他已是騎虎難下,於是接著一記「滾拂」,手如清風拂柳,音如波心微漾,指法看著很美,其中卻暗藏殺機。

文笙不避不讓坦然而受,%e5%90%9f、猱、掐、撮,《搗衣》的旋律流暢而纏綿,每一響都是兩人同傷。

她抬頭望向譚大先生,隻見對方臉色灰敗,額上青筋凸起,心知差不多是時候了。

文笙中指按弦,指端略仰,如蒼龍之俯衝入海,右手勾、剔,琴聲徜徉如孤鴻高飛,徘徊在滿天落霞當中。

「同氣連枝,禍福與共」!

遠處隨譚大先生同來的兩位侍衛齊齊發出一聲悶哼。

相似的情形一而再出現。依譚大先生的本事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裡,頓時麵露恍然。

他發現了玄機!

可這時候文笙的精神狀況已恢復至七八成,比他好太多,就算譚大先生當機立斷,命令隨行眾人全都退下也已經遲了。

怎麼辦?

按譚家眾人對《希聲譜》的瞭解與研究,那幾篇琴曲各有稀奇古怪的作用,似乎除了顧文笙在於泉港外彈的一曲是垂死反擊兩敗俱傷。其它都不能主動傷人。

也就是說。比鬥的時候隻要譚大先生主動停手,便差不多立於不敗之地。

可不敗並不等於勝,怪隻怪譚大先生鬥樂前把話說得太滿。他也覺著自己邀一個晚輩鬥樂有以大欺小之嫌,加上對這一戰的結果頗有信心,便多說了一句:若是平手,也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