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已經同國公爺和紀將軍說過了,咱們雖然一時和南崇還不會有太大的衝突。但一旦國公爺取代奉京那幫權貴。江北被他們佔去的州縣就必須要有個說法。」
王十三「哦」了一聲,問道:「那我舅舅的事也同他們說了?」
文笙搖了搖頭:「還沒有,這個我得好好想一想。」
「那程國公他們怎麼說?」
「國公爺會派幾個心腹去和利江明西長老他們先接上頭。大約這兩天就要出發了,有備無患,先把『玉盤雲水』控製在咱們手裡。」
她是盼著雲鷺和童白霜那裡能傳來江審言贊同議和的好消息,這樣隻要解決了奉京這個大難題。就有很大的希望迎來天下安定,再不用動刀兵。
對了。還有林世南……
「還有一件事,十三,我將林世南家裡供奉『懷公』靈位的事和師父說了說,又把他在一樓放著的槍和弓給師父描繪了一番。你猜怎樣?」
王十三知道,文笙說的師父不會是王昔老爺子,必是卞晴川。
文笙既然這麼問。想必是卞師父認出了這兩樣武器,懷英翔的舊物?
他雖然覺著自己這猜測八九不離十。不過文笙賣了關子,他可不能掃興,遂笑問:「怎樣?難道師父知道?」
「何止知道,他還見過。」
「哇,見過?」
結果他誇張的神情太假,被文笙一眼識破,文笙白了他一眼,不再提這事,道:「可惜咱們在南崇那麼久,一直沒見到林世南長什麼模樣,不然師父說不定就能認出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王十三不好再裝傻,笑道:「這個好說,以後有得是見麵的機會。」
文笙點了點頭,事情說完,衣裳也都一一試過,有兩件緊了些,文笙留下,準備送回去改改,其它的包起來,好叫王十三帶走。
然後她坐下來,托著腮斜睨了對方一眼:「酒喝到一半跑了來,說吧,到底什麼事?」
王十三這會兒心裡都是柔情蜜意,隻覺文笙與他天生一對兒,情比金堅,這要是開口問譚家求親的事,豈不大大的破壞氣氛,好像對文笙透著不信任?
可要不問吧,心裡老是沒有底,誰叫他好死不死練了《明日真經》又不肯散功來著。
有這麼個糟心的事橫在那裡,文笙若是改了主意,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這裡患得患失,期期艾艾半天沒吭哧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文笙見狀心下瞭然,嘴角翹起:「你想說什麼?這麼吞吞吐吐的,可不像十三爺。」
王十三心道可不是嘛,老子算是栽在你這小娘們兒手裡了。
「你,那個,我聽說譚家來提親……是不是真的?」
文笙目光中閃過一絲笑意:「這麼快就傳開了麼,是真的,國公爺和紀將軍專門找了我去說這事。」
「那,那你怎麼答的他們?」
「你猜。」
王十三神情一下變得可憐巴巴:「你回絕了他們,是不是?快告訴我,你可不能……對我始亂終棄啊。」
這是什麼破成語,文笙美目含嗔,抓起麵前的包袱扔在他頭上:「你跟誰學不好,給我學楊蘭逸!」
說完了,文笙方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了,果然王十三抓了包袱在手,訕訕地道:「你別管他,他懂什麼是亂,癡心妄想!」
文笙沒有理會他,停了停,道:「國公爺找了我去,問我想不想嫁到譚家,此次譚老國師為孫子輩求娶之心很誠,叫我不用有所顧忌,來日國公爺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會忘了我曾為他做過的事,他也必會保我周全。」
「我的心更誠!」
文笙看了他一眼,想笑強自忍住,道:「譚家子孫隨便挑哦。」
「哪一個也不如我。」
「都是樂師,很有本事。」
「我也不差,刀槍不入!」
文笙實在忍不住了。將頭扭到了一旁:「人家保證不會娶小老婆,嫁過去以後每天彈彈琴,日子過得很輕鬆,不用幫著數錢、生孩子,還有管小老婆……」
王十三張大嘴,想說我也不會娶呀,娶什麼小老婆。就你一個我還搞不定呢。等文笙說到後來突然回過味來,原來文笙在拿他之前的話取笑呢。
可憐見的,老鷹巖那會兒他還不認識文笙呢。
要不人都說。無知者無畏。
文笙要翻舊賬,王十三隻好低聲下氣道:「有你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了,還娶什麼小老婆?不怕天打雷劈麼,我隻求你別把我當小老婆就可以了。你每天愛怎樣就怎樣。錢扔那裡,沒了再去掙。數什麼數,累壞了還不是我心疼,還有生孩子,你知道的。我這不是也生不出嗎?」
文笙肩膀一顫一顫的,王十三悄悄過去,由後麵將她抱住。
文笙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睛裡透著孩子一般的得意。
「哈哈,陸不遜。做人不能太鐵齒,你也有今天。」
「是是是,姑奶奶你教訓的是,你到是說說呀,我這心還懸著呢。」
文笙斂了笑容,輕輕哼了一聲:「十三,我想你是忘了,大年初一那天在鐘鼓樓上,我是怎麼同你說的。」
王十三怔了一怔,文笙的話他不可能當做耳旁風,仔細回想了一下,試探道:「你說我有很多長處,不必妄自菲薄……」
文笙點了點頭,王十三受到鼓勵,接著又道:「你還說咱們兩個能相互心悅,就說明咱們是半斤八兩,沒有誰吃虧。還有,散不散功抉擇在我,不管怎樣,你都會陪著我。」
他當時光惦記著散功的事了,覺著特別對不起文笙,所以對這話也是記得最清楚。
文笙還說即使散了功也不怕,她能護著自己周全,不過這話太傷老爺們麵子了,王十三雖然感動,卻不打算複述。
說完了,王十三發現文笙還期待地看著他,然後,「還有,你也喜歡我,離不開我。」
後頭這句是王十三自己加上去的,不過文笙說喜歡他,他可是記著,不用弄錯。
文笙笑了笑:「不錯,我確實很喜歡你,十三,我還說希望來日我們的婚事,不受任何人、任何事乾擾,隻是因為相互喜歡,想要一起生活。你明白麼,任何人,任何事……」
王十三頓覺一塊大石落了地,長出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你把咱們倆的事告訴程國公了?」
「是啊。」文笙揶揄地道,「你不是怕我始亂終棄,叫我負責麼?」
王十三覺著自己步步敗退,快縮到牆根底下了,簡直是……夫綱不振,沒話找話:「那他們沒嚇一跳麼,是個什麼反應?」
文笙板著臉正色道:「沒有,國公爺和紀將軍都說咱倆很般配!」
「般,般配?」王十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從文笙臉上找出點開玩笑的痕跡來,但他發現文笙現在變得道行好深啊,竟然看不出半點端倪。
他隻好喃喃地道:「那他們真是難得的大好人。」
文笙眨了眨眼睛:「不過國公爺也說了,這個消息先不要外傳。已經知道的,叮囑他們不要說出去,他說,這樣對咱們倆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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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事王十三到沒有放在心上,隻在腦海中一閃念:什麼意思,難道是怕人在背後笑話我們,說我和文笙的壞話?
隨即他就把這念頭丟在了一旁:「不說就不說,誰有空理會他們。你這裡還要忙多久,不是說清明踏青麼,乾脆我去弄條船,等天黑之後咱們出海玩去。」
文笙也覺著這幾天事情太多,有些冷落王十三了,心中不免有些歉疚,便應了聲「好」。
正好夜裡用琴幫著他調理一下情緒,緩解《明日真經》帶來的負麵影響。
王十三得了準信,親了親文笙,興沖沖拿著包袱走了,比起來時的忐忑不安,這會兒簡直走路帶風,判若兩人。
文笙將他送出門,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回去繼續參與樂師們的討論。
這是一個很是耗神的大題目,到得傍晚眾人也沒有什麼進展,文笙看看天色,勸大家都回去休息。
她已經有了曠日持久研究下去的準備,看這樣子,也許需要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才能有進展,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要花大把的時間,把研究繼續搞下去。
她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不可能哪裡需要就出現在哪裡,提高離水方麵樂師的實力刻不容緩。
並且《希聲譜》也遠比妙音八法更中正平和,文笙想要把它派上更大的用場。
等眾人都散了,文笙特意準備了酒菜,王十三喜歡吃的幾個菜都拿食盒裝好了,帶上琴,坐車去赴約。
現在出入離水港盤查依舊很嚴,與戰時沒什麼不同,王十三和幾個隊長通了聲氣,說夜裡要出去一趟,提前把船停在了小青山後頭。
王十三接到了文笙,他拿起那個酒壺看了看,笑道:「隻準備著這麼點酒,莫不是怕我喝醉了?」
文笙橫他一眼:「是啊,刀槍不入的十三爺若是喝醉了酒,掉到海裡淹死了,豈不淪為笑柄。」
王十三嘿嘿而笑:「怎麼可能。」提起食盒,和文笙並肩上山。
初春之夜,晚風輕柔,文笙真有了出遊的感覺,王十三更不必說,不知有多麼開心滿足。
兩人在山上隨便走了走,簡單吃了點東西,繞到後山上了船。
王十三劃槳,小船慢慢離了岸。
難得今夜海麵上也是格外平靜,像一麵望不到盡頭的鏡子,在月光下泛著粼粼微光。
文笙心情很好,輕輕哼著歌。
過去了好一陣,王十三突道:「你的技藝是不是又突破了,怎麼我聽你唱歌,就有一種像是在聽琴的感覺?」
文笙到是沒有意識到這點,停下來問他:「什麼感覺?」
「就是那種很開心,很放鬆,又很平靜的感覺。」
咦,若隻是開心,還可能是王十三心情本來就好,可開心又平靜,就類似於《伐木》的效果了。
文笙當日受那嫵大家歌聲啟發,在反覆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