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笙,我沒什麼好怕,從我戴上麵具那天便已回不了頭了,所以,」他止了笑,俊秀的臉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記著,不管是誰,擋了我的路都要死,哪怕是你……」
文笙歎了口氣,若對手是別人,她一點都不怕這種威脅,《行船》一響,無形屏障就能護著燕白周全,但是鍾天政卻不行。
他曾數次破掉《行船》的屏障,自己不敢冒這樣的險。
她沒有多猶豫,回頭沖王十三那邊揚聲道:「十三!」
那邊打得正熱鬧:「鏘」,兵器相撞;「乒」,林經被拍了出去,「哇哇」,小胖子在玩命地哭喊,「嘩啦啦」,水花四濺……
但即使如此,王十三也是立刻應聲:「哎,等等,我馬上就宰了這小子!」
這位也是咬著牙說的。
話音未落,「噗」。牛皮糖林經大%e8%85%bf上狠狠中了一刀,這一刀入骨很深,並且王十三手臂一探,刀口直接劃到了腰際。
鮮血飛濺,噴中小胖子一臉。
小胖子「嗷」地一嗓子,「哇哇」,「嗚嗚」。哭得都快斷氣了。
王十三就覺得一股熱流沿著自己大%e8%85%bf蜿蜒往下。
奶奶的。不大會兒工夫這都是第二泡了,姓鍾的小子給這小孩喝了多少水?
關鍵他這半天內力流轉,熱氣蒸騰。身上早就幹得差不多了,這泡尿一沾上,明顯不說,肯定有味道。
王十三氣不打一處來。隻想掐死懷裡的肉球,就聽文笙道:「十三你來。先聽聽他怎麼才肯放人,談不攏呆會兒再殺也不遲。」
「好。」他正想把小胖子掐著脖子丟給文笙去。
這裡是大名鼎鼎的鬼見峽,目之所見,到處都是水。有自己在,鍾天政除非上天入地,怎麼都是死。
所以王十三斂了斂火氣。放過林經,飛身躍起。直奔文笙的坐船而去。
看著對麵的鍾天政,王十三突然改了主意。
王八蛋,小白臉,到這時候了還敢打文笙的主意,一刀結果都是便宜你了。
林經傷得不輕,掙紮上了船。
這時候水裡的宣同方、冷興生四人先後冒了出來,一個個凍得臉色發青。
冷興生瞥了一眼對麵的鍾天政,向王十三稟報:「陸爺,對方落水的都已經宰了,另一條船上還有十幾個水手,殺還是留著,請陸爺定奪。」
王十三點了點頭:「去吧,把俘虜都集中到一起,你們幾個先盯著。」
那四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王十三雖然救了那小孩,卻覺著他很是煩人,本想上船第一件事就把他丟給文笙,順便邀邀功,手剛一抬,又收了回去。
算了,褲子還濕著,拿這小子擋一擋吧。
對上姓鍾的小白臉,怎麼也不能弱了氣勢。
文笙歪著頭望了望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大冷的天,王十三身上近乎於*,偏偏站得挺%e8%83%b8疊肚,像隻拔了毛的鬥%e9%9b%9e……
十三的衣裳,她給收著呢,就在船上。
文笙向身邊那堆衣裳示意:「穿上衣裳吧。」
「咦?好。」王十三這才將小胖子放在了船板上,「剛救了個小崽子。」
小胖子又冷又怕,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個球。
文笙心中憐惜,問王十三:「怎麼回事?」
「不知道哇,他們要殺,我就救一救嘍。」王十三聳肩。
這麼小的孩子,雖然是林世南的孫子,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她需得盯著鍾天政,空不出手來,隻好同王十三道:「先幫他換了濕衣裳。」
王十三痛快地上去扒衣裳,刺啦,刺啦,小胖子很快就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肉,拍著王十三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十三耐著性子哄道:「行行,別嚎了。咱們都見三回麵了,一次見麵是偶然,二次見麵是緣分,三次嘛,就是好大的緣分,來,叫聲爹!」
文笙:「……」
王十三拿厚厚的外袍把小胖子裹了起來。
小胖子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的,聽了王十三這個匪夷所思的要求,竟然止了哭聲,打著嗝兒直愣愣望著王十三。
王十三摸了摸小胖子腦袋上的濕毛兒,下一句話就暴露出了險惡用心,指了文笙對他道:「你娘。」
鍾天政:「……」
他張嘴想說幾句刻薄話,文笙卻是「撲哧」笑出聲來:「你胡鬧什麼呀?」
雖是反問,聲音裡卻沒有羞惱。
這麼粗鄙低劣的玩笑,顧文笙怎麼了,非但沒生氣,還縱容對方,甚至最後的「呀」字餘音裊裊,明顯透著嬌嗔。
發生了什麼事?
王十三不用瞥眼去看,就知道小白臉的臉色肯定是氣得更白了,他披了件衣裳,湊近文笙,用足以叫鍾天政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咱們不是一時生不出嘛,先弄一個玩玩。」
文笙又好氣又好笑,白了王十三一眼。
林世南的孫子,又是從鍾天政手裡救出來的,不用說,這小孩兒必定要帶在身邊,往後會派上大用場。
不過十三的那點小心思,也著實該打。
等回頭再和他算賬。
文笙想到此轉過臉去,眼中還帶著殘留的笑意,同鍾天政淡淡地道:「你抓了林世南的孫子做人質?沒有林世南幫你,你還有命站在這裡說話麼,你就是這麼對待盟友的救命之恩?」
鍾天政神情冷酷,眼睛像針一樣盯著對麵的二人,半晌才道:「不用激我,也不用套話,這些伎倆,對我不起作用。有那時候不如談談條件。」
「你說。」
「放我們走,半年之後,我把燕白還你。」
文笙皺了皺眉:「那不可能。我已經沒有辦法相信你了。」
王十三在旁添油加醋:「說得好,別信他,一拖半年明顯是要玩花樣,『我把燕白還你』,哼哼,到時候說不定還你一具屍體。」
文笙頓時想起了閆寶雄的舊賬,白了王十三一眼。
王十三渾然不覺,將目標對準鍾天政:「現在將燕白毫髮無傷交出來,老子放你走。除此之外,想都別想!」
鍾天政簡直都要氣笑了,兩眼盯著王十三,幾乎冒出熊熊火焰:「我同顧文笙說話,你插什麼嘴?王十三,我本視你如跳樑小醜,蒼蠅蛤蟆一樣的東西,不欲與你一般見識,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鍾某今天隻要不死,來日必當千百倍相報,哪怕晚得天下十年,也要將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
林經胡亂裹好了傷口,守在鍾天政身旁,此時不由暗暗吃驚。
他跟隨鍾天政已久,從未見他露出如此怨毒之色,哪怕當著許多人的麵被沙昂辱罵為雜種,也沒有這麼失態。
公子這是怎麼了,是因為受傷麼?
王十三「嘿嘿」一笑:「可別叫我等太久,到時候我和文笙活到幾百歲,兒孫滿堂,給曾曾曾孫兒講講,當年有個姓鍾的大笑話!若非拜他一箭所賜,我們兩位老祖宗便不會遠行南崇,共歷患難,兩情相悅。」
鍾天政臉色泛青。
王十三走到船舷處,囂張地戳指挑釁:「隻要你有命逃出去,老子等你又何妨?」
鍾天政張嘴欲咳,突然低頭噴出一口鮮血。
林經驚慌叫道:「公子!」
這時候王十三已經湊得很近了,猛見機會,疾撲而上,抬手一刀,避開燕白那側,向鍾天政頭頸斬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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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沉江(二合一)
王十三見過鍾天政的身手,在他修煉《明日真經》之前,兩個人應該是伯仲之間,而現在,自是他要更高一籌。
更何況,鍾天政還受了很重的傷。
唯一需要顧忌的,便是鍾天政手裡有人質。
故而他才有意激怒對方,想要殺姓鍾的個措手不及。沒想到,效果竟然這樣好。
鍾天政當場吐血,好機會!
王十三疾撲而上,直取鍾天政。
對於燕白,王十三還有另外一層考慮。
在鍾天政綁架燕白之初,他想的肯定不是拿這位神醫做人質,而是需要燕白為他治傷,隻不過鍾天政現在走投無路,再加知道文笙是個什麼性情,所以才以燕白為要挾。
此時生死一線,鍾天政的對手又是自己,他會如何反應?
鍾天政第一反應是後退。
銳風已至,鍾天政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個時候拿燕白去擋,就像是自認他在和王十三的爭鬥中先輸一城,但情勢所逼,除此之外又沒有別的辦法。
他迎著王十三的刀鋒堪堪側了一下`身。
但還不夠,以王十三這一刀的雷霆之勢,足以將燕白和他齊齊斬成兩截。
鍾天政不敢賭對方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抓住燕白的後頸向前送,自己作勢欲退。
王十三的手一揚,刀鋒擦著燕白頭頂掠過,斬向鍾天政手臂。
鍾天政右手彈出,「噹」地一聲響,正中刀鋒,但他隨即臉上一白,王十三的刀隻在半空滯了滯。接著落下。
這一招招都是近身搏殺,鍾天政全然落在下風,大感吃力。
林經衝過來欲為鍾天政解圍。
文笙彈響了「太平」。
一道無形屏障將燕白包裹起來。
這等時候,鍾天政還有餘力撇開王十三的追殺,寧可身死,也要破解《行船》麼?
他不會。
鍾天政恨恨地望了王十三一眼,再向後退。
林經驚道:「公子!」
鍾天政本已退到了船板盡頭。再退。身後便是蒼茫的江水。
不過鍾天政對此顯是早有預計,一腳踏空,他的臉上未露驚容。身體沒有也半點歪斜,直接墜入了江中。
王十三腳踩船舷,一刀落空,不由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