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呢。」江老夫人不明所以,沖媳婦江吳氏笑道。
不過外孫的擁抱明顯叫老太太很受用,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十三的頭頂。
王十三就勢湊在江老夫人耳邊,悄聲嘀咕:「外婆,燕神醫前兩天不小心露了個口風,說他有辦法叫舅舅添個一男半女。」
江老夫人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半晌眼睛一亮:「當真?」
王十三嘿嘿一笑:「真的,真的。舅舅也知道,不過是怕不靈驗,沒敢告訴你和舅母。你要不信,等回頭問他。」
王十三的態度,足以表明他和舅舅江審言之間已經徹底放下了嫌隙,他相信外婆感覺得到,心裡應該能就此放下一塊大石了,再有孫子的事情叫她惦記著,足以填補自己走後的失望和牽掛,支撐著她身體好起來。
且說江審言出了花廳不遠,就在院子裡迎麵遇上了兩位武將。
那兩人渾身披掛,拱手齊稱「江大人」。
相互見過禮之後,嘉通府的陳校尉先道:「江大人,卑職和張副尉奉命盤查順福裡,我們府尹特意傳話,叫多帶人手,千萬保護好大人,適才見府裡突然多處冒煙,不知出了什麼事,可需得幫忙?」
江審言微微一笑:「齊將軍和吳府尹有心了,兩位回去代我多多轉呈謝意。今天乃是我一個晚輩親戚成親,本打算自己家操辦操辦,關上門喝頓喜酒也就罷了,誰知竟有賊人混了進來。」
兩位武官雖見府裡火起,已大致猜到,聽江審言親口承認,還是吃了一驚,那張副尉道:「賊子好大膽,剛在禦道大街行刺聖上作亂,又跑到大人府裡興風作浪。江大人,正好我帶了百餘名手下,就在大人門外等著,不如叫他們進來救火,順便捉拿賊人。」
這張副尉是忠武將軍齊肅的人,江審言對他的底細十分清楚,知道他絕不可能被鬼公子收買,再說對方是奉旨查案,他也不好阻撓,當即點了點頭:「有勞了。」
那兩人跟著門上管事去傳令,江審言也趁機吩咐自己人:「把咱們的人全都調回來,守好前院,起火的幾處交給他們。」
官兵們很快開進來,張副尉指揮著直奔火場抓人。
陳校尉領了一隊十幾個差役進門,眼見滿院子官兵亂糟糟地,卻有一頂大紅花轎由後院抬來,邊上簇擁著許多丫鬟婆子,一個個望著這邊目露警惕,不禁笑道:「算了,我這十幾個手下就不去添亂了,叫他們在這裡守著吧,江大人,卑職來得巧,不知能不能叨擾您府上一杯喜酒。」
江審言怔了怔,回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
雖是如此說,但這時候張副尉還率兵在後院撲火捉賊呢,顯然不能置之不理,江審言就帶著陳校尉並那隊差役等在了花廳門口。
花轎在紅氈前落下。
由外邊請來的吹鼓手左右分成兩隊,嗩吶齊吹,鑼鼓敲得震天響。
江府的護衛隨從們都知道新娘下轎直到拜堂,差不多就是雙方見真章的時候,加上江審言在外邊,不敢怠慢,蜂擁過來,將花廳門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吹鼓手們憋足了勁兒,吹吹打打好一陣,不見往下進行,一旁鞭炮也放了,新郎呢,到是接人啊。
張副尉在後院站了站,將頭盔拿在手裡返回來,離遠笑道:「新郎呢,怎麼不往下進行?」
江審言笑了一笑,揮了下手。
少頃,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著大紅喜袍由花廳裡出來。
圍觀眾人齊齊起哄:「新郎官出來了!出來了!」
門口人太多,又有花轎擋著,外圍的人隻能看到一角喜袍,可守在轎子旁的文笙卻忍不住好笑:也不知道江審言從哪裡找了這麼個人,乍一看身形還真像十三,帽子上插著花,臉上又是胭脂又是粉,塗得活像個猴子%e5%b1%81%e8%82%a1。
再加上十三在大梁時總是一副大鬍子,打扮成這樣,別說鍾天政認不出來,想必就連與他熟悉的王五、王六都不見得能分辨。
這假新郎年紀不大,這種陣仗想必也是第一次經歷,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在一旁婆子提醒下,先拉弓朝轎門射了三支紅箭,才過去撩開了轎簾,將大紅綢子遞到新娘手上。
門外紅氈上有人擺上了火盆和馬鞍。
文笙抬眼往四下一掃,數十位吹鼓手都站得挺遠,近處的俱是自己人,鍾天政會由何處下手?
新娘子於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出了轎子。
出轎第一件事,她一側身,將手裡抱著的瑤琴交給了旁邊的倚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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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現身(二合一)
新娘子把琴交給了倚朱。
這個隨手之間仿若無意的舉動,叫文笙心裡驟生警惕。
假新娘是江審言手下一個小頭頭的女兒,當爹的在追隨江審言之前,也是江湖上混飯吃的,這姑娘從小耳濡目染,知道藝不壓身,學到真本事才能不受欺負,哪怕後來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也沒把武功撂下。
再加上她身材和文笙十分相似,所以是個極合適的人選。
文笙昨天便見了她一麵,隻是這個節骨眼上文笙實在太忙了,匆匆聊了兩句,沒有細談。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對樂師而言,古琴這種樂器,利與弊都同樣明顯。
目標太大,不方便攜帶,琴身四尺有餘,抱在懷裡如修長的美人,每每一個照麵就會暴露琴主人的身份,而且大多數時候樂師都需坐著彈奏,佔用兩隻手,諸如此類,限製太多。
所以很多常在江湖行走的樂師最後都隻得忍痛割愛,換了別的樂器,就連文笙,為保命計,也多練了竹笛。
這是弊端。
但對文笙來說,古琴的重要性又毋庸置疑。
應對一個突發的意外,古琴在手,她通常隻要一息,而換了別的樂器,十息之間都未必能發出聲響,更不用說同一支曲子用不同的樂器演奏,效果天地之差。
這樣一種情況之下,新娘子竟將本應由她伸手去接的琴,搶先交給了倚朱,而倚朱也糊裡糊塗接在了手裡。
文笙覺得不對,顧不得會不會被有心人瞧出破綻。上前一步便欲將琴從倚朱手裡拿回來。
倚朱神情困頓,又打了個哈欠,一時未反應過來。
這時候,新郎官手握紅綢,領著新娘子已經沿紅毯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擺在地上的炭火盆不過五六尺遠。
一陣風吹來,蓋頭和大紅嫁衣的下擺齊齊被風吹動。一道橘紅色火苗突自炭火盆裡直直竄起。伴隨著嗆人的濃煙。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轟隆」一聲巨響,炭火盆被炸得四分五裂。盆裡的煙灰紅炭猛地飛起一人多高,往四下飛濺。
不知人群裡誰喊了一聲「煙裡有毒」,首當其衝的新郎新娘顯然未曾料到,新郎向後一個踉蹌。勉強保持了鎮定,新娘也在向後退。但她目不能見,腳被長長的嫁衣下擺絆了一下,登時失去了平衡。
文笙隻聽得前頭一聲響,跟著一道紅影直奔她而來。
新娘早鬆開了紅綢。手在半空虛抓兩下,狀似無意奔著文笙右臂抓來。
若換一個人,多半會下意識地去扶一下對方。但文笙心裡存了懷疑,電光石火之際暗叫一聲「糟糕」。閉住呼吸,顧不得從倚朱手裡拿琴,抽身疾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周圍這麼多自己人,近的如那新郎,厲害如狄氏兄弟,竟無一人意識到危險已然逼近文笙,還在四顧尋找前來搗亂的鬼公子一行。
那新娘無需看路,聽聲辨位,身子一擰,直直奔著文笙懷裡撞去,論身手之利落,不知比文笙高出幾許。
由炭盆中飛出的煙塵已經將花廳門口整個籠罩,紅毯上灰濛濛的,文笙隻見新娘的手掌已自大紅衣袖裡伸出,指尖離自己右腕不過寸許。
這要一把抓實了,手腕多半不保。
此時要拿出竹笛來吹奏已經來不及,文笙當機立斷,左臂微屈。
「卡」的一聲輕響。
哪怕是周圍很安靜的時候,這機括的撞擊聲聽著也並不甚響,何況如今院子裡喊的叫的亂成了一團,大約這一聲響隻有文笙聽到了。
一道烏光由文笙左腕飛出,太近了,那新娘別說還蒙著蓋頭,就算眼睜睜看著,全無防備之下也是避之不及。
烏光徑直自新娘的前%e8%83%b8沒入,巨大的衝力將她整個人釘得向後飛出,滾落在紅毯上。
院子裡一片嘩然。
驚呼聲,格鬥聲,以及刀劍入肉的聲響隨之響起。
有人摔倒,血腥氣隨之漫延。
這麼混亂,文笙不用抬頭去看,就知道必是鍾天政一方發動了全線進攻。
四方風動,敵人已經撲至跟前,文笙顧不得去研究場上的情形,也來不及看敵人來自何方,先自一旁的倚朱手上拿到了古琴,四指一劃,「嗡」,嘈雜的院子裡陡然響起一聲清嘯。
這一聲清嘯如鳳鳴龍%e5%90%9f,明明聲音不是很大,卻偏偏淩駕於刀劍相格、驚叫呼喝之上,彷彿穿透重重阻礙,直接響徹眾人的腦海。
肉眼可見,以文笙為中心,向著四周飛快出現了一大片空當,就像她的手上有什麼魔力,經由她一彈,那張琴就向外發出強大的排斥之力,將她周圍以及試圖接近她的人全都吹飛開來。
那新娘受這一下竟沒有立時斷氣,倒在血泊中抽搐兩下,蓋頭飄落,果然是個陌生的女子。
文笙已經顧不上她,指上抹、挑、勾、剔,先護住自身,方舉目往四下裡一望。
怎一個慘字了得。
花廳門口除了眼前這個假新娘,到是一切如常,那些由外頭請來被重點防範的吹鼓手全都麵如土色縮在一旁,一個個跟小鵪鶉似的。
這些人全都沒有問題,敵人竟是剛剛進府來的十幾個差役。
方才炭火盆炸開好像某種信號,假新娘向文笙發難的同時,那位陳校尉也暴起偷襲江審言。
他帶來的十幾個嘉通府差役散在江審言四周,看似為了瞧熱鬧隨意而站,突然翻臉,江審言的處境頓時變得極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