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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1 字 1個月前

湊在大吳氏耳邊,悄聲道:「夫人,不知是誰給您送了封信。」

大吳氏聞言一怔。

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信都能送到她眼前來,嬤嬤跟著她多少年了,一刻不能等,其中顯是有隱情。

果然那嬤嬤又耳語:「送信的人還有幾句話,他說剛才那幅畫隻是給夫人您提個醒,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十餘年過去了,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湘春園裡的故人。」

大吳氏聽到「湘春園」三字一時未想起來,皺眉片刻,身子猛地一震,臉色驟變:「不可能!」

她主僕二人當著眾人說悄悄話,本就引人注意,冷不丁這一聲,老太君關切問道:「出什麼事了?」

大吳氏強笑道:「娘,沒事,家裡有幾個晚輩悄悄跑出來賞燈了。」

老太君笑了一笑,沒當回事。

大吳氏帶著那嬤嬤走到一旁,語氣森然:「到底怎麼回事?人可留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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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鬧花燈(三〕

送信的是個男人,臉戴麵具,身手很好,一招就將安國公府的門客製住,那門客哪還敢攔他。

嬤嬤小聲道:「要不您還是先看看信吧。」

大吳氏將信拿過來,冷笑道:「我到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事情過去這麼久了,還敢拿出來捕風捉影。」

那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對當年的事隱隱有所耳聞。

那時候大吳氏還是個小姑娘,身邊的丫鬟婆子突然換了個遍,她這才被老太君安排去服侍的大吳氏,後來還幫她把洞房花燭夜的事糊弄過去了,聽大吳氏如此說,並不敢多言。

她也覺著奇怪,湘春園那戲子早就死了,聽說被大公子千刀萬剮,零碎都扔出去餵了狗,再不會有外人知道,怎麼又牽扯起來?

信是以簪花小楷寫的,雖然寫信的人手有些抖,但字寫得不錯,語氣委婉,可以看出寫信人受過良好的教育。

大吳氏一目十行草草看完,臉色變得鐵青,手指用力,登時就將那封信攥成了一團。

「夫人……」嬤嬤想提醒大吳氏,這信上很可能留有對方的線索,最好不要輕易毀掉,轉念又想,能叫大吳氏氣成這樣,必定沒有什麼好話。

真相與那嬤嬤猜測的並不相同。

童白霜的這封信上並沒有謾罵詛咒。

信不長,起頭隻是簡單回憶了一下當年,叫大吳氏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誰。後頭跟大吳氏細說了一下大真庵的清苦,又說待她好不容易逃離,童家已經家破人亡,所以她又無依無靠地過了十餘年。

現在她回來了。大吳氏若是不想當年與人私通殺人害命的事公之於眾,就須答應她三個條件。

第一,她體諒當年大吳氏是個小姑娘,身不由己,不知吳太師兩口子有沒有參與,反正吳豐這個始作俑者是跑不了了,吳豐雖受重傷。卻還不夠償債。吳豐的妻子周氏要抵命。

第二,江審言毀了她的家,她也不能叫他好過。江吳氏就別想活了。

第三,辦完這件大事,她估計在南崇也呆不下去了,為了方便逃命。大吳氏要將林世南的家人交給她做人質。

她叫大吳氏趕在二更前,將吳周氏、江吳氏和林吳氏三人單獨請到觀燈亭上去。

隻要大吳氏能幫這個小忙。那舊賬一筆勾銷,她和那戲子私訂終身的事,童白霜必定守口如瓶。

如若不然,等到二更天到來之時。那《大崇八聖》就會在頃刻間換上大吳氏的醜事,這還不算,她會把當初之事原原本本寫出來。貼遍嘉通城的大街小巷,看安國公會不會忍受如此恥辱。吳皇後還有什麼臉麵母儀天下。

大吳氏氣壞了,什麼條件?一個都不能答應。

本來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童白霜也拿不出什麼真憑實據來,自己若是幫她將人誆到觀燈亭上,豈不相當於又送了個把柄給對方?

更不用說吳周氏是她的親嫂子,江審言的夫人今晚根本就沒有到場。

都怪哥哥,當初為什麼沒有斬草除根,叫那賤人又活著回來攪風攪雨?

大吳氏很想將那封恐嚇信撕個稀巴爛,但因嬤嬤這一叫,醒過神來,將信重又扯平,疊起來,放到袖子裡,同嬤嬤道:「去找巫台來,叫他帶幾個門客,一隊侍衛,將觀燈亭圍了,挖地三尺,一定要把賊人找出來!」

那嬤嬤應了一聲,找了管事,兩個人四處張望,又打發了下邊人尋找,忙活半天,竟未找到本應在近處伺候的頭等門客巫台。

不但是他,就連剛才還在眼前晃蕩的幾個安國公府門客也不見了影蹤。

那嬤嬤暗叫不好,趕緊叫管事去調派人手,她回來悄悄向大吳氏稟告。

大吳氏一沉%e5%90%9f就明白了對方的信為何如此囂張。

童白霜當日從大真庵逃走,不知投靠了哪方勢力。

能當街刺傷了眾多高手保護下的大哥,能在這麼多禁軍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換去了《大崇八聖》圖,那絕不是一般的高手。同這兩個相比,悄無聲息除掉自己府裡的門客也就不算什麼了。

怎麼辦?

大吳氏心如亂麻,同那嬤嬤冷笑道:「緒兒都那麼大了,我會怕她?」

話是這麼說,她想一想童白霜此時家破人亡,確實沒什麼可懼怕的,若按她信中所說,就算能攔著他們繼續調換《大崇八聖》圖,想在城裡大肆宣揚可太容易了。

偏偏父親伴駕去了,哥哥受傷臥床不起,距離二更天尚有不足半個時辰,她還能同誰商量?

那嬤嬤遲疑著提醒:「夫人,會不會是陳家設下的詭計?要不跟老太太通個聲氣?」

若是陳家人做的,那就是想通過整她,牽連到吳皇後。

同一時刻,天祐帝正在吳皇後的陪伴下,徜徉於禦道大街賞燈。

勳貴大臣們跟在後頭步行。

唯一例外的是吳老太師。

天祐帝體恤嶽父年紀大了,特允他乘坐二人抬的小轎。

既是伴駕,臣子們的親隨自不能靠近,他們一行十幾個人由忠武將軍齊肅親率禁軍保護,最內圈的都是天子近衛。

像狄氏兄弟再是不放心江審言,也隻好和別家親隨一樣,隔了數十丈遠,上百顆人頭,保護著自家大人,暗暗祈禱陸少爺的烏鴉嘴不靈驗,今天晚上千萬不要有事啊。

走在天祐帝身旁的吳皇後不覺尊貴,正暗自叫苦。

由皇城出來,已經逛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今天晚上走的路,比她平時一個月走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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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前因為得到了陳貴妃懷孕的消息,氣憤不甘之下還生了場小病,剛好利索,本以為今晚那賤婢不出來。沒人礙眼,可以和天祐帝兩個好好逛逛燈,誰知天祐帝的興致竟這麼高。

後麵有帝後的步攆跟著,天祐帝卻好似離籠之鳥,這裡瞧瞧,那裡轉轉,又打發了近衛去買了些小燈籠。人手一個提著。半點兒不嫌累。

「皇上,臣妾走累了,咱們坐一會兒車攆好不好?」吳皇後覺著自己太傻了。反正天祐帝又不寵她,多餘為討他歡心這麼折騰自己。

果然天祐帝似是剛發現皇後陪著自己走了這麼遠的路,擺了擺手:「你去坐吧,和你父正好做個伴。一會兒我們還要去三泰大街,聽說安國公在那裡也建了座燈樓。」

吳皇後恭聲應了。她自然知道今晚母親會帶著家裡人在那附近賞燈。

陳貴妃有了身孕無法侍寢,她正想著趁這段時間好好挽回一下與天祐帝的感情,說不定也能懷上,到時候一舉得男。那可是中宮嫡子,誰料天祐帝竟不聲不響迷上了個來歷不明的小妖精,那勁頭兒比當年初識陳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與父親不好說悄悄話。待等見了母親,她要問問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要對付陳貴妃,也不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天祐帝打發了皇後上車,正想將叫幾個重臣到跟前來,就聽著前頭不遠處哄然喝彩。

他循聲駐足觀看,隻見前麵街口是一座三層高的酒樓,樓門正對著這邊,匾額兩側燈籠高懸,映出四個遒勁的金字:畫角追風。

這地方天祐帝以前來過多次,自然知道那是他舅舅平安侯衛茗的產業。

所以他回身先找著衛茗,問道:「前麵做什麼呢?」

衛茗躬身而笑:「回皇上,今晚有不少大才子、小才子聚集在一起,猜燈謎,鬥才藝,老臣家裡幫著設了點綵頭,搏大家一樂。」

天祐帝一聽來了興趣:「這個好,走,去看看今晚座上都有哪些能人異士。」

一行人還未到那樓底下,就聽著樓上又是一陣叫好聲。

跟著二樓窗戶一開,由樓上垂下來一幅長卷,長卷是由布帛裁成,下墜橫軸,雖有寒風蕭瑟,卻刮之不動。

這個距離長捲上的字太小,看不甚清,但畫的什麼藉著燈光卻是模糊可見。

樓上笑聲朗朗:「蘊才兄這一幅《上元夜景》,真是畫盡我嘉通城今晚的繁華盛況,在下覺著不管大處佈局,還是小處著墨,都無可挑剔,這幅畫作第一,應當是眾望所歸,沒有人有異議了吧。」

朱蘊才,南崇的書畫大家,尤擅長畫人物,那三泰街的《大崇八頌》裡頭還有他畫的兩幅呢。

天祐帝一聽便笑了,同左右道:「原來朱大家在這裡。」

天祐帝興趣愈濃,吩咐齊肅無需清場,叫禁軍舉燈照明,他要站在這樓下,好好欣賞一下這幅剛剛畫就,還熱乎著的《上元夜景》。

就在此時,從樓上突然飄下來一陣笛聲。

這笛聲初聽有些清冷,再聽卻又透著隱晦的婉轉多情,像寒風驟起,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叫滿山紅葉飄零而落,又像是傾國傾城的佳人發出了無奈的歎息。

天祐帝不覺怔住,心頭一陣恍惚。

三泰街上,命婦們猶在等待著聖駕到來。

大吳氏迫不得已,終是向母親吐露了收到恐嚇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