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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23 字 1個月前

強。

據說這許大麻子殺人不眨眼,蔣海龍的父親就是死在他手裡。

兩下爭貨物,爭地盤。早就勢同水火,等蔣海龍麾下匯聚了上萬人。許大麻子還是那幾百號兄弟,在海上來去如風,蔣海龍竟然拿他沒有辦法,直到近些年許大麻子上了年紀。蔣海龍又得到了東夷人的支持,這才分出高下來。

文笙在將大大小小的海盜全都研究過一番之後,覺著沒有比許大麻子這夥人再適合利用的了。

不說別的。沒有點真本事也不能得沙昂另眼相看。

所以回到離水沒幾天,文笙便跟李曹要船。想要帶人去探一探許大麻子最近現身過的長蒙島。

雖然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去做這件大事,但等是等不來機緣的,還需自己去發現。

李曹這段時間忙著訓練新兵和民壯,聽文笙說隻要一艘船,統共帶著十來個人出海,頗不放心。

文笙道:「沒事,多了照應不過來,萬一遇敵反到不如一艘船來得方便。人手方麵有雲大哥,我帶上韋宗,再挑幾個身手好的兄弟應該就差不多了,錄事看看有那好的水手船工給我配齊了就行。」

李曹給文笙調了艘能坐百十人的平底沙船。

水手船工都是挑那頂尖的,又配了一隊盾牌兵,一隊神射手,由校尉紀彪率領,意在保護文笙和雲鷺等人平安歸來。

紀彪和李從武平時走得近,在李曹跟前多了句嘴,李曹摸著下巴笑了:「那就叫他一起去吧,暈船麼,多暈暈自然就好了。」

紀彪憋著壞笑回來告訴李從武這個噩耗。

李從武欲哭無淚。

可真等上了船,情況卻沒有他想得那麼嚴重。

一來這艘船比他以往上的任何一艘船都大,在海裡比小小蒼山鐵平穩多了,再者,船上還有文笙呢。

文笙哪能看著李從武受罪,見他撐不住了便來上一首《伐木》,調節一下眾人的身心,所以出海之後李從武還真是過得挺愉快。

文笙前些日子弄丟了「太平」,這次回離水見到師父王昔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沒有責怪她,到是說要幫她再好好做一張。

隻是依王昔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多事情轉身就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好,即使做好了,也很難達到「太平」那樣的水準。

文笙早在白州時候就弄了張琴替代,現在更是將它帶到了船上。

不過這一路上文笙不是彈琴,而是吹笛子。

笛子是她親手做的那一支竹笛,音色很一般,有時候還會冒出來點雜音,不過能叫大夥覺著愉快那就夠了。

韋宗聽這調子覺著很耳熟,怔怔地問:「顧姑娘,這是什麼?」

文笙停了笛子,大大方方如實相告:「寒蘭會上不是一起研究過麼,這是《希聲譜》。」

韋宗「啊」地一聲低呼,道:「就這麼簡單?」

文笙知道他是詫異原來《希聲譜》真是完完全全照著曲譜吹奏下來的,像文笙甚至笛子吹得很生疏,技巧更是談不上,卻不妨礙以短短一首曲子改變大家的心情。

文笙笑了一笑,《希聲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她和韋宗打過不少交道,知道他心境上還差得遠,短時間內不可能窺到《希聲譜》的門徑。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有些酸澀,最有可能兼學妙音八法和《希聲譜》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化作絢爛的流星,消失於天際。

他留下的設想和感悟,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為之找到合適的繼承者。

像胡良弼所說,千載之下,依舊會有人記住他的名字。

他對這凡俗人世間的貢獻。必須要用於正途,用於令四海承平,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雲鷺和韋宗都不明白文笙為何發起怔來,雲鷺伸手想要叫醒她,文笙卻自己回過神,將竹笛一下下擊落在手心裡,合著節拍放聲而歌:

「四夷既獲。諸夏康兮。

國家安寧。樂未央兮。

載戢乾戈,弓矢藏兮。

麒麟來臻,鳳凰翔兮。

與天相保。永無疆兮。

親親百年,各延長兮……」

歌聲清亮,合著船頭破浪的「嘩嘩」聲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傳出去很遠。

雲鷺雖然沒有聽懂歌詞,卻覺文笙此時所唱這支歌特別得慷慨激越。叫人聽著熱血沸騰,頗有戰鼓之效。待文笙唱完。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歌?」

這是南朝《古今樂錄》裡收錄的《霍將軍歌》,相傳係冠軍侯霍去病所作。

漢之大將軍霍去病率兵大破匈奴,封狼居胥,作了這首琴歌。期盼就此國家安寧,太平永駐。

出海一天之後,沙船接近長蒙島。

紀彪充當嚮導。為大家指引方向。

文笙第一次深入大海這麼遠,有些不適應。問紀彪:「紀校尉,東夷在什麼方向,大致還要走多遠?」

紀彪指著與落日相反的方向道:「自這裡一直往東,按咱們的船速,若是日夜兼程的話,還要走個三四天。」

文笙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道:「那這長蒙島差不多位於大梁和東夷之間,算是敵人來犯的必經之路了吧。」

紀彪想了想,回答她:「也不一定,往南數十裡還有幾座小島,東夷船隊每回都是去彰白二州,從那裡走更近。」

李從武好奇地問:「你們說許大麻子現在還會在長蒙島麼?」

文笙道:「不知道,走,湊近了瞧瞧。」

太陽沉下,黑暗漸漸從四周籠罩上來,隨著船隻靠近長蒙島,島上山石樹木影影綽綽。

雲鷺手執鋼刀躍躍欲試:「都說許大麻子手下網羅了一幫高手,待我來會會他。」

文笙自不會任雲鷺去冒險,但等到了長蒙島,不管是她還是雲鷺,都沒有用武之地。

船行靠岸,島上靜悄悄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一行撲了個空,若不是島上有人居住過的痕跡,眾人幾乎以為找錯了地方。

紀彪「嘖嘖」兩聲:「這許大麻子!帶著他那幫手下又去哪了?也不知許大麻子有老婆孩子沒有?就算他沒有,手底下那幫海盜也都沒有?這真是太滅絕人性了。」

他都不清楚,更不用指望旁人,餘下眾人麵麵相覷,都不吱聲。

文笙在島上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判斷道:「他們應該是已經捨棄了這裡。如今東海也在打仗,這夥海盜行動快,沒什麼累贅,本也不大可能在一個地方長期停留。」

她所說的東海也在打仗,是指自去年年底王二和王三成功襲擊了榆莢島,蔣海龍損失不少,消息傳出,各家都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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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蔣海龍追著王二、王三的%e5%b1%81%e8%82%a1想要報仇,楊昊儉成了傀儡,是指望不了了,而王光濟投靠了大皇子楊昊禦,和他倆反目成仇,這兩人徹底成了沒娘管的孩子,船隊還在東海遊弋,遇上海盜就打一仗。

大梁是還亂著,一旦平定,若是當權者容不下他們,這二人很可能做回老本行,由反賊變成海盜。

文笙帶著雲鷺回到船上,道:「附近轉轉吧,不是說南邊不遠還有一些小島?」

紀彪應聲,吩咐下去。

大船離岸,調了個頭,向著南方駛去。

入夜之後海麵上很靜,大家是來找尋海盜蹤跡的,不管文笙還是韋宗都不再彈奏樂器,就連兵士們也不再閒談,這可苦了李從武,待等大船駛近南方島嶼,他已經暈船暈到虛脫,有氣無力躺在船艙裡了。

文笙於心不忍,道:「前麵找個島靠岸吧,休息一陣。」

等船靠了岸,先由人上去偵查一番,確定島上沒有異常,紀彪這才笑嘻嘻地去叫李從武下船,大家也都跟著上了島,李從武一%e5%b1%81%e8%82%a1坐在沙灘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船工們來問,要不要生起篝火做飯,再安營紮寨,今晚就宿在島上。

文笙還未回答,負責在高處瞭敵的紀家軍突然有了發現,跑下來向她和紀彪報告:「顧姑娘、紀校尉,島南邊海麵上有燈光,像是有船往這邊來了。」

紀彪立刻來了精神:「先別生火,十有八/九是敵人。再去探,得,我和你們一起,看看來了多少船。」

連李從武都爬了起來,眾人一起上到高處,就見南邊海麵上遠遠的有燈火一明一暗。

來的是三艘船,隨著來船漸漸接近,隱約可見前兩艘是能載數十人的中型鷹船。

這種船兩頭尖,不辨首尾,在海麵上進退自如,如今的東海海盜多愛用這種船,而後頭一艘卻是蒼山鐵。

蒼山鐵個頭兒雖小,在海中卻最是靈便,若有好手操控,那船漂在浪尖上簡直像飛一樣,是以海戰中常用它來追擊敵人。

眼下這艘蒼山鐵便是如此,前麵的兩艘船速度雖然也是極快,同蒼山鐵的距離卻越來越近,就快追上了。

腥鹹的夜風送來亂哄哄的叫罵聲,紀彪側耳聽了一陣,道:「還真是海盜。既然撞上來了,顧姑娘,咱們是出手滅了他們,還是捉活的?」

文笙道:「先等等,看看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好。」紀彪吩咐下去,叫大家噤聲,先隱蔽好。

這邊也是剛上岸,船上的燈火熄了,岸上的還沒來得及點,想這些後來者做夢也想不到這孤島上還藏著人。

李從武站在文笙旁邊已經看了一陣,咋%e8%88%8c道:「後頭那艘蒼山鐵上,劃船的人好厲害。」

旁邊的紀家軍都深有同感,他們這段時間也常常操練,不謙虛地說,大梁水軍裡頭,紀家軍的實力向來是首屈一指,甩旁人一大截,可若同蒼山鐵上這幾個操舟人一比,卻高下立現。

兩艘鷹船劃過來靠岸,船上海盜頭目連聲吆喝:「快,手腳利索點,都上島!」「奶奶的,追起來還沒完了,下船下船,大家一起上,宰了這幾個狗娘養的……」

話音未落,後頭的蒼山鐵衝到,不避不讓,「砰」地一聲撞到了後船上。

一個黑影由蒼山鐵上騰身而起,人尚在空中,就聽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