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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4 字 1個月前

楊昊儉是要回奉京去奪權,生怕東夷人咬著他%e5%b1%81%e8%82%a1不放,帶走的都是他的嫡係,卻將米景陽的舊部留下斷後。

米景陽聞訊時東夷大軍已經殺過來了,他正帶著幾千人在後方押糧,一時忍不住破口大罵。

罵完了還要趕緊收拾爛攤子,剩下來的人馬聚攏起來差不多也有一萬多,無奈都分散在各處,這等局麵,不要說米景陽,就換紀南棠來指揮也無力回天,他隻得一邊下令全軍後撤,一邊派快馬去向紀南棠求救。

紀南棠意識到形勢嚴峻,若是應對不當,就連自己也將陷入東夷和列登兩支主力的合圍,當即下令放棄剛剛奪回的幾個府縣,引軍前往接應米景陽。

大片的土地再度淪陷,等紀南棠會合了米景陽,已經是兩三天之後的事情,紀家軍幾乎是一氣撤出了白州,紀南棠下令在西遙村一帶佈防。

這是文笙初來白州時首戰勝利的地方,紀家軍在此處據險而守,防止東夷和列登軍隊進入大梁腹地,也意味著白州已經全部失陷。

等局勢穩定下來,紀南棠、文笙等人都已是幾日沒合眼了。

文笙剛代紀南棠擬了一份發向全國的告示,號召各方勢力趕緊到東南沿海來,共同抵禦外敵,拿給紀南棠過了目,由景傑安排人送往各州府。

夜深了,紀南棠安撫走了米景陽,關切地對文笙道:「你也快去休息吧,局勢已經不可能再壞了,要收拾這個亂局,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好好保重身體。」

文笙點了點頭,她想說這告示一下,召來的人必定是良莠不齊,什麼心思的都有,要好好辨別,突然想起一事,眼見屋裡沒有旁人,道:「將軍,那日在雲峰,雖然我做主一把火將所有的卷宗全都燒了,但諸人的情況我大致都還記得,待我寫下來,你有暇再一一調查斟酌吧。」

紀南棠心知事關重大,應了聲「好」,見文笙拿起筆來蘸了墨就寫,擔心她身體之餘,還是坐在了文笙身旁,看她寫出來的那一長串名字。

這些事紀南棠並不擅長,偏偏杜元樸又回京裡去了,他想還是得叫杜元樸來一趟,悄悄地處理一下這份名單。

當日卷宗雖多,但在文笙這裡隻是兩大頁紙,被迫歸降的和寧死不降的,總共不到兩百人。

寫到最後一個名字,是鳳嵩川。

文笙放下筆。拿起剛寫就的這張紙,對著上頭的墨痕輕輕地吹了吹,道:「將軍,你說鳳嵩川是怎麼回事?」

紀南棠對鍾天政不瞭解,對陰謀詭計更是不擅長,鳳嵩川好歹是他的上峰,這麼久不出現。偏偏還得過朝廷的封賞。他和杜元樸等一眾親信也曾有過猜測,但現在看,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還沒有投靠那姓鍾的?」

文笙皺起眉。自從知道鍾天政便是鬼公子,他整個人在她心裡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她沉%e5%90%9f道:「你說鍾天政和楊昊儉這麼快走到一起,是不是鳳嵩川由中給牽線搭的橋?」

文笙一提,紀南棠也覺著可能性非常大。

既然聊起了這些。文笙也就不忙著休息去了,道:「離水那邊下個月能湊起一萬人馬。由厲俊馳帶過來,我想請戚老和雲大哥帶著人趕緊回京一趟,想辦法把師父他們都接出來,先送去離水。」

紀南棠道:「我叫元樸安排人配合吧。將士們的家眷有在京裡的。也一起都接出來,免得來日縛手縛腳。」

文笙點了點頭,她看得出。紀南棠雖然一直做著成大事的準備,但其實並沒有十足的決心。

究其原因。應當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輔佐的人。

如今的局勢,紀南棠自不可能向楊昊儉稱臣,但楊昊禦和譚家那邊呢,他心裡頭未必沒有猶豫搖擺。

「譚瑤華還沒有消息?」

紀南棠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交給景傑了,你等明天找他詳細問問,譚瑤華最後現身是在永昌境內,那還是去年冬天,打那以後就不知去向,景傑派人在南中找到了他五叔,說是秋裡譚瑤華到過南中,兩人還見過麵,後來譚瑤華打算回京,他們就分開了。」

這真是奇哉怪也。

若是旁的時候也到罷了,如今譚家已經捲到了爭奪皇位的鬥爭中,譚家由老到小甚至連弟子們全都上陣,譚瑤華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呢?

文笙心裡不安,道:「他出現在永昌什麼地方,不然我明天和景隊長他們跑一趟吧,看看可有什麼線索沒有。」

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月,紀南棠覺著即使親去查看,怕也是沒什麼用處,不過他早知道文笙和譚瑤華相交莫逆,不好潑她冷水,隻是道:「你等兩天,我叫景傑找幾個永昌當地人陪著你去。」

文笙應了。

結果不等她成行,事情就有了新的變化。

這一天,軍前來人,點了名要叫文笙。

來者三人,是從臨詔方向過來的,看上去風塵僕僕,頗顯狼狽。

兩名壯漢護著中間一個戴鬥笠的男子,那人鬥笠壓得很低,看不到五官長相。

他們一行被兵士們圍在當中,紀家軍的後軍是由副將孟振國負責指揮調度,他聞訊趕來,一眼就看出對麵兩名壯漢武功不弱,不敢小覷,詢問對方來歷。

中間男子不肯摘下鬥笠,隻道:「我是顧樂師的同窗,有急事找她,勞煩孟將軍給送個信。」

說話很客氣,認識孟振國,卻又透著一股疏離。

孟振國心中一動,他也覺著對麵這人有些眼熟,命手下速去通知文笙。

紀南棠同楊昊儉鬧翻,分道揚鑣的時候,曾經叫景傑和玄音閣的樂師們聯絡過。

當時文笙和鍾天政不在,隻剩華飛舟一個副隊長,隊伍裡學新樂的佔多數,葛賓、慕容長星等人都不願走,華飛舟也覺著既然楊昊儉是聖上屬意的繼承人,他們應該留下來,為其效力,故而拒絕了景傑。

楊昊儉這一起兵,有鍾天政在,自然不會放過隊裡的樂師,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隨著大軍一起往京裡去了。

雲鷺不在,文笙帶著景傑趕來。

大家一起到了孟振國的營帳,屏退跟來的兵士,隻留兩邊六七個人,文笙再度打量那戴著鬥笠的男子,遲疑道:「……安師兄?是不是安師兄?」

那人幽幽歎了口氣,摘下鬥笠,果然是在成巢大火中燒傷了臉的安敏學。

文笙心中驚訝,沖景傑、孟振國道:「既是安師兄,大家不必如臨大敵,我和師兄單獨說幾句話。」

那邊兩個壯漢還有些猶豫,安敏學已擺了下手:「去吧。」

那兩人躬身退下。

安敏學沖文笙解釋:「我臉受傷的消息傳回家,爹娘不放心,派了好多隨從過來,這兩個剛來不久。」

安敏學一張臉燒傷了大半,傷處黑乎乎的,有些地方還露著粉紅色的肉,著實觸目驚心,他偶爾露出個表情,也透著扭曲,看上去不知是哭是笑。

文笙點了點頭,心中的疑問太多,一時不知該由何處問起,先請安敏學落了座,親手斟了杯茶遞過去。

安敏學沒有接,將身體向後一倒,仰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怎麼,看我這張臉,是不是很噁心,有沒有嚇壞你?」

文笙將茶放在他身邊。

她和安敏學雖然同在南院,之前卻沒有多深的交往,對他瞭解不多。

安敏學出身名門,生得雖然不說多俊俏,但也是眉目清朗,風度翩翩。如今變成這麼一副模樣,深受打擊也屬自然。﹌思﹌兔﹌在﹌線﹌閱﹌讀﹌

文笙隻能好言安慰:「師兄臉上的傷時日尚短,等精心調理一段時間應該會慢慢好起來,能自那樣的大火裡逃生,已經是不易,都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想文師兄他們……」

誰想安敏學的情緒不但沒有好轉,反到變得更加低落,他仰臉靠在那裡,眼淚順著眼角「辟裡啪啦」成串滑落。

文笙嚇了一跳。

安敏學也意識到不妥,兩手掩了麵,泣不成聲,邊哭邊道:「死了,華師兄,呂師兄都死了,隻有我還活著,我為什麼要活著,還不如在那場大火裡燒死了好。」

文笙騰地站起來,急問:「什麼,說清楚!華飛舟、呂磬怎麼了?」

安敏學大聲嗚咽:「死了!嗚嗚……」

文笙慢慢坐下,喃喃道:「……是鍾天政?是他。其他的人呢?」

安敏學哭得一抽一抽的,哪怕當日臉燒傷毀了容也沒有這麼難過:「其他人都沒事,葛賓他們投靠了他,其他拒不投降的都關了起來。他一定要殺華飛舟和呂磬,連二皇子都攔不住。」(未完待續)

ps:卡文。後頭等我好好順一順,下一更明天。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封信

鍾天政不顧眾人反對,一意孤行殺死了華飛舟和呂磬。

當時包括安敏學在內,不少樂師在場,大家都覺著,鍾天政肯定是瘋了。

華飛舟、呂磬雖然是譚大先生和譚三先師的弟子,可他們更是權貴高門子弟,背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連楊昊儉都知道,把他們關起來做人質,遠比殺了他們要好。

安敏學傷還沒有好,臉上纏著厚厚的布條,他站在一旁呆呆望著這一幕,卻發現鍾天政似有意似無意冷冷地向自己望過來。

他手裡的長劍還在滴著血,整個人再不復當日的溫文爾雅,看著像是自地獄裡踏著纍纍白骨而來的妖魔鬼怪。

安敏學感覺到了殺意,覺著下一刻鐘天政就會邁步過來,對著自己手起劍落。

但他站著未動,這些日子的痛苦和驚駭使他整個人變得有些麻木,這一瞬間,甚至覺著就這麼死了也不錯。

鍾天政盯著他,麵上帶出些許嘲諷之色,跟著挪開了視線。

他放過了安敏學。

由始至終,安敏學都搞不清楚鍾天政因何想殺自己,又為什麼改了主意。

他們被脅持著離開了白州。

京裡的刺客接踵而來。

首批到達的全是譚家的侍從,鍾天政對此早有準備,一通箭雨,幾乎全部射殺,剩下的仗著身手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