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濟同王二、王三徹底鬧翻了。」
文笙大感意外:「為什麼?」
「此次出兵,是白文瑞討旨簽的命令。王二、王三是楊昊儉的人,招安王光濟,立功的是楊昊儉,沒有楊昊儉出力,老皇帝也不會單獨封賞王二、王三。而給他們賜姓,就是暗示他們和王光濟劃清界限。」
文笙為鍾天政所說吸引,暫時放下李承運那事:「難道不是做戲?」
「應該不是。王光濟最近貼上了楊昊禦,聽說他每次進宮,都是去向老皇帝哭求,要老皇帝將王二、王三下入大牢,」鍾天政頓了頓,方道,「王光濟說王二、王三毒死了他的長子。」
文笙嚇了一大跳,突然想起來楊蘭逸跟她說的那些,什麼飛雲江上瘴氣重,很多人都病倒了,王光濟的長子病死,次子病重,他無奈之下這才同意招安。原來不是瘴氣,竟是中毒?
王光濟不知怎的發現了真相,還鎖定了兇手。
不過想也知道,這些事發生在招安之前,他那時候還是反賊的身份,老皇帝聽了之後,不但不會給他作主,心裡多半還要讚一聲「毒得好」。
那楊昊禦帶著王光濟一次次進宮,又有什麼企圖?
這些事,若是有機會問問王十三,也許就能得到答案,可現在,文笙隻能自己想得頭隱隱作痛。
鍾天政勸道:「你別管他們了,安心住著,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其它。」
如此一晃就過了兩個月,文笙的身體大見起色。
在最初的四十多天裡,鍾天政真就呆在鄉邑村,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文笙,幾乎是隨叫隨到,他們一起爬山,一起坐船跟著村裡人在近海捕魚,一起坐在門口樹陰下,看村裡的孩童們玩耍嬉戲。
文笙能感覺出來,村裡人肯定是得了鍾天政的叮囑,村裡沒有樂器響,在她跟前,甚至連個唱歌的都沒有。
最近一段時間,鍾天政時不時會出去半日,同文笙說,是在打聽外界的消息。
隨著身體越來越好,文笙對撫琴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
鍾天政和她一起算著:「已經忍了這麼久,別急,還有十幾天,很快就過去了。」
文笙趴在院子裡的小石桌上,眼巴巴望著麵前的「太平」:「還好琴弦不是鐵的,不然非生銹不可。琴生銹還好,這麼久沒彈,我隻怕心裡生銹。」
鍾天政微微而笑:「怎麼會,心裡有渴望,就不會生銹。再說有我陪著你呢。」
文笙懷疑地望他一眼:「不可能,這麼久了,我沒見你的時候,你肯定偷著吹簫去了。」
鍾天政笑著搖了搖頭。
文笙抱起「太平」,小心地又將它擦拭了一遍,道:「穆老隻是說了個大概,其實《伐木》對身體還是有益的,隨便彈一下應該沒有關係。」
雖是如此說,擦完了琴,她還是將它收了起來。
就在這番對話之後的第二天,鍾天政突然不告而別。
村子裡跟他前來的親信少了一大半,剩的幾個離遠盯著文笙,明顯是在監視她。
文笙恍若未覺,直到晚上夜深人靜,她聽得外頭沒有聲響,換了身深色衣裳,抱著「太平」悄悄自屋子裡出來。
對麵屋裡靜悄悄,鍾天政已經離開一日一夜。
今晚的月色很好,天空一輪白玉盤,滿院都是清輝。
文笙開了大門,「吱扭」一聲,開門聲在靜夜裡傳出很遠。
她上了街,迎著月亮往雲峰方向走,隻走出數丈遠,對麵有人出聲道:「顧姑娘,留步。」
文笙聞聲望去,鄉邑村家家戶戶籬笆牆都不高,隔著柵欄,有個人站在那裡。
文笙沒有理他,繼續向前走。
那人道:「公子過兩日即回,走得匆忙,命小的照看姑娘,夜深了,姑娘回房休息去吧,不要叫小的為難。」
文笙不答,那人自牆後飛掠而來,擋在了前路上。
藉著月光,文笙打量了一下他,道:「原來是小孟。」
還是個熟人,這兩個月常常見麵。
那人急忙低頭,後退了一步,恭敬道:「是小的。姑娘請吧。」
文笙歎了口氣:「我不走遠,也不是要離開,隻在周圍轉轉,這也不許麼?」
小孟其實不小了,也有二十多歲,聞言有些猶豫,道:「姑娘大半夜的去哪?外邊不安全。」
「我知道,來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了,有豺狼虎豹不是麼?你跟著我吧。」文笙的語氣平靜到有些怪異。
小孟知道自己應該阻攔,卻不知為何沒有勇氣動手,隻能跟著她出了村子。
他見文笙徑直往雲峰而去,不由地膽寒,道:「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不要逼小的動手。」
文笙冷冷地道:「怎麼,前麵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小孟語塞,鼓足了勇氣搶步上前,抬手便要往文笙後頸拍落,一句「得罪」到了嘴邊,卻聽「錚」的一聲琴響,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隔在了外邊。
天,顧姑娘彈琴了!
他下意識覺著要糟,第一個念頭是等公子回來,知道顧姑娘因為他彈了琴,還不揭了他的皮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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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探花
「顧姑娘,你,你快住手!」
文笙回答他的隻是幾聲琴響。
姓孟的年輕人手忙腳亂地試圖阻止,文笙前行,和他很快拉開了數尺的距離。
若非親眼所見,親身體會,殺了他也無法相信世上竟有這等奇事。
他此刻的感覺就像是伸手攪亂了一整片大海,神秘的漩渦飛轉,卸去了他向下的那股力道。
就在他苦苦糾纏之際,旁邊不遠有人咳了一聲,跟著一個聲音響起:「誰叫你這樣對顧姑娘的?還不住手!」
話中雖然帶著斥責,小孟卻大大鬆了口氣,猛地後退,和文笙拉開了距離。
文笙停琴,再看四周影影綽綽出現了十幾個人。
說話的是一位老者,中等身材,長髯飄飄,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此老就住在她的隔壁,鍾天政先前曾介紹說他是段正卿段老先生。
鍾天政對這段老先生說話的態度不像其他人,隱隱透著幾分尊重,文笙便知道這是他手下一位要緊人物。
段正卿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長袍,月光下邁步上前,道:「顧姑娘,您的病還沒有好利索,這是要去哪裡?」
文笙手指虛按琴上,左右四顧,目光自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問道:「鍾天政走時,命你們將我軟禁於此?」
段正卿歎了口氣,十幾人齊齊上前,將文笙圍在了當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公子走得急,叮囑我等一定照顧好您,其它的到是沒有吩咐。依老朽看來,現在外邊到處都在打仗,亂得很。您能留在這裡養病是最好的,若是非走不可的話……」
文笙淡淡接言:「怎樣?」
段正卿皺起眉頭,愁眉苦臉地道:「我們這些人自然是要隨侍左右,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趕車投宿,侍候飲食。姑娘的琴還是不要彈了吧。一來對身體無益。再者,您的琴聲也傷不了人,若是有那不長眼的。自有我們這些人來處理。」
傷不了人,嗬嗬,好你個鐘天政!
文笙心下湧起一陣怒意,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段正卿道:「姑娘稍待。」轉向小孟:「還不快去準備馬車。」
小孟應了一聲,飛奔而去。
段正卿又向文笙道:「姑娘打算去哪裡?要叫老朽看來。白州軍前還是不要去了。日前咱們剛得了信兒,軍中流言紛紛,都說是姑娘受東夷人所迫,以軍中的情報換得程國公平安。才導致了朝廷人馬在成巢慘敗,大梁蒙受了重大的損失。聽說楊昊儉已經下了密令,一見姑娘。格殺勿論,我們這些人雖然不怕死。還請姑娘體恤公子一片苦心!」
文笙簡直要氣笑了。
鍾天政栽贓陷害,找替死鬼這一手耍得到是嫻熟。
這是要絕了自己的後路啊。
關鍵大梁軍中有個急於推脫戰敗之責的楊昊儉,想來他接到這個舉報,必定如獲至寶。段正卿說什麼見人格殺勿論怕也不是危言聳聽。
她這般想著,段正卿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怕姑娘憂心,一直未敢提起,老朽鬥膽,和您把話說明白了,您要怪就怪我吧。」
文笙皺著眉,暗自思索:鍾天政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鄉邑村,不知奉命去做這件事的人是誰,那些學了新樂的同窗們在這裡頭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這麼一想,她最擔心地反到是魯氏派來軍前的那十幾個人。
「曲俊和董濤呢?現在可安全?」
段正卿連忙道:「他二位幸得公子提醒,暫時躲避起來,安全自然無虞,至於程國公府的其他人還在軍前,咱們實在是鞭長莫及,多半已經被楊昊儉監視起來了吧。」
文笙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那依段老先生之見,我想出去轉轉,去何處好呢?」
段正卿微笑道:「姑娘若在這村子裡呆得厭了,就在附近幾個縣城裡隨便逛逛吧,公子最多有個三四天就回來了,到時再去更遠的地方不遲。」
文笙目光微凝,三四天的時間,加上之前這一晝夜,夠鐘天政到白州軍前往返一個來回了。他到底做什麼去了?
這時候馬蹄「答答」,小孟將文笙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趕了出來。
文笙歎道:「既然如此,那就在附近逛逛吧。」
此言一出,登時就可以感覺到,圍著她的十幾個人齊齊鬆了口氣。
段正卿也是如釋重負,笑道:「那姑娘上車吧,想去哪裡,可以叫他們去打個前站,提前安排佈置一下。」
文笙抬頭看看眼前的雲峰,悠然道:「不走遠路,用不著乘車,今晚就先在這雲峰上看看夜景吧。」
眾人紛紛偷眼去瞧段正卿,段正卿大是意外,提醒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