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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89 字 1個月前

同組兵士,但此刻完全是由紀家軍佔了主導,他們跟在隊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戰爭的殘酷嚇壞了他們,一個個神情恍惚,如墜不醒噩夢,偶有幾個發出樂聲的,音也不知走去了哪裡。

但即使如此,紀家軍推進的速度仍然非常得快。

文笙能覺出來,放置戰鼓的車一直在前行,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

她離著帥旗很近,依稀能聽到紀南棠的聲音,一道道命令傳下去,這是他的嫡係人馬,跟著他血裡火裡一路殺過來,早已是如臂使指,區區兩倍敵軍就想阻住他,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鍾天政沒有衝在最前麵,因為沒有隊伍,所以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他離著文笙約有一箭之地,微微皺眉,觀察著兩軍交戰的一些細節。

很快他就看出來,紀家軍是形成了一個個小型軍陣,或十人,或二十人,盾、矛、刀、弩各有分工。配合默契。

這默契一看就是經過常年訓練征戰培養出來的。遠非他們當日團戰匆匆學到的那兩下。

東夷人若被從藏身之處橫掃出來,幾乎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住,怪不得紀南棠下令「推過去」。簡直是擋者披靡。

遠遠的,西遙山方向有鑼聲響起。

敵人撤兵了。對方主將眼看不敵,當機立斷,放棄了這數裡矮草坡。

紀家軍銜尾追擊。數千人馬加快了行進速度。

文笙經雲鷺提醒,停鼓稍事休息。

紀南棠叫來前軍副將。問他雙方傷亡情況。

聽過報告之後,紀南棠半晌沒有說話。

他到不是心疼自己人的死傷,打仗必有損耗,紀家軍傷亡人數不大。在預計範圍之內,叫他頗覺意外的是敵人那邊,若是副將統計的不錯。這個數字大大低於事先設想。

難道竟是佯敗?

紀南棠坐於馬上向遠處眺望,問跟在身邊的斥候:「前麵是亂石山道吧?可找人打聽過了。這條路有多長?」

斥候大聲回道:「將軍,據附近村子的人講,差不多有兩裡長,而且裡麵有幾處非常狹窄,僅容兩馬並行,便於藏匿,易守難攻。這還不算,敵人若藏於兩旁的高處,向下放箭推石頭,下邊的人怕是很難躲避。」

話說到此,眾人哪還不明白,敵人之前將伏擊地點選在西遙村附近,正是衝著這條山道來的。大約是發現大梁人馬有備而來,這才在矮草坡試著交了下鋒。

紀南棠點了點頭,道:「傳令下去,叫前軍在山道前集結,不得擅進。請汪先生他們過來吧,再叫一下顧姑娘。」

文笙早就等著了,就算紀南棠不找她,她也要主動請戰。

「將軍,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準備,然後我帶著樂師所在的六隊人,將這條山道拿下來。」

紀南棠鬆了口氣:「如此拜託了。敵人據險而守,弓箭很難把他們打下來,我想也是各位出手比較合適。呆會兒等汪先生他們回來,我叫他帶人過去幫忙。」

汪奇衝到前麵去了,得等一會兒才能過來。

文笙應了,眾人讓出路來,她匆匆往山前趕,走至中途,想起鍾天政來,抬頭四望,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文笙衝他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直奔前麵,去與華飛舟等人會合。

這一戰從開始到現在也有將近一個時辰了,大家應該初步適應,不至於手腳發抖,吹彈不出音來。

大軍已在山道前集結,文笙很快找著了幾支樂師隊伍,將眾人叫到一起。

仗打到現在,看上去最鎮定的是文笙和鍾天政兩個年輕人,其他人要麼還沒回過神來渾渾噩噩,要麼咬牙硬撐著,但比剛開始時的戰戰兢兢是強多了。

文笙把亂石山道的情況說了說,沉聲道:「這是我們這些人大顯身手的機會,我向紀將軍保證,玄音閣的樂師出手,會順利把山道拿下來,這條路不長,呆會兒分成六段,大家各守一段吧。我會留在最中間,直到大家都脫離危險。」

眾樂師都知道文笙的樂聲具有極強的防禦,對她這安排到是說不出什麼來。

不少人更是覺著開戰至今的表現太丟人了,正可藉著這機會扭轉一下紀家軍對他們的看法。

鍾天政走過來,發出疑問:「我呢?」

文笙扭頭衝他笑了笑,陽光下,她這笑容竟顯得頗為明朗,叫人一時忘卻了身處戰場的恐懼。

但在鍾天政看來,她突然笑成這樣,必定是不懷好意。

果然,就聽她道:「鍾兄沒有隊,我交給你個艱巨的任務,看好大夥,不要讓任何人出現傷亡。」

眾人都是一呆,就連鍾天政也忍不住跟著呆滯了一下。

隨即他嗤笑道:「隊長,你到真看得起我。兩裡長的山路,你當我是神仙,誰有難都能及時趕到?」

文笙沒有搭理鍾天政,轉身望向疾奔而來的汪奇等人,相互間簡單打了個招呼。

她將汪奇介紹給眾樂師:「這位汪大俠身手高強,死在他手裡的敵人不計其數,紀將軍知道大家想身邊有武林高手保護,特意請他來協助咱們。」

樂師們原本沒聽說汪奇,但剛才交戰的時候,他們位置比較往前,看到汪奇帶著一隊人殺進殺出,擋者披靡。

不少麵露緊張的樂師登時便鬆了口氣。

文笙點了點汪奇和同來的夥伴,剛好二十四人,如此不用爭不用搶,一隊分四個,請他們呆會兒和同隊樂師相互照應。

文笙有雲鷺陪著,鍾天政左右看看,敢情就自己孤家寡人,什麼都沒分到。

不用他吱聲,慕容長星搶先抱不平:「鐘師弟怎麼沒人保護?不然叫他和我們一組就是了。」

慕容長星這一開頭,登時引起好幾隊爭搶,鍾天政任他們示好,笑瞇瞇地不作聲,兩手抱臂,等著看文笙怎麼應對。

文笙瞥了鍾天政一眼,對他那點心思明鏡一樣瞭然於%e8%83%b8。

她似笑非笑道:「諸位有所不知,鍾兄一直和大夥藏著殺手鑭呢,他有一招『簫音十八跌』厲害非常,防禦之強即使是和我的琴聲相比,也不遑多讓,所以大家就不必為他操心了。我沒有說錯吧,鍾兄?」

鍾天政望著她半晌,才咬牙道:「沒錯,甚好。」

慕容長星「哦」了一聲,眾樂師不管是否和鍾天政交好,都忍不住露出了好奇之色:和顧文笙的防禦一樣厲害?關鍵鍾天政不像顧文笙,他簫聲的攻擊力也很強。他之前輸給顧文笙,該不會是故意相讓吧。

雲鷺、汪奇等一眾武林好手卻都忍不住麵露古怪。

他們都聽說有一招四兩撥千斤的工夫叫做「沾衣十八跌」,怎麼樂師技藝裡也會有差不多的名目麼?

鍾天政麵上帶著笑,這笑卻沒有到達眼底。

他目光幽深望著文笙,這丫頭自從當上隊長,又仗著打贏了賭,從離了奉京就處處想著拿捏他,現在更以他會武功相要挾,叫他給紀南棠賣命。

文笙沒有多理會他,她自雲鷺手上接過「太平」,對眾人道:「走吧。」(未完待續)

ps:不知道是網站還是電腦的問題,發章節好痛苦。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以己之長,攻人之短

前麵的紀家軍得了命令,給這些樂師們讓出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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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雙好奇的眼睛盯著文笙和她身後的這支隊伍。

文笙單手托住了「太平」,要邊走邊彈琴,她隻好用一隻手來彈散音。

這個時候就看出來笛簫之類樂器的方便之處,鍾天政走在她側後方,將晶瑩剔透的洞簫在指間耍了個花兒,透著瀟灑寫意,簡直如翩翩佳公子黃昏走在與佳人相約的路上。

雲鷺、汪奇護在左右,兩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前麵山石阻隔視線,看不到敵人,但習武之人五識敏銳,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殺氣。

文笙也感覺到了,隨著她距離山道入口處越來越近,那股殺氣直直瞄準了她的額頭,激得她眉心隱隱生痛。

文笙右手食、中、名三指相並微屈,斜向左方用力撥用琴弦,雙聲撥剌,琴音深沉有力。

如一幅立軸的山水長卷緩緩展開,行舟江上,青山相隨,清風一推,水麵漾開層層波浪,琴聲平穩,江麵有多開闊,心境便有多無礙。

古今興廢若反掌,青山綠水固無恙……

琴聲豎起的屏障無形無影,眾人隻聽「錚」,「錚」,一聲聲厚重的琴音震撼心魂。

以文笙為首,這近百人離著山道越來越近,隻差十餘丈。

便在此時,高處的一塊山石後頭,依稀有人影一晃,銳器破空的尖嘯聲驟然響起,半空如劃過一道閃電,一根兩尺多長的鐵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著文笙飛來。

射箭之人臂力驚人。箭法高超,這一箭瞄準的是文笙雙目之間,儼然是想將她一箭釘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太快了,眾兵士驚呼聲響起的時候,那箭離著文笙已不過丈許!

「啊!」「快躲!」

「錚!」文笙不避不閃,她的對應隻是食指由外向內猛然一「拂」琴弦。

這枝沉重的鐵箭來勢一滯,停在了距離文笙丈許外的虛空。「嗡嗡」「嗡嗡」。它在不住震顫,顯然遇到了看不見的阻礙。

文笙但覺熱血上湧,麵頰發燙。太陽%e7%a9%b4一漲一漲的,心跳也越來越急,身上手上像壓了千鈞之力。

這是常人難得一見的相持,對文笙而言也是少有的體驗。

隻是時間很短。鐵箭鍥而不捨地將與文笙的距離縮短到七八尺,被雲鷺縱身收在手中。

紀家軍雖然軍紀森嚴。卻不禁止他們為己方樂師這神奇的應對轟然喝彩。

太漲自己人的誌氣了。

隻是這麼一停頓的工夫,眾樂師紛紛出手,琴簫聲雜亂,目標都是對準了山石後頭那放箭的人。

藏在暗中的敵人一擊未成。很快遁走。

文笙暗暗歎惋:這麼多樂師卻各自為戰,形成不了合鳴,若是有鍾天政手下樂師那兩下子。對方哪裡還走得脫?這射箭的人看身手必是東夷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