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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41 字 1個月前

在是太瞭解對方了,文笙因打聽到的消息沉思一陣,不得不承認,這便是鍾天政熱衷於秋試,定要拿下團戰第一的緣由。

也許在打算考玄音閣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一環扣一環的計劃。

而這最難打開局麵的第一步,竟是在她和譚瑤華的全力相助之下,順利地完成了。

看透了這一切之後,文笙的心情也隨之變得很複雜。

秋試團戰由最初的準備到戰勝譚三先生的隊伍拿到第一名,歷時幾月,一場一場過來,歡笑過,感動過,在她而言,是追求勝利、享受勝利的過程,可如今再回想,裡麵竟然還摻雜著這樣的功利和算計,那些美好的回憶也隱隱變了味道。

若不是鍾天政婉拒了同譚令蕙的婚事,令文笙對其印象大為改觀,說不定她會做點什麼,以教訓對方對自己的利用。

可現在,文笙到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

到底她應該怎麼對待鍾天政呢?

文笙是個女子,年輕的姑娘家對旁人隱晦的愛慕總是敏銳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鍾天政每每看向她時目光裡的情意。

旁的可以作假,若非心意相通,琴簫合鳴豈是那麼簡單便能撞得出來?

對於男女之情,文笙毫無經驗,但她也明明白白知道,秋試期間,或者同樂台上,或者夜裡同遊之時,在某一些瞬間,她曾被對方吸引過,打動過。

文笙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有一日自己也會變得不知所措,這種情緒甚至影響到了她平時的學習。

直到幾天之後一場大雪,方山再次帶來了王十三的回信。

文笙沒有急著看信,她將信原封放在桌子上,打開了門,吹著涼風站在簷下看雪。

看雪隻是為了讓腦袋裡更加清醒,她在深刻地剖析自己。

為何會如此焦慮?為何會變得患得患失而沒有方向?

鍾天政的勢力就在她眼皮底下像滾雪球一樣飛快地壯大。她除了勸過對方「上天有好生之德」。幾乎是不聞不問,明知道紀南棠正率軍在戰場上和王光濟的人馬你死我活,卻同王十三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這些下意識的行為。到底是怎麼回事?

答案其實很簡單,在這個亂世,直到現在,她空懷太平之誌。卻還沒有找到一條能夠真正實現它的路。

所以她選擇了旁觀。

鍾天政、王光濟,誰坐擁天下之後會給黎民百姓帶來好處。是否就一定會強過楊昊儉,她要先一一觀察清楚。

她參合進去的兩次,公%e9%9b%9e嶺和捉捕張寄北,都是因為其中涉及到了太多的無辜。

形勢還不明朗。這個時候,她需得趕緊提升自己的實力,尋找救世良方。兒女之情對她而言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

文笙打定主意,方才回到屋裡。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拆看王十三的來信。

信很厚實,文笙拿到信時就有感覺。

但文笙沒有想到,王十三這次信上同樣一個字沒提樂師們和江北的情況,從頭到尾全都是針對《千字文》問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文笙寫《千字文》的本意,是叫王十三識字且練好書法,在她的前世,這一千個字是南朝時候殷鐵石奉梁武帝之命,從書聖王羲之的書法中挑選出來的,由周興嗣將其編成了有內容的韻文,以方便諸王學習書法,周興嗣一夜成書,滿頭白髮。

由回信看,《千字文》起到了效果,王十三已經很少出現錯別字,字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有了明顯的改觀。

但文笙忘了一點,《千字文》中很多典故就是在當世的大儒看來也覺著費解,何況沒讀過什麼書的王十三。

當看到回信上全都是些「周發殷湯」是什麼湯,「詩贊羔羊」是什麼羊,文笙不禁一手撫額,打算一會兒簡單粗暴地回信糊弄之。

後麵還有「龍師火帝,鳥官人皇」,這兩句被王十三單獨提出來,問她鳥官是不是罵人的話,「原來你也對朝廷有著深深的不滿,同道中人啊,不過我們都罵狗官、鳥人,合在一起稱鳥官到是新鮮」。

文笙拿著信樂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最後忍不住縱聲而笑。

連日的疲憊、困頓一掃而空。

旁的能糊弄,「鳥官」指的是五方天帝之一的黃帝長子少昊,這個玩笑不能亂開。

文笙忍著笑,給王十三寫了回信,信中將「鳥官」的由來詳細解釋了一番,怕他練字的熱情減退,又特意誇讚了他的進步。

等把回信寫完,文笙發現,不知不覺,她也寫了很多,折起來厚厚的一摞。

由第二天開始,文笙又將絕大部分精力投在了應天塔,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她同時還留意著鍾天政和玄音閣裡這股「新樂」之潮。

譚瑤華臘月裡又單獨找了一次文笙。

談的是鍾天政和譚令蕙的事。

鍾天政以小郡主楊蓉當擋箭牌,譚令蕙信以為真。

但楊蓉和譚令蕙是閨中好友,這等事時間一長,哪裡瞞得住人,這下子,不但是譚睿博,就連譚老國師夫婦都對鍾天政的印象急轉直下。

不過鍾天政對師父譚二先生和譚瑤華又是另一番說辭:「我聽說,因為這件事,已經令錦華大哥受了不少委屈,至今還不敢回家,所以才胡亂找了個理由推脫。若是因此令譚大先生父子不和,兄妹生隙,天政非但自己過不心安,也對不起恩師的教導。這件事,我萬不敢答應。」

這理由傳到譚令蕙耳朵裡,竟使得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這位大小姐抱著琴走出了女學,也開始蹭課了。隻不過蹭的是自家二叔的課,這幾日常常能在玄音閣南院看到她的身影。

說到這個,譚瑤華連連歎氣,譚家他這一輩就這麼一個女孩,闔家如珠似寶,譚令蕙性子看似溫柔,可一旦認定了某件事,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誰也沒有辦法。

除此之外,譚瑤華還透露說,來年的春試閣裡已經決定放開限製,準許弟子代師出戰,以讓更多的樂師可以參加團戰。(未完待續)

ps:又晚了,真不想這麼晚。

這麼多留言,還有粉紅,我也愛大家。等週末一起加精。

感情戲該有的時候一定會有,都先別急哈。

第二百六十六章 建昭三十一年上

因為文笙將大量的時間花在了學習上,接下來的建昭三十一年過得有些平淡。

但這一年,其實發生了很多在當時不算轟動,但後世看來卻或初現端倪或意義深遠的大事。所以不得不提一下。

首先是過年宮宴的時候,建昭帝和自己的嶽父老國師一番推心置腹,回來之後譚老國師將老妻和幾個兒子叫到一起,商量了很久,未過幾天,遣媒去同安侯白文瑞府上,為譚瑤華向其三女提親。◆思◆兔◆在◆線◆閱◆讀◆

同安侯大喜過望,兩家迅速就把這事定了下來。

這位侯府千金閨名靜馨,剛滿十四歲,據說人如其名,不但模樣嬌美可愛,性子也溫婉嫻靜。

因為女方年紀太小了,親事定下來之後白文瑞跟親家提出來,最好能等閨女及笄之後再成親,家裡人也好多教一教,順便讓個空準備嫁妝。

國師府這邊痛快應允,婚期初定兩年之後。

不過這姑娘就算再好,論家世論條件,也有些配不上名滿大梁的譚五公子,消息一傳出來,眾多有女的公侯之家惋惜金龜婿歸了旁人的同時,也都心領神會,不為別的,同安侯白文瑞是賢妃的同胞兄長,二皇子的親舅舅,建昭帝這是在為二兒子楊昊儉日後繼承大統搭橋鋪路呢。

正月裡建昭帝下了一道聖旨,封大兒子楊昊禦為孝王,二兒子楊昊儉為漢王。

譚瑤華定親之後,一直到春試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玄音閣。

他不見人影,文笙很忙,鍾天政也忙。大家連碰頭的時間都沒有,結果春試團戰除了項嘉榮積極地問過幾回,好像心照不宣地就這麼作罷了,最後還是卞晴川和聞人英通了氣,叫那師徒兩個去參加旁的隊伍,別耽誤了歷練。

雖然他們八人注定了在玄音閣團戰史上曇花一現,但今年春試同往年相比確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參加的隊伍比往年多了一倍。鍾天政雖然沒有上台。但這多出來的幾乎都是「新樂」的信奉者,雖然最後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沒能進到前十甲,卻是一個個信心十足。準備秋試再戰。

沒有文笙等人攪局,團戰前三甲恢復為譚三先生、譚四先生和危星劍帶領的三支隊伍。

個人戰的頭名依舊是江煥和鍾天政,若說團戰還有懸念,這兩位個人戰裡簡直是無法動搖。優勢太明顯了,尤其鍾天政。竟然在決戰中再次突破,領悟了妙音八法的第四重之境。

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按他這個令人嫉妒的提升速度,不少樂師私下裡悄悄說。有這一年時間,鍾天政必定再進一步,到時就能在大比中戰勝江煥。成為玄音閣學生當中的第一人。

文笙參加了個人戰,三首《希聲譜》能當眾使用的隻有《采荇》。這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限製,不過就算全都用上她也沒有攻擊的手段,在進入前二十名之後,同對手僵持許久,識趣地認輸,結束了征戰。

她卻不知道,經過這半年的學習,她沉浸於書籍,那些常人難得一見的音樂古書給她的技藝帶來了不小的變化。

她的指法更加變幻無跡,彈出來的旋律漸趨隨心所欲,不像旁的樂師畢生隻研究幾支曲子,當她要人歡欣的時候,打圓是歡欣,滾拂也是歡欣,當她要人哀傷的時候,打圓是哀傷,滾拂也是哀傷。

先是鍾天政敏銳地發現了這種改變,而後譚家關注著文笙的諸人也察覺到了有異,不同於鍾天政隻是沉默地注視著,譚二先生慨歎道:「這是完全不同於我們的技法啊,真想不到,她獨自摸索,進步也是這樣得快。」

五月的大事是發生在戰場上。

楊昊儉封王後不久,文笙便自杜元樸那裡聽到了一個有些荒謬的秘辛。

楊昊儉竟私下裡向紀南棠暗示,他想從中撮合紀南棠和四公主的婚事。

這在楊昊儉是拉攏示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