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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95 字 1個月前

一直持守勢的卞晴川四人。

卞晴川鼓聲響起的時候,譚瑤華和聞人英的琴、竽之聲也同時襲向了各自的對手,聞人英選擇的是上官泰,把譚四先生留給了譚瑤華。

楊綽晚了半拍出手,以他妙音八法五重的實力,需借助卞晴川的鼓聲,才堪堪拖得住閔自明。

同樂台上他們四人所呆的半側好似突然炸開了一大團煙花,譚瑤華和聞人英不約而同都採取了一種疊樂的技巧。琴竽聲來勢洶湧,一浪高過一浪,到二疊已經加上了卞晴川的鼓聲,威力猛增一大截,第三疊更是傾盡渾身解數,出手重逾雷霆。

文笙、卓玄四人知道師長們的打算,湊在一起。緊緊盯著戰局。到比自己在場上的時候更顯緊張。

「你們看五公子到底能不能抗下譚四先生?」卓玄憂心忡忡地問。

抗住譚四先生,不是指簡單的對上不落下風,而是完全逼迫住他。叫他沒有餘力再對其他人出手。這也是這局一上來這邊就搶先攻擊的原因。

琴技高超也就算了,竟還分身有術,一旦叫譚四先生放開手腳,後果可想而知。

故而譚瑤華能不能看住他。聞人英能不能拿下上官泰,是這一局能否取勝的兩個關鍵。

卓玄問完話。半晌沒人吱聲。

有卞晴川的鼓聲加持,譚瑤華琴聲的殺傷力要比譚四先生稍強一些,但譚四先生卻比他多出來二十多年的鬥樂經驗,更何況。對方除了譚四先生和上官泰,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楊綽對戰閔自明,雖然手忙腳亂。卻也撐住了,一時未露敗象。

空出來的是郭原和他的鼓!

結果郭原沒怎麼猶豫。調頭就支援上官泰去了。

「糟糕的選擇。」譚大先生目睹這一幕評價了一句。

「他大約潛意識便覺著小四很強,用不著他幫忙。而閔自明已經佔到了優勢,拿下楊綽是早晚的事,他再去夾擊,有損強隊的尊嚴。」譚二先生道。

譚二先生雖然瞭解郭原,但他這回顯然想多了,郭原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他在隊裡和上官泰配合慣了,加上臨上場之前上官泰又說了那麼一句,眼見對方落在下風,哪能不上去幫忙。

譚大先生「哼」了一聲。他對無事攪風攪雨的人最是反感,打賭這事要是出在北院,他絕對叫雙方都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泰不敵聞人英,正準備且戰且退遊鬥一番,郭原上來幫忙,兩人立時就穩住了陣腳,上官泰這才有暇關注一下全場。

這一看吃驚非小,自己這一隊的核心人物譚四先生竟然被自己的親侄子逼住了手腳,兩人你來我往正殺得天昏地暗。

此時聞人英以一敵二,眼見拿下上官泰無望,當機立斷,退!

他本是進攻的一方,說退抽身便走,竽聲中途一變,直撲正與楊綽糾纏的閔自明。

這一記偷襲全無先兆,將閔自明嚇出一身冷汗,幸好與他對戰的楊綽莫名其妙躲了一下,他才得了空匆匆回防。

逍遙侯楊綽後知後覺,不由地咧了一下嘴,險些把腸子都悔青了,若不是琴不敢停,他真想猛拍一下自己的大%e8%85%bf,唉,沒事練什麼泥鰍功,錯過機會了吧!

這一局開戰到現在時間已經不短了,接下來聞人英和楊綽二對三,實在找不著什麼機會,而譚瑤華那裡七弦驟響如疾雨,壓著譚四先生這麼久,他的狀態就像是一根越繃越緊的弦,在到達極致之後轟然斷開。

譚四先生的反擊瞬間覆蓋了全場。

這時候譚瑤華也放開了手腳,索性硬挨著譚四先生的攻擊和聞人英一起強殺閔自明。

楊綽、閔自明、聞人英,雙方的人接連開始出局。

這邊還剩下譚瑤華和卞晴川,對方還有三人。

之前他們四個便是如此輸的,眼下這一幕又在重演。

這一局,他們自覺盡了最大的努力,包括楊綽在內,都沒有犯什麼錯,輸掉比賽,是實力不夠。

但這並不能減少他們心中的不甘。

譚四先生和譚瑤華又殺到了一起。

叔侄兩個再度交鋒,上官泰上去幫忙,郭原眼見沒自己什麼事,「砰砰」緊敲了兩下鼓,往卞晴川那裡瞥了一眼,單臂一振,鼓槌高高揚起,猛然落下,鼓聲挾著千鈞之力,向卞晴川撲去。

卞晴川理都未理他,依舊為譚瑤華擊鼓助陣。

鼓聲撲到他身上,激起一陣風,吹動了卞晴川的長髮。

也隻是如此了,除此之外卞晴川毫無異狀,他就好像一塊頑石,身體沒有多餘的晃動,落下的鼓點也沒有為之改變。

信念、意誌、鐵與血的生涯,那些過往淬煉了他,妙音八法六重的攻擊,卞晴川隻以身體就擋了下來。

文笙轉身往外走,鍾天政問她:「馬上要上場了,你去哪裡?」

文笙回頭:「我去給師父拿酒!」(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杯通大道(+7)

玄音閣裡有酒麼?

自然,別處文笙不知道,樂君堂裡就有不少酒。

那都是當初卞晴川置辦的,後來文笙當了家,出於為師父的身體考慮,把那些酒悄悄都藏了起來。

所以還剩多少酒,都在哪裡,卞晴川或許不知道,文笙卻一清二楚。

第二局打到這會兒,雖然師父和譚瑤華還在堅持,卻已是輸定了。輸了不要緊,第三局還有機會,所以才更要振作精神。

文笙飛奔去了樂君堂,找出一罈子酒來,連杯子也顧不上拿,匆匆趕回了同樂台。

她這一個來回差不多花了一刻鐘,第二局剛好結束。

遠遠地正望見譚瑤華出局的一幕。

誰都知道卞晴川的鼓聲沒有攻擊力傷不了人,譚瑤華出局的剎那終場鼓敲響。

卞晴川站在台上,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文笙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師父此際在想什麼?會不會不開心,覺著很無力?

她跑到近處,在台下高呼了一聲「師父」,卞晴川聞聲望來,文笙捧高了酒罈子晃晃給他瞧,卞晴川顯是看到了,眼睛一亮,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

到第三局開始還有一點時間,卞晴川招呼了聞人英幾個一起下來,八個人聚到了一起。

「師父,累不累?」文笙口裡問著,把酒罈子遞了過去。

卞晴川未答,將酒罈子的泥封打開,湊上鼻子聞了聞:「這是我以前的那些酒啊。哈哈,好徒弟,你們誰有我的徒弟貼心?」

他顯擺完了。對上去欲喝,這麼多人看著,又覺著吃獨食不好意思,隨口問了句:「你們要來點兒不?」

聞人英接口道:「那就來點兒吧。」

「咦,我記著你不好喝酒。」卞晴川有些驚奇,近來八個人常在馬場一起吃飯,相互間飲食習慣都有所瞭解。

「滿滿一罈子酒呢。你都喝下去還不醉了?大家分著喝了吧。」

卓玄笑道:「好主意。」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卞晴川「嗤」地一聲:「我醉了也不會耽誤打鼓。」話雖如此說。還是湊上去喝了一大口,而後將酒罈子遞給了聞人英。

聞人英也對著罈子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評價道:「真不咋地。」

他想將酒罈子遞給下一個人,卻發現旁邊站著的是文笙,把酒遞給一個小姑娘?

他一猶豫的工夫,文笙已經笑著把酒罈子接了過去。仰頭喝了一口。

她平時滴酒不沾,更何況是這種劣酒。隻是今天情況特殊。大家共飲這一罈子酒,這更像是一種儀式,酒入喉辛辣,化作衝動的熱血在%e8%83%b8腔裡激盪沸騰。

隻要大夥同心協力。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卓玄見文笙這麼乾脆,喝了聲彩,伸手要接。酒罈已被鍾天政搶先接到手。

鍾天政笑笑,同樣對著酒罈喝了一口。方才遞給卓玄,酒罈在八人手上轉了一圈,連逍遙侯楊綽都喝過了,轉回到卞晴川手上,他晃了晃,感覺隻剩下了小半壇,「嘖」了一聲,仰起脖子隔空「咕咚」「咕咚」將剩下的酒一股腦倒進了嘴裡。

「好了,準備上場。」譚瑤華道。

好幾個聲音跟著道:「這局一定要拿下!」

八人相攜上台,鍾天政走在文笙身旁,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你沒事吧?」

文笙喝了那酒,這會兒覺著臉頰有些發燙,先說了句:「沒事,我心裡有數。」而後粲然一笑:「有句詩你肯定沒聽說過,『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這一局不管怎樣,我們都要贏。」

對方八人已經擺好了陣勢。

風一吹,便將卞晴川身上的酒氣吹到了那半邊。

其實剛才這邊全隊八個人湊在一起喝酒,譚四先生、郭原等人就已經注意到了,能不看見麼,郭原的一雙眼睛時刻都盯著卞睛川呢,這會兒聞到酒氣,他不由地癟了癟嘴。

到是上官泰嘟囔了一句:「還挺有心情的。」

這邊八人剛站好位置,彈琴吹簫的幾個還未等坐下,突然就聽著逍遙侯楊綽「哎呀」了一聲:「等等,等等!別忙開始!」

主考官瞪眼望來,看他慌慌張張把古琴送下去,又叫侍者幫著把他的鼓抬上來。

敢情這位忘了換樂器了。

台下眾樂師議論紛紛,雖然楊綽在隊裡實力墊底,不起什麼作用,但連最後一局使什麼樂器都差點弄錯,這幾人是不準備好生打,要放棄了是吧?

可文笙卻沒有這種憂慮,她的頭腦很清醒,全身都很放鬆,唯獨%e8%83%b8口卻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是熊熊的戰意。

她的狀態從來不曾這樣好過。

文笙相信師父卞晴川也當是如此。她還記得初見師父,他喝下了滿滿一壇自己送上的烈酒,於似醉非醉間敲的那一通鼓。

來吧,來戰!

開場鼓敲響。

卞睛川的鼓隨之發聲,兩聲鼓響一前一後,可之間的間隙卻連呼吸都插不進去,他的鼓「咚咚」響了兩聲,其他人才好似如夢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