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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55 字 1個月前

譚睿德回過神來,道:「現在你可知道了,當日國師為什麼一定要懇請聖上免他一死了吧?」

他雖因家學淵源,技藝遠高於閣裡尋常的樂師,又任著南院院長的要職,但對樂師們向來隨和優容,南院的樂師們尊敬之餘並不怕他。

郭原看著樂君堂門口那叫他失了麵子的大鼓,道:「就算他擊鼓有獨到之處,也不能壞了院裡定下來的規矩。」

譚睿德也向那鼓望了一眼,不以為意:「同樣的雪狼皮,我手裡還有一張。回頭你不要聲張,我叫人把這鼓麵換上,給你送去。」

郭原折騰到現在,早不是為一張鼓皮了,聽到譚睿德如此處置,難免心生不甘。

譚睿德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語重心長道:「我們的技藝,太過於依仗器具手法這些外在的東西,難免疏忽心的修練。可等到了國師那種高度,就會發現再往前是無法逾越的瓶頸。南院的鼓比起琴簫來確實要稍弱一些,團戰又不可或缺,你回去之後要帶著學生勤加練習,春秋兩考,春考這幫學徒還不成氣候,等到秋考,我會叫卞晴川師徒也來參加,到時候你們大可以比比看。」(未完待續)

ps:謝謝大家紛紛支招,簡介改了五遍,先這樣吧,看看效果,不行再說。

這章我還挺滿意的。希望大家喜歡。

第一百五十六章 蹭課生涯

文笙就成了卞晴川唯一的學生。

卞晴川第一次做人老師,學生學的又是古琴,這令他心裡十分沒有底。

雖然拜師的時候他就說了,叫文笙自己用心揣摩,但真把人收回來了,哪能放任不管?

學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瞪著一雙求知的大眼睛望著自己,好像很乖的樣子,總要想出詞來教導幾句,才對得起人家口稱的「師尊」二字吧。

卞晴川酒也顧不得喝了,挖空心思,想了三條同文笙講。

第一,文笙左手雖然受傷了,但手上的感覺不能生,得想辦法練。

文笙點了點頭,回道:「師尊放心,我每日右手練三個時辰的指法,再彈一個時辰的散音,左手手指現在還不能亂動,會拿出一個時辰來心練。」

卞晴川不像別的樂師,他是真不懂琴,耳聽著學生輕描淡寫地訴說她練琴的時間,在心裡算了一下,不禁暗自咋%e8%88%8c。

這般刻苦,叫他想起來自己年輕的時候來,一比起來,自己這做老師的實在慚愧,這些年他隻在酒上下過這麼多工夫,大好時光全都荒廢了。

於是他就將這第一條放在了一旁。

第二,據卞晴川這二十幾年冷眼旁觀,玄音閣的樂師不管專精的什麼樂器,大多會幾下鼓,可見練鼓不但是多學一樣本事,對專精的那門技藝也是大有好處的,所以他對叫文笙以後跟著他練鼓全無負擔。

鼓對身體的要求很高,爆發力、協調力、耐力缺一不可,而女子先天便力弱,文笙從現在開始。就要按他規定的一套進行鍛煉。

而卞晴川給文笙製定的鍛煉計劃,帶著明顯的軍中風格。

文笙暗暗慶幸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原來是個馬場,現在馬沒有了,改她在裡麵跑跑跳跳,摸爬滾打,不至被人圍觀當成瘋子。

而第三條,則是關於上課的事。

其實師徒不是同一專精的情況。在玄音閣並不少見。

就比如首陽。他拜譚老國師為師,舉世皆知,譚老國師的樂器是古琴。他卻是學的吹簫,不但如此,他的學生裡麵,學琴的也不在少數。

這些人平時是怎麼教學生的呢?

一來他們本身音律上的學識就十分淵博。一法通百法通,教徒弟綽綽有餘。再者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朋友相托。

有那多年的老友同在玄音閣,幫著帶一帶自己的學生,遇著難題指點一下,通常都不會遭到拒絕。而且隨著這些年的團戰。大家在擂台上加深了交情,這等情況更為常見。

可卞晴川不行啊,他一不懂琴。二沒朋友。

不過這難不住他,他有自己的辦法。隻要豁得上臉皮,一切都不成問題。

卞晴川的辦法就是帶著文笙去蹭課。

南院尋常的樂師不好說話,再說那水平卞晴川也看不上,他第一個打上主意的就是院長譚睿德。

譚二先生這次也新收了學生,前幾節課要從最基礎的樂理開始講,而且他是院長,文笙是南院的人,他講課叫文笙跟著沾點光,譚二先生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果然譚睿德給鍾天政上課的時候,發現那師徒兩個也來旁聽,隻是笑了笑,教授時還會為了照顧文笙,特意提點幾句古琴特有的門道。

蹭譚睿德的課,還有個好處便是文笙可以通過鍾天政提前打聽出來上課的時間和內容。

除此之外,還有譚四先生以及老國師幾個南院弟子的課。

這些人門下已有不少成名的弟子,這次都沒有收學生,授課的內容也很深奧,但好處是他們課上大多數時間都在講古琴。

卞晴川雖然聽不太懂,卻覺著徒弟很有必要來聽一聽。

蹭他們的課偶爾為之尚可,這些成名樂師雖然驚訝,到不會沒有風度地往外驅趕,頂多卞晴川和文笙受些來自其他學生的白眼罷了。

新師父為自己盡心盡力,文笙心中非常感動。

她也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悄悄限製起了卞晴川的飲酒。

劣酒傷身體,卞晴川當年在軍中練出來的體魄這二十多年沒白沒夜地喝,已經毀得差不多了,如今有了學生,精神雖稍稍振作,養成的陋習卻不容易改。

文笙請杜元樸幫忙,先養刁卞晴川的胃口,叫他慢慢在酒上變得貴精而不貴多。

第二件,是勸說卞晴川搬到她的馬場去住。

馬場有王、戚二老,有雲鷺,杜元樸也經常過去,大家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比樂君堂的環境可有益身心多了。

後來蹭的課多了,鍾天政和譚瑤華也偶爾會到馬場來,眾人研究一下音律,相互促進,談笑風生。

鳳嵩川那邊則由鍾天政布了眼線,他現在新官上任,急著做出點成績來,一時抽不出空來找文笙的麻煩。

這可算是文笙進京以來過得最為平靜安逸的一段時間了。

出了正月,文笙的左手傷口拆線,開始進行恢復性的指法練習。

二月裡還有一件大事,玄音閣的春季考試要開始了。

文笙他們這幫新人入學時間尚短,其中就算有鍾天政這樣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樂師的,這次考試也隻能在旁瞧瞧熱鬧,為南院的樂師助威。

孤雲坊的賭局又聞風開動,符家兄弟還專程跑來找文笙探聽內幕消息。

文笙也沒有什麼好透露給他倆的,如無意外,今年的「宮榜」同去年秋天那次相比應該差別不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文笙第一次聽到「宮榜」的說法,不是來到京城之後從林家人嘴裡,而是更早,她還在離水的時候,將軍府的將士審問陳慕。她在帳外聽了那麼一耳朵。

進了玄音閣之後,她才知道了關於「宮榜」的詳情。

宮榜其實就是成績優異者的名單,玄音閣每次考核之後都會在絲桐殿前張貼出來,名列宮榜對玄音閣的學生而言是一種極大的榮耀。

每年的春試秋試宮榜還比較好進,錄入的學生人數較多,足有一百五十人。而且這兩次大考考慮了眾人進入玄音閣學習時間的長短,將入閣尚不滿五年的放在一起考核。前五十名進宮榜。五至十五年的為另一個組,前一百名進宮榜,競爭不像大比時那麼殘酷。

三年一次的大比可不管你學了多少年音律。一視同仁,同台較量,宮榜隻計個人戰的前五十名和團戰的最後八位勝利者,名字在榜上。前麵標注出自南北哪一院,前十甲更是飾以金粉。光彩奪目。

在玄音閣裡呆夠十五年的除非特別不成器,都已經成為了師長,不參加個人戰。

察看去年的「宮榜」,文笙驚奇地發現。其中竟然沒有譚瑤華的名字。

他才多大年紀,未滿二十,竟然已經學滿了十五年。可以收徒了?

文笙再一想,可不是嘛。要不然此次收徒選拔也不會叫他去擔任主考官。

像譚瑤華這般出身既好,又有天賦,從一生下來就差不多算是玄音閣的一份子了,旁人羨慕也羨慕不來。

再有幾天春試就要開始了,文笙蹭課也受到影響,變得不順利起來。

玄音閣氣氛變得十分緊張,成名樂師們門下都有要考試的弟子,唯一例外的譚二先生更是忙碌到連鍾天政的課都停了。

文笙那座馬場就成了眾人時常聚會的地方。

這天上午,文笙跟著卞晴川在南院轉了一圈兒,沒找著什麼事做,會合了鍾天政和譚瑤華,一起回馬場。

文笙和卞晴川坐在馬車裡,雲鷺前麵駕車,鍾天政和譚瑤華騎著馬跟在車旁,後麵是譚瑤華的幾名護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西山而來。

去西山的路早被權貴們修得四通八達,拓寬墊平,鋪上青石板,馬車跑在上麵,絲毫不覺顛簸,就是奉京城裡許多街道也是趕不上的。

路兩旁是參天大樹,天氣很好,沒什麼風,鍾天政和譚瑤華並轡而行,說說笑笑。

正走著,自前麵岔路也過來了一行人,兩撥人馬走到同一條大路上來,登時就追了個首尾銜接。

對方僕從甚眾,拉車的乃是四匹高頭大馬,隻看下人們的衣著和中間馬車的氣派,車裡人的身份就必定極不尋常。

雲鷺不想惹麻煩,一見這般狀況,連忙將馬車趕到了路邊,將道讓開,叫對方先行。

往常走這段路,趕巧了也會遇到達官貴人或是他們的家眷,一般見這邊避讓,直接就過去了,或者對方知道這邊是程國公的客人,又是玄音閣的樂師,有心交好,還要客氣一番。

今日這隊人到是古怪,原本都超過去了,卻又在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正好把路擋住。

下人們圍到車旁,顯是在聽車中人吩咐,而後他們很快向四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