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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2 字 1個月前

不會是別人了,定是老國師譚夢州。

離老者丈許,靠近路邊還跟了兩位中年人。

這時候建昭帝一行已經越來越近,經由文笙身邊走過,隊伍中的楊昊禦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哈欠,建昭帝在前麵沒看到,那兩個中年人看在眼中隻作未見,隻有一旁的楊昊儉微微露出笑意來。

前麵建昭帝突然站住,問譚夢州道:「不是說愛卿的寶貝嫡孫是此次選拔的主考官之一麼,在哪裡?」

譚夢州畢恭畢敬回道:「臣的孫子譚瑤華在殿外玄音閣樂師的隊伍中恭迎陛下。」

「哦?那快叫他出來給朕瞧一瞧。上次見他,還是幾年前他進宮見他姑姑的時候朕湊巧碰上,當時朕就覺著真是後生可畏,青出於藍,比睿德這個當爹的強太多了。哈哈。」

一旁那兩個中年人當中的一個連忙恭聲道:「臣駑鈍,還是聖上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穿了臣是資質欠佳,虧臣的父親還以為臣是不知上進,到現在還手執家法日夜督促臣練琴,實是令臣苦不堪言。」

建昭帝哈哈大笑。

此時譚瑤華已經接了傳喚過來見駕,建昭帝叫他平身,打量了打量他,神色溫和,看出來頗為滿意,又問譚夢州他這個孫子多大了,可曾定下親事。

譚夢州一一答了,君臣相得,一團和氣,相攜進了絲桐殿。

兩位皇子經過譚瑤華跟前,都衝他點頭示意。

譚瑤華便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回到了原位。

停了一停,殿內傳出建昭帝的旨意來:「聖上有旨,大比現在開始!」

殿前擺放的幾個大堂鼓被玄音閣的樂師們同時鼓響,高亢激越的鼓聲傳出去很遠,一時連天氣都似跟著受了影響。

朝雲變幻,向兩旁散開,中間一輪紅日顯現出來,耀眼的光輝灑落在絲桐殿的金頂上,流光溢彩,叫人神為之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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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大難題(神仙小胖喵和氏璧+)

絲桐殿大比第一場。

所有一百二十名甲等學徒不帶樂器,就在絲桐殿門外,每人一桌一椅,露天而坐。

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

每位學徒身後,都站著一位羽林軍,一位玄音閣的侍者。

侍者負責到時間之後收取答卷,羽林軍則嚴防有人作弊。

這等場合若有營私舞弊,形同欺君,直接拉出去砍了都不帶聽你喊冤的,如此陣仗一擺出來,眾學徒無不凜然,本來心裡沒鬼的也一陣陣發毛。

殿內建昭帝居中高坐,一位老樂師上前,將一個長方形托盤交給了譚老國師,托盤上鋪著紅綢,上麵放著厚厚一摞紙,這全是玄音閣的樂師們為此次大比準備的考題。

譚老國師手捧托盤,將它畢恭畢敬送到建昭帝眼前,道:「陛下,請為此次大考抽取考題。」

建昭帝「嗯」了一聲,伸手自那一摞考題中抽了一張,沒有交給譚夢州,而是自己先瞇著眼睛看了看。

「昊禦,昊儉,你們兩個都曾隨國師學習過音律,先來看看這份考題。」

兩位皇子湊上前來,大皇子剛才趁人不注意又打了個哈欠,此時眼中還含著淚花,怕被建昭帝瞧見,低頭死死盯著那考題,道:「父皇,這是一張曲譜,不知這上麵被圈起來的十餘處又是何意?」

楊昊儉猜測道:「兒臣覺著既是國師精心準備的考題,想來不會太容易了,必定要令這些學徒們絞盡腦汁,錯漏百出,才能由中選出真正有才華的人。這些圈起來的地方,莫非便是題中設置的陷阱?」

建昭帝望著兩個兒子,大兒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也不知道昨晚做什麼去了,回答了兩句話,一句廢話,另一句到把問題拋給了自己。小兒子好歹還說出了個子醜寅卯來。卻是一味把事情往陰暗的方麵想。

平時兩個兒子也是如此。大兒子庸庸碌碌,小兒子失之於心%e8%83%b8,想想這江山來日要交付給誰。真是叫人頭疼。

他暗自搖了搖頭,和顏悅色同譚老國師道:「看來愛卿白在他們身上傾注了一番心血,連點皮毛都沒有學到,愛卿講一講吧。這份考題是怎麼回事?」

譚夢州恭敬回答:「陛下,為確保此次考試不出紕漏。臣帶著玄音閣的眾位樂師這兩日新創了二十首樂曲,每一首的旋律都經大家反覆地推敲,務必使其曲調優美,曲意連貫。聽上去渾然天成,而後又將每首曲譜抄錄同樣五張,選擇不同的地方加以改變。陛下請看,比如這裡。本該發變徵之聲,而經過臣等這一改,就改為發角聲,外邊這一百二十人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篩選出來的佼佼者,其中有那耳音敏銳的,應該能聽出來這裡稍有不協。」

楊昊儉原本還仗著自幼跟明師學過幾天琴,見識過許多珍稀曲譜,有些躍躍欲試,想跟著湊個熱鬧,一聽如此難法,登時卻步。

建昭帝點了點頭:「二十首曲譜,每首各錄五張,那就是說這裡共有一百道完全不同的考題。」

譚夢州彎下腰去:「全憑陛下定奪。」

建昭帝雖然適才同兩個兒子說話語帶責備,但他自己當年也曾和譚夢州的幾個兒女一起學過琴,最後還娶了譚家的女兒,琴技上一直也是七竅通了六竅,學到的那點兒東西隨著這些年疏於練習,早就忘光了。

手裡這張曲譜是他隨手抽出來的,隻這麼看著,他也想像不出是個什麼調調,乾脆將它遞給了譚夢州:「就它吧。」

譚夢州兩手接過曲譜,後退幾步,將這張考題給了之前送托盤過來的老樂師。

老樂師會意,高舉考題來到大殿門口,有侍者給他擺上了桌椅,放上古琴。

老樂師入座,將曲譜擺到眼前,仔細研究片刻,心中有了數,朗聲道:「按聖上所選,這第一場考的就是我下麵彈的這首曲子,我彈的時候,大家需好生記憶,不得動筆,我隻彈一遍,呆會你們在各自的答捲上寫出這支曲子的曲譜。另外,這支曲子中有幾處有誤的地方,也要一併標出來,加以改正。」

若不是學徒們身後有羽林軍站著監考,這道考題非在絲桐殿前引起一陣騷動不可,就這樣,好多人聽到如此難法,還是忍不住低低驚呼出聲。

那老樂師可不管這些,準備好了起手就彈。

這是一首新曲,此前從未在世上流傳過,所有的學徒都是第一次聽到。

老樂師琴技高妙,但此時誰還有餘暇欣賞,一個個都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聽錯了某一段音調,甚至某一處聲律。

但還是不行,實在是記了後麵忘了前麵,漸漸的,有人不得不放棄。

少頃,那老樂師一曲彈罷,站起身來,自有侍者過來,將桌椅和古琴全部收走,眾人方聽得他宣佈:「好了,可以開始寫了。」

幸虧這曲子不是很長,他話音一落,大多數的學徒匆匆研幾下墨,便急著往卷子上書寫,生怕寫得晚了,好不容易記下來的曲調再忘掉。

但其中卻也有幾個人不急著落筆,一下子凸顯出來。

有閉目沉思的,也有無聲呢喃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在努力熟悉著適才這首新曲的旋律。

這第一場眾人之所以覺著題難,因為它囊括了聽聲辨音、記憶、判斷等各個方麵,甚至還涉及了音律上最難以說得清捕捉到的感覺。

場中的侍者、羽林軍雖然各有監考的對象,還是忍不住悄悄把目光投到場中表現最特別的一人身上。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人都寫了密密麻麻半頁紙了,文笙還在慢騰騰研著墨。

力道均勻,手法還挺好看。

可你到是寫呀。

文笙這副模樣急煞了旁人,其實她自己此時在想的和那幾個尚沒有動筆的人一樣,都在仔細回憶著這支曲子,使它的旋律在腦海裡漸漸成型,變得完整起來。

研墨隻是她無意識中在做的動作。

一旁的侍者終於看不下去了,假裝忍不住咳了一聲。

文笙回過神來,鋪上卷子,上手開始寫。

因為學徒們所學樂器五花八門,考題答題用的都是當世通用的工尺譜。那侍者還好,好歹出身玄音閣整日耳濡目染,文笙身後的羽林軍探頭想看究竟,不禁有些直眼。

字寫得真好看,就是一個也不認識。

羽林軍都是出身不錯的權貴子弟,文笙身後的這一位一邊看一邊暗忖:「這字寫的,哎呦,還圈起來做上標記了,看上去跟幅畫似的,就不知道答得對不對。」

這場考試並不限時,對於沒有記下全部曲譜的人,草草答上卷子考試就算結束了,但對那些記憶力極佳,對旋律格外敏[gǎn]的學徒,記下曲譜,才算完成了一小半,後麵的糾錯才是費時費力的重中之重。

太陽漸漸升高,眼見快至午時。

絲桐殿內楊昊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偏偏建昭帝不動,他也不敢亂動,隻好寄希望於一旁的老大先撐不住。

不過這會兒楊昊禦困勁兒似乎過去了,也不打哈欠了,坐在那裡兩眼發直,到顯得比誰都沉得住氣。

這時候建昭帝終於問了一句,羽林軍首領出去看了看,回來稟報已經有不少人交了卷。

建昭帝便問譚老國師:「愛卿你看是不是先閱一下那些卷子?」

譚夢州心知建昭帝這是無聊了,想也知道這時候交上來的這些卷子不會有什麼好成績,不過他還是道了聲「遵旨」,叫人把收起來的卷子先送進殿來。

建昭帝手中有現成的答案,這卷子批得真是容易,禦筆批了兩份,索然無味,遞給了兩個兒子:「你們看吧。」

而後他問譚夢州道:「明日安排的什麼內容?」

譚夢州連忙回答:「回陛下,明日他們將以樂器相互對抗,必要時玄音閣的樂師也會出手乾擾,由始至終可以做到紋絲不亂的人勝出。」

建昭帝和兩位皇子一聽這個來了興趣,恨不得把今天這場枯燥的考試越過去,直接進到明天。

建昭帝陷入沉思,手指在一旁桌案上敲了敲,方道:「這一場考題有些偏難,我看很多人表現不佳,表現差的先不要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