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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68 字 1個月前

跟著站起:「叫兩位跟著受累了。」

李曹笑道:「無需客氣,便沒有這回事,我們這些人也要時常去符大人家給他問安,萬一他老人家有個什麼吩咐,也好及時送到將軍跟前。」

話是如此說,文笙卻深知自己給人家添了大麻煩。

隻是偌大的奉京城,除了紀將軍這裡,她實在是沒有別人可求。

三人由屋裡出來,站在院子裡,杜元樸吩咐當兵的去備車,李曹看看天色,忽而笑道:「咱們三個這會兒去,到像是特別去蹭飯的。」

杜元樸得他提醒,舉手一拍額頭:「那不能空著手,我得帶罈子好酒去。」

李曹看著他忙活,關切地問文笙來京後住在哪裡,是否需要他幫忙安排住處。

因為下個月初的玄音閣收徒,眼下奉京城人滿為患,文笙上街時也留意到了,大大小小的客棧全都住滿,若不是鍾天政,像文笙這樣的單身女客想找個住處還真不容易。

文笙謝過李曹的好意,說現在還有地方住,因為約好了和雲鷺會合,沒法搬動。

杜元樸小心翼翼搬了罈酒回來,聞言笑道:「我聽你說,那位雲鷺雲大俠也是仁義之士,等他來京,顧姑娘你定要領他前來,讓我等好好結交認識一下。」

他將酒罈子抱在懷裡,上了門口的馬車,招呼文笙一起坐車,李曹在旁騎馬,一行人往英台大街而去。

三人打算的很好,誰料等到了英台大街符大人家門口,竟然撲了個空,符良吉不在家。

符府的管家出來招呼,說是大人中午便被人請去了孤雲坊,估計要吃了晚飯才回來,這會兒也不知道喝醉了沒有。

李曹「嘖嘖」兩聲,道:「老大人真是雅興。」

杜元樸又打聽府裡誰人同去,那管家言道兩位孫少爺都陪著一起去了。

符良吉的兩個孫子大的叫符詠,小的叫符鳴,兄弟兩個都沒有成親,杜元樸常來,深知這兩個年輕人平時遊手好閒,不做正經事,最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一起模仿樂師的言行,附庸風雅。

偏偏符良吉對同朝為官的兒子橫豎看不順眼,對這兩個孫子卻是十分喜愛。

他出去赴宴,一呆就是大半天,還帶上了兩個小的,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文笙的事十分緊急,不如這會兒趕去孤雲坊看看。

杜元樸於是笑道:「要不然咱們現在過去,給老大人問個安,順便叨擾一頓酒席。」

文笙聽到孤雲坊的名字覺著有些耳熟,隻一沉%e5%90%9f間便想了起來,當日陳慕供述他便是在這地方結識了那姓黃的東夷人,而後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境。

「百事通」們沒有提及,也不知孤雲坊到底是個什麼所在,莫不是一家秦樓楚館?

李曹顯然也想到了陳慕,笑道:「我還當去年出了那碼事,孤雲坊會受到牽連關上一陣,到底後台硬,老闆手眼通天,竟是什麼事也沒有。」

「也是進出的權貴和樂師們太多了。這當口,去的人肯定更多。」杜元樸感慨了一句。

聽他二人聊了一陣,文笙才恍然。

原來這孤雲坊非她所想,乃是一處不管達官顯貴還是樂師文人們都愛前往的風雅所在。

最初孤雲坊隻是一處會文館,規模也不大,專門建了給墨客騷人們三五小聚,談文說藝。

但它實在是太會選地方了,開張沒多久,就在相隔一條街之外,朝廷大張旗鼓開始修建玄音閣。

等玄音閣建好,一條街該拆的拆,該平的平,孤雲坊便成了距離玄音閣最近的消閒去處。

因為有些樂師閒暇時會過去小酌兩杯,達官貴人們紛紛效仿,去孤雲坊寫詩作畫、彈琴吹簫一時成為奉京風尚。

到達孤雲坊時,正是天將黃昏。

文笙站在街口,先往長街的對麵看,不遠處便是天下聞名的玄音閣,沿街有兵士把守,高牆阻隔了外人窺探的目光,夕陽將那些樓宇殿堂的影子拉得很長,看上去尤顯神秘。

而在長街的這一邊,大約距離半裡多路,車馬如織,人聲鼎沸。

孤雲坊經過多次擴建,在原來的會館四周又建起五座閣樓,呈梅花狀散開,中間飛簷勾連,亭台相通,雕樑畫柱,邁步其中,常常不經意間一瞥,便會發覺工匠的奇思妙想,著實手筆不小,且下過一番真功夫。

文笙頭回來,李曹也是一年到頭難得進一次京,杜元樸抱著酒罈在前麵帶路,進門先問侍者:「司馬符大人在哪邊?」

侍者是個麵目清秀的年輕人,一看杜元樸和李曹的打扮,便知來者不凡,謙恭回應:「符大人在雁行閣,小的帶三位進去。」

文笙三人跟在侍者身後往裡走,突聽得前方不遠處有人招呼:「哎呦,鳳大人,您可是來了!」(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粉55+)

文笙循聲望去,一眼便望到對麵閣樓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文笙擅畫,觀察力記憶力都十分驚人,更何況對麵這個人曾於一年之前惡毒地刁難過她,為了擺脫此人的糾纏,她不得不步行跋涉了上百裡路,最後還病了一場。

若不是恰好遇上戚琴和雲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這樣的對頭,她怎麼會忘記?

數丈開外的閣樓上,一個長相凶悍的彪形大漢大步流星走到招呼他那人麵前,伸手親熱地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笑道:「賀先生相召,鳳某怎敢不來?」

這個人,正是鳳嵩川。

鳳嵩川身後,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低眉斂目,手捧瑤琴跟著他亦步亦趨。看樣子閣樓上的風要是稍微大些,便有可能將她刮走。

這個彷彿影子一樣跟著鳳嵩川的女子,是曾在明河縣席上和文笙鬥畫的孟蓁。

文笙腳下不由地頓了頓,悄悄喚了李曹一聲,使眼色叫他注意那邊樓上。

宴請鳳嵩川的是一位中年文士,穿著鴉青色的綢緞直身長袍,腰繫碧玉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貴,顯是家境極好。

李曹顯然也認出了鳳嵩川,嘴%e5%94%87微嚅,沒有作聲。

很快鳳嵩川進了閣樓,文笙等人則跟著侍者去了東邊相鄰的雁行閣,兩下裡幾乎是錯身而過。

此時由中間會館裡突然暴發出一陣響亮的哄笑喝彩聲,其中還夾雜著「咚咚」鼓響。

孤雲坊號稱風雅之地,很少有這麼喧鬧的時候,杜元樸奇問:「這是何人在宴客?」

侍者麵露苦笑:「是程國公。」

杜元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麵露了然之色。

程國公李承運的母親是先帝長女榮嘉公主,十分得先帝疼愛,她對幾個弟弟一視同仁,都十分愛護,建昭帝與她雖不是一母所生,自小卻受了她不少照顧,所以登基之後待她也與旁的兄弟姐妹不同。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李承運是榮嘉公主的獨子。從小便是個會享受的主兒。如今年近不惑,依舊每日變著法子地玩。

雁行閣裡酒宴正酣,宴請符良吉的是忠勇伯連玉和。

符連兩家的護衛守在門口。一幅百無聊賴的模樣。

杜元樸隔三差五地上門,符家人都認識他,那護衛見他帶人過來,連忙起身招呼。叫三人稍等,進屋去稟報。

符良吉和連玉和兩人已然喝得半醉。忠勇伯一把年紀,散發赤著腳坐在席上,正在擊鼓而歌,符良吉兩個寶貝孫子在一旁鼓瑟相和。

符良吉搖頭晃腦。哼著小調怡然自得,聞聽下人稟報杜元樸帶人過來,站起身踉蹌了一下。笑道:「哈哈,元樸來了。快叫他進來,元樸善飲,老連,別耍酒瘋了,我介紹個真正懂酒的人給你認識。」

連玉和充耳不聞,晃著腦袋將口中那句唱詞唱完,方將敲槌一丟,指了符詠符鳴兩個哈哈大笑:「你們兩個不行,全都不在調子上,連累我老人家唱錯了好幾處。」笑完了才想起符良吉適才的話,瞪眼道:「你說誰,誰來了?」

此時杜元樸已經當先進來,身後跟著李曹和文笙。

因為紀南棠的關係,李、杜二人對符良吉十分尊敬,連帶對與他交好的忠勇伯也是敬重非常,進門便要大禮參拜。

符良吉伸手攔住:「快起來,你倆來得好,今日出來便是尋歡作樂,太一本正經就沒意思了。」說著打量了一下後麵的文笙,問道:「這位是……」

杜元樸便向他報上了文笙的姓名、來歷,重點提了提文笙在離水以一幅畫詐得陳慕認罪,揪出東夷奸細的事。

他一說符良吉就知道了,眼前的顧文笙就是當日寫詩罵得鳳嵩川顏麵無存的那位姑娘。

「都別站著了,自己找地方坐。」符良吉這會兒酒也醒了,知道李杜兩人沒有急事不會帶著個姑娘家跑到這裡來找他,手撚鬍鬚,突然瞥見文笙手裡還拿著個紙卷,和顏悅色問道:「你這又是畫的什麼?」

「請老大人過目。」文笙將畫打開,放在了桌案上,未等再說話,一旁的忠勇伯「咦」了一聲,伸長了脖子看過來,讚道:「好畫。畫得真不錯,這是……這個人有些眼熟。」

文笙退後兩步讓開了地方,符良吉眼神不大好,湊得很近,盯著那畫看了一陣,皺起眉頭:「這幅畫著墨不多,動作傳神,神態如生,也算是上乘之作了,唯一可惜的是有幾處落筆稍嫌倉促,畫畫的人好像很急,心不靜啊。」

他隻評畫,卻不提畫上的人。

文笙心下暗急,她不摸這符良吉的脾氣,不好貿然開口,隻得將目光投向了出主意的杜元樸。

杜元樸笑笑,去拿了座上二人的酒盞,拍開他帶來那罈酒的泥封,將酒斟滿,先拿了一盞兩手遞向符良吉:「兩位大人,嘗嘗我帶來的這罈酒。」

他一將話岔開,文笙便明白,杜元樸的意思是這會兒不是說這事的好時機,叫她等等,呆會兒酒喝高了,氣氛熱絡起來再說。

隻是他們三個能等,符良吉能等,連玉和也坐下來喝酒,這屋子裡卻有旁人等不了。

符詠跳過來,「哇」地一聲,指了那畫叫道:「這畫的不是譚老國師的寶貝金孫麼?」

眾人一齊向他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