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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01 字 1個月前

異樣來,沒有作聲。端起碗來,再度風捲殘雲地吃完。放下碗就著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站起身道:「多謝款待,這次是真飽了,走吧。」

鍾天政笑了笑,站起來,去拿了鬥篷隨意披在身上,道:「我和你們一起走,放心吧,到了京裡就算你我沒有門路,還有姚華呢,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見麵到現在,這大約是他說的叫文笙最上心的一句話。

文笙趕著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問他道:「鍾兄,你同我說句實話,姚華姚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鍾天政一雙深邃如星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文笙,突然輕聲問:「你這麼關心他?」

「什麼?」

「那日寒蘭會,咱們三人都是初識,天政私以為咱們兩個要特別投緣,都是出身寒微的普通人,沒有家世可以依仗,什麼都要靠自己去爭取。誰知道你和姚兄……你們後來又單獨見了好幾回麵吧。」

他說這一番話,語氣裡帶著深深的委屈,彷彿很受傷害。

這樣的一個美人,突然做出這麼一副堪比西子捧心的神情,若叫不知情的人看到,沒來由就會覺著傷害他的人大是不該。

就連文笙都恍惚了一下,還當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可仔細一想,不對啊。

別說自己和姚華什麼曖昧都沒有,就算有,又關鍾天政何事?

他這是什麼意思,吃飛醋?

就在兩人四目相投,文笙神情變幻的工夫,鍾天政突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越笑越是厲害,笑聲清朗,邊笑邊道:「不好意思,我裝不下去了。」

文笙無語。

有那麼熟麼,隨隨便便就開這等玩笑?

鍾天政笑了一陣,回歸正題:「姚兄是什麼人,我也不十分清楚,原想著大家意氣相投做個朋友,何須動問身份來處?不過看他舉止,我想你也猜得到,他的出身必定不差。」

這個文笙自是知道,還知道那姚華和玄音閣有著極深的關係。

鍾天政說得不錯,若能得姚華幫忙,查一查閆寶雄為何人賣命隻怕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

文笙深深吸了口氣,她要努力便自己冷靜下來,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高祁、厲建章諸位大家之前都沒有聽說過他,我猜姚華隻是個化名,看來鍾兄對他的真實情況瞭解也不多,等到了京城,不知怎麼才能找到他?」

鍾天政同她肩並肩向外走,邊走邊道:「這個放心,我有辦法。」

他見文笙明亮的眼睛望過來,衝她笑了笑:「一見麵我便同你說過,我此去京城,是想要參加玄音閣的收徒選拔,看來你並沒有往心裡去。」說話間神情既有些嗔怪,又有些遺憾,彷彿文笙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很是令他耿耿於懷。

文笙當鍾天政又在演戲,隻作未見,微一沉%e5%90%9f,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鍾天政去參加玄音閣的收徒選拔,隻要表現優異,自然會吸引眾人的目光,甚至不用等到最後,姚華便會看到,主動來找他一聚。

隻是他所說的玄音閣收徒是怎麼回事?

「上個月末,也就是在你離開長暉不久,朝廷就有旨意下來,這旨意先是傳在各處州府,現在可能已經下到了縣裡。下個月初三玄音閣要公開招收弟子,凡我大梁子民,隻要能找到官宦勳貴或者知名的樂師為其出具薦書,都可以報名參加。」

「啊,竟有這等事?」文笙大為意外。

「是啊,聽說此次招收的人數還不少。門檻這麼低,這會兒全大梁想學妙音八法的人都在為那一紙薦書而四處奔走。」

看來內憂外患之下,大梁國學玄音閣也不得不有所改變,放下一貫的傲慢,要開始廣收學徒了。

這對大梁,對大梁所有的樂師都是一件好事。

看鍾天政那成竹在%e8%83%b8的樣子,不用問,他肯定是已經拿到了薦書。

不知鍾天政在學習音律方麵的天賦如何,但那天在沈園,卜雲和高祁鈴鼓相鬥,座上那麼多人不堪其苦,鍾天政卻始終沒有半點失態,足以說明他心誌之堅少有人及。

「那我就提前預祝鍾兄能夠順利通過選拔,心想事成了。」文笙道。

「心想事成?嗬嗬,我才剛開始學習音律,等你有了閒暇,還望能指點我一二,這樣我去參加選拔,把握也大些,不至早早便被淘汰。」

文笙不知道他真是這麼想的還是又在開玩笑,但有些話必須要說在前麵,沒必要日後引起誤會:「鍾兄,上次我便說過,我也不是樂師。恐怕幫不上你。」

鍾天政聞言望過來,微微一笑:「不要緊,你能陪在我身邊,一起研究一二,便算幫了大忙。」

說話間兩人下了酒樓,迎麵正遇上林家的兩個隨從各抱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進來。

林英趕得有些氣喘,未等到近前便道:「顧姑娘,這一包袱衣裳都是您的,天太冷了,我怕雪下大,多買了幾件,和掌櫃的說一聲,叫他給找間房,您就在這裡換上吧。」

文笙道了謝,接過包裹。

林經去找掌櫃的交涉。

文笙問了一聲,果然林英忙到現在還未吃飯,他打算等文笙進去換衣裳的時候,隨便叫夥計給弄點現成的墊墊。

文笙有些過意不去,一路上這樣的情況好幾次,林家的兩個人自己吃苦受累,卻把方便都留給了自己。

夥計幫文笙開了間留客住宿的上房,文笙進去,打開手裡的包袱,不禁怔了怔。

林英不知從哪裡買的衣裳,淺黃色的圓領袍衫,衣長估計著至膝,彩邊窄袖刺繡精美,下`身配著雪荷色的綾緞長褲,正好方便騎馬。

這樣的一身衣裳,看上去既精緻又利落,到像是專門給她量身定做的騎裝。

還有一套款式相差無幾,隻是顏色稍有不同,大約是準備了給她換洗的。

除此之外,包袱裡還有一件蔥白色的長毛鬥篷、同色的帷帽以及一個首飾匣子。

首飾匣子裡放著赤金纏絲的釵子,如意盤花的玉簪……

文笙是識貨之人,一見便知,隻那一件鬥篷的價錢便抵中等人家大半年的花用。

更不用說那幾件首飾。

這,簡直太破費了。(未完待續)

第九十章 英台大街閆府(粉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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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文笙把林家的兩個人叫來,他二人又有一番說辭。

「顧姑娘,這都是走前我家老爺吩咐的,本來我們還犯愁,到哪裡去買合適您穿的衣裳,偏巧趕上剛才那家鋪子做了這兩套衣裳出來,訂做衣裳的小姐嫌款式古怪不肯要,我看著尺碼差不多,就買下來了。老爺說您和雲大俠對我們林家恩重如山,這次進京絕不能讓您受半點兒委屈,這些衣裳首飾先將就著,等到了京裡,再專門找人訂做。」

鍾天政一同跟了進來,見狀亦勸道:「既是奉命行事,你就別難為他倆了。京城的人看人先看衣冠,要想辦成事,穿戴就得講究些。」

鍾天政說的情況,文笙如何不知道。

但如此伸手接人家的東西,卻叫她從心裡往外覺著彆扭。

她想了想,不管林家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兩套衣裳除了自己都很難再找到買主,隻好收下來,而那鬥篷和一匣子首飾她堅持著退了回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英無法,隻得吃完飯又跑了趟衣裳鋪子,不知他怎麼處理的,片刻之後抱了一件同原來顏色差不多,用料普通尋常的鬥篷回來,交給了文笙。

再度起程,一行就變成了四個人。

林家的二人催馬到前麵探路,就剩文笙和鍾天政並轡而行。

鍾天政騎術很好。不管文笙是快是慢,他始終控製著馬匹走在文笙身旁。

滿天飄飛的雪花中,兩匹俊馬。兩件鬥篷,一件銀灰一件蔥白,馬上人看上去都是那麼得俊俏。

過永昌,入靖定,大梁的都城奉京便在靖定境內。

算一算,從在永昌的江原縣遇到鍾天政,到一行人望見京城。已經又過去了六天。

六天進京,這速度絕不能說慢。因為趕得太急,路上諸多辛苦,鍾天政卻恍若未覺地和眾人一樣堅持了下來,並且一路談笑風生。給文笙解了不少煩悶。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熟悉,就像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確定今日便可進入奉京,鍾天政勒住馬停下,遠遠看著這既顯雄偉又透著滄桑的大梁都城,厚重的城牆,深深的護城河,戒備森嚴的守衛,不禁笑道:「奉京。真是壯哉!」

文笙駐馬在他身旁,心裡也有許多感慨。

她來這世上已經有一年多了,來時這具身體隻有十五歲。這眼看又要進入臘月,等轉過年,她便於前生同樣大了。

因為外祖父一家、白麟遠、李曹這些人,更因為戚琴和師父王昔,她漸漸地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大梁人。

這裡,就是奉京。她曾經要來又沒有來的大梁都城。

如今她來了,希望這座城池不要令她失望。

她要在這裡尋回師父王昔和「三更雨」戚琴。

不管是誰。為了什麼理由,都不可以傷害這兩位老人。

過了良久,她呼喝了一聲:「走了!」喚醒猶自望著奉京出神的鍾天政。

城門口等待進城的人很多,排起了數裡的長龍。

未進奉京,這座都城的繁華便可見一斑。

等一行四人牽馬進了城,鍾天政便問林家那兩人:「我在京城尚沒有落腳的地方,想去你們林家的產業叨擾,不知可不可以?」

林英趕緊代替他家老爺林庭軒邀請鍾天政同去:「鍾公子肯賞臉,我家老爺知道了,必定開心得睡不著覺。」

文笙暗想:你家老爺睡不著覺不假,不過不是高興的,卻是被那留帖子的惡賊嚇的。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雲鷺有沒有抓到人把事情解決?

奉京的佈局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棋盤,其間街道縱橫,不知藏著多少深街幽巷,隱秘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