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可桐木的古琴……」
似乎,她母親不太喜歡桐木琴。
這些古琴都是她的母親大虞氏留給她的東西,若是要送人,她多少有些不捨。可現在江南蕭家也不賣桐木古琴了,而其他地方出產的桐木琴……在她的眼裡,頗為慘不忍睹。
她到現在,都能感受到昨天那張琴在自己手下的觸感。
那樣的珍品,當真是可惜了……
她現在得賠沈家一張琴,可她選來選去,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琴。
「小姐你看那張。」香復指著不遠處的一張金色琴道,「這張可比桐木琴好吧?」
晏錦順著香復的指著的地方望去,入目是一張金絲楠木琴。
這張琴的金絲紋理清晰可見,晏錦走近一些,伸出手撥弄了一下琴弦……隻聽見琴音清亮通透。
金絲楠木不比杉木和桐木好製古琴……聽聞,隻有百年前雷氏才有這樣的技藝。
不過這張琴,從外表看起來,略微有些張揚。
大燕雖不禁民間使用金絲楠木,但是這種東西終究是罕見的,尤其是上等的金絲楠木,一般都是運送到宮中。剩下的一些,價格更是不菲。
晏錦想起沈蒼蒼見到沈硯山驚慌的模樣,咬了咬牙才道,「就這張了。」
她心疼銀子……
但是比起銀子,她現在不願得罪沈家。
因為這五萬兩——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多少和沈家有點關係。
但是她目前不敢肯定,畢竟前世這件事情,是發生在景泰十二年,而不是景泰十年。
景泰十二年,元定帝因為錯服丹藥,生了一場大病。同一年晉南王的餘孽在寧州起義,想要造反,可惜薄家這邊及早的得到了消息,便將這件事情稟告給了元定帝。
那時,元定帝醒來的時間極少,所以這件事情大多的薄家在做主。
薄太後更是下了命令,要盡早清除晉南王剩下的餘孽。
最後定國公親自領兵,在半個月內便掃清了晉南王剩下的餘孽。
這件事情因為被發現的早,所以並未鬧的太大。
不過,元定帝醒來之後,卻責罰了國師。
他服用的丹藥,一直都是國師在煉製。
她也是之後才聽人提起的。
那個時候父親尚在世,所以她也聽人說起,晉南王的餘孽膽子太大,隻湊到五萬兩便想要起兵造反,簡直癡人說夢。不過沈家這次也是運氣好,消滅了晉南王的餘孽後,不止得了五萬兩銀子。最後元定帝又從國庫尋了不少珍品,賞給了沈家。
這次晉南王的餘孽起義,簡直像個笑話。完全像是在給沈家送好處一樣……
因為那個人嘲笑的聲音實在刺耳,所以晏錦便將這句話記了下來。
晏錦那時覺得國師挺可憐的,因為元定帝自己用錯了丹藥,卻要將責任怪在國師身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之後。她便很少再聽到國師的消息。
可現在想這件事情。卻是處處破綻。
晉南王的餘孽手裡隻有五萬兩銀子便起義,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畢竟他們能蟄伏這麼多年,也不在意再多蟄伏幾年。讓手裡的軍餉更充裕一些。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群人不得不提前造反,而且還是在準備未充足的情況下。
晏錦不解,她前世很少去瞭解這些事情。
但是那個人那句:完全像是在給沈家送好處一樣……
這句話。讓晏錦不得不反覆斟酌。
她總結了一下,便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和沈家脫不了乾係。而且,沈家的地位不比薄家差,她現在這個情況……怕是不能得罪沈家。
晏錦想好之後,便將金絲楠木琴抱起放在桌上。從書裡將烘乾的綠玉牡丹花瓣拿了出來,放在信封之中。
她想了想,又提起筆。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信封裡,才對身邊的香復道。「將這張琴和這封信交給定國公府的明惠郡主,切記……一定要交給郡主。」
沈蒼蒼在沈家的地位不低,她將這張琴送到沈蒼蒼的手裡,沈蒼蒼會幫她將琴送到陸氏的手中。她怕沈蒼蒼猶豫,還特意在信封裡放了烘乾的綠玉牡丹,來哄沈蒼蒼開心。
之後,她還怕沈蒼蒼覺得她沒誠意,又特意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了信封之中。
隻要沈蒼蒼幫她,這張琴一定能讓陸氏不再生氣。
畢竟,她隻是『無意』斷那張桐木琴的琴弦……她現在將生母大虞氏留給她的琴都送了出去,這也是她最大的誠心了。
香復聽了立即點頭,「奴婢知道了。」
從晏家到定國公府的距離,有些遠。
香復找了阿噠駕著馬車,朝著定國公府駛去。
其實,香復不明白晏錦為何要送琴給沈蒼蒼,不過她隻是一個下人,不該問的時候,絕對不會多問。
過了一會,馬車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香復剛下馬車準備敲門,便見定國公府的大門,從裡麵打開了。
她退後一步,正準備行禮時,卻瞧見了一張奪目的容顏。
香復想起早晨春卉的話後,看著眼前的人,有些傻了眼。
的確是長的像謫仙似的少年……
沈硯山挑了挑眉,他本準備出府辦事,卻沒想到在府門外遇見了個小丫鬟。
而且,這個小丫鬟,他還十分的眼熟。
「見過世子……」香復趕緊對沈硯山福身行禮。
沈硯山點了點頭,輕聲道,「你手裡的東西是?」
香復瞧了瞧手裡的古琴,「小姐讓我來送給郡主的。」
「給蒼蒼的?」沈硯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淡淡地說,「你將琴給我吧,我幫你帶進去。」
香復瞧著沈硯山那張臉,一副認真的模樣,下意識便將琴和信函交到了沈硯山的手裡。
「多謝世子。」香復福低身子,「若世子沒其他的吩咐,奴婢告辭了。」
沈硯山點了點頭,便拿著琴朝著門裡走去。
剛進大門,拐了一個彎,他便停下腳步。
他打量了一下信函,又將信函拆開,隻見被烘乾的綠玉牡丹的花瓣,從信函裡掉了出來。
沈硯山瞧見了之後,%e5%94%87角微挑。
他從信函裡將紙條拿了出來,瞧了一眼,才喃喃自語,「字寫的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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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沈府
沈蒼蒼住的院子外,有片梨樹林。
樹林很大,將她的院子緊緊的圍住……
現在,正是三月梨花盛開的時候,可平日卻鮮少有人來此賞花。
院子外偶爾路過幾個下人,也是行色匆匆,腳步微亂。
沈硯山熟門熟路的往前走,可是剛走近主院時,卻突然頓下腳步。
他低聲喚了一聲,「小黑。」
原本安靜的天空,被一陣急促的鷹鳴劃破。
隻見一隻漆黑如墨的大鷹從高空潘盤旋而下,穩穩地落在了沈硯山的肩膀上。這隻鷹體型不小,喙爪像鐵鉤一樣硬。
儘管如此,它落在沈硯山身上的時候,他依舊神色不改。
沈硯山很快便聞見它的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別亂吃。」沈硯山嗓音清冷,似乎有些不悅。
被喚作小黑的海東青,像是聽懂沈硯山的話,瞇了眼用頭去蹭了蹭沈硯山的髮髻。
它的動作略大,他本來束好的髮髻,因為它的動作,差點散落。
沈硯山卻沒有注意這些,他一抬腳慢慢地朝著前麵走去,「再亂吃,便將送回送義父身邊。」
小黑自小被沈硯山養在身邊,沒少聽沈硯山提起『義父』二字,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一雙鋒利的鷹眼瞇了起來,蹭著沈硯山髮髻的動作更大了。
沈硯山嘴角微微一彎,然後伸出手彈了一下它的頭,「再過兩月,我們便回去。」
小黑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沈硯山的話,隻是低低的叫了一聲。然後站穩了身子。
他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帶著小黑進了眼前的小院。
梨林內有兩座院落,一座小的寒磣,一座又寬敞的出奇。平日裡,在這裡伺候的下人們,一般都在寬敞的院子裡活路。至於那座小點的……因為毒蛇眾多。所以一般人不敢太靠近。
沈硯山朝著寬敞的那座院子走進去,一路上偶爾探出頭來的毒蛇,在瞧見沈硯山身上的小黑後。嚇的直接縮回了草叢之中,再也不敢探長頭來。
小黑倒也乖巧,一直站在沈硯山的肩頭不曾亂動。隻是見著毒蛇的時候,鷹眼裡的目光。更鋒利了一些。
沈硯山還未踏進院子,便聽見裡麵傳來女子抑鬱的話語。
「苦死了……」
「良藥苦口!」
「重大夫你又說謊……沈硯山都說你在我藥裡放了黃蓮了。你還不承認!啊……我不想喝。」
「那你繼續做瘸子吧。」
「……」
沈硯山聽了後眉頭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