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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先行。

忽覺得胤身邊那官員的背影瞧著有些眼熟,不免多看了幾眼,順口問郭絡羅氏那人是誰。郭絡羅氏難得說話慢了幾拍,支吾道,“是新任的揚州知府,李逢春。”聞言,那拉氏善解人意地岔開了話題,提起先前被打斷沒說完的話,“你剛才說蘇州織造李煦怎麼了?”

郭絡羅氏想起那事,又興奮起來,道,“你知道嗎?那李煦家有一小姐,長的還不錯,跟十四弟差不多大,頭一次跟胤禎說話,羞的滿臉桃紅,似是桃花,皇阿瑪打趣說要是合的來,就給做個媒納做妾。”那拉氏聽了,頗感興趣,轉眼又瞧見十四抱著弘暉欲要登船,對視一眼,笑顏逐開,十四亦然。

郭絡羅氏也瞧見了他們,在十四轉身之際,附耳過來,小聲道,“我懷疑十四心裡有人,人家李小姐長的還不錯,他居然也不動心。”那拉氏搖頭道不知,回說,“額娘正欲幫他選個嫡福晉,怕是回京後會張羅吧。”郭絡羅氏很是興致勃勃,揚聲道,“好啊,到時候我非要瞧瞧,這十四福晉究竟是個什麼模樣。”而這份好奇亦很快就在三月的萬壽節得到了答案。

那拉氏扶著有些微醉的德妃先行回宮,路上德妃似乎也有幾分清醒,心情也不錯,問那拉氏,“你覺得剛禮部侍郎家的小丫頭怎麼樣?”那拉氏回想了下,嬌嫩可人,又不失大家風範,看著還蠻乖巧的,遂如實說了下自己的感想,德妃也頗為滿意,點頭道,“你覺得跟十四配嗎?”那拉氏早猜到她那想當婆婆的花花腸子,笑著拍了幾句馬%e5%b1%81話說德妃慧眼會挑媳婦,哄的她眉開眼笑的,甭提多開心。

過了幾日,那拉氏與郭絡羅氏分享了這個內幕消息,郭絡羅氏回想了半天,都沒想起那個完顏氏長啥模樣,很是懊惱,悔恨那日一高興,與九福晉隻顧著喝酒來著。不過後來,宮中一有婦人們的聚會,德妃就會有所安排,開始邀約禮部侍郎夫人帶著完顏氏一同參加。

幾位元收到八福晉消息的福晉們也開始大飽眼福,虎視眈眈地把人家害羞的摸不清頭腦的完顏氏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仔細地打量個遍。後來熟了,也摸清楚了德妃的意圖,還真把完顏氏當自家人一樣與之閒話家常,常常一提到十四阿哥,就會把兩人放在一起拿來逗笑。

這婦人們的聚會倒多了幾分新鮮的話題,十三福晉兆佳氏也算是解脫了這些嫂嫂們的以大欺小,但偶爾也會幫待字閨中、羞到不行完顏氏解解圍。

一日,那拉氏在德妃那請了安出來,在長廊一角與最近議論的焦點人物十四阿哥胤禎狹路相逢,遂開心地想與他說笑一番,誰知胤禎聽了她幾句新嫁娘之類的玩笑話冷下臉來,說還有事就匆匆而過。那拉氏的熱情被澆滅,也隻能讓道看著他離開。

在那陽光斜射下,那拉氏透過胤禎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知怎得,忽想到揚州臨行前在八阿哥胤身邊的背影,難怪眼熟,與那日和弘暉在胤禛書房外見到的背影意外地在腦中重合,記憶穿成線,原來是同一個人。

走著走著,由翠娘攙扶著正要上馬車,忽從車內鑽出個人,掀開簾子“哇”的一聲嚇了她一大跳。那拉氏正欲發火,那小影子撲到懷裡,摟著脖子撒嬌喚道,“額娘!”那拉氏抱著突然出現的兒子,真是哭笑不得。視線掃到車裡,裡麵還坐著個,似是都在等她。

男人起身,手臂一伸,拉他們母子上來,摟在身邊,讓人啟程。若是以往,那拉氏早就與他們父子逗趣了,今日在他懷裡有些僵硬,車上最熱鬧的聲音莫過於弘暉的童言童語了,說了很久,弘暉也累了,窩在額娘溫柔的懷裡,昏昏欲睡。那拉氏見男人似要開口,不欲攀談,便靠在他身側閉目養神。

身上一輕,弘暉被人抱走,男人換了個姿勢,一手抱一個,像是棵大樹,將他們母子密密地籠罩在樹蔭下,予以依靠與保護。可是樹皮之內,誰有能看得清是否長了蟲生了蛀,權欲真的很可怕,正一個個吞噬著這些同根而生的兄弟們,讓他們一一蛻變成長,相近又相遠。

回到府邸,看前麵,弘暉安詳地趴睡在男人的肩上,男人抱著他慢慢地走在跟前,這一大一小,將她的視野滿滿地充實著,心卻飄忽不定。那拉氏默然地跟在後麵,每當看不清他時,總覺得他離自己很遠。在他那個自己看不到世界裡,若是掀開中間那道隔開的簾子,畫麵也許會很殘忍,所以她膽小地避開那裡,不讓自己受傷的同時,卻因感受到距離而不免對他的感情產生懷疑。

想著想著,腳步放慢了,漸漸跟不上他的速度,直到男人有所察覺,停下,回頭,發現她還在一丈之外磨蹭,遂向她伸出了手。那拉氏錯愕地抬首,迎上男人深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搭上了手,馬上被納入溫暖的掌中,牽至身側,緊緊依偎。

那拉氏還是慢悠悠地走,可她俯首看向地麵時,忽然發現男人開始配合她的速度,每每都等她邁開步子了,才小步向前,那拉氏故意試了幾次步調不一致的情況,男人亦然。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緒在蔓延,抬頭望去,男人沒看她,卻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忽低沉道,“我會等你的。”

時光重合,想起生養後參加的第一次宮宴,原來他還記得她觸景生情問的問題,原來這個答案一直都在。承諾依舊,心裡的不安被隨即而來的感動覆蓋,不見蹤影。那拉氏抿著嘴,眨了幾下眼睛,硬是沒在眾目睽睽之下洩露過多的情緒。好一會,側身靠在他堅強的臂膀上,哽咽應聲道,“嗯。”

夢裡的回憶,讓那拉氏嘴角呼應似的微微揚起,手緊扣男人的手,喃喃自語,“你要一直等我。”

老夫老妻溫情錄1

翌日,那拉氏早早就醒了,精神奕奕的,因回憶,嘴角仍含笑不止。見男人還在睡,不欲吵他,想起與郭絡羅氏當年分享的瓊花香囊,不曉得現在是否還殘留餘香,心裡好奇,當下便輕輕地翻身而起,把被子給男人蓋好,也沒來得及先穿戴好就直接去翻箱倒櫃。

那拉氏為了放低聲音,小幅度地動作,倒像是做賊一樣。幸而翠娘平日收拾東西還算整齊,摸了一會終於摸到以前的首飾盒,打開,看到那有些陳舊的香囊,甚是開心,至少還有樣實物可以證明回憶並未隨時間而消失。

放在鼻下,嗅了半天,好像還有點瓊花味道,再聞聞,又有些不確定那味道是來自回憶還是現實。正琢磨著,背上忽然多了件外衣,那拉氏被人從後擁起摟住,那人沉聲責道,“一大早的,也不怕著涼。”

那拉氏轉身,卻發現男人也沒穿外衣,就這樣還好意思說她,但也怕他吹風,遂拉著他的手又鑽回被窩裡去。那拉氏蓋上被子才發現溫度的差異,顫唞了下,道,“還真是冷。”男人好笑地抱緊她,懲罰性地把自個受涼的身子蹭上去,與人取暖,“你才知道!”

那拉氏的手在被窩裡暖了會,忽拿上來,湊與男人鼻下,樂哉樂哉的,“你聞聞看,這還有味嗎?”男人配合地嗅了嗅,微微搖頭,問,“是什麼?”看他那般誠實的反應,那拉氏有些失落,湧起一絲惆悵,“這麼久了,也難怪會沒味了。”

男人摸摸她的頭,又問了遍是什麼東西,那拉氏收下手,把香囊埋在枕下,靠在他%e8%83%b8`前,徐徐而道,“我昨晚夢到以前在揚州的事,想起那時還讓翠娘給我做了瓊花的香囊。可是過了這麼久,味道都已經散了。”末了忽有些感慨,“隻是我心裡還記得那時花香。”

話完,那拉氏感覺到男人的動作僵下來,連呼吸似乎也緩慢低沉了許多,猜想他是怕自己想起兒子又要翻舊賬了,遂緊緊地摟住他,在心窩那重重一%e5%90%bb,柔聲道,“胤禛,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都這麼久了,當時的花香也早就散了,而我也不能天天活在過去裡。我答應你,下半輩子跟你好好過。”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好一會,男人居然都沒回應她,那拉氏莫名,不曉得他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話,想抬頭確認下,卻被男人死死扣住。男人的下巴抵住她的腦袋,將她的臉深深埋在懷裡。許是按的太緊,男人的鬍子咯著她的頭皮,有些紮人。

那拉氏剛從夢中回來,怎麼都想不起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留鬍子的,是弘曆出生那年?看來自己以前真的是很忽略這個男人。突然似乎有什麼東西滴入發間,還帶著些溫度,那拉氏眼眸一轉,忽抽出手,襲向那看不見的臉,果然,有些濕。手緩緩落下,環住他的頸脖,輕聲一句,“我愛你。”

這簡單一語,曾經多難,現如今就一下子道破兩人這大半輩子倔強地深藏在心中的秘密,過往用來防備彼此的城牆瞬間瓦解,讓隔牆而望的兩顆心緊緊地依偎,誓不分離。

宮裡剛過完年,榮達於養心殿覲見皇上。榮達是內務府下負責管理“粘杆處”的頭子,早年就跟在皇上身邊,立過不少功勞,隻是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差事。榮達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就等主子下命令了。一般而言,斬草皆要除根,在回稟這條消息之前,榮達便早就安排人手在揚州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上頭一個指令,就可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隻是那高高在上之人,不僅沒有當機立斷直接下格殺令,反而讓他收回人手不再插手此事,且對揚州知府李逢春的知情不報也沒追究的意思,看皇上的態度,似乎是早已知情。榮達心生疑惑的同時,也對主子的深不可測產生畏意,擔心他追究自己的辦事不利。誰知末了,主子隻是讓他去通知李逢春,待今年五月揚州瓊花開時,取若乾鮮花送入宮中。

等榮達退下,案上之人仍在翻看軍機處呈上的摺子,自從去年末葛爾丹策零領兵掠奪隸屬駐紮於科舍圖的北路軍的駝馬,公然抗拒朝廷後,年初時厄魯特蒙古青海土爾扈特台吉諾爾布膽大妄為,趁騷亂剛平緊而追隨葛爾丹策零盜掠駝馬。

這等亂臣賊子的事情換作以前,他早就發火了,隻是這些日心情好算不錯,處理問題也很得心應手。揮灑幾行字,命和碩親王察罕丹砂津討伐諾爾布的叛亂。

政事處理的差不多時,男人起身,轉身通過側門回到寢宮。一見門便瞧見那拉氏正半蹲在寢床

上,似乎在往帳內掛什麼東西,翠娘站於一側,一邊隔空護住她,一邊還在說,“皇後,還是讓奴婢來吧。”那拉氏沒答應,隻顧著做自己的事。翠娘聽見身後似有動靜,回頭一驚,抽回手欲要跪下請安,皇上卻悄悄示意她退下。

那拉氏本在專心掛東西,也沒察覺到身後亦換了人,直到那人靠著自己,搭上自己的手幫她終於把那香囊勾在帳內。見大功告成,那拉氏順勢依在男人懷裡,笑道,“你回來了。”

男人換了個姿勢,擁著她坐在床上,看著那半舊的香囊,問,“都沒味了還掛?”那拉氏笑臉迎人的,柔聲道,“光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