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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見年福晉有了什麼就馬上鬧的不可開支。

自從爺那日帶著福晉回來,好像心情一直都很好。每回聽他回報福晉今天又幹嘛幹嘛了,爺就特別有興致聽他說這些閒事,爺長的一幅嚴肅樣不苟言笑的,別人看不出來,可他蘇培盛是什麼人啊,那也好歹跟了爺多少年,自然能揣測些主子的心情,知道主子愛聽,他就多說點。若是能帶回句福晉的話,那簡直是挖到寶了,爺看的他也就更順眼點。

說到福晉,眼睛雖看不見了,倒也不得閒,總是能找些稀奇古怪的事來打發時間。且不說教著四阿哥“瞎子”下棋,現在倒還讓翠娘幫著親手繡荷包。他在旁邊看到,翠娘幫著固定好模子,按她的意思選線穿針引號,手把手的交過去,福晉摸索紮針在布上穿來穿去,時不時地紮到手,卻也麵不改色不喊疼,放到嘴邊允幾下,又繼續。

不過他看了好幾日了,那繡的是個啥,他仍是看不明白。好在今個四阿哥問起,卻聽見福晉說她也不知道,繡的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繡不好,就丟給四阿哥。四阿哥聽了倒也不嫌棄,還蠻開心的。主子的心思真難猜,蘇培盛不明所以,隻當是福晉鬧著玩而已。

不知多久,見到隆科多、年羹堯忙行禮。年大人倒也客氣,隆科多大人都走了幾步,他反而還停了下問他福晉身子可好些。他忙回“回大人,一切安好。”年羹堯聽了也沒說什麼,他也忙著要進去回話遂也沒多說。

回稟了福晉繡荷包的事,見爺眼神一亮,嘴角一揚,雖沒說什麼倒也比他剛進來那會神情輕鬆多了。見狀又趕忙回報了另一件重要的事,爺聽完,手一招,他湊上前,就聽見,“多派些人去,低調些。”

蘇培盛正在領命離去,卻見胤禛又想到什麼,招他回來,扔給他一個手牌,說,“不要府裡的人,去找十三爺。”

幾日後,那拉氏的傑作也就完成了,拉著弘曆就問,好不好看。弘曆看著手上那個奇形怪狀勉強能看出是個荷包的荷包,卻也開心地重重地“嗯!”了聲,說好看。那拉氏聽了就很興致勃勃地追著讓弘曆給她描述下荷包上的樣子,弘曆突然覺得頭好疼,讀過的那些書都沒有用,一時間也找不出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把弄著荷包正恩恩啊啊猶豫時,忽然問到股特別的香氣,拿起荷包湊在鼻尖,又聞了聞,很稀奇,就問額娘荷包裡是什麼味道。

那拉氏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好聞吧?這是先前別人給我的,一直沒用上,要繡荷包了,倒想起來了。”弘曆聞言又嗅了幾下,說,“額娘,這個味道真的好特別,以前都沒聞過。”那拉氏笑了說,“那你可得收好,世間獨此一個,若是丟了額娘可就不理你了。”想到這是額娘親手繡的,雖然沒個樣子,弘曆卻覺得是他收到過最寶貝的禮物。母子兩正說著話,卻聽見門口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四嫂,說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弘曆循聲望去,見到十三叔正往屋裡走來,後麵還帶著個背著個小箱子的老頭。突然手上一緊,發現額娘握住他的手小力地拉了下,便說到,“是十三來了啊,翠娘還不給十三爺看座沏茶。”聽見翠娘答應了聲,又說,“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聊,正跟弘曆隨便說笑呢。”

弘曆聽了,會意地悄悄地把荷包收了起來,忙給十三叔請安。十三叔看了他一眼,倒也欣慰了道,“弘曆是長大了。”接著又說道,“四嫂,我一聽說你這個病,就想到以前四處遊玩倒也聽人說起個針灸大夫,專治疑難雜症,也頗有成效。遂就派人給你請來,你不妨讓他給試試,成了我也好去跟四哥討賞。”

那拉氏聽他這口氣,倒也樂,笑道,“那這萬一不成呢?”十三忙拍拍%e8%83%b8脯,保證到,“這若不成,十三任憑四嫂你處置。”那拉氏聽了,隻笑不語。胤祥見狀知道她是答應了,忙對旁邊站著的老先生說,“吳大夫,還不見過福晉。”

老先生雖已年邁,倒也硬朗,隻是風塵撲撲一路趕來,有些疲憊。剛要行禮,就聽見福晉說,“免了吧,吳大夫,有勞了。”見福晉如此客氣,吳老先生忙回說,“小的定當全力以赴。”

接下來的日子,吳大夫不僅發現四福晉為人和善隨和,亦沒有架子配合他做療程。隻是一定要讓四阿哥在旁陪著,針初入肌膚有些疼時,都會緊緊握住弘曆的手。四阿哥雖少年模樣卻也有些成熟穩重,見福晉這樣,都會在旁柔聲安慰,言語中還帶著些誘哄的語氣。

吳大夫這輩子見過很多人,卻覺得四福晉很特別,特別的讓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雍親王府內外都已被重兵把守著,隔斷了京城即將要興起血雨腥風。府中的側福晉們數日未見王爺,耳邊也吹來些似似非非的消息,心裡不禁擔心,要去找福晉探探口風,卻被院外嚴正以待的侍衛攔下,怎麼鬧卻都被王爺的權杖給打發回來,也隻好坐著等消息。

“朕與你們父子君臣這麼多年,到最後卻還不不如個丫頭,看的那麼清楚。胤禛,她跟朕說,你會是個好皇帝,朕想最後賭一次亦信一次。”氣息微弱,閉上眼,似有感慨,“朕卻相信,她會是位好皇後……”迷迷糊糊漸漸有些不省人事,忙傳太醫上前。胤禛起身走出裡屋,負手而立,無法平息心中的激動,蓄謀已久的東西近在眼前,一切早已有了定局。手到擒來的喜悅與皇阿瑪病危的傷感,矛盾交織,充斥心田。他忽然很想見一個人,很想很想抱住她,與她耳磨絲繞訴心腸,在她的懷裡得到片刻的寧靜。

隆科多拿著康熙先前交給他的盒子,上前示意要拆嗎?外麵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兩手準備,若非便反,若是則定。卻見胤禛搖了搖頭,卻也不急。隆科多心裡不確定,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剛要說什麼,就見胤禛指了指盒子道,“你照著念即可。”才安心離去。

康熙六十一年 十正月

康熙病逝。即夕移入大內發喪。

遺詔皇四子胤禛繼位,是謂雍正帝。

京城九門關閉六天,諸王非傳令旨不得進入大內。

以貝勒胤、皇十三子胤祥,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為總理事務王大臣。召撫遠大將軍胤回京奔喪。誠親王允祉上疏,援例陳請將諸皇子名中胤字改為允字。

眼睛重見天日之時,卻已經見不著這個皇宮內最懂她最疼她的人,那拉氏情不能自已,久違的光明在眼前模糊,再眨眼卻已經是個淚人。有種失去的悲涼,比弘暉的死還更強烈地撕扯著心。伏在被上,藉以支撐掩去嚎嚎大哭的聲音,哽咽之處,隱約聽見,“皇阿瑪”的呼喚聲。弘曆在外屋聽見,也止不住心中蔓延著的悲傷,欲落淚。

天機算不如人算

雍正元年(1723年 癸卯) 正月 頒詔訓飭督、撫、提、鎮,文吏至於守、令,武官至於參、遊,凡十一道。頒賜提、鎮、副將大行皇帝遺念弓矢櫜鍵。設立上書房,定皇子拜見師傅禮。

二月 訓飭貝勒允。為大行皇帝上諡為仁皇帝,廟號聖祖,陵為景陵。設東陵總管大臣,由馬蘭峪總兵兼任。以皇十六弟允祿出嗣莊親王博果鐸,襲其爵。

三月 加隆科多、馬齊、年羹堯太保,封年羹堯三等公。

四月 大行皇帝梓宮奉安享殿,命貝子允留護。命怡親王允祥總理戶部,封其子弘昌為貝子。封皇七弟淳郡王允佑為淳親王,以其書佳,命與允祉同書景陵碑額。封皇十七弟允禮為果郡王。設鄉、會試翻譯科。複置起居注官。初禦乾清門聽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五月 初禦太和殿視朝。雍正帝生母仁壽皇太後逝,奉安梓宮於甯壽宮。封貝子允為恂郡王。於祁縣鄭家莊修建房屋,命允礽及其子理郡王弘移居鄭家莊。

七月 改國語固山額真為固山昂邦,伊都額真為伊都章京。頒行《孝經衍義》。命隆科多、王頊監修《明史》,徐元夢、張廷玉為總裁。

八月 召王大臣九卿麵諭之曰:“建儲一事,理宜夙定。去年十正月之事,倉卒之間,一言而定。聖祖神聖,非朕所及。今朕親寫密封,緘置錦匣,藏於正大光明匾額之後,諸卿其識之。”此為所定秘密立儲製度。上大行皇後諡號為孝恭皇後。採納直隸巡撫李維鈞的建議,推行“攤丁入畝”政策。

九月 葬聖祖仁皇帝於景陵,孝恭皇後祔葬。命纂修《律例》。定太監品級,總管太監為四品,副總管太監為六品,隨侍首領太監為七品,宮殿首領太監為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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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上禦太和殿,命太保吏部尚書公隆科多為正使,領侍衛內大臣馬武為副使,持節齎冊寶冊立嫡妃那拉氏為皇後。冊文曰: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資乎內職,既應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諮爾嫡妃那拉氏,祥鐘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於宮中四教弘宣,允合母儀於天下。曾奉皇太後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後,爾其承顏思孝,務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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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他很忙,她亦是,一個明裡,一個暗裡,又或者對彼此都有著一些隱瞞。那拉氏看著禦花園裡蕭條的秋景,想起那裡也曾枝葉茂盛,不禁有些傷感。再回首,真的是物是人非。這個皇宮已經有很多人再也見不著麵了,皇阿瑪,德妃娘娘,又或者很難再見一麵,十四,再或者見了麵也是形同陌路,郭絡羅氏。她割捨了很多,卻也保留了很多。隻要大家都還活著,也許已經是最讓人奢望的結局。

老遠地望見蘇培盛下的一個小太監,瞧見她卻躲躲閃閃,跟沒看見她似地,往她要去地方奔去,像是要通風報信。翠娘在邊上看見忙請示,“娘娘,”卻見那拉氏停下腳步,轉過身,手輕輕地向後一掃,陶瓷容器倒地,碎成一片,捧著要給皇上的補湯灑了一地,宮女嚇的立即跪下求饒,卻見那拉氏淡淡地說了句,“算了,既然灑了,就回宮罷了。”

晚膳時,皇上駕臨,皇後率人接駕。帝後同桌而食,一桌菜卻都沒怎麼動似的。那拉氏慢條斯理地吃了些,便似乎有些飽了,不願再動筷子。胤禛一進屋,眼睛就沒怎麼離開過她,似是柔情卻又似再探究。那拉氏倒也坦然,始終笑臉迎人,落落大方。胤禛見她擱下筷子亦不願意再動,一時間兩人似乎都沒什麼胃口。胤禛看了眼蘇培盛,蘇培盛忙命人上前收拾了,便退下留帝後獨處。

那拉氏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胤禛似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