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憋在心裡也鬧心不是？聽到女兒又「喂」了一聲，她才問道：「語嫣啊，吃飯了沒？」

王語嫣道：「早就吃過了。」邊說邊看了看表，這都八點了，再吃都該算成夜宵了吧。

想著媽媽突然打電話過來，王語嫣猜家裡可能有什麼事兒，她也不催促，抓著手機等著對方說話。

王媽媽三番兩次想開口就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問了半天都是些家常問題，無關痛癢。這倒越發讓王語嫣生疑，她皺了皺眉，語氣沉下來，道：「媽，是不是家裡出啥事兒了？」

「沒有沒有，家裡都挺好的。」王媽媽拿著電話走到丈夫身旁，邊說話邊擠眉弄眼的，「就是你爸幾天沒見你往家打電話，想你了。」

她丟燙手山藥似的把電話塞進王戰江手裡，眼神打著暗示，說女兒的電話，快接啊。然後對著口型，無聲在說「你來問，你來問。」

王戰江無奈的看了一眼王媽媽，口氣是真委屈，瞪著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嘴裡嘟囔著：「你自己攬下的生意還讓別人代做，你咋不上天呢？」

「閨女啊。」王戰江接過電話腦子裡捉摸著措辭。

「誒，爸，我在呢。家裡到底啥事兒啊？我聽我媽樣子老奇怪了。」

「沒事，就不放心你，打電話看你過的好不好。」

「我挺好的。」王語嫣應著，還是覺得事有蹊蹺。

她想了想，決定用激將法。

「爸，沒事的話那我掛了啊，我還準備洗澡呢。」

「掛吧，」王戰江說完愣了一下，「哎你等會，有事問你啊。」

滷水點豆腐啊，王語嫣心中一笑。

王戰江的煙癮不算重，想事或煩躁的時候才會抽，王語嫣在電話那頭聽見有打火機的聲音，暗自心想這該是多大的事兒啊能讓老爺子抽上了煙。

「語嫣啊，你準備在上海待幾年啊？」

「……」王語嫣抿了抿嘴，臉色有點臭，「爸，是不是我二叔又在你們跟前說他閨女怎麼怎麼好了？」

她就煩這一點，自小她二叔就喜歡把她和王語琪作比較。小到考試誰考的分數高一點，大到誰念的學校好一點，再到交男朋友，又到找工作，事無钜細總要對比一遍。王語琪雖說同樣是北方人，但人生的小巧白淨，性子也比她軟和一些，說話隨了她那個南方的媽媽，慢聲細語柔和著呢，這點讓王媽媽很眼紅，得空了就要數落王語嫣，說妹妹的優點讓她好歹學一樣，偏生王語嫣雖然取了神仙姐姐的名字，但整個人簡直是個投錯了胎的小子。

王媽媽一準兒在旁邊聽，聽到女兒一猜就中，在旁小聲埋怨丈夫道：「讓你說這麼直接，你看人家都猜……」

「我說話呢你別打斷。」

王戰江狠狠吸了口煙，煙灰彈落在麵前的垃圾桶裡，既然直奔了主題，大老爺們的也不藏著掖著。

「你二叔家的丫頭定親了，過兩天就擺酒，我和你媽尋思著，你是不是趁今年過年就回家來吧，女孩子老一個人在外麵，也不方便。」

又來了。

王語嫣有點不高興道：「怎麼就不方便了？王語琪訂婚和我有啥關係？她就是要結婚了我無非隨個大點的份子就是了，幹啥總把我和她扯一起？」

王語嫣既然說了起來，脾氣也有點炸毛，「六月語琪畢業那會兒你們就說她簽了啥好工作，咋樣咋樣的，王戰江，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是她王語琪，我們走的就不是一條路！」

「你回家有個啥不好嘛？」王戰江嚴肅起來，「回來家裡給你準備好車子房子，你隻管坐享其成，以後再談個門當戶對的朋友，咋就不合適？」

王語嫣聽的直想摔電話，她順手抄起個蘋果咬的喀嚓響，語調也不自覺的抬高，「那關我什麼事兒？我要說幾百遍你們才能懂？我不願意！」

「王語嫣！」王爸爸在電話裡也怒急，他堂堂一個c市的行政長官，在外麵從來沒誰敢想也不想的駁他的麵子，這好好的跟自家女兒說話，沒說兩句就對著自己大喊大叫的，像什麼話？

「你還有沒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你說話就說話，嘴裡別嚼著東西！你還有沒有教養？」

王語嫣的心被王戰江最後一句話揪住了，她聲音裡摻了些哽咽，大喊道：「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

新消息是在顧思男正疲於應付孫靜茹的時候收到的，他握著手機看著未讀提醒瞬間來了精神，那邊孫靜茹似是也聽到了他短信的聲音，加上顧思男突然安靜下來的反映，思維迅速，已然猜出這消息八成是那個她從未謀麵的女人的。顧思男再掩飾也藏不住聲音裡的興奮，他匆匆掛了電話，打開微信看小公主的消息。

「你忙麼？」

他笑著回復，「你猜。」

正常的王語嫣這時候肯定說「你丫有病吧」，這是王大小姐的口頭禪。

但手機寂靜了好一陣子，才收到對方的回音。

「[流淚][流淚]」

隻有兩個表情，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等了一會兒卻又失去了動靜。

這很反常。

「你來大姨媽了？」

「[難過]」。又是一個表情。

顧思男意識到出問題了，他嗖地坐起來，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王語嫣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地女漢子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顧思男一路開著快車衝到了王語嫣樓下，按了半天單元門無人回應，他焦慮地站在門口等著，打她的電話她也不接。手機閃著亮光停在她發來的最後一條微信上「裡麵電梯壞了，我走下來，你等我一會兒。」

王語嫣發誓她真的是想好好走下來，但在秘密頻道的樓梯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一個踉蹌撲通就栽在了台階上，她想去拉扶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失去重力一般咕嚕就滾了下去。

這他娘的，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一層的樓梯這麼長？這是王語嫣兩眼一抹黑前腦子裡閃過的倒數第二句話。

黑暗襲來的瞬間，她還下意識喊出了一個名字：顧思男。

☆、chapter 11

王語嫣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掙紮的想睜眼，動了動手指，慢慢開始恢復意識。

手機在摔下樓的時候不知所蹤，腳上好像還掉了一隻鞋，但這都不是重點。

她也想過落魄邋遢的時候被他撞見，但當她真的睜開眼睛看到顧思男的時候，手臂下意識的就圈上了他的脖頸。動作自然到用流暢來形容，鼻涕眼淚一大把，她把臉整個兒都埋在他的頸窩裡，悶著聲音說，你這麼才來啊。

顧思男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半責備道，「怪我咯？你下樓梯不會開手電筒？你住15樓竟然還想摸黑下樓梯？你貓頭鷹啊看把你能的。」

王語嫣作勢要哭得更厲害，他趕緊抱的更緊，哄道，「你別哭，我最怕女人哭了，你一哭我沒法講道理了。」

「你說你租的這是什麼房子，這麼一棟高層竟然還能停電，那你要是當時正好在電梯裡，是不是就被困在那黑漆漆的箱子裡了？」顧思男開口抱怨，想想她被困住就覺得後怕，等明天一定要查查這個小區是哪個物業，三天兩頭的停電等著被他往死裡投訴吧。

顧思男走前麵，高處始終有一抹燈光給他們照路，王語嫣摸著腦袋想了想，拍了他一下，問：「不對啊，你沒門禁卡，你咋進來的？」

顧思男說你也不笨啊，還能想起問這麼關鍵的問題，我剛才看到你頭朝下躺在那兒，就怕你被撞傻了磕殘了腦袋。

「他沒有我有啊，臥槽，你真是要把我們給嚇死，他YY上說你出事兒了我還以為惡作劇呢。」溫語榕在後麵舉著手電筒，邊走邊說。⑥思⑥兔⑥網⑥

王語嫣這才發現身後還有個人，她尷尬的笑了笑，說好像是那麼回事哦。她又身子一直，意識到，還是不對啊。

溫語榕雖說也是個網遊小將，但她劍網三滿級了就再也沒玩過，主攻的遊戲是LOL。王語嫣雙眼閃過一道金光，心說LOL那麼多大區他倆就這麼巧能認識？

腳趾頭都不信啊。

反應過來的王語嫣在顧思男的懷裡亂動，像條打滾的剛被撈上岸的魚，笑罵道，「顧思男你行啊，你丫什麼時候勾搭了我的閨蜜？嘿，你倆這暗度陳倉啊？」

「陳倉你大爺，你YY我有密碼，找個人還不簡單了？」

溫語榕接著補了一槍，「就你那通訊工具的分組，就差沒告訴別人誰是你爹誰是你媽了，切。」

王語嫣被梗了一下，不說話了。

*

這一摔來的很是時候。

晚上剛從樓上滾下來，第二天辦公室一群人就因為一個油水少的項目開始加班了，文倡榮心裡還是對王語嫣的做事效率讚賞有加，本想讓她來幫著自己把項目拿下，誰知道會議室開會的時候少了一個人，一問才知道那丫頭如今躺在醫院呢。

顧思男在醫院陪了她一晚，看著她的右%e8%85%bf打著厚重的石膏心疼的不行。王語嫣難受的睡不著覺，抱著顧思男的胳膊不放他走，順便把晚上和家裡通電話的事兒也倒豆子似的說給他聽。

其實就是想找個說話的人，有些事兒埋在心裡太久也會發黴的。

王語嫣這個北方姑娘骨子裡又有一份兒倔強，讓她不到最後一刻堅持不住前都能咬緊牙關。

醫院的燈光有點亮，白晃晃的，她抬頭瞇著眼盯著看了會兒，眼睛裡流出淚。她怕一會兒說到傷心處不自覺哭出來在他麵前會很難看。顧思男知道她在想什麼，看著她自虐也不阻止，沒有外人的時候就把平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重新拾起來，手肘擱在板子上撐著臉安靜的看她。

一晚上足夠說很多話，話說的多了就會暴露很多心事。顧思男聽她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樣子，就頻繁的起身給她的杯子裡添水。

這一晚他聽到了足夠多的資訊，經過他的篩選和整理，他可以慢慢的還原出一個並不完整有關她的故事。她的家庭，她的成長經歷，和她的愛情。

最後一點與他有關，但卻從王語嫣抽泣的敘述中，不能更清楚的明白他還是她感情局中的局外人，至少現在他顧思男的份量，還不足以磨平她從前的過往。

火候還不夠啊，顧思男暗歎一聲。

*

有些話王語嫣甚至都沒有告訴過溫語榕，如果不是正巧遇上今晚的事情，她想她還能把這些事在心裡撐得更久。

一個人，打碎了牙齒，合著血，往肚子裡咽。

那時候她還在填高考誌願，高考的前一夜，她寫了封長長的信託那個男生的朋友帶給他，卻又在臨走前把信要回來，隻托他捎了句口信。

「你跟他說，高考完的晚上七點鐘，我在新天地門口等他。」王語嫣低著頭，麵前的男孩子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