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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懂了,笑道:「也就是說你幫他們寫信,抽取一部分錢?」她想了想覺得不對,「那你怎麼知道這些人要寫什麼,你平時不都呆在家裡嗎?」

大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二壯唸書也懂幾個字,就替寄件人把要說的話寫下來,可二壯文章寫得不好,不能體現寄件人對家人的思念,所以由我來加工,寫好的信在二壯下次上課的時候給人家送去。不過,那時候由二壯主導,他也辛苦些,賺得錢我隻抽取三成,其餘的都給二壯了。」

顧七七:「那些能賺幾個錢,這裡可有整整十塊啊。」

「我們不是搬到周叔叔來了麼?」他笑得如沐春風:「寫信賺錢不過近幾個月的時間,搬來這兒的時候就沒辦法讓二壯做中間人,但周弈可以,且他方便,加之臨近年末,那些外地來的短工又不能回家過年,來往的信件就多。搬來這兒一天寫的信件是往常的三倍,路途又不需要像二壯那樣來回折騰,所以賺的錢我自然要抽取七成。」

「這樣來回下來,以錢換信,當然積少成多。」大康說著,忍不住想起周弈,一開始自己讓他幫這個忙的時候,特意囑咐不能告知他人,周弈義不容辭答應了,但他因家底豐裕不需要那三成錢,可大康不怎麼覺得,該得的自然要得,所以還是把錢塞給了他。

顧七七聽著,免不了佩服他智商,這種坐在家裡就能賺錢的法子,就他能想到,難怪這幾日周弈手裡總攥著一疊白紙,來來回回地往返。

怪不得大康近幾日睡得都挺早,原來是累了。

「這樣不停的寫,你身子吃得消麼?」

大康:「放心,以前多半是被我那二娘氣得,現在好多了。」

「氣?我沒見你氣啊。」

大康很不情願地撇過頭,小聲說:「心裡鬱結,鬱火難消。」

「……………………………」

好吧,她懂了,這是打破了門牙往肚裡咽的典型,不知道用麵部肌肉表達內心喜怒哀樂啊!

咦,他居然還會笑?

在顧七七高興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老公不隻是病秧子之時,大康忽然拿走了她手心裡的錢,說:「這回你不能說我沒錢送你新年禮了。」

「你要拿這錢給我買禮物?」顧七七暗戳戳又覺得他長大後一準敗家,他爹在外東奔西跑的,為家裡攢錢,還被徐氏扣了綠帽子,他卻拿錢給她買禮物!

嗯…………不得不說,是挺高興的。but!這不是重點!

「我不要什麼禮物,你把錢捐給咱爹的好!」她叉著腰,義憤填膺。

他眨了兩下眼:「……捐?」

顧七七意識到說漏嘴了,立馬改口:「不是,是給,真是的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耳朵還不靈光。」

他:「…………」

「不行,我說過要給你買,就得買,此次你非要不可。」

我去,這什麼情況?她不要,還硬塞?!

「我說大康,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替你親爹想想了,你說他那麼辛苦不是,怎麼的也得把錢交給他,為咱家做貢獻,讓你親爹少點累,再或者——」

大康插嘴:「能讓你高興,也是一種貢獻。」

我擦!這娃怎麼如此不開竅!

「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定會高興呢?為什麼不給你親爹呢?指不定給了我就高興了。」

他思索了十秒鐘,最後說:「不,我準備的這份禮你一定會高興。」

這貨是小孩子嗎?!

……好吧,過了年14歲,確實是。

but!

高不高興好像是她的事兒吧!

顧七七辯駁無力:「好好好,錢是你賺的,你想怎麼花都行,但是,高不高興是我的權利!」她雙目瞪大,牢牢盯著他,彷彿在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不交出你的十塊!」

大康笑了笑:「妞兒的眼睛越來越大了,水潤晶瑩,甚好。」

顧七七:「…………………………」

腎好你妹啊!

一破小孩的身子腎不好,特麼是用在哪兒了!!

她跟他有代溝,她跟他有代溝,她跟他有代溝!!!!三歲一代溝,她算算…………馬達,好多好多代溝○| ̄|_

大康:「你扶著牆幹什麼?」

嘴角含著血:「我有內傷。」

「有病得治,要不要來點我喝的藥?」

「噗——」

血崩已死,有事燒紙。

——

財產糾紛案到此結束,依顧七七的想法來算,接下來應該是「媳婦改嫁拐騙房產」的民事案件。

大概晚上九點,王大柱才下工回家,麵帶喜色,想是今兒又賺了些錢,夜晚天黑路滑,每次走得都很慢,生怕摔出喝毛病來。

可是最近小%e8%85%bf總是隱隱作痛,上工的時候強撐著才把活兒乾下來,如今記起又開始痛了。

辛苦到家,推開門又見妞兒坐在地上,這回神情很是嚴肅,一副「小大人」的架勢,他忍俊不禁:「怎麼了這是,表情這麼可怕。」說著坐下來鬆了高幫鞋子。

「爹,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您千萬沉住氣。」

顧七七眼見著他脫鞋的手停滯的一下,隻聽他苦笑著說:「原來……連你也知道了,嗬,還以為可以再瞞一些日子,大家開開心心過個年多好。」

她怔了怔。

「爹……你……」

「嗬,本來爹不打算做工啊……」他繼續解開鞋帶,「隻是去洪盛那兒略坐坐的時候,剛巧碰到了徐氏和穿得像某家老爺的老頭子,妞兒,你知道嗎,那人的年紀都趕得上村長了!」

「徐氏不要臉地居然跟他在一起!」王大柱狠狠咬緊牙關,麵部脹紅:「要不是洪盛攔著我,當時我真想衝上去當街打死那臭婆娘!」

「那爹,她沒見著您?」小心翼翼地問。

「沒,洪盛怕我忍不住情緒,沒讓我跟她接觸,她在店裡吃完麵就走了。難道你要說的不是這個事?」

「沒沒沒有!是這個事是這個事…………爹,你不傷心?」

「傷心有什麼用,哎,就當我瞎了眼,像洪盛說的,咱們這個樣子根本沒理由讓人家還老婆…………認命吧……」王大柱頹然,把鞋子放好,拖著沉重的身體往自己屋中去,小%e8%85%bf處還隱隱作痛。

他走路的姿勢映進顧七七眼裡,下意識喊出聲:「爹,你的腳?」

王大柱:「沒事,一點點痛而已,過幾天就沒事了。」

顧七七蹙著眉,心下覺得不好,雖然人到晚年病痛在所難免,可是……

「爹,你先坐下再說,我幫你看看%e8%85%bf。」

王大柱半信半疑地坐下,「你又不會醫,坐下有什麼用。」

顧七七隻當沒聽見他說的,捲起褲腳,露出那半截小%e8%85%bf,上頭條條青筋暴起,像深林之中大樹樹根蜿蜒起伏,盤根錯節。

她立馬捲起另一管褲%e8%85%bf,檢查,沒有像右%e8%85%bf一樣的情況,且右%e8%85%bf隻是小%e8%85%bf內部一小塊有明顯暴起的青筋。

「爹,你最近是不是有小%e8%85%bf酸麻和脹痛的感覺?」

王大柱一愣,還真有。

「嗯,有是有一點。」

「爹,這是靜脈曲張,是長期小%e8%85%bf受壓迫所致,你很可能是因為過勞才使得有青筋暴起,以後不可做累重或維持一個姿勢不變的活兒。」顧七七滿臉凝重。

王大柱根本聽不懂她說的,所以不甚在意:「哎呀,不過是有點酸痛而已,沒什麼大事,要是照你這麼說,爹連地都不能下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本來就不可以下了!」顧七七忽然暴起,大聲嗬斥,把對麵屋的周弈一家子和大康都給嚇醒了,紛紛起床,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爹,你知不知道,筋脈曲張可大可小,你這是早期,隻有右%e8%85%bf內側一小部分青筋暴出,左%e8%85%bf則沒有,如果再幹那些常年以來不變的累重活,這%e8%85%bf就廢了!」

王大柱聽此一說,頓時心臟收縮。

☆、替工

王大柱聽次一說,頓時心臟收縮。

周德一家聞風趕來,隻見大柱小%e8%85%bf上密密麻麻的樹筋,下意識臉色變了變。大康則抵著門框向這邊張望,神情沒什麼不同。

片刻寧靜之後,顧七七把%e8%85%bf管拉下,認真地直起身說:「爹,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從我這個十歲小孩口中說的話,但有一點,你肯定相信,那就是這幾日小腳處的酸脹和其他不適,你自己比誰都清楚,我向您保證,以後您無須勞累自己支撐這個家,將來有我和大康。」

王大柱一愣,半響隻字未提,隻是仰頭笑著哭,將手遮住了雙眼。

見著她慷慨激昂的模樣,周德拍著他的背,小聲說:「大柱子,你老了,咱倆都老了………不知不覺我們該退位了,你就放心讓他們替你養家,咱倆好好下盤棋再說!」

「是啊,大柱兄弟,你看妞兒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且不管有病沒病,衝她這股勁兒,你也該好好休息,讓他們管一陣子家才是。」周大嫂是除顧七七以外,唯一一個知道他家祖屋被賣掉的人,還要鬧離婚,她怎麼想都覺得王大柱太累了,是時候歇歇養養身子。

王大柱笑著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洪老闆那兒我都答應好了。」

周德疑慮:「什麼洪老闆?」

「沒什麼,小事一樁,我替你去就好了。」顧七七插嘴,怎麼可以讓周叔叔知道爹的事呢。

周德不清楚兩人打什麼啞謎,反正有空陪著他,他也就沒逼問。

一麵終於有機會跟王大柱安安靜靜來個棋殺四方,他高興壞了,一麵還真有點擔心王大柱的%e8%85%bf,大康看了那麼多書,指不定妞兒還真懂點醫術什麼的。

問了兩句王大柱的情況,說是早期好生將養著,不做累重活,找一些緩和的運動做,吃食上忌辛辣油膩,不手術不進醫院,自然能相安無事,隻是時間要長些。

也就是說,王大柱能長期陪他走棋了?周德竊喜,之後打著哈欠回屋安心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周德果然迫不及待地拉王大柱在園中下棋,走的是象棋,一方小桌,兩把小椅,一個對手,這也算是齊活了。

卻少了妞兒的身影。

她答應給王大柱替工,所以一大早就洗漱完上工去了,估計也要很晚回來。

一步象走田,周德越來越看不慣王大柱一臉幸福得要溢出來得德行,酸溜溜地:「喂!能好好下棋不?剛偷吃蜜餞回來啊!」

「要你管,該你走了,快點。」王大柱滿麵紅光地上車前移三格。

周德應聲走棋,很快入了敵人的圈套。

「將軍!哈哈哈哈,要你下棋不專心,又輸了!」

「不不不行……再,再來一盤,今兒我還非贏一盤不可!」

「省省吧,三盤連輸還想贏?」王大柱樂嗬地擺子。

「咋就不行,我還偏就不信這個邪……欸,話說,你咋高興得牙都合不上,祖上冒青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