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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立馬打道回府。

王大柱這一條件一出,顧七七頓時覺得她這位公公還是挺關心兒子的,仔細想想,王大柱在徐氏麵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也是為了這個家好,誰都不想家亂,再者徐氏除了天天罵罵咧咧撕逼以外,也沒做什麼實質性對不起大康或王大柱的事兒,或許就是這樣,王大柱才一直忍著她。

這麼一來,顧七七覺得她這位公公人還是挺不錯的,知道忍一忍風平浪靜的道理。

家和才能萬事興,這句話興許深深刻在了王大柱心裡吧。

顧七七從大康屋裡出來,手裡捧著個空碗,上頭還有殘留下來的麵湯,半根麵都沒有剩下。大康知道自己可以進城,高興壞了,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口氣將麵吃了個精光,直說味道很好。

顧七七突然記起公公的樣子,猛地一愣神,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公公不會認為自己和大康有什麼吧,她是喜歡他,可特麼她把他當弟弟看啊!自己心智那麼成熟怎麼可能看上十三歲%e5%b1%81點大的小鬼!舞草情商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好不!

約莫下午三點,王大柱從二柱家借來馬車趕,順道調侃兩句才知道二壯今兒進城裡讀書去了,這裡不比顧七七那個世界,學生每天每天三點一線的活著,拚命讀書,在這裡教書先生都當著寶貝似的供著,一周下來也就兩三天有課的樣子,學費還特貴。

別看今年二柱家收成不咋地,但要論起底子豐厚,還是王二柱一馬當先。早些年王二柱娶的媳婦,趙氏,原是家底不錯的小戶出身,本來可以挑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嫁了,後來不知咋地看上了二柱這樣五大三粗糙漢子,據說那時趙氏是愛上這貨的憨實,不會在外找女人……?

趙氏婆家也那她沒法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然要守著護著,所以二壯進城唸書的費用大部分都是趙氏婆家出的,誰不希望自個外孫唸書當大官?

且今年收成不好也是個例外,二柱那田比大柱的還要肥沃,就像二柱說的,最近忙活著二壯進城唸書的事兒,才把田地耽擱了,趙氏又不允許他請人幫忙,自然荒廢了不是。

大康出門前喝了藥,大柱逼著他裹上厚實的襖子才準許出門,一出門正巧撞上顧七七,望著她唔住嘴偷笑的模樣,他就覺得心裡怪怪的,穿成個大胖子體型能怪他麼!

☆、擺攤(改個錢)

從華西村出來一路顛簸,顧七七覺得自己都快吐了,過河橋的時候暈了下,踩土路的時候腦症蕩了下,翻山越嶺的時候……已經麻木了。

她終於明白公公為何不準大康進城……這特麼一路鬼受得了,不過好在借了架馬車,也就四小時而已…嗬嗬。

三人晚上七點左右抵達城鎮,由於臨近冬季,天空黑得比平常早,要是放在仲夏,半腰子的天空肯定紅透了一片。

這時,吵鬧的街市還沒把魂魄神遊的顧七七喚醒,耐不了王大柱推了她一把,催道:「妞兒別傻了,回神!」

「啊!」她像從睡夢中突然驚醒,「發火了,哪兒哪兒哪兒發火了?!」

「發啥子火!你要是再整我就要發火了!」王大柱話說的像發怒,但口氣含笑,說到底妞兒是他從小養大的娃兒,感情深厚得不比大康差。馬車挺高,以她的身高是下來不了,他便架著顧七七兩邊嘎子窩抻了下來。

雙腳有了安全感,便耐不住性子撒著腳丫亂跑,四處看一看,四周掃一掃,發現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那兩眼閃得特像要吃人一樣。王大柱見著她高興,自個兒也樂嗬,就隨她去了。本來嘛,帶她出來除了買點東西就是玩玩兒新鮮。

由於顧七七前世許多年的剁手體驗,不受大腦控製的手一下掏進%e5%b1%81%e8%82%a1兜兒,撲了個空——這鬼鄉下衣服%e5%b1%81%e8%82%a1上哪長兜兒?

……她有些略鬱悶。

街道很寬,夜幕低垂,偌大的城鎮像是籠罩在宇宙裡,深沉而渺小,家家戶戶亮起昏黃的光暈,叫賣聲、吆喝聲、閒侃聲此起彼伏源源不斷,彼時顧七七毛腦裡奔出一詞兒——夜市。

夜市裡的人們似乎比白天還要活躍,彷彿一天之中所有的勞累都在此時噴湧而發,痛快地宣洩著他們的欲/望,不亞於前世繁華的商業街。

「你怎麼了,」大康走了過來,清澈的麵孔如萬家燈火中一抹水色,「頭又暈了?」之前不是活奔亂跳的,怎麼突然給停了。

「……沒,怎麼說呢,有些震驚吧應該。」顧七七沒回頭,望著遠處街道縮成地平線,有些失神,不知是驚於眼前所見,還是真正意識到自己是這社會的一份子,而不可思議。

王大康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上揚,直接默認了第一種,覺得她從沒來過大城市才被眼前繁華怔住了眼。

王大柱寄管了馬車,交了三分錢,挲著一麻袋的麥子過來,衝他倆喊道:「欸!別傻站著了,都過來幹正事兒!」

兩人齊齊道:「欸!」

王大柱把他們領到另一條人流量更大的街道,不乏有黃包車和私家車出沒,這年頭能坐上車的家中肯定錢多的有燒。

交完攤位費,便賣起麥子來,說是麥子其實大部分都被王大柱磨成了麥子粉,以麥子一角錢一斤,麥子粉兩角錢一斤叫賣,顧七七負責吆喝,王大康負責好看……

自家賣麥子,旁邊倆位賣的東西倒是多種多樣,大蒜八角蔬菜之流,且都是上了年紀的婦女。

其中一人見王大柱來擺攤,笑%e5%90%9f%e5%90%9f:「這不是徐大姐家的麼,好久沒見你來賣東西了!我瞅瞅你賣了些啥,喲,還挺多,麥子啊……」

王大柱老臉黑了黑,很厭煩的樣子。他沒想到在這裡都能遇上熟人,喚人不喚家中男人名兒,先叫起家中女人來,是件很丟臉的事,像王大柱這樣色厲內荏的人來說,最要命。

可是往往一個人的言語總能轟炸起一片人的熱鬧。來這兒擺攤的農人因為沒有上門生意,閒得無聊開始絮叨問咋回事兒。

另一個靠近王大柱的婦女也過來湊熱鬧,說:「這倆站著娃兒都是你家的?咋地賣個麥子還帶倆娃出來,徐大姐呢咋不帶她出來溜溜,一家子逛街賣菜多有趣吶?」

王大柱無言,這倆娘們兒明明知道他不敢帶徐氏出門,尤其是進城,因為徐氏特喜歡大城鎮裡的繁榮,一旦進來,不把賣菜賺到的錢花個乾淨絕不罷休。

這一波轟炸機下來,以王大柱為中心擺攤的哪有心思賣東西,一股腦的八卦去了。

人流漸多,卻沒一個肯來這兒停留一分。

這麥子要賣到什麼時候去,要是賣不出去,攤位費寄管費還有一路的舟車勞頓豈不都白費了?

「賣麥子咯!新鮮又便宜的麥子!還有剛磨好的麥子粉,通通便宜賣咯!」

顧七七朝人群中一聲吆喝,瞬間覆蓋了那些娘們兒悉悉索索的八卦,彷彿空地裡的一聲響,所有人齊齊閉上嘴望向她,臉色羞紅,好像在罵她們:東西不好好賣,不想早早歸家,成天不曉得念叨個啥玩意兒。

很快,吆喝來一上帝。

當所有人都忘了本分,而你卻堅守著,這時一個小小舉動就很管用。

「這麥子怎麼賣,看樣子還挺多,今年你家豐收麼?」

來的上帝是位穿著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頭上還待著頂黑色帽子,在黑夜裡見不清,他彎下腰似乎是衝著顧七七說的。

可她又不負責賣隻負責吆喝,手肘處撞了撞還在愣神的公公。

王大柱一時醒神,說:「…這,這些麥子一分錢一斤,麥子粉五分一斤,都是自家田裡摘的,今年收成不錯,就打算賣掉一些賺點小錢過年使使。」

「是嗎,」那人指著地上擺著的小麥粉,笑道:「那好,這些都給我包上吧。」

都包上?王大柱一愣,說:「老爺,這裡可有二十多斤啊,您買這麼多不怕壞了嗎?」

顧七七猛地腳下一滑,差點臉著地,心想人家想買多少就買讓他買唄,天底下頭一遭見到勸上帝不買東西的。

那人似乎也被她公公的舉動逗樂了,蹲下`身捏起一點麥子粉在手上,笑說:「我可不是老爺,隻不過正好是個開麵鋪的,鋪裡麥子粉不夠用,家裡那口子大晚上趕我出來買,正巧聽到你這丫頭吆喝,怎麼難道還有限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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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三

「怎麼,難道還有限購嗎?」男人很客氣的說。

「哪有的事兒!」王大柱高興壞了,今兒雖被奚落一番,但攔上這等好生意,什麼不良情緒全部一掃而空,忙不迭將麥子粉稱好,「統共二十三斤多,您買這麼多,那三斤就算了,湊個整二十!一塊錢!」

男人失語一笑,或許覺得農家人實在重人情,空氣再怎麼刮著冷風心裡頭也如喝了燒酒一般,暖烘烘的,隨即掏出一塊錢給了他,一手接過麥子,說:「你是哪裡人,如果麥子還好用,那就在你家進貨好了,雖然我那鋪子不大,但也需要進些。」

王大柱一聽老臉都能笑出褶子來,當即告訴他可以,還有什麼比有固定買家還好的事兒?

他倆說笑了一會兒,兩邊擺攤的望著眼熱,一下賣出這麼多可是遇上大客戶了,換做他們平常,一天下來能賺到兩三角就不錯了。

顧七七目送走那個帶著小黑圓帽的男人,耳邊忽然響起如菜市場的吆喝聲。

王大康在後邊的石墩上坐著,從到攤位來開始就一直心緒不寧,連自個兒家套住一客戶都沒吱個聲。

但這倆人似乎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因為顧七七現在腦子裡裝的全是錢。首先,二十斤小麥粉才得一塊錢,估計這時代的錢還沒通貨膨脹,錢很值錢。其次上帝從一小袋子裡掏出錢,都是像一角兩角之類的居多,有紙鈔也有鋼崩兒。

她扯了扯公公的衣角,問道:「爹,能告訴妞兒錢怎麼計算不?」說完,衝著他眨巴眨巴幾下大眼睛,有惡意賣萌的嫌疑。

王大康被她這麼一問,麵露難色的抓抓脖頸,「這個啊……公公說不清,去問大康吧,他看書多問他。」

「大康,大康?大康!」

「啊?」王大康失神的雙目忽然亮了色。

「你搞啥,叫了幾多聲,想啥呢這麼起勁兒!」

大康語噎:「……沒什麼。」

「哎……算了,爹我不是不曉得你要弄啥,琢磨著今兒想進城也是為了那事兒,」話到中途王大柱忽然推顧七七上前,說:「別念叨了,咱家跟二柱家不一樣,趕緊教教妞兒算錢才是正事兒,不識字兒不打緊,要是連錢都不會算還做啥買賣。」

顧七七嘴角一抽,不識字兒?不認得錢?

公公交代完轉身去買菜。顧七七望著眼前坐著和自己一般高的人,試探出聲:「你……不是因為呆在家裡煩才出來的?」

「不是。」乾淨利落。

顧七七:「……」

「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