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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 146 其貌不揚

沈月淺這一覺睡到天亮,睜開眼,床畔已經沒人了,昨晚被折騰得不輕,又是馬車上,身子伸展不開,最厲害的時候她記得文博武掐著她手臂,瞬間而來的電閃雷鳴激得她忘卻了疼痛,如今,才感覺手臂酸軟無力,強撐著身子坐起身,撩起袖子,果然,蔥白的手臂上,左右兩處皆有烏青的手指印,微微動動手臂,酸疼得身子無力。

屋子裡靜悄悄的,掀開簾子,沈月淺才見著窗外細雨綿綿,窗台上的菊花全然綻放,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走路時,雙%e8%85%bf止不住的戰慄,昨晚,文博武比之前都要狠,無論如何求饒都不肯放過他,加之在外邊,她身子愈發承受不住,行至桌邊倒了一杯茶,緩了會才喚玲霜進屋。

出門在外,沒忘記替太夫人守孝,一行人衣衫皆是淺色,玲霜掀開簾子,冷風入室,激得沈月淺身子哆嗦了下,見此,玲霜急忙整理好簾子,看沈月淺帝盯著窗台,她也一臉新奇,“花開了呢。”

昨晚大爺抱著大少夫人回屋,親自給大少夫人擦拭了身子,門窗關得嚴實,不想一晚上就開了花,玲霜上前福了福身子,“外邊下雨了,大爺帶著三位小主子去後邊閣樓了,主子可是先洗漱?”沈月淺離不得孩子,尤其醒來見不著孩子,神情就會顯出幾分落寞來,玲霜也是詢問沈月淺先洗漱還是先派人去閣樓找三位小主子。

調轉視線,沈月淺微微點頭,“將窗戶打開,江南細雨,我竟沒聽著聲音。”床邊風大,沈月淺起身坐在梳妝檯前,銅鏡中的臉蛋麵色紅潤,眉眼浸著絲絲嫵媚,一看就知曉昨晚發生了什麼,不由得想起昨晚文博武帶她去的那個地方,無奇不有,處處都存在著學問,成親的日子久了,歡愛後的神色也與以往不同。

剛成親那會,沈月淺沒察覺到,也是剛醒來時琢磨出來的,如今一比對,更是明白那是什麼了,聽文博武說京裡瞞著,她才起了心思,“雅築院,那位揚姨娘可搬進來了?”

站在衣櫃前挑衣服的玲霜頓了頓,繼續挑著手裡的衣衫,如實道,“人已經被大夫人打發走了,本是退給二老爺三老爺的,擔心被人拿捏住話柄,打發去了廟裡。”沈月淺不問,玲霜自然不會說,寧氏來雅築院沒表現出什麼,對下人不如之前熱絡了,府裡傳楊盈在寧氏跟前立規矩的時候頂嘴,被送走了,路上遇著劫匪,不小心遭了難,她猜測是文博武動的手,這件事在府裡沒有掀起波瀾,隻二老爺三老爺不痛快,懷疑有人嫉妒心作祟,先調虎離山在趕盡殺絕,寧氏並未仔細過問楊盈的死,不過楊盈出事後,寧氏來雅築院次數明顯多了,這些都是玲瓏來的信裡說的。

如今,沈月淺問起了,玲霜就一五一十的全和沈月淺說了,“二老爺三老爺染上賭債,在外邊欠了銀子,大老爺事情忙,大爺不在,二爺也有事,倒是沒掀起多大的浪來,玲瓏信裡說,大夫人讓您和大爺早些回去,想三位小主子了。”

這個,寧氏沒和玲瓏直說,每隔幾日就會送三位小主子的衣衫,一個人站在屋子裡自言自語,擔心衣衫小了,穿不下,玲瓏直白了寧氏的說法。

沈月淺心情複雜,回去後,不知如何麵對寧氏,仔細說來,算不得寧氏錯了,文博武真要納妾,身為母親,沒什麼比支持更能拉近母子距離的了,至於兒媳,終究比不過兒子的,設身處地,有朝一日,荔枝對她說想要納妾了,沈月淺也是願意的,不過,她不會學寧氏在那種時候橫插一腳,寧氏消息靈通,哪會不明白她和文博武鬧了性子,這種時候上趕著抬了姨娘不是給她難堪嗎?

玲霜伺候沈月淺穿衣,順便交代了玲瓏的病情,“玲瓏身子骨好了許多,等我回京的時候,估計已經痊愈了,又可以伺候大少夫人了,玲瓏說大將軍府的門匾已經換了,皇上禦筆題字,已經替二爺請封了世子,皇上允諾了。”玲瓏信裡交代的仔細,玲霜事無巨細全部說了。

沈月淺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替她係衣衫帶子的玲霜,狐疑道,“這麼大的事,府裡怎麼沒有書信來?”她口中的書信自然指文戰嵩或者寧氏寄來的家書了。

玲霜側著身子,理平繩子周圍的衣角,認真道,“二爺一直有和大爺書信往來,該是說了這些事情的吧。”整理好衣衫,這才出門打水,服侍沈月淺洗漱,看沈月淺神情懨懨,沒什麼精神,“大少夫人,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沒事,短短時日,府裡發生這麼多事,回府後,娘該埋怨我不懂規矩了。”文家最是注重規矩,否則,依著文太夫人的性子,不會和寧氏維持著表麵的和諧,寧氏責怪她也無可厚非,事情,確實她做得不對。

玲霜鬆了口氣,收了水盆,開始為沈月淺梳妝,不疾不徐道,“大夫人不會和您生氣的,隻是心裡想三位小主子了,不說大夫人,就說夫人,也是盼著您早些回去的,入冬後,身子冷,您承受不住。”

還有十日便入冬了,南邊天氣濕冷,往上回京城,冰天雪地的,不僅僅沈月淺,小主子也承受不住,馬車上燒著炭爐,憋在馬車裡也難受。

沈月淺心中有打算,吩咐玲霜將早膳搬到閣樓,小雨紛飛,整個院子霧濛濛的,更顯得墻角的假山好似籠罩在薄薄雲層中,玲霜在前,領著沈月淺往後邊閣樓走,走廊邊的蘭花開得茂盛,沈月淺忍不住多問了兩句,玲霜得了消息,知道的都和沈月淺說了。

這處宅子前主人喜歡菊花蘭花,在江南甚是有名,從園子格局就能看得出來,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賣了宅子住去山裡邊了,關於去向有很多說法,有人說他出家了,有人說他瘋了,也有人說他在山裡邊尋了一塊地自己種植菊花蘭花了,“主子,這個人的名字您估計沒聽說過,說起來,算得上遠房親戚呢,他是尤家人,宅子就是在尤家落魄後準備賣的,因著宅子大,裡邊又多是花花草草,尤家落寞,大家視這個宅子風水不好,不敢買。”

沈月淺仔細問了兩句,掩飾不住驚訝,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尤氏地哥哥,當年欲壞周氏名聲的人,得知周氏和尤家的恩怨後,她隻當尤家人皆是人麵獸心的,不想,還有如此附庸風雅的一麵,不知不覺到了閣樓,樓上傳來三個孩子的笑聲,沈月淺也跟著高興起來,文博武買這處宅子肯定是看上宅子了,他不介意,她也沒什麼好說的,耐不住心中好奇,吃飯時,奶娘坐著喂三個孩子吃飯,沈月淺問起尤家的事情來,“出了這種事他們還願意將宅子賣給你?”

文博武看了眼玲瓏,知道是她和沈月淺說的,喝了一口粥,挑眉道,“覺得這處宅子如何?”

自然是好的,處處透著雅致,文博武買尤家的宅子,尤家吃虧了吧?

文博武看她黑亮的眼珠子轉動兩下沒有回答,自顧道,“這麼大的宅子,給的價錢還不低誰給買?不得不說,買這處宅子費了不少功夫。”這處宅子是私產,尤家敗落,到處需要銀子,財產充入國庫,宅子還是托了好幾人的手想將事情遮掩過去,去年看中了這處宅子他就派人細細打聽,買了宅子後又請專門的風水師傅來看,卻說宅子風水好著,宅子貴點無所謂,尤家內部鬥得厲害,送一筆銀子,更是讓他們安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尤家再也回不到往昔了。

沈月淺略微沉思,就明白了,臉上徐徐綻放出一抹笑,笑靨如花,“還是相公有眼力。”

看她明白了其中彎彎繞繞,文博武不吝嗇稱讚道,“娘子腦子也不笨。”尤家急於將宅子脫手,卻一直沒人願意買,價格隻怕已經壓到最低了,傳風水不好不過是有心人為了買宅子使用的手段而已,他不在意銀子,尤其這筆銀子還能給尤家帶來刺激,何樂而不為。-思-兔-在-線-閱-讀-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狡黠一笑,繼續用膳。

飯後,奶娘抱著孩子出去了,文博武領著沈月淺坐在窗戶邊,眺望整個宅院的精緻,不得不說,銀子確實花的值,煙雨朦朧恍似人間仙境,不由得迷了眼。

文博武抱著她,牽著她的手細細摩挲,南方水土養人,沈月淺手指光滑溫潤了許多,唯一的遺憾便是指節肉少,不如懷孕時的手感好,忍不住和沈月淺實話實話,得了一記抱怨,“懷孕哪會全身都臃腫並非長肉,手指長肉白白胖胖的,一點不好看。”想著楊盈的手小小的,胖胖的,一看就是文博武喜歡的類型,沈月淺心裡堵得慌,終究死者為大,什麼也沒說。

雨細細柔柔,連帶著人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趴在窗欞上,沈月淺將玲霜告訴她的事情和文博武商量,文博文得了世子之位,他們在住在府裡位子就尷尬了,哪怕兄弟妯娌覺得沒什麼,外人看來隻怕不盡然,回眸,盯著把玩她手指的文博武,“回去後,你帶著我去新宅子轉轉吧。”

手指微微一用力,疼得沈月淺驚叫出聲,沈月淺圓眼微瞪,聲音確實諾諾的,“捏著我筋骨了,疼。”

收回手,文博武動作又開始不規矩起來,“不用轉,爹為二弟請封了世子,回府後,我們也準備搬去新宅子了,以後,府裡就你當家做主了。”皇上替忠信國公府題匾的時候,順便將他的也準備好了,回京後,第一件事就是琢磨著搬出府,若被寧氏察覺到什麼,對沈月淺不好,雅築院的人每天有人敲打,寧氏找不著證據也猜測到什麼了。

沈月淺也是如此想的,“那我們何時回京?”

“不急,帶你在江南好好轉轉,最有名地地兒已經去過了,下午帶你逛逛江南的園林,和若是喜歡,在新宅子那片有塊地兒,叫工匠修葺一番。”宅子是兩人的家,沈月淺住著舒服最要緊,其他,皆無關緊要了。

聽著前邊的話沈月淺麵色一紅,後邊了,臉色才好看了些,然而,下午,兩人卻沒出門,門房遞來了許多帖子,都是拜見她和文博武的,昨日才到,今日,城裡人就得到了風聲,沈月淺不解地看著文博武,其中一戶人家是孫家二房,孫思妍的二伯家,還有幾戶人家,都是京城分出來的,沈月淺蹙了蹙眉,斟酌著見還是不見,文博武已經替他做了定奪,“行蹤透露出去了,不見我們站不住理,不如挑個日子,選幾戶有聲望的人家過府,如何?”

沈月淺麵露遲疑,正欲說日子的事情,文博武拿過帖子一看,迅速選出了幾戶人家的帖子交給文貴,“擇日不如撞日,她們既然送了帖子,就讓她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