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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難著呢。

一聽他這話,文貴不樂意了,“不要說得我跟小娘子似的,難道你沒借我的鏡子用過?而且,是玲瓏借給我的,回去要還的。”玲瓏傷還沒好,否則也要跟著來的,這一走,府裡冷清了很多,寧氏麵上不太高興,待所有人回府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花姨和穆奶娘臉上都不太好意思,兩人在屋子裡睡覺,沒睡多久了,這時候叫起床,怎麼都不太妥當,花姨一看幾人就是大戶人家見過世麵的,不好開口,還在穆奶娘提了出來,“兩位姐姐,舟車勞頓,兩位少爺又是愛乾淨的,不若打水將小主子收拾乾淨了,再去請大爺和大少夫人?”

她說得隱晦,兩位奶娘哪還有什麼比明白的,去正屋,燒了熱水,將兩位少爺放在盆子裡,手扶著他們躺著,兩人別提多高興了,雙腳噗嗤個不停,倒是玲霜懷裡的葡萄撅了撅最,花姨看得明白,笑著哄道,“是哥哥,哥哥用完就還你。”長橢圓形的木盆是花姨去外邊買的,上邊印著好看的花紋,裡邊綁了些小玩具,洗澡的時候,葡萄愛不釋手,猛地看玩具被兩位哥哥奪了去,心裡不高興了。

想她的幾個孩子,這麼大的時候也明白事情了。

院子裡鬧哄哄的,文博武睜開眼,沈月淺窩在他懷裡睡得十分安穩,荔枝和蘋果來了,不叫醒沈月淺,醒了又要埋怨自己,伸手捏了捏她鼻子,手繞到她腋下,慢慢揉著,很快,懷裡的人就拱了拱腦袋,身子也不安地扭動著,文博武朝外叫備水,拉著沈月淺坐起來,“晚上再睡,荔枝和蘋果來了,你想他們沒?”

哪有不想自己孩子的,文博武話聲一落,就看沈月淺睜開眼,眼神還帶著沒睡醒的迷濛,轉頭,一臉疑惑地望著他,文博武揉了揉她頭髮,烏黑亮麗的秀髮隨意散在指間,隨意而散漫,和沈月淺此時狀態差不多,文博武重複道,“我讓文貴回京將蘋果和荔枝接過來。”

京中事務有人關照,既然出門了,文博武想帶著沈月淺好好轉轉,孩子擱在府裡就不行了,太久,關係就生疏了,沈月淺心裡指不定多難受,所以他才想到了這個法子。

兩人洗漱出來,已經是下午了,荔枝和葡萄在奶娘懷裡睡著了,小臉紅通通的,沈月淺皺眉,“是不是熱著了?”青州城老百姓水深火熱,用冰的人家屈指可數,看著荔枝,沈月淺心中忐忑,搓搓手,略微侷促,文博武已經從奶娘懷裡抱過蘋果了,朝沈月淺道,“你抱抱荔枝,重了不少。”

吳奶娘看沈月淺這樣,也知曉她是擔心荔枝不認他,笑著將懷裡的荔枝遞過去,解釋道,“坐了好些天的馬車,小孩子習慣養成得快,隻有抱著才能睡。”想著將兩位少爺和小姐放在一起,小姐睡得好好的,兩位少爺扯開了嗓子嚎啕大哭,聲音洪亮,嚇得旁邊的小姐也哭了起來,沒辦法了,隻得將孩子分開。

懷裡小小的一團,沈月淺忍不住紅了眼,比起葡萄,荔枝和蘋果明顯瘦弱些,想著之前兩個孩子就黏她,她走了,兩個孩子沒好好喝奶才弄成這樣了。

荔枝不安地搓了搓自己臉頰,換了人,睡得也不安穩起來,沈月淺輕輕拍著,學著哄葡萄的那樣子,輕輕哼起了歌謠,文博武讓沈月淺擱在床上,當初葡萄要人抱著睡的習慣還是奶娘糾正過來了,習慣不好,遭罪的還是大人,“阿淺,讓孩子們好好睡一覺,我們吃了飯再說。”

沈月淺哪捨得,抱著就不肯撒手了,還是文博武沒法子了,一手抱過一個,“你先吃飯,不然兩人醒了,你哪有時間吃東西?”久了不見兒子,文博武心中也有些想念了,坐在桌前,視線慢慢從荔枝臉上轉到蘋果臉上,看不夠似的,沈月淺喝著粥,注意力也全在孩子身上,文博武將蘋果遞給他,“你抱蘋果,我們先吃飯,估計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宅子有些年頭的緣故,一樓很是涼爽,這下,一家人總算是齊了,睡著的時候還好,睜開眼,看是沈月淺,蘋果立即不幹了,扯開嗓子就要哭,聽奶娘說了兩個兒子的性子,沈月淺更多的是心疼,掂了掂腳,“蘋果不哭,是娘親,娘親抱蘋果,以後再也不走了。”

荔枝瞪著文博武,卻是沒哭,轉身看了眼沈月淺,再看看蘋果,這才有了哭的衝動,文博武好笑,“你還學著弟弟哭了?”

門外,兩位奶娘聽著荔枝蘋果哭得厲害欲進屋抱孩子,被穆奶娘拉住了,“大少夫人有法子,你們可千萬別進去,兩位少爺本來不哭了,見著是你們肯定覺得更委屈。”穆奶娘也是看葡萄知道的,葡萄認沈月淺後,她和花姨交換著抱孩子,她不認人,如果沈月淺在,鐵定不會讓花姨抱,委屈得眼淚直掉,花姨都說她心裡是個明白人,知道如何撒嬌。

奶娘心裡如何不急,這些日子,都是她們帶著兩位少爺,幾乎算是寸步不離身了,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區別,兩人對視一眼,糾結片刻才站著沒走進去,大少夫人的孩子她自然是疼愛的,她們進去,就該惹得大少夫人不快了,穆奶娘是為了她們著想,二人怎麼會不明白。

好在,裡邊哭聲止住了,傳來咯咯的笑聲,穆奶娘高興道,“我就知道大少夫人有法子哄兩位少爺開心,走吧,趁著天色還早,我帶你們去青州城轉轉,整個青州城也就三條街,比不過京城的一個西市,好在民風樸素,你們會喜歡的。”縣太爺一走,青州城熱鬧了許多,街邊許多賣小玩意的,有從外地進的貨,有老百姓自己雕刻的首飾,吳奶娘和林奶娘瞬間就喜歡上,手工東西多,價格便宜,想著一起來的玲霜幾個丫頭,奶娘給她們一人買了一樣絹花。

到傍晚,三人回來時,沈月淺已經哄好了荔枝和蘋果,葡萄也賴著要沈月淺抱,吳奶娘聽著屋裡傳來的歡聲笑語,感慨道,“果真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在府裡,便是大夫人抱著兩位少爺,到吃奶那會,兩位少爺也不肯了,這都多長時間了,也沒找我們。”吳奶娘心裡酸酸的,更多的還是為沈月淺高興,三個孩子黏著她,以後她更舍不得走了,一家人高高興興在一起才好。

晚上,花姨去酒樓訂了幾桌席麵,文博武和沈月淺坐在屋裡,丫鬟小廝坐在院子裡,算是慶祝了,今晚的月光照得院子亮晃晃的,和過中秋似的。

“怎麼想著將蘋果荔枝也接來了?”看著三個兒女,沈月淺止不住的揚起了嘴角。

文博武替沈月淺夾了塊涼拌皮蛋,慢慢解釋,“既然出來了,就找著玲瓏家人再回去,那日是我下手沒個輕重,也算為她做件事情彌補了。”他喝多了,心裡想著沈月淺,心情本來就陰鬱,聽著玲瓏的聲音就將她認做是陪酒的了,一腳踢了出去,如今想來,他要是好好和沈月淺說,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沈月淺逗著旁邊的孩子,蹙眉道,“馬上秋闈了,府裡事情會不會很多?”

“我們都還在孝期,哪有什麼事情,朝堂上皇上說一不二,年紀大的老頑固被皇上收拾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忙碌的,本來二弟二弟妹也要來的,知曉我們有事情在身就不願意跟著了,約了下次一起出門。”文博武嘴角噙著笑,他和沈月淺又回到剛成親那會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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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之外的文博文要是得知,文博武將他任勞任怨做牛做馬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哪怕拚了抗旨的危險也要帶著周淳玉找沈月淺訴苦,說說文博武是如何欺壓他的,可惜,沒人給他捎信。

沈月淺沒有多想,全部的心思都在幾個孩子身上,吃飯也是文博武夾什麼她吃什麼,文博武每樣挑些,出來後,沈月淺身子瘦了許多,她在吃食上本來就是個挑剔的,花姨做的飯菜比去府裡的廚娘差遠了,也不知她如何咽下去的,“我讓文貴收拾好行李,明日就出發了,遇著好地方,我帶你好好逛逛。”

沈月淺一怔,她前兩日也琢磨過,不是南下而是回京,文博武願意陪著她,她心裡自然高興,抬起頭,眼神溢滿了笑,好似盛滿了月光,文博武抬起手,輕輕蓋住她的眼睛,“我看花姨照顧你多日,要不要把人接進京城?”沈月淺身邊的人他都會細細打聽,花姨的性子是個好的,千辛萬苦將孩子養大,對幾個兒媳也好,一家老小擠在一起沒有鬧過矛盾,有了外人易隔心,花姨將婆媳關係處理得極好,幾個兒媳對她也孝順有加,“你回去了,不是還要開鋪子嗎?他們一家人性子是好的,可以幫你打理鋪子。”

沈月淺沒想著文博武將這件事也考慮進去了,斟酌良久,不確認道,“她兒媳還在坐月子,我問問她的意思吧。”直覺裡,花姨是不想離開青州城的,日子過得艱難,她臉上從沒有抱怨,踏踏實實努力工作,對花姨來說,青州城該是不一樣的,沈月淺想起花姨口中的一家子親戚,轉而一想,為了擺脫那些人,花姨也不是沒有可能跟著她一起去京城。

文博武知曉她考慮得什麼,見慣了巴結阿諛奉承之人,對這種勤勤懇懇樸實無華的百姓,她心中更存著敬重,文博武不在糾結這件事,“你問問她吧,要是她不去,我們就多給她一些銀子,能保證她衣食無憂最好。”

這一點和沈月淺想到一塊了,院子裡氣氛高,可能有小廝喝醉了,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想到下午見著那張長黝黑的臉,沈月淺忍不住笑了出來,“文貴文全幾人曬黑了不少,明日也給他們準備馬車吧,總不能一圈回去,都沒人認識他們了。”下午請安的時候,文貴抿著脣,臉上別提多不情願了,文貴心裡多少埋怨她瞎折騰吧。

文博武望向門外,挑了挑眉,“待會我與他好好說說,坐馬車也容易。”這些日子,文貴來回奔波確實累得不輕,他不是不善解人意的,自然會為他們考慮的。

待收拾了桌子,沈月淺叫花姨進屋,花姨可能預感到他們要離開了,臉上露出不捨的神情來,規規矩矩地跪下給她磕頭,沈月淺抱著孩子,一隻手扶她起來,“花姨,起來吧,跪我幹什麼,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

“我也是好些年沒遇著像夫人這樣的大善人了。”當日,她包袱裡的兩個銀錠子可不輕,是沈月淺偷偷給她的,之後還回來沈月淺也不收,花姨心中如何過意得去,老實了一輩子,第一次收到這麼大的賞賜,花姨覺得不是磕頭就能還回來的。

沈月淺笑了笑,她也許久沒遇著過像花姨這般老實的了,“我叫你來也是因著我們明日就要走了,不瞞你說,我在京城準備開幾個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