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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輕又長得好看,以後的路還長著,想我當家去的時候我還在做月子,那時候隻覺得天都要塌了,不想活了,出了門就是一條河,站在河邊好幾次,有次鞋子都濕了也不敢繼續往下走,家裡有五個孩子要養,公公婆婆又是不好對付的,當時我就想著,我要是死了,說不準五個孩子就被他們拿去換錢了,生了他們不對他們負責,有什麼臉麵去底下見我當家的。”

不由得,沈月淺想起家裡的三個孩子,白白胖胖的,都還不會說話就被她忍心拋棄了,文博武再娶一個性子好的還行,如果娶個蛇蠍心腸的回來,她的三個孩子要遭多少罪?慌神見,羨慕地看著花姨,“你相公對你一定很好。”花姨長得不算難看,小戶人家守寡的女子要出嫁不難,而花姨卻將孩子撫養長大,任勞任怨地蹉跎了一輩子。

“好什麼好,也就尋常夫妻那樣吧,那時候我婆婆不喜歡我,總愛搬弄是非,我相公沒少和我吵架,不耐煩了還會動手打我。”可能看沈月淺情緒不佳,花姨也有了傾訴的心思,“那時候我們住老家,他在城裡給人打工,掙了錢還去外邊養了狐媚子,我知道後鬧著和離,他也沒軟下心來,還說他也是為了將來的好日子,飯桌上都有女人陪著,那兩年,家裡天翻地覆,我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漸漸就斷了心思,隻想著好好照顧孩子,人啊,引起用光了就是倒黴的時候了,也不知他在外邊得罪了誰,賠了一大筆銀子,存的銀子全賠進去了……”

說到以前的事,花姨眼角微微溼潤,“他整天在家裡唉聲嘆氣,公婆大嫂二嫂在門外罵,說他連累了一家人,他一聲不吭,我心裡卻是得意的,覺得是他拋妻棄子的報應,誰讓他三心二意辜負了我,後來我懷了孩子,他又開始早出晚歸了,你知道我當家的怎麼死的嗎?”

沈月淺搖頭。

“我坐月子,家裡沒有老母%e9%9b%9e了,他去城裡給人做工,搬石塊,被倒下來的石塊壓死了,臨死前啊,一直拉著東家的人的手,說不要報官,他的命折成銀子給家裡坐月子的媳婦拿回去。”時隔多年,花姨想起來還是淚流不止,“我就想啊,他都在外邊有人了,還惦記我做什麼啊,後來才知道,他在外邊養外室,不僅僅為了他,也有討好其他人的意思,酒桌上,女人旁,容易拉來夥計,你說他是不是很傻?”

沈月淺一臉不可思議,“他……”

“你也覺得是他自私自利的藉口吧,我當時也那麼想著,他就是要托著我,托著我給他守寡,他走了,公婆將我和幾個孩子攆了出來,我以為日子過不下去了,他身邊的朋友給了我一筆銀子,說我當家存放他那裡的,有銀子不存起來,擔心揮霍光了,對不起我們娘幾個……”花姨擦了擦淚,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我是小心眼,村子裡也有地主納妾的,畢竟是有錢人家的事,從成親的那天起,我就沒想過他會背叛我,那種滋味,好似身上有千萬隻螞蟻在咬我的肉似的,恨不得死了才好,後來,當家的不在了,我細細回想,才發現,他心裡是喜歡我的,剛成親那會,婆婆什麼事都指使我做,隻要當家的在,他便會提出幾個妯娌輪著來,我懷第一胎的時候脾氣暴躁,他耐著脾氣哄著,偷偷買%e9%9b%9e蛋在外邊煮好了擱我枕頭下,我爹生病需要銀子,他瞞著我公公婆婆到處找人借錢,我想啊,要是他還在,我一定好好和他過日子,男人的心或許和女人不同,他不知曉逢場作戲對我女人來說就是要我們的命啊……”

這些話,花姨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被公婆攆出門,帶著幾個孩子來城裡,又被公婆告到衙門說她不孝,她從未爭辯過,有的事情,公道自在人心,她隻是在教導幾個孩子的時候會告訴他們,他們的爹是多麼疼愛媳婦,哪怕將來富貴了,也不準納妾,平平淡淡過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生活。

可惜,她沒有和她當家的說過,隻是一味的吵,一味的鬧。

花姨的話說完,沈月淺陷入了沉思,她以為男人真的喜歡女人,隻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像沈懷淵對周氏,文戰嵩對寧氏那樣,“花姨,如果你當家的沒有為生活所逼想著掙更多的錢,他會納妾嗎?”

花姨眼露迷茫,片刻,眼裡有沈月淺看不懂的情緒,“該是會的吧,我性子太過霸道,不願意聽他說,次數多了,隻怕會適得其反吧。”

沈月淺又是一怔,她不禁回想,她和文博武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這些日子不刻意想的身影又冒了出來,江南的事情她從沒細想過,總覺得是文博武背叛了她,上輩子她嫁給宋子禦,對他來說何嘗不是背叛?之後楊盈的事情,沈月淺摸不準文博武的心思了。

花姨看沈月淺一臉沉思,又嘆了口氣,“夫人,你年紀小,很多事情要慢慢來,人活著,比什麼都好,我當家的要是還在,我一定收住脾氣,凡事有商有量,他本來就聽我的話,我相信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沈月淺抿脣笑了笑,“花姨謝謝你。”她以為,這會是她留在世上最後的日子了,替玲瓏找到家人,她就去法林寺,落葉歸根,上輩子她就葬在那裡,這輩子也該回到那裡去。

文博武有了新歡,周氏小七日子過得如意,三個孩子有人照看,她沒什麼放得下的了,聽了花姨的話,她才明白,原來,她放不下的太多了,她沒有陪文博武一起守著孩子長大,甚至沒來得及告訴她,她喜歡他,很深很深的喜歡,哪怕丟了命也在所不惜的喜歡。

花姨留意到沈月淺心情放鬆了許多,會心一笑,“我啊,從來沒和人說過一起的事,這次出門做工三個兒子不答應,若非鐵叔說要年紀穩重的,我在家抱孫子了呢。”

和沈月淺也算是緣分,兒媳婦生完孩子後她就惦記著來城裡做工,找平時走得近的姐妹拖她打聽打聽,誰知第二天就要她上門,花姨知道上門並非就是要她了,大戶人家都是要經過篩選後才會用,第一次見著沈月淺,花姨心裡打鼓,人長得好看性子多少有些刁鑽,縣太爺府裡兩位姨娘掀起多少事兒了呢。

奈何開的工錢高,一天兩百文,要知道,縱然縣太爺府上辦宴會她們幫忙也就一天四十文,當沈月淺問她問題的時候花姨心裡別提多緊張了,最後沈月淺手落在她身上,花姨嘴角忍不住上揚,雖然,她知曉大戶人家不喜歡情緒外露的,可她就是太激動了。

家裡的銀錢三個兒子成親後又置辦了兩個女兒嫁妝已經所剩無幾,幾個孫子又到了上學的年齡,銀錢方麵自然是越多越好,照顧沈月淺後,她愈發滿意了,哪怕一天二十文,這種夥計她也是願意的。

沈月淺掀開涼被,嘴角帶著真心實意的笑,“那我可要趕緊養好身子,早點放你回去抱孫子才好。”笑容中,多了一份光彩,花姨跟著笑了起來,“夫人多笑笑,好看呢。”

晚飯,沈月淺一個人在屋子裡用,%e8%83%b8口隱隱作痛,加之又得了風寒,精神不太好,花姨按著往常進屋收拾碗筷,看沈月淺床前的燈已經滅了,心裡高興,早點睡對身子好,往幾日,沈月淺總愛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邊不說話,■人得謊。

一處燈紅酒綠的院落中,觥籌交錯,上首的男子一隻手握著酒杯,一隻手滑進旁邊女子的衣衫,不重不輕的捏著一處櫻桃,側著身子,貼著女子耳朵,葷話連篇,他%e8%85%bf上的女子早已軟了身子媚眼如絲,輕輕抗拒著,“大少爺,旁邊還有人看著呢。”

男子加重力道,惹得女子輕呼一聲,激得男子起了心思,扔了杯子,蘸著酒的手滑入女子裙擺,“今晚你沒喝酒,爺喂你嘗嘗味道……”

溼潤的手叫女子羞紅了臉,桌上其他人皆眼神迷離,摟著懷中女子往旁邊的軟塌上走去,絲毫不在意推門進屋的小廝,整個青州城他們說了算,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都被納入他們府上去了,而懷裡的女子是怡紅院剛從外邊找來的,味道很是不錯。

小廝好像已經見慣這樣的場景了,事不關己地走到上首,裙紗滑落,女子白皙的%e8%85%bf緊緊併攏,仰著頭,紅脣微啟,似難受似歡愉,小廝咬著脣,小心翼翼的上前,從懷裡拿出一副畫像,還未遞給男子就被男子一腳踹開,連帶著手裡動作也狠了起來,惹得女子踮起腳,渾身戰慄。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小廝忙跪在地上,捂著%e8%83%b8口,撿起地方的畫像,退了出去。

剛關上門,裡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喘熄聲,見慣了這種場景的他也忍不住紅了臉,屋子裡的燭火漸漸熄滅,小廝守在門口,直到旁邊來人準備進屋收拾屋子裡,他站在門口喚了聲,“大少爺,來人了。”

很快,從裡邊走出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小七忙將昨晚的那副畫像拿了出來,不確定道,“昨天有人到處打聽畫像上的人,奴才看著可不就是之前遇著的那人身邊的僕人了,您看?”

瞬時,畫像被接過,男子嘴角浮現吃一抹%e5%90%9f蕩的笑,“他們在青州城?可知道是誰打聽他們?”

“據說是一名長相不俗的男子,抱著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大少爺要不要查查?”

“不用,我隻要那個女人……”想著那日在樹林從中驚鴻一瞥,他身子就起了反應,果真是紅顏禍水,那樣的人要是能接近府裡,不信管不了那張嘴,保管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著,心情也急切起來,“我與你一起,找府裡的話師過來畫了畫像,拿著畫像去找,她自己乖乖送上門,當然要好好疼她了。”

小廝會意,回到府裡,遇著準備去衙門的縣太爺,男子瞥瞥一笑,態度恭順起來,“爹去衙門了?”

縣太爺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就明白定然胡鬧了一整晚,多這個兒子,他是氣不打一處來,奈何老年得子,怕管教狠了,適得其反,平時也睜隻眼閉隻眼,這次也是,縣太爺點了點頭,“你好好陪陪你娘,出去玩夜裡也回來,什麼人府裡沒有,跑到外邊去真有興趣得多?”

男子壞壞一笑,不過十□□年紀,正是喜歡胡鬧的時候,湊到縣太爺身邊,理了理整齊的領子,“過些日子我就乖乖待在府裡,哪兒也不去了。”把人接進府裡,沒玩夠他還真舍不得出去,佳人在懷,總要多憐惜一段時間的。

兒子之前走親戚路上遇著一名女子還被對方踢中要害的事兒他是知曉的,看兒子臉上的表情,也就每次提出要納妾的那會才會有,不過這次,臉上的笑燦爛了些,縣太爺不知為何就想起兒子遇著的那名女子了,“不會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