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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武整天早出晚歸,好些時日沒有回府了,日子好似又回到成親前的時候,晚了就住在外邊的宅子了,這日,他眼皮莫名地跳得厲害,南方水患,皇上想要發落一批人,召見了一批官員進宮議事,難民流連失所,已經亂了套,尤其,這件事之前就該上報上來了,竟被巡撫拖到現在,皇上震怒,大殿中異常安靜,文博武眼皮再次跳了起來,看向上首的皇上,“皇上,微臣家中有事,還請讓微臣回去一趟。”

他突然這句話,大殿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皇上性子可不如先皇好說話,最近在朝堂上更是雷厲風行,好些官員被逼著辭官了,雖然都是手腳不幹淨被禦史彈劾,可最終還不是皇上的意思?

荀謙皺眉,看他臉色不好,沒有多問,擺手道,“都先退了吧,明日早朝,朕要看到滿朝文官對這件事的態度,吩咐下去,一律寫上摺子呈上來。”

文博武拱手作揖,轉身闊步離開,出了二宮門,步伐愈發急切,文貴得了消息,早就將馬牽出來候著了,看文博武翻身上馬,臉色不對勁,文貴心中疑惑,揮著鞭子跟了兩步,就看文博武轉過頭來,“府裡今日可是發生了大事?”

“沒有吧,一切都好著呢。”文貴雖然跟在文博武身上,雅築院的事情還是知曉的,又怕文博武問的是其他方麵,仔細補充道,“大少夫人今日出門上香去了,楊姑娘在府裡安安分分待著,三位小主子身邊有奶娘……”

文博武也說不出心慌從何而來,回到府裡,丫鬟奴才臉上有片刻的震驚,要知道,好些日子沒看大爺回來得這般早了,剛屈膝行禮,麵前的人一陣風似的走了,丫鬟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雅築院一如既往的安靜,收拾好屋子,玲霜準備退出去,看文博武回來了,麵上一喜,正欲福身子,就聽文博武聲音略顯急切的問,“今日有沒有誰來?”

玲霜疑惑,也忘記了要行禮,搖頭道,“並沒有客人來,大爺可是要看看兩位少爺和小姐?”

文博武退到門口,看玲芍也在,心裡鬆了口氣,麵上冷靜下來,“大少夫人何時回?”沈月淺偶爾也會出門,並沒有誰攔著,看著空盪蕩的屋子,文博武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玲霜沉思道,“傍晚該是要回的。”說到這,玲霜總覺得大少夫人這幾日行為反常,尤其昨晚拉著自己說的一番話,更是沒頭沒腦,三位小主子有奶娘照顧,有什麼好懺悔的?大戶人家主母都是將孩子丟給奶娘管,沈月淺在幾個孩子身上花的心思夠多了,而且,即使大少夫人不交代她,玲霜也會好好看著三位小主子的,抬眸,還想說點什麼,文博武已經轉身走了。

玲芍在旁邊走過來,張嘴責怪她,“大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怎麼不讓他去屋裡坐坐?大少夫人過些時辰就回來了。”

玲霜狡黠的搖了搖頭,她手裡還有其他法子,湊到玲芍耳朵邊,道,“大少夫人走的時候給了我一疊信,署名要大爺打開,少不得就是兩人和好的關鍵呢,等著吧。”

玲芍跟著點頭,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院子裡植株高了,蚊蟲多,移栽了一些防蚊蟲的植物過來,玲芍無事便親自栽上。

文博武回到書房,隨意挑了本書,左翻右翻,心裡仍不得勁,文貴在旁邊看他都快把書翻完了,眼神也沒落在上邊,忍不住道,“看著時辰,大少夫人估計也該回來了,主子您好些時日沒看三位小主子了,不若過去看看?”

文博武回神,眼神裡還殘著片刻的恍惚,這時候,門枝椏一聲,楊盈提著食盒,穿了身半透明蠶絲對勁衣衫緩緩走來,“妾身得知大爺回來了,天兒熱,妾身做了些涼糕……”

文貴哀嚎,雅築院鬧成這步都是眼前人的緣故,看文博武今日神情本就不太好,這時候來鬧,不是自己找死嗎?文貴想的一點都不差,楊盈的話還沒說完,文博武就冷了臉,“滾……”

楊盈身子一頓,委屈地退了出去,如今她已經是文博武妾室了,可文博武愈發不待見自己,楊盈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站在門口,小聲道,“大爺,您要是害怕大少夫人誤會什麼,妾身願意去解釋的。”

文博武眸光漸沉,文貴忙走了出去,“楊姑娘,你還是先回去吧。”文博武和沈月淺那點事,根本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文博武一坐就到了天黑,他從未細細想過他和沈月淺的關係,他以為沈月淺願意為他死,心裡就是喜歡他的,或者,不過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吧,畢竟,當時周氏和小七在馬車上,他在沈月淺心裡到底是什麼?不過是比其他人更有利用價值的夫婿?

隱隱聽到遠處有啼哭聲,文博武拉回了思緒,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見文貴推開門走了進來,隨即,屋子裡有了光,“大爺,奶娘抱著小姐過來了,說小姐哭鬧不止,怎麼都沒有法子,您看?”

“交給大少夫人就是了,何須來問我。”嘴上雖然這樣說著,還是走了出去,孩子隻怕哭了一會兒了,嗓音都變了,奶娘一臉著急,“大爺,您抱抱小姐吧。”也不知為何,傍晚小姐哭了起來,奶娘以為她餓了,喂了她,哄著她睡了一會兒,誰知,不一會兒又開始哭,連帶著大少爺二少爺也哭了起來,三個奶娘將孩子分開,大少爺二少爺倒是安靜了,小姐卻停不下來了。

文博武抱過孩子,察覺到她下巴下的衣衫全部濕了,心一軟,“大少夫人呢?她要是不喜歡孩子當初何必生?”文博武心中燃著一股火,看葡萄哭就不由得想起了沈月淺,煩躁不已。

奶娘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大少夫人還沒回來。”否則,她也不會這麼著急了。

文博武抬起頭,聲音陡然一冷,“你說什麼?”

奶娘隻好硬著頭皮又說了一遍,文博武身側的文貴看了眼天色,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奴才這就差人去接大少夫人回來。”

“不用,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照顧,任性十幾年也該夠了。”文博武這一刻心中著實惱了沈月淺,當初懷孕的時候整天想著如何如何對孩子好?結果呢?文博武心裡難受,輕輕哄著葡萄往雅築院的方向走。

回到屋裡的時候,葡萄已經不哭了,玲霜卻咚的聲跪了下來,文博武不予理會,奶娘們也跟著跪了下來,一時之間,屋子裡跪了一地人,文貴嘆了口氣,也不敢勸了,誰知道,玲霜卻哭了起來,上前拽文博武的褲腳,文貴心下害怕,要知道,玲瓏不過是上前就被文博武踢開了,玲霜此舉不落得和玲瓏一樣的下場?上前拉玲霜,玲霜拽著文博武褲腳不放,嗚咽成聲,“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走了,大少夫人走了……”

文博武心中不喜,難得沒動腳將人踢開,玲霜之前不覺得,如今想來才明白沈月淺這幾日反常,沈月淺早就準備離開了,所以前一次出門的時候就不讓她和玲芍跟著,心裡冒起這個想法,玲霜嚇得軟了手腳,身側的奶娘們還麵露疑惑,玲霜哭得厲害,“大少夫人不讓奴婢跟著,奴婢早就該察覺到她的反常的,要奴婢好好陪著三位主子,要奴婢要好好照顧玲瓏,大少夫人都計劃好了……”

為什麼要親自照顧孩子,為什麼日夜不休的做衣衫,偏偏衣衫要明後年才能穿,沈月淺,存了離開的心思。

文博武%e8%83%b8口一顫,看玲霜指著衣櫃,文博武將葡萄遞給文貴,腳步虛浮的進了內室,將衣櫃打開,瞬間,紅了眼,裡邊整整齊齊擺著的衣衫全是三個孩子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比現在穿的要大,文博武隨手扔出來,依次打開其他衣櫃,沈月淺的衣衫整整齊齊疊好,梳妝盒裡首飾還在。

在文博武進了屋子,文貴就將孩子遞給奶娘人跑了出去,文博武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和沈月淺慪氣,如果沈月淺真的離開了,府裡指不定如何亂翻天呢。

大半個時辰,文貴一臉頹敗的回來了,屋子裡沒人了,文博武坐在桌上,低著頭,神情不明,“大少夫人是不是去南山寺上香了要等兩天回來?”⊙思⊙兔⊙在⊙線⊙閱⊙讀⊙

文貴抿了抿脣,沈月淺比誰都狠得下心,什麼都沒留下,人不見了,抬頭就看文博武赤紅著雙眼拽著他衣領,“文貴,你說,她是不是去南山寺上香了?”難怪他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眼皮一直跳,原來,是她不見了,為什麼要走?

“奴才問過門房了,大少夫人叫了馬車,並沒有去南山寺,而是到了一間成衣鋪子,隨後坐另一輛馬車走了,和她一起的是之前的掌櫃……”這件事事關重大,文貴也沒了主意,因為,沈月淺沒有帶任何一名丫鬟,傳出去,她名聲就壞了,以後三位小主子如何抬得起頭來?

“備馬……”

文博武抬腳,闊步離開,沈月淺離開一定有什麼原因,她那麼喜歡孩子,怎麼願意留下三個孩子?他不過失手傷了玲瓏,他知道錯了,她不喜歡自己沒關係,他不會逼她,隻要她一輩子好好的,比什麼都好。

腳步兩槍,再沒了往日的風度,文貴心裡難受,早在沈府的時候就知道沈月淺是個不吃虧的主兒了,不想那個吃虧的人會是自家主子。

到門口遇著楊盈衣衫單薄的站在那裡,晚風中,暈紅的燈籠下,襯得身子愈發搖曳生姿,看文博武走來,楊盈還沒張嘴,就看文博武目光鋒利如刀的瞪著她,“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再讓我遇見一次,別怪我心狠手辣。”

楊盈被他的目光激得身子一顫,文貴忙錯開了她的視線,“二老爺讓你來無非是想撈點好處,我勸你識相點。”

楊盈臉色一白,再抬頭,跟前黑漆漆一片,剛才一番話好似隨著風飄進耳朵似的。

一路出了城門,天黑漆漆的,文博武不停的揮著鞭子,文貴在身後追得膽戰心驚,“主子,是岔口了。”沈月淺鐵了心離開,文貴現在還沒查到人去了哪兒。

文博武勒住韁繩,馬仰頭長鳴,聲音在夜裡格外突兀,和文博武蕭瑟的背影溶於黑色中,文貴看得搖頭嘆氣,大少夫人怎麼狠得下心?

天明時分,身側的身形才晃動了下,“走吧,回去吧。”

文貴點頭,昨晚已經吩咐下去查了,不久就會有消息的,文貴打過招呼,大少夫人不在的事情不準泄露出去,傳出去,就是大少夫人回來了,文家隻怕隻有休妻的份兒了。

再次回到屋裡,文博武察覺到屋裡什麼不同了,空盪蕩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