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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就將屋子裡的銀錢全部翻了出來裝在錢袋子裡,隨後解開自己衣衫,全部塞進裡衣裡,邊和文戰責道,“馬車估計準備好了,趁著京裡亂,逃出去正是時候。”

兄弟兩默契望了一眼,外邊裴氏跑了過來,“老爺,你這是幹什麼?”裴氏也聽到鐘聲了,外邊喧囂,差人一打聽才知道宮裡邊亂了,宮門口打鬥激烈,裴氏心裡沒個主意吩咐人找文戰責,誰知道院子裡的人說來了賬房,文戰責雙眼泛紅,“你好好在府裡跟著大嫂,我和二哥有事出去一趟。”

裴氏跟著他多年,哪會看不出來他是逃命去了,心中刺痛,關鍵時刻,他竟然沒有想過他們的孩子,也沒有想過她,“老爺,將幾個孩子帶上……”話沒說完,文戰昭和文戰責朝身邊小廝擺了擺手,一行人就衝了出去,沈月淺寧氏裴氏站在門口,被兩人撞倒在地,沈月淺禮門框近,玲霜有反應快扶住了她,而裴氏在中間,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文戰責沒有看裴氏一眼,和文戰昭消失在走廊拐角,裴氏身側的丫鬟也六神無主,還是董家媳婦扶起了裴氏,裴氏愣了片刻,隨後嚎啕大哭,這就是她嫁的男人,服侍伺候了一輩子的人。

外邊亂了套,院子裡卻靜悄悄的,裴氏的聲音悲痛突兀,隨裴氏腳步而來的三房小姐心裡奇怪,牽著裴氏的手問文戰責怎麼了,“剛見著爹爹了,我叫他也沒答應我,跑得急,娘,怎麼了?”

裴氏坐在地上,頭埋在雙%e8%85%bf間,哭聲真甜,七小姐又抬頭,疑惑地看向寧氏和沈月淺,寧氏嘆了口氣,開始吩咐,“文保,關門,將所有人都叫出來,誓死捍衛文家尊嚴。”杜家得逞,第一次要對付的自然是文家,寧氏麵容冷峻,聲音更是冷,好似從%e8%83%b8腔震碎出來似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日你們賣身我文家就該想著今日了,誰要是趁機逃脫,文保,格殺勿論。”

文保領命離開,寧氏一步一步上前拉起裴氏,臉上滿是不容人質疑的冷峻,“你要是想離開的話,我讓文保準備馬車。”裴氏是三房的主母,她要走的話寧氏願意幫她。

幾個孩子察覺到不對勁,七小姐更是急了,扶起裴氏,聲音帶了哭腔,“娘,怎麼了?”裴氏臉上的妝容花了,低著頭,一個勁的搖頭,“我陪著大嫂……”這一步,活與不活對她來說沒多大的差別了,摟著幾個孩子,文戰責做的事情真的難以啟齒,她說不出口,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狠的心。

寧氏嘆了口氣,“來人,扶著三夫人去雅築院。”看了眼沈月淺,“你怕嗎?”抵抗到最後,為了不落到敵人手中,她們的路隻有一條。

沈月淺堅定的搖了搖頭,她心裡隻是擔心幾個孩子。

小七和吳家覃家幾位少爺正在聽夫子授課,講到一半就聽響起了鐘聲,夫子擱下書,蹙了蹙眉,小七已經隱隱知道什麼意思了,求證地問夫子,夫子點頭,“待會就會有人來接你們了,今日的課業暫時到這吧。”皇上駕崩,全國上下守孝,就是學堂也是要聽課的,夫子整理書籍,又聽到鐘聲傳來,吳二平時就是和不喜歡學習的,當即認為夫子往回說的不對,“夫子,您之前說鐘聲響就是宮中皇上仙鶴了,一個皇上,難不成會仙鶴兩次?”

吳二哈哈大笑,夫子神色凝重,宮中主子不隻皇上,隻怕太後也不行了,夫子感慨,聽到院子外傳來喚沈未洛的聲音,夫子擰了擰眉,往常他定然要訓斥兩句的,這裡是念書學習的地方,念及侯府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夫子將訓斥的話忍下來了,抬起頭,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衝了進來,抱起小七往外邊走,小七沒認清楚人,掙紮兩下,看清是大山後,心裡歡喜,“是不是姐姐來了?”

大山不欲多說,桂圓得了通知已經知會夫人去了,吳二和覃家幾位少爺心裡奇怪,跟著跑了出來,大山斜了他們一眼,“快跟上,出事了。”

大山抱著小七徑直去了大門口%e5%b1%81,逢著丫鬟將周氏往馬車裡塞,事情緊急,大山也顧不得解釋太多,朝盧平拱手道,“主子的意思是你們跟著一起出城,還有這幾位少爺一併帶上。”京城亂了,和文家沾邊的人都會出事,大山也是看著幾位少爺才反應過來要帶上他們的,放下小七,大山又轉身走了回去,府裡還有夫子,不能將他留下受死。

周氏臉色蒼白,身子顫唞個不停,掀開簾子,哆嗦了好一會兒嘴脣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小七,快上來,吳二,你們也上來。”周氏不知曉發生了什麼大事,女兒安排的總是好的,心中惶惶不安,很快,大山就扛著夫子走了出來,他肩頭上的夫子嘴裡還念叨著屋子裡的書籍,大山隨手將夫子扔進了馬車,又一隻手一個孩子將他們扔進了馬車,大山讓盧平快上馬車,“宮中出了事,城門口守城侍衛隻怕也六神無主,趁著這時候我們趕緊出城。”

桂圓遲疑,“大山哥,你們走吧,我娘和媳婦在家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回去看看他們。”他不似他們灑脫,桂圓上有老下有小,眼下怎麼能一個人走,盧平也道,“大山,你快走,夫人和少爺不在,總有要人守著,你們先走,有機會我再出城尋你們。”

盧平%e8%85%bf瘸了,這幾年他也漲不少見識,他這副身子跟著去隻會拖累他們,何況,此時,府裡已經開始鬧起來了,盧平和桂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走了回去,夫子嚷著要出去,男女收拾不親,大山皺眉,小七在裡邊道,“夫子不要亂說,我和我娘一起的,還有吳二吳三,怎麼就是授受不親了?”小七擋著周氏,小小年紀已經知道什麼是名聲了,周氏眼裡隻有死去的爹爹,就是自己最敬愛的夫子,小七都不準他敗壞周氏的名聲。

夫子低頭,也回味過來,拱手朝周氏道歉,“是老夫愚鈍了。”

馬車緩緩往城門口方向走,周氏一顆心七上八下,尤其看街道上,人們行色匆匆地拎著包袱到處跑,嘴裡嚷著宮門方向殺人了,周氏放不下沈月淺,“大山,小姐呢?”

大山專心驅趕著馬車,想著沈月淺多半是不會離開的,抿了抿脣,故作沒有聽到周氏的話,三位小主子送走了,無論如何也要將夫人和小七少爺送出去。

周氏一行人的馬車越靠近城門,越難往前。

而雅築院,裴氏情緒漸漸平復,左右圍著一群兒女,對麵的沈月淺和寧氏竟不緊不慢喝著茶,裴氏吸了吸鼻子,才留意%e8%83%b8`前的衣衫被眼淚淋濕了,又髒又皺,七小姐不死心的又問裴氏發生了什麼,裴氏搖了搖頭,望向寧氏,“大嫂,大哥他們不在府裡?”

寧氏讓丫鬟給裴氏泡茶,就是她,也被文戰昭和文戰責的做法驚訝到了,大難臨頭,逃難是正常,可多妻兒不管不顧,真是讓人寒心了,“你大哥他們進宮去了,你先喝杯茶,幾個孩子在,別哭了。”

寧氏點了點頭,問起二房的幾個孩子,“怎麼沒見煙姐兒,二嫂不在,幾個孩子可怎麼過?”齊氏一死,幾個孩子守孝甚少出來,就是裴氏也甚少看見幾兄妹了。

“我已經讓人過去吩咐了,你別擔心。”

裴氏心裡如何不擔心,她不是幾歲大的孩子,自古新舊交替就是死傷無數,她心裡估計也是怕了,是啊,人都要死了,怎麼可能不怕,裴氏摸摸幾個孩子的頭,眼淚不爭氣的又流了下來,“是娘沒用,護不住你們,是娘沒用……”

沈月淺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眼裡也蓄滿了淚,他們那麼小已經認她了,她卻不能看他們開開心心長大,不能看他們走路!聽他們說話,更不能陪著他們了。

寧氏神色一沉,“別哭,等著吧,隻要來得及,京外大軍進城說不定會扭轉局麵。”先皇讓文家戍守京城或許就是為了這一日的吧,禁衛軍和杜家聯手不見得能贏,當然,也不一定會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裴氏點了點頭,將眼淚憋了回去,氣氛沉悶,大家都沒有說話,沈月淺握著手裡的杯子,好似是她的三個兒子,握在手裡,就不會分開了。

這時候,天邊一聲滾雷,屋子裡所有人身軀一震,隨即,烏雲滾滾,前一刻還亮堂的天突然黑了下來,大風呼嘯,七小姐緊緊抱著裴氏,“娘,我心裡害怕。”

“不怕,不怕,不會有事的。”裴氏輕聲哄著,哥兒年紀大些,隱隱猜到什麼事情了,咬著脣,一言不發,等著黑暗快過去,屋子裡更是針落可聞,隨即,一道閃電起,大雨傾盆而下。

屋子裡沒有掌燈,隔得近,也隻能隱隱看到對方的身形,裴氏張嘴,打破了屋裡沉默,“大嫂,大哥會回來的吧?”關鍵時刻,能給她安全的隻有大房,文戰嵩上陣殺敵無數,文博武更是個有能耐的,裴氏望著沈月淺方向,心裡漸漸有了勇氣,沈月淺在,文博武一定會回來的,她們夫妻關係好,文博武一定不會像文戰責拋棄她那樣拋棄沈月淺的。

玲瓏回來,一身都淋濕了,氣喘籲籲進了屋,急忙讓玲霜點燈,突然的動靜讓裴氏身子一抖,待聽到聲音後心才重新落到實處,麵對未知的恐懼,裴氏緊了緊手臂,七小姐被她拽得疼,卻一個字不敢說,默默忍受著。

玲瓏掌了燈,給沈月淺稟明情況後轉身退了出去,到門口,聽到玲霜指著院子裡的人驚呼,“大少夫人,奶娘們回來了,還有三位小主子,大少夫人……”

聲音夾雜著驚訝,害怕,不等裴氏起身就見沈月淺已經飛奔了出去,心裡覺得奇怪,跟著出去,就見沈月淺從奶娘懷裡抱著孩子,大哭不已。

文貴在一邊,杜家餘孽已經全部被抓住了,城門口鬧得厲害,文貴隨兵部尚書去城門疏散人群,道路上聽著奶娘的聲音,嚇得大氣不敢出,文家馬車豪華,不少人起了歹意,這麼亂,出了事,事後也找不到追究的人,奶娘緊緊抱著懷裡哭得厲害的小主子,喊著救命。

救下奶娘驅散人群才知道沈月淺和寧氏的主意,文貴心裡一陣後怕,再看馬車裡的周淳玉,手裡拿著的刀還流著血,文貴不敢想來遲一步會發生什麼。

“大少夫人,小主子受了驚嚇,您快抱進去,大爺過會兒就回來了。”文貴身上還有事,顧不得周身被打濕,說明了情況,轉身就往雨裡走,玲瓏將手裡的傘遞給丫鬟讓她追上去,自己回屋給三位小主子找衣衫。

寧氏抱著孩子,眼角也有了淚花,三個孩子驚嚇不小,嘴脣都已經烏青了,奶娘包裹得再好,身上還是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