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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武臉上神色舒展,不像是遇著煩心事的模樣,說不定,文博武去兵部就是推辭帶兵打仗一事的呢?玲瓏如是想,可又覺得不太可能,文博武不去就是違抗聖旨,文博武定然不會那麼做的,玲瓏心思複雜的退到門邊,不一會兒,玲霜提著食盒來了,小聲道,“桂媽媽說飯菜都涼了,大少夫人不能吃,讓我捎了些熱的來,是不是大爺回來了?”

玲瓏接過她手裡的食盒,點頭道,“進屋了,大少夫人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希望大爺回來,大少夫人能吃一些。”沈月淺穩得住情緒,文博武不在的時候不管心中如何都隱藏得好,如今文博武回來了,沈月淺的情緒才全部寫在了臉上,或許知曉心中有人疼的吧。

一室沉默,布好碗筷後靜悄悄退了出去,順勢關上了房門。

文博武拿著筷子,眉頭緊蹙,看情形就知道沈月淺沒有吃飯,文博武將筷子遞給她,果真嚇著她了,沉默片刻,文博武抬眸喚了聲,“阿淺,吃點東西,待會我有事情和你說。”

沈月淺想了一整日,最初的後悔愧疚,漸漸轉為堅定,這輩子,她已經是文博武的妻子,生死與共的原配,她要他好好活著,為了她和他們的孩子,想明白了,沈月淺眼底的恐懼漸漸化為勇氣,文博武心中一震,有片刻的恍惚,他是不是忘記了一種可能,如果,沈月淺認真思考上輩子的事情後後悔嫁給他了怎麼辦?他該如何麵對她,突然,文博武不想拆穿兩人之間的秘密了,捅破了那層紙,沈月淺還會願意和他一起過日子嗎?

她上輩子的苦難都是他造成的,自己有能力護著她,卻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一個人在邊緣掙紮,徘徊最終咬牙毀了自己的一生,突然,文博武就不想再提那些事情了,“阿淺……吃飯吧……”

“聽說邊關戰事起,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你帶兵打仗?”沈月淺眉宇恢復了平靜,不緊不慢地詢問文博武,眼神好似充斥著某種意味不明的光,文博武的心慢了半拍,他沒有否認,沈月淺呼出一口氣,以往,她隻想著文博武是為了她而死,從沒細細思索過最直接的原因,文博武到底是被殺死的,這輩子見識過文博武能力後,沈月淺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杜老太將軍,除了他,誰有資格和文博武一較高下?沈月淺心中一痛,重活這麼久,她才想清楚了他的死因,沈月淺麵上露出一抹愧疚,“博武哥哥……”

文博武心中一痛,沈月淺此時臉上的哀傷,竟然讓他難受得厲害,“阿淺,先吃飯吧,待會我有事和你說。”文博武突然不敢直視沈月淺,她要是開口指責他上輩子做的那些混蛋事,他要開口說什麼,上輩子的遭遇都是他造成的,他最擔心的就是想好了她的退路,她重生了,是不是意味著上輩子她最後也死了,是宋子禦和沈未遠發現了什麼殺她滅口麼?光是想想,文博武心就痛得厲害,她到底為何是重生的?

“博武哥哥,去戰場的事,是不是拒絕不了了?”戰場的事文博武能應付自如,可再深一層的彎彎繞繞,文博武隻怕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會沒了命,“博武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

思忖片刻,沈月淺緩緩開口道,“你相信死而復活一事?”沈月淺想過如何開口,第一時刻想想著借由夢境告訴文博武這次去邊關的事情,又擔心文博武不放在心上,考量再三,才想著實話實說。

文博武呼吸一滯,明顯感覺她目光中流露出的哀傷,這一刻,文博武突然就後悔了。

“博武哥哥,如果我說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會害怕嗎?”沈月淺目光悲戚,“有記憶的上輩子,我們隻是一般的朋友,你的性子不如現在溫和,對誰都冷冰冰的。”哪怕剛開始對她,文博武的表情也說不上友好,之後,兩人的交集多了,文博武臉上才逐漸溫和下來,想及兩人的過去,沈月淺嘆了口氣,繼續道,“雖然你對誰都冷若冰霜,可骨子裡不壞,你是威風凜凜的博武將軍,容貌俊逸,引得無數女子趨之若鶩……”

沈月淺陷入了回憶,沒有留意文博武漸漸沉下去的臉,繼而話鋒一轉道,“可惜,那麼多喜歡你的小姐你都看不上,偏偏中意一個什麼都不能給你的女人,那個女人是個麻煩,總是拖累你,甚至最終害得你英年早逝,死在了他鄉,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你落入別人的圈套,萬箭穿心而死……”落到死字上的時候,沈月淺的聲音抖得厲害,拽緊了拳頭,咬著嘴脣道,“博武哥哥,你說,如果那就是你的一輩子,這輩子,你的願望是什麼?”

許多事情,沈月淺一筆帶過,上輩子的她,不僅僅是什麼都不能給文博武,心中對文博武的情義也絕非是愛,上輩子,她最愛的不過是那所謂的血緣之情罷了。

文博武目光沉著,沈月淺將她自己貶得一文不值,不過是為接下來要說的話作鋪墊罷了,女子依附男子而活,女子地位的高低都是她的丈夫給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嫁了人,身份也是隨著夫家水漲船高或是漸漸沉沒吧,沈月淺做的一點都沒有錯,為了她自己要守護的人,甘願將一輩子賭在裡邊,這樣的魄力不是誰都有的。

正因為這樣,他才心疼她。

文博武低著頭,眼睛盯著手裡的筷子,一字一字頓道,“人活得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希望自己要什麼的時候,比起茫然渾渾度日,身上有個麻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文博武抬起頭,深邃黑沉的眼眸裡倒映著沈月淺悵惘愧疚的小臉,文博武一臉凝重,“阿淺,有的人一旦遇到了,哪怕一輩子不能相守,也甘願花一生時間默默守護……”

愛是看著她幸福,而不是掠奪和占有,靜靜望著她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都覺得是通往花開的路,文博武的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阿淺,你說為什麼我們會遇見?”

上輩子他們相遇的時間不早不晚,足以他們互相扶持一生,是他自己沒有把握好,所以佛祖才給他重來一世的機會,讓他知曉前後事,護著她,早早的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給了他補償的機會,“阿淺,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周家,你看著我,臉上流露出不同年紀的震驚,悵惘,還有濃濃的愧疚,你說,你愧疚什麼呢?”

文博武原本隻是想通過沈月淺知道他死後,朝堂到底發生了什麼,回憶湧來,原來他最在意的還是沈月淺,沒辦法忽略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麵,她眼底的情緒太過複雜,她愧疚連累他沒了命麼?

沈月淺心中大驚,不可置信地望著文博武,眼底甚至湧出了淚花,文博武擱下筷子,伸手抱著她,語聲輕柔,“你以為沈家發生的事怎麼突然就傳遍了京城?文貴性子再不好,也不會和幾歲的孩子過不去,你都說我性子冷清,怎麼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為著一個素未謀麵的小女孩謀劃一生……”文博武說的是當年沈家發生的事,王氏不喜二房的事情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在周府,文貴掌了宋安雯耳光,他為沈月淺買下王氏的鋪子,找沈家人幫襯著二房分家……“阿淺,你有的記憶,我也有……”

正因為有著同樣的記憶,最初,他才隻能在夜裡偷偷摸摸去看望她,不吸迷暈了她身邊的丫鬟,讓文忠在沈府種花,每日都能讓她聞著新鮮的花香。

沈月淺額頭又開始出汗了,臉色蒼白的望著文博武,嘴脣青紫道,“你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文博武擁著她,細細回想自己的上一輩子,垂眸與她對視,眼眸中漸漸浮出了笑,“你以為一個陌生人對著一張稚嫩的臉會生出心思,莫名其妙的守著她,護著她?”就算沈月淺如今長得再絕艷傾城,身形沒有張開的時候不過就是個長相不錯的美人罷了,扔在一群身姿曼妙的美人堆裡就絲毫不起眼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沈月淺好一會才回味過文博武的話來,心頭縈繞的哀傷漸漸轉為怒氣,好氣又好笑,文博武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不是重生的,見著她是不會喜歡她的,話裡意思明顯就是看不上她,沈月淺推了推他,“你倒是個目標明確的,上輩子,為你要生要死的小姐不少,既然你記得,這輩子怎麼不找她們繼續前緣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件事情後,男主就要開外掛了……

第119章 119 上世坦白

文博武一怔,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兩人明明說的是正事,怎麼突然轉到那些話上了,文博武正了正神色,畫風一轉,直勾勾地望著沈月淺,嘆了口氣,“吃飯,我們邊吃邊說。”

沈月淺哪有心思吃飯,如果文博武也和她一樣,沈月淺更不能讓他去邊關了,頓了頓,緩緩開口道,“你中了別人的埋伏一事可還記得?”她無從得知文博武死的時候腦子裡有沒有後悔為了她去邊關,沈月淺心裡悔得不行,全身發麻,不自主的戰慄道,“害你死了一次是我一輩子都贖不盡的罪,這次,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為了三個孩子也不要輕易放棄。”

這番話,沈月淺在腦子裡斟酌過一下午了,她想過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將文博武留下來,在京城,不管發生什麼,文博武有自保的能力,反覆思考後,沈月淺否定了這個法子,上輩子要文博武命的人這輩子還沒有浮出水麵,文博武哪怕一輩子在京城,對方也不會放過他,不如趁著她知曉前後事的能力,幫助文博武將敵人連根拔起,念及此,沈月淺一臉凝重,“博武哥哥,你知道上輩子那些人是誰嗎?”

文博武和她不同,重生後估計已經找過上輩子的仇家了,沈月淺張了張嘴,不確認道,“是不是杜家?”十有八,九的事,歸根究底不如從文博武嘴裡聽來的牢靠,杜家的目的已經漸漸明朗,沒支持任何一位皇子,多年的謀劃就是為了造反了,上一世,沈月淺目光狹隘,對京中發生的事情並不上心,太子登基後也沒聽說過哪兒發生過□□,待沈家和宋家落了難,沈月淺去法林寺後更是不怎麼打聽京裡的事情了,她所能知曉的基本都是家喻戶曉的那幾樁大事而已。

文博武會心一笑,給沈月淺碗裡夾了菜,“先吃飯,邊吃我邊說。”剛重生回來那兩日他渾渾噩噩,好似做了一場夢似的,直到打聽到沈家的情況,他才回過神來,說來也奇怪,上輩子去邊關給沈未遠擦%e5%b1%81%e8%82%a1的時候,他好似就有感覺了,可能沒法活著回來了,第一次,他祈求沈月淺出城送送她,將身後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