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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也麵露擔憂,解釋道,“大少夫人乃悲傷過度,氣血上湧,孩子要提前出來了。”

文博文緊緊擰著眉,注意到寧氏另一隻手裡拽著信,眼角好似隱隱還帶著淚珠,文博文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緩緩地走過去,伸出手拿起寧氏手裡的信,認認真真看著上邊的字,字跡倉促,到後邊墨跡越來越淺,文文博武做人講究,尤其對沈月淺,若非情非得已,絕不會將輕易透露出這時候的境況,他比什麼都在乎沈月淺,文博文毫不懷疑這一點,可是,蒼勁有力的字,除了文博武自己,絕非是旁人,文博文心中一痛,眼角有微微的溼潤,收起信,打起精神道,“文藝,扶著大夫人回去,這邊的事情有二少夫人看著,大夫人繼續忙自己的事。”府中出了事,更不能鬧得人心惶惶,伸手扶著寧氏,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緊閉的房門,眼神猶如一汪死潭,黑不見底,“娘,您先回去,等大嫂生完孩子了,我再請您過來。”手中的信不自主用力握緊,從小到大,文博武在他眼中從來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這次的事情,定是出什麼岔子了,或許是大哥的誘敵之策,一定是這樣的,他的大哥,絕不會輕易認為沒了生的希望,文博文拿起信,一字一字斟酌,“娘,您先回去。”

沈月淺身邊的丫鬟都在忙,文博文讓文全去沈月淺屋裡找文博武之前寫回來的信,一定有其他的事是他不知道的,沈月淺的產房在隔壁,文全進屋倒不會覺得衝撞了,文全徑直走了進去,屋子裡,玲芍在準備小孩子的衣衫,文全問了存放信的地方,抽開抽屜,果真裡邊有好幾封了,文全伸手將信全部拿了出來,遞給文博文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相反,神情蹦得緊緊的,去屋裡抬了凳子出來,讓文博文坐在台階上,細細比對,屋子裡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文博文額頭冒出了薄薄細漢,周氏和周寒軒來的時候,文博文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周氏擔憂到不行,進屋陪沈月淺說話,周寒軒陪周淳玉站著,目光不時看向和一雕佛像沒有區別的文博文身上,心裡隱隱明白出什麼事了,能讓沈月淺肚子不適,大半和文博武有關,京裡關於文博武的去向一直是個謎,今時看來,外界傳言不假,文博武人是不在京城的,估計去江南查文戰嵩失蹤的事情了,不知過了多久,文博文站了起來,眼神迸發著喜悅的光,走到緊閉的房門口,朝門口喊道,“大嫂,那封信不是大哥寫的,是有人故意模仿大哥的自己臨摹出來的。”

屋子裡沒有動靜,文博文又說了一遍,果真,文博文的話說完不久,外邊就有消息稱大少爺的信到了,屋子裡的沈月淺肚子疼得好似不是自己了似的,今日是文博武寫信回來的日子,沈月淺一直惦記著,吃過早飯,玲瓏去門口等著,待將信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滿心歡喜,文博武心裡會說些江南的趣事,還會講很多小孩子生下來後怎麼做的事情,很多事情沈月淺都在書籍上看到過了,可文博武寫的信,她還是一字一字認認真真看完了,%e9%9b%9e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要反反覆復看好幾遍,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文博武會放棄求生的希望,隻為了讓文戰嵩活下來,他要盡孝她不能攔著,可是,他也是她孩子的父親,三個孩子的爹,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再堅持一下,堅持活下來。

視線漸漸模糊,隱隱聽到外邊傳來文博武的聲音,還有旁邊周氏的聲音,紛亂嘈雜,沈月淺意識也慢慢渙散,是不是,她也要死了?周氏坐在沈月淺身邊,感覺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周氏大驚,使勁晃著沈月淺,淚眼婆娑道,“阿淺,快醒醒,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你睡著了,孩子怎麼辦?博武回來的話見不到三個孩子會到處找的。”

周氏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隻能一遍一遍喊著沈月淺名字,說著文博武如何努力想要早些回來的事情,這一刻,她大概能體會當日生小七時,沈月淺的心情了,世上的親人在生死線徘徊,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比自己死還難受。

周氏聽到文博文說的,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伸手翻開沈月淺漸漸閉上的眼睛,大聲道,“阿淺,你聽見了嗎?博武的信來了,快睜開眼,看看文博武的信再說。”

周氏反覆的呢喃,目光緊緊盯著沈月淺泛白的眼神,心中害怕,旁邊三位產婆掐著沈月淺人中也無濟於事,好一會兒,沈月淺才漸漸睜開了眼,黑色的眼底彌漫著晶亮的光,聲音沙啞道,“娘,您說夫君來信了?”

很少的時候她叫文博武夫君,更多是跟著小七一起叫博武哥哥,文博武不生氣,她總覺得叫博武哥哥兩人關係親近些,而此時,她氣若遊絲,一聲博武哥哥好似都叫不出口似的,她怕叫一聲博武哥哥,那個人,就如上輩子似的,隻能是和她保持著距離不敢上前靠近的博武將軍了,沈月淺有氣無力地拽著周氏的手,眼睛裡充斥著濃濃的血絲,反覆向周氏確認。

這時候,玲芍從外邊出來,手裡拿著文博武寫回來的信,玲芍迫不及待當著她的麵拆開,遞到沈月淺眼前,擔心沈月淺看不真切,一字一字念著,沈月淺喜極而泣,放聲哭了出來,“娘,您看,博武哥哥說他快要回來了,爹也沒事了,娘,一切都好了。”

周氏之前一直不敢落淚,此時竟也忍不住,滴下兩行清淚,“是啊,博武好好的,所以,你要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等博武回來的時候抱著他們去接博武。”

沈月淺含淚地點了點頭,這一刻,她願意相信是文博武寫回來的信,哪怕是假的,她也願意相信。

三位產婆鬆了口氣,剛才以為沈月淺熬不住會昏睡過去,沒想著緩過來了,產婆不敢放鬆警惕,催促沈月淺用力,“大少夫人,孩子還在您肚子裡,一鼓作氣生下來再說。”

再拖下去,孩子會越來越危險,三位產婆一邊固定住沈月淺身子,一邊讓沈月淺跟著她的聲音一起用力……

門外,聽著產婆的聲音,文博文心中舒了口氣,和周淳玉道,“你先守著,吩咐廚房燉些%e9%9b%9e湯,我還有點事情忙出去了。”目光給周寒軒遞眼色,而產房裡的玲芍拿著文博武的書信出來遞給文博文,文博文掃了一眼,眼底漸漸暈染了笑意,周寒軒也瞥到了,麵上輕鬆道,“還好雨過天晴了,等表妹生下孩子,津蘇回來,一切就都好了。”

文博文淡淡笑了笑,拿起手裡的信封,叫上文全走了,信是模仿的文博武的字跡,就是他也看不出任何破綻,可是,對方算漏了文博武的性子,文博武給親近之人寫信都有一個習慣,每次喜歡留下一點痕跡證明信是他寫的,文博武給他的信,每一個“的”字中間的一點都會稍微往上一挑,平時寫字的時候文博武是沒有這個習慣的,文博文乍一看文博武寫給沈月淺的信也沒發現破綻,而是他想到了文博武的性子,文博武將沈月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毫不懷疑,如果有朝一日,文博武陷入了困境不得不死的時候,他會想好法子,要麼讓負氣讓沈月淺以為他不是個好人主動離開他,要麼會瞞著沈月淺,不時讓小廝給沈月淺送一封信,告訴沈月淺他過得很好,文博武眼中,沈月淺活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生死並沒有多重,故而,文博文才懷疑信是假的,尤其在沈月淺快要生的時候,文博武更不會給沈月淺講外邊的事情,事實證明,他猜對了,信果真有問題,文博武寫信回來是報喜不報憂的。

文博文和周寒軒走出院門口,和雅築院截然相反,一切都平靜如常,周寒軒忍不住稱讚道,“大夫人管家厲害,換做一般府上,估計早就鬧翻天了,這種時候還鎮定如常的確實少見。”

文博文瞅了眼旁邊的人,明白過來,“我也以為府裡會鬧翻天,可能娘明白其中利害吧。”如果依著之前信中所說,文博武為了救文戰嵩自願求死,府裡定然是要鬧翻天的,不隻是府裡,就是整個京城估計都要掀起風浪來,文家一派平靜,便是雅築院的消息沒有傳出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準備怎麼做?”文博文叫他過來定然是要事情需要他幫忙,周寒軒想了想,他能幫文家的也就隻是在朝堂上拉攏一些人,幫著文家熬過這些時日了。

文博文搖頭,心中也沒個主意,麵露迷茫,直到身後的文全提醒道,“大少爺在江南,估計掌握到了江南的情形,讓對方急紅了眼才想了這麼個法子,眼下不是追究真凶的時候,奴才覺得還是盡早讓這件事傳出去再說。”文全是文博武身邊的人,在軍營也有官職,不過平時在將軍府不顯山露水罷了,看文博文迷茫,他才出來說了自己的原因,“別人能用大少爺的字跡迷惑大少夫人,也能用同樣的法子迷惑別人,如果在字跡上做文章,意圖汙衊構陷大少爺就慘了。”

說著,給身後的小廝打手勢,他身邊跟著的自然是他信任的人,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躬身施禮後退下去了,文博文回過神,讚許地望著文全,“關鍵時刻還要靠你提醒我,不愧是大哥手裡的人。”

眼下確實不是追究真凶的時候,而是武定將軍府,文博文懷疑事情和杜家有關,冷聲道,“你去找一位信得過的禦史,明日早朝,我要看著杜家被推到封口浪尖上,至於二皇子的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不顧一切也要將二皇子的事情定下來。”二皇子和江南的事情有沒有關係他管不著,一網打盡才是正事,反正,皇上也是有這樣的意思,文家就當是皇上始終的刀了,皇上目光盯著哪兒,文家就刺向哪兒。

不一會兒,文博文心中就打定了主意,望向一邊的周寒軒,後者了然地點了點頭,如果說其他事情他幫的地方不多,這種事情上,他能幫他一把,孫家在朝堂有著舉足輕重的位子,由孫家引薦,他認識了幾位性子不錯的官員,在朝堂上風評極好,能請動他們出山的話,二皇子的事情就是鐵板錚錚的事實了,不過杜家,周寒軒無能為力,“你幫第一件事就是了,第二件,我心中明白。”

文博文了然地笑了笑,會心地點頭,除掉二皇子,剩下的事情就是專心對付武定將軍府了,文博文沒有將五皇子放在眼裡,五皇子想要和二皇子聯合起來也要看二皇子有沒有值得利用的價值,如果二皇子什麼都沒有了,五皇子不見得會幫他,文博文想的是大皇子和六皇子,大皇子天生身子不好,有殘疾,對皇位沒有機會,而六皇子,年齡和七皇子不相上下,在朝堂沒有聽說和誰都得近,也沒有傳出其他不好的事情出來,這點,和七皇子很像。

幾位皇子中,皇上一股腦的偏心太子是眾所周知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