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月淺道,“小七才多大,哪懂那些,年後夫子會教導小七的,你別太操心了。”小七性子隨了沈月淺小時候,古怪機靈又有些懶散,文博武難免會幫著他多點。

三人又說了會說,待亥時過半,新的一年算真正來了,文博武也沒了繼續留下的藉口,送沈月淺和小七到了周氏院子門口,見著她們進去,聽到傳來丫鬟婆子給她請安的聲音了才轉身離開,這個年,比他什麼時候都過得滿足。

初二回周家拜年,沈月淺讓玲瓏將給周府眾人的禮物拿出來,送周寒軒的是一方硯台,金絲楠木的硯台邊鑲嵌了一方玉,很是惹眼,其餘幾位表哥表弟的都是上等的毛筆,筆桿子上鑲嵌了不同形狀的金,周氏蹙眉,覺得禮太貴重了,餘氏還好,賈氏小高氏回禮的時候隻怕要皺眉了,“要不要換點其他的?”

沈月淺細細摩挲著給尤氏兩個哥兒準備的毛筆,笑得意味深長,“不會,娘之前不在京裡,第一次上門拜年,送幾位表哥好點沒什麼,就是擔心幾個舅母別因著回禮鬧得不高興才是。”

周氏也擔心這點,“我也愁這個,我們不在乎回禮多少,你幾位舅母要是放心裡多不好?”

每年的年禮單子就夠操心的,平時拜年多是給長輩送禮,給晚輩們一些零嘴錢就是了,沈月淺這番動作太大了。

“不礙事的,就說幾位表哥正是讀書的年紀,何況這些還是娘給我打傢具剩下的木材做的,金絲楠木貴重隻送大表哥就差不多了,之後的留著以後小七用,其他幾位表哥的卻是遠遠不足大表哥的禮貴重的,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回禮該不會費心思了。”若是每個人都是鑲嵌了金子的筆桿子,賈氏小高氏定會為回禮苦惱,她故意將周寒軒的禮送得貴重,依著小高氏的性子心裡鐵定不舒服,回禮隻怕敷衍就過了,如此,倒也好,免得周氏心裡過意不去,畢竟,她的目的可不是賈氏和小高氏。

去到周府,出嫁的其他三位也回來了,不過都是庶女,周氏準備的銀踝子多,且魯媽媽細心,每一份都拿繡有大紅色的荷包裝著,沒人分了一個還有不少剩餘。

周家出嫁的三位庶女,其中一位嫁得還不錯,嫁給從七品的主簿,沈月淺記得不錯的話,那位主簿的哥哥娶的是韓家的女兒,沈未遠這輩子開青樓一事是韓家在背後操縱的,這位姨母可知道些風聲?

周惠詩注意沈月淺一眨不眨地打量她,精緻的小臉滿是沉思,覃家和韓家的關係,對於沈家的事她聽說了不少,沈月淺的事她聽到得更是多,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沈月淺,一身海棠花色的襦裙,搭上雪羽肩,及地的緞麵群上繡著不知名的花兒,花蕊拿黃色絲線勾成,清新脫俗,富貴逼人,蜀錦的腰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咬,更顯得身姿凹凸有致。

周惠詩不得不承認,光是穿著氣質,沈月淺已算出眾,而傾城絕色的笑臉,脣紅齒白,不點而艷,飄飄然好似嫡仙,難怪入得了將軍府那位的眼,同樣是女子,她都看得有幾分心動,何況是男子。

周氏倒沒想那麼多,今早,她留意的是沈月淺梳妝盒裡的頭飾,多了一副紅寶石的頭麵,她記憶力好像沒有送過她這個,讓沈月淺戴,沈月淺不肯,直言太隆重了,會讓周家小姐下不了台。

自己的女兒從小就是個漂亮的,周氏心裡也歡喜,尤其現在高氏目不轉睛盯著沈月淺的目光更是讓她高興,扶著高氏的手,“娘,怎麼了?”淺姐兒的衣衫是魯媽媽和妝娘子琢磨出來的,她也覺得好看。

“淺姐兒這一身真是不錯,這孩子隨了你,穿什麼都好看。”高氏說的話可不違心,在家的時候周氏也是美的,便是現在,沒了丈夫,一個人要顧著兩個孩子,周氏依然風韻猶存,臉上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

餘氏點頭附和,“淺姐兒的那些衣衫還真是漂亮,我啊都有些羨慕了。”

小高氏聽得嗤鼻,自從得知沈月淺要嫁給文博武後,餘氏真是將周氏和沈月淺巴結得妥妥的,小高氏心裡不樂意,她們本來就是庶媳婦,不太受待見了,餘氏這麼一捧沈月淺不僅討好了周氏,帶著高氏和會對她和顏悅色的,衝尤氏擠了擠眼睛,尤氏不為所動,小高氏氣得嘴都歪了。

周寒軒帶著周家兄妹給周氏磕頭,周氏順勢將準備的禮拿了出來,送年禮的時候,周氏給大家準備的禮都是好的,當下,年紀小的哥兒耐不住好奇打開盒子,高興得驚呼出來,周寒軒臉上倒是沒什麼波瀾,高氏一怔,她給沈月淺準備的是手鐲,給小七準備了一身衣衫,比起周氏準備的,遠遠輕了。

周寒風拿著筆,不可置信地問周氏,“姑姑,上邊的金子雕刻得真好看,是真的嗎?”

小高氏也顧不得餘氏阿諛奉承了,上前拿著周寒風手裡的毛筆,對毛筆她不太懂,可是鑲嵌在上邊的金子可是實打實的,“哎,四妹這是何必呢,這麼好的東西拿給他們用不是糟蹋了嗎?留著給淺姐兒當嫁妝也好啊。”說著,望向淺姐兒,好話一股腦地往外邊倒,“剛淺姐兒進屋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淺姐兒這一身穿著跟畫裡走出來的小仙女似的,我家幾位姐兒都是比不上的,淺姐兒,你的衣服誰給你做的?下來向你表妹支支招,讓她沾沾你的福氣,將來也嫁個好人家多好?”

周淳涵今年才十一歲,便是要說親還要再等兩年,高氏哪看不出她是占了便宜心花怒放得不知所雲了,“好了好了,收了禮就記著你姑姑的好,專心念書,爭取考個狀元回來……”

小高氏見旁邊的周寒軒不動,忍不住好奇,“軒哥兒,將你的盒子也打開給三嬸瞧瞧,雖都是金子,可是形狀貌似不同呢。”她暗暗計較了番誰的形狀需要的金子多些,計較下來,周寒風收到的筆桿子上的金子是最多的。

周寒軒蹙眉,當麵拆禮物已實屬不當,再,憑著重量他掂得出他收到的禮是不同的,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不太願意,誰知,小高氏卻自己動手過來,周寒軒是晚輩,不敢推辭,自己打開了盒子。

然後,小高氏的笑就僵在了臉上,“原來是硯台啊,四妹準備的都是好的呢。”硯台邊的玉成色好,一看就價值不菲,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周寒軒已闔上了盒子,小高氏在高家的時候就是庶女,不怪沒認出這方硯台最貴重的不是玉,而是硯台的材質,餘氏和賈氏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最邊上的尤氏跟著周伯遊在江南也見識了不少好東西,她自然也認得出來。

餘氏當下不好意思起來,“四妹,送這麼貴重的禮幹什麼?”

周寒軒想過有所不同,也沒料到貴重成這樣,拿在手裡覺得有些燙手了,沈月淺不當回事,“我娘也是希望表哥前程似錦是不是?今年官員調動大,要是表哥往上升一升,以後我和小七也能跟著沾光呢。”

周伯槐和周氏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周寒軒又是周家長子,比起其他表哥表弟的確更能幫襯小七。

小高氏神色不愉,高氏擰著眉沒計較,四房的兩個哥兒收到禮也滿心歡喜,沈月淺嘴角漾著淺笑,不一會兒,周家出嫁的幾位小姐也回來了,人多了,高氏讓周淳玉領著她們去旁邊屋子裡說話。

周淳玉目光掃到站在角落裡不知道和周淳涵說著什麼的周純玲,一身鵝黃色的對襟褙子,米白色的拖地長裙,眉眼婉約,很有江南女子的味道,一顰一笑皆透著絲柔情,周淳玉湊到她耳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別看玲姐兒比你小幾個月,心思不見得會輸給你,等著吧,待會就知道了。”

沈月淺挑眉,果然,周淳涵和周純玲說完話就轉了過來,天真無害的笑著,“表姐,我們去亭子坐會好不好?屋子裡人多太悶了。”不止周家的姐妹,還有覃家,譚家,張家的,人確實不少。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月淺來者是客,望向一臉平靜的周淳玉,後者點頭,“妹妹要是想去,就走吧,我先吩咐丫鬟將炭爐子拿過去,淺姐兒刺繡最是厲害,可以問她取經。”

周淳涵雙眼亮了起來,親切地輓上沈月淺的手臂,招呼著其他姐妹,路上說起沈月淺的刺繡來,周淳涵心思不壞,腦子隨了小高氏,很容易被人利用,沈月淺拉著她,小聲說了幾句,立即將她的話套了出來,不由得好笑,“我去年描了幾副花樣子,涵姐兒要是喜歡,可以來侯府挑挑,讓三舅母給你做幾身好看的衣裳。”

“好啊好啊,我娘讓我好好和你親近,就說你會給我花樣子的。”周淳涵絲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將小高氏也賣了,心裡還在為得了沈月淺的花樣子而沾沾自喜。

因著年前賑災一事,大戶人家的湖皆不敢用鹽,索性周家高氏是個節儉的,這些年從沒往湖裡撒過鹽,故而,坐在八角飛簷的亭子裡,除了一院子的蕭條,便是結冰的湖麵了。

說起刺繡,沈月淺話多了起來,兩世為人,她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刺繡了,上輩子,宋子禦穿得一針一線都是她繡出來的,一是沒什麼事做,二是真的喜歡,喜歡不同花色的衣衫出自她手裡,喜歡看別人稱讚她的針線,現在想想,那些稱讚怕是唯一能滿足自己內心的虛榮了,所以才會舍不得。

這輩子,她雖然喜歡,卻不熱衷,也會動針線,也不會像上輩子懷著被別人稱讚的心思,許多事,如人飲水冷暖自己,生活是自己過的,旁人不過是湊熱鬧罷了。

人多,沈月淺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倒插不進去了,見旁邊的周淳涵望了過來,沈月淺眨眨眼,起身站了起來,“表姐,你們說著話,我自己到處逛逛。”

周淳玉蹙眉,見旁邊的周淳涵躍躍欲試,沈月淺又安之若素,點了點頭,叮囑道,“天冷,地滑,小心些。”

沈月淺頷首,走了兩步,周淳涵就站了起來,“我和表姐一起去,玲姐姐,走吧。”

被點名的周純玲臉色白了一瞬,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低著頭,侷促不安地跟在了身後,鵝卵石鋪成的甬道兩旁滿是堆積的白雪,沈月淺回眸,朝身後的周純玲道,“玲姐兒上前我們齊平著走吧,之前你不在京裡,我對你也太熟,可別覺得我生分了才好。”

“怎麼會,雖然不在京裡,很小的時候我們也是見過的。”周純玲大著膽子往前一步,站在沈月淺的另一側,三個人走在道上有些擁擠了,倒也不是說不能走。

湖邊,光禿禿的柳樹滿是堆積的雪,東一墜西一坨,好似柳絮,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