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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起來了,鬧著要進屋呢。”玲瓏的話還沒說完,小七已跨過門檻,搖搖晃晃走了進來,一身暗紅色的袍子格外喜慶,魯媽媽還給他戴了一頂帽子蓋住他的腦袋,和畫上的送財童子沒什麼兩樣,沈月淺掀起被子,抱起他親了一口,小七卻掙紮得厲害,“不能抱,是新衣服,姐姐要親我的話我站著就好。”

說完,踩在地上,眉眼彎彎的昂起頭,拿食指戳著平時沈月淺親的位置,笑道,“這裡,親這裡。”

沈月淺哭笑不得地親了一口,此時她還穿著寢衣,讓小七先出去,由玲瓏服侍她穿衣洗漱。

出門前去給周氏請安,小七死活要帶丁丁去,周氏讓他把狗看好了,別咬著人了,又叮囑了好一通話才讓她們走,小七撅著嘴,一臉不高興,沈月淺問他為何,他苦惱道,“我都長大了,娘還擔心我闖禍,總是念叨我。”

沈月淺拉起他的手,悠悠解釋,“娘擔心小七出去鬧了笑話,上次吳二少爺來你不還說客隨主便他不懂規矩嗎?吳二少爺隻是一時忘記是出門做客才會那般隨意的,娘先提醒著你,你就不會忘記了。”

小七晃著腦袋想了許久也沒想出該說什麼,到魯媽媽將他抱上馬車他才衝沈月淺點頭道,“姐姐說的對,是這個理。”

沈月淺好笑地點頭,掀起簾子衝準備上另一輛馬車的魯媽媽道,“下馬車後記得拿繩子拴著丁丁,別讓它在將軍府亂跑。”小七欲叫嚷,被沈月淺眼神唬住,待魯媽媽答了聲好,沈月淺才關上簾子,瞥了眼窩在小七懷裡的丁丁,“係上繩子你牽著他到處走豈不更威風?今日去將軍府你要是聽說,說不準博武哥哥還會送你一樣你期待已久的禮物,高興不?”

三兩句將話題引向了別處,年後小七就四歲,會越來越不好糊弄,沈月淺隻想他別給周氏添麻煩,她嫁了人,就剩下小七陪著周氏了,周氏寵孩子,小七又是個順著桿子會往上爬的,叛逆起來周氏約束不住,坐過去,理平小七的衣領,循循善誘道,“小七以後要乖乖聽娘親的話,要好好保護娘親知道嗎?”

每次小七都答應的痛快,沈月淺覺得他根本不明白保護二字的含義,這次,小七也痛快的應下,“好,我會保護娘親的,就和上次有鬼抓姐姐那樣,我會將鬼攆走的。”

沈月淺怔住,眼眶泛熱,“小七真懂事。”

原來,小七知道什麼是保護,是她自己忘記了,以為小七不懂,實際他心裡明白。

將軍府是皇上賞賜的府邸,巍峨氣派,大門前的石獅子都比一般的要大,小七苦著臉,看魯媽媽給丁丁係繩子它也不知道掙紮,於心不忍地望了眼沈月淺,後者搖頭,他隻得認了,乖乖拿起魯媽媽遞過來的繩子,一隻手牽著沈月淺往府裡走去。

文太夫人住在壽安院,一路過去,白雪皚皚,假山錯落有致地被雪層覆蓋出不同的形狀,極為有趣,迴廊榭水縈繞,湖麵水波流動,並沒結冰的趨勢,亭台樓閣,黑瓦紅墻,無不彰顯著大氣和富貴,就是小七也難得左右張望起來,紅褐色的墻壁上刻有不同的圖案,和周圍的景色相得益彰,小七不解,“為什麼我們府裡沒有這些壁畫?”

在前邊帶路的丫鬟側身笑了笑,不發一言,沈月淺抿了抿脣,道“小七明年跟著夫子學畫畫,會了就將府裡走廊的墻壁畫上喜歡的圖案豈不更好?”

沈月淺見過彩色的壁畫,而將軍府的這些,不過顯得過分鮮艷,輕描淡寫的寥寥數筆勾勒而成,意猶未盡的感覺更讓人喜歡。

壽安院已經來了許多人,院子裡站著些穿得花哨的小姐,沈月淺認出是寧國侯府的小姐,頓了頓,被門口的丫鬟察覺了,以為沈月淺不認識人,介紹道,“那是寧國侯府的幾位小姐,說院子裡梅花開得好,想折兩支給大夫人賞花用。”

沈月淺回以一個淺笑,讓丫鬟失了神,這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來。

丫鬟之所以接過話為沈月淺解惑,留意她的神情卻沒仔細看她的臉,今日將軍府宴請的都是走得近的朋友親戚,奎家,寧國侯府,齊家,裴家,丁家,江家,周家和沈家,前邊幾家的小姐她都是見過的,而沒見過的周家小姐已經到了,眼前這位就隻能是未來的大少夫人了,丫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暗嘆大少爺眼光毒,如此寐含春水膚若凝脂嬌艷欲滴的小姐,挑剔如大少爺怕也是尋不到一絲嫌棄來,多一分則太過,少一分則太素,脣角漾著的淺笑平添了一分清新優雅,一身桃粉色襖子穿在身上,更是顧盼生輝,不可言喻的動人。

收回目光,丫鬟神態也愈發恭敬,“沈小姐來了?奴婢這就去通傳一聲。”

因著她的聲音,院子裡的其他幾位小姐皆轉過頭來看她,沈月淺牽著小七走進去,嘴角浮起的笑禮貌而客氣,寧家小姐扯開嘴角回以笑後就移開了眼,心思不明。

走上台階,裡邊傳來說話聲,該是說到什麼好笑的事,太夫人那句“有請”隱隱帶著笑,隨即,丫鬟走了出來,站在簾子口朝她鞠躬,“沈小姐有請。”

沈月淺款款地先走了進去,屋子裡坐滿了人,文太夫人穿著大紅色牡丹圖案的煙羅,雙%e8%85%bf盤膝地坐在炕上,旁邊依次是寧氏,齊氏,裴氏,沈月淺走上前,微微一笑,“晚輩沈月淺帶著弟弟給太夫人請安來了。”說著,屈膝給太夫人行了大禮,而小七則是解了繩子,雙膝跪在地上給文太夫人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清脆,“小七給太夫人請安,祝太夫人長命百歲。”

小孩子的話最是靈驗,文太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招手讓小七起來,朝凳子上的江太夫人道,“這孩子我上次見著他的時候他才幾個月大,現在都能走能跳了。”目光慈祥地看著沈月淺,“快起來吧,你娘身子骨可好?”

“我娘好著呢,近日府裡忙走不開,讓晚輩給您說聲抱歉。”原來,周伯槐從南邊淘來的有金絲楠木,價值連城,周氏害怕出了一丁點瑕疵才會寸步不離的守著。

小七起身,乖巧的挨著沈月淺,拉著她的手,看向屋子裡的其他人,認出有江太夫人和洪太夫人後,高興的上前又給她們磕頭,完了又到餘氏跟前叫“大舅母。”因著他,屋子裡又熱鬧起來,洪太夫人拉著他的手,心中奇怪,“小七,你以前見過我?”洪家事不斷,在京中很是低調,她偶爾會往辰屏侯府送點小玩意,卻是沒見過小七的,不料小七竟認出她來。

小七在她懷裡也不認生,點頭道,“姐姐說您會來,您過年的時候給小七送了燈籠,還在屋子裡掛著,小七記得您,和雅姐姐長得像的就是您了。”

哪有這樣的邏輯,餘氏打趣道,“側妃娘娘像洪太夫人還好說,哪有洪太夫人像側妃娘娘一說?”

洪太夫人絲毫不介意,而是笑著問小七,“小七覺得我和你雅姐姐哪兒像?”洪素雅的嘴巴像她是京裡大多聽過洪家的人都清楚的,洪太夫人本是想看看平時沈月淺都與小七說了什麼,不料,小七道,“氣質,您知道什麼是氣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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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有了好奇心,洪素雅十幾歲怎麼比得上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洪太夫人,寧氏蹙了蹙眉,心裡愈發看不上辰屏侯府了,小七沒發現眾人的神色,抬手摸向洪太夫人的額頭,餘氏在旁邊一驚,“小七,不得胡鬧。”

“雅姐姐眉間流露的氣質和您很像,波瀾不驚,坦然自若,即便在困難之時也會從容走過去的,這種氣質就是周身籠罩的福氣啊……”最後的啊字抬得高高的,收回手,尋求表揚地看向沈月淺,“姐姐,小七說得對不對?”

所有人皆將目光轉向了沈月淺,洪家的困難是什麼,大家都清楚,能不能熬得過去還不好說,誰知,小七一個孩子竟說出如此的話,福氣,洪素雅的福氣不就是那個位子嗎?

沈月淺不驕不躁地點了點頭,誰知,江太夫人來了興致,朝小七招手,“來,江奶奶抱抱小七,小七說說江奶奶可是個有福氣的?”誰不喜歡小孩子?尤其兩三歲懵懵懂懂的樣子最是討人喜歡,洪太夫人回過神,狐疑地瞅了眼沈月淺,沈月淺微微一笑,小七說那番話也是有次洪素雅來找她,走後,小七說洪素雅是不是遇著什麼高興的事了,嘴角一直噙著笑,她告訴小七,一個人散髮出來的氣質代表了她福氣的多少,洪素雅,以後會有大大的福氣,小七又問福氣從哪裡來,沈月淺胡謅了額頭,沒想他竟然記住了。

“小七看看我是不是有福氣的?”江太夫人興致勃勃的拉著小七的手摸向她的額頭,催促道,“小七說說我可是有福氣的?”

小七這下為難了,江太夫人擰眉,“怎地,江奶奶沒有福氣?”

小七搖頭,苦著臉好半晌才道,“您的福氣和洪太夫人不同……”

“噗……”眾人皆好笑,就是餘氏也不攔著小七擔心他胡言亂語了,江太夫人問道,“有何不同?”

小七撅著嘴,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掙紮著要下地,上邊的文太夫人挑了挑眉,覺得小七太過小家子氣登不上檯麵,長大了指不定是個愛說大話的,誰知,小七下了地不是回沈月淺身邊而是往離江太夫人隔得有點遠的一位穿得素淡的婦人走去,沈月淺心裡一驚,之前沒注意,沒想到五公主也來了,正欲嗬斥小七不得胡來,小七卻已經牽著五公主的手,笑盈盈道,“您對江太奶奶好,江奶奶福氣就好著。”

一番話讓屋裡人臉色各異,沈月淺上前拉過小七,給五公主行禮,“小七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公主必要怪罪,小七,快給公主請罪……”語聲未落,江太夫人卻大笑出聲,甚是愉悅,“小七說得好,我們江家娶了五公主,可不就是福氣嗎?淺姐兒,你別拘著小七了,他的話啊,一點都沒錯。”五公主有身孕的事還沒傳開,江太夫人卻是知道的,小七是變著法子說她的福氣就是四世同堂呢,如何不值得高興?

洪太夫人也跟著笑了笑,“是啊,都說童言無忌,小七小小年紀就知道逗人開心,長大了肯定是個聰明伶俐的,淺姐兒過來坐下吧,讓小七自己玩。”寧氏嘴角帶著笑,心裡卻和太夫人一樣看不起小七,小小年紀就油嘴滑%e8%88%8c,長大了還得了?麵上親切的招手,讓小七過去,小七明顯戒備心強了不少,拿起牽狗的繩子,站到凳子前,小臉盡是嚴峻,文太夫人好笑的問他,“小七害怕她?怎麼不笑了?”

小七僵硬地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