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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漸漸繁華,這時候,外邊傳來一聲通稟聲,“沈夫人,沈小姐,我家主子在前邊酒樓候著,還請二位一起去吃個飯。”文貴一直守在這裡好長時間了,不過是送隻狗,主子饒了這麼一大圈還真是不容易。

小七聽出是文貴的聲音,掀開簾子朝他揮手,“文貴,還有我呢,我和我娘一起的。”

文貴和善的笑了笑,“小少爺吉祥,今日冷,出來可還習慣?”小七一直在侯府拘著,甚少出門,今日風大,小七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住的。

小七興衝衝的擱下九連環,撩起自己的袖子給文貴看,“文貴,我穿了四件衣衫,一點也不冷,博武哥哥在哪兒啊,我都沒看到他人。”小七在南山寺的時候就喜歡和文貴玩,文貴懂很多,對他也是有求必應,那時候,小七口齒不清的時候便是叫文貴哥哥,文貴膽戰心驚很長一段時間,每次都糾正他叫文貴就好了,小七可是文博武將來的小舅子,叫自己一聲哥哥,不是尊卑不分嗎?

文貴站在街邊,提醒小七將簾子放下,“小少爺,外邊風大,快將簾子拉下來,別冷著了,大少爺就在前邊的酒樓,讓大山跟在奴才身後就好。”酒樓是將軍府的產業,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相應的生財之道,這處酒樓是大少爺私人的產業,旁人不清楚。

文貴走在前邊,領著馬車穿過一條小巷子,接著是一片湖,湖麵上三三兩兩停靠著船舫,不到一刻,在一處紅褐色的大門前停下,文貴提醒道,“夫人,小姐,到了。”

這是酒樓的後門,很少的時候才會打開,文貴上前叩門,輕聲說了句什麼,門從裡邊打開,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子,穿著粗布衣衫,凶神惡煞地掃視一圈後麵容才緩和下來,文貴指著馬車說了兩句什麼,中年男子轉身走了,這一幕被車裡的沈月淺看得清清楚楚,進了大門便再沒見過那名男子了,看男子的穿著打扮,不像是會在酒樓幹活的人。

心裡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問,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沈月淺才知道上輩子,文博武死後的那些信全部交給中年男子,定時送去永昌侯府給她。

周氏下了馬車,看著院裡景象吃了一驚,文貴笑著解釋,“平時有貴重客人來都會從這進去,周大夫人和周小姐也在裡邊了。”文博武思慮周全擔心周氏不同意,專程將餘氏和周淳玉也請了過來,誰知,周氏一點也不是迂腐之輩,半句話沒說就默認下來了。

進屋後是院子,院中景色精緻,卻又不顯得累贅繁複,和南山寺的院子極為相似,就是周氏也困惑地問道,“這院子和南山寺的別院可是出自一人之手?”

“夫人好眼力,這院子是我家少爺請南山寺的方丈出手設計的,他若是來京城也會到這裡住幾日,嘴裡還念叨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在喧囂浮躁中能平心靜氣才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同樣是稱讚的話,文貴和王氏說出來的效果完全不同,王氏說好話聽在人耳朵裡總覺得是巴結討好,文貴說好順溜,雖有阿諛奉承之嫌,可不會讓人覺得反感,看此時周氏的表情就知道了。

“方丈心懷誌遠,不是我們能媲美的。”住在南山寺的兩年多,受方丈頗多,周氏念著方丈的好,況且,方丈品味高,這樣別緻的院子,在京中確實難以見到。

文貴走在前邊,路上沒遇著什麼人,直到穿過一座拱門,周氏才認出前邊門口站著的是餘氏身邊的丫鬟,丫鬟也看到她們了,往屋裡說了句什麼,從屋裡走出兩人,文博武一身墨綠色祥雲圖案袍子,金絲沿著袖邊勾出一小片竹葉,玉發高束,虎虎生威,“伯母來了?裡邊請,文貴,去廚房通知,可以準備傳膳了。”文博武站在門口,神色溫和地前傾著身子,低眉順耳的模樣讓周氏不好意思。

沈月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論諂媚,誰都比不上文博武,不說一句好話就能讓人高高興興的接受,不可謂功力不深厚,而牽著沈月淺的小七更是誇張,叫了聲博武哥哥整個人就往文博武跑去,文博武彎腰,一下抱起他,笑道,“小七來了?”

“博武哥哥,剛才我們去了一個恐怖的地方,裡邊有鬼要抓我和姐姐,還好我反應快將她推開了。”文博武歡喜的蹭了蹭文博武的肩膀,又到處往地上看,文博武知道他找什麼,好笑道,“丁丁不在,待會走的時候我讓文貴給你抱到馬車上去,我們先進屋吃飯。”

周氏之所以答應下來也是想讓文博武和沈月淺多處處,之前有意讓沈月淺避著是不想壞了沈月淺的名聲,如今兩人已經說親了還將沈月淺藏著捂著旁人還以為沈月淺多見不得人似的,更重要的事,成親前兩人多磨合磨合,成親了,性子也合得來一些。

文博文,餘氏,周淳玉坐在桌邊,言笑晏晏地看著他們,周氏上前,“大嫂怎麼也來了?”

餘氏頷首,她和周淳玉去收拾鋪子查看進度,路上遇著文博武和文博文,推辭不過就來了,誰知文博武說約了小七要將狗送給他,餘氏這才知道約了周氏和沈月淺。

桌上的菜肴豐盛,屋子裡燒著炕,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極好,之前周氏就知道文博武會做人,今天聽他說話心裡對文博武愈發滿意了,文博武不驕不躁,邊說話還能注意旁邊小七碗裡缺了什麼及時夾給他,小七也不挑食,文博武夾什麼他就吃什麼,文博武對小七好,以後對沈月淺隻會更好,光是這麼想,周氏就高興得合不攏嘴。

吃了飯,周氏和餘氏沒有多待就回了,兩人心照不宣,可是看得出來,對兩個女婿都是很滿意的,上了馬車,果然見丁丁趴在一角,小七點頭晃腦的睡意瞬間沒了,掙紮著要爬上去,文博武小心翼翼的放下他,朝旁邊的周氏道,“伯母,晚輩就送你們到這兒了,之後有時間再上門拜訪。小七的夫子已經找好了,到時候一併帶上門給您看看。”

周氏不料還有這件事,斜了旁邊的沈月淺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感激笑道,“真是麻煩你了。”

文博武回以一個笑,“應該的。”

馬車走遠後,周氏才蹙眉地看著沈月淺,“你什麼時候和博武說過找夫子的事的?”沈月淺整日都在家,什麼時候出的門她一點都沒察覺到,加上最近小七纏著她,沈月淺哪有機會出門?

沈月淺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小聲道,“有段時間文貴偷偷將丁丁放進了府,丁丁聞著味道進了我的院子,之後文貴找來的時候我與他提了兩句,估計他告訴大少爺的吧。”

沈月淺心裡疑惑,文博武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怎麼會故意說那些話周氏聽讓她誤會?沈月淺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氏神色,發現她一直蹙著眉頭,她也不敢多說話,隻聽周氏道,“你兩雖然已經說親了,私底下不得見麵,有什麼事,讓他下了帖子進府,知道嗎?”

周氏要忙的事情多,不可能隨時都跟在沈月淺身邊監督她,文博武遞了帖子,門房不會為難他。

沈月淺麵上安之若素,心裡卻將文博武從頭到腳埋怨了一通,果真是老奸巨猾,有了周氏這句話,以後沈府還不是文博武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麵上還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娘,我知道其中利害,您放心吧,對了,陳氏說四妹妹離家出走了,娘怎麼看?”沈月茹若非真的山窮水盡了估計是不會來找她們的,沈月茹好麵子,求上門這種事,不是她做得出來的,除非被逼到了絕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月茹那孩子自小就是個要強的,我讓門房的侍衛注意些,雖說她是我們親戚,今時不同往日,不能讓人壞了府裡的名聲。”周氏還沒糊塗,離家出走名聲本就不好,沈月茹若真遇上什麼事,名聲毀得更厲害,沈月淺和將軍府說親已經夠惹人閒話了,她不想沈月淺再被推到封口浪尖上。故而,她又補充道,“我會讓桂媽媽留意的,這事你別管,嫁衣繡得怎麼樣了?萬事開頭難,你時間多,不急。”

沈月淺羞赧地點頭,有了丁丁,周氏哄著小七回了她的院子,讓沈月淺安心繡她的嫁衣。

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換了衣衫出來,躺在椅子上由著玲霜給她熏頭髮,順便聽玲霜講今日發生的事,“側門的兩個婆子偷懶被盧管家抓了正著,盧管家問問您的意思。”

文博武每次來都是側門,玲霜也是清楚的,盧管家之所以問沈月淺也是周氏準備沈月淺的嫁妝,府裡的許多事都交給沈月淺打理了。聞言,沈月淺閉著的眼微微睜開,眼裡恢復了清明,“盧平做事向來有分寸,想必還有其他的吧?”

玲霜點頭,慢慢將沈月淺打結的頭髮理順,邊道,“在兩人守門的小屋子裡發現了許多丟棄的紙袋,床下邊還有一些碎銀子,盧管家問她們怎麼得來的,兩人也不說。”

沈月淺反應過來,想必是平時文博武走動時打賞的銀子,沉%e5%90%9f道,“待會拿了賣身契給盧平,讓他賣出去,換兩個老實本分的。”文博武收買一事不厚道,可也看得出兩位婆子經不起誘惑,這種下人,不要也罷。

“是。”玲霜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到後邊,沈月淺閉上眼,漸漸睡了過去,玲霜抬了抬熏籠,放輕腳步走了出去,不忘給她關上門,去前邊轉達了盧管家沈月淺的意思。

第二日,前邊侍衛就傳說王氏上門了,侍衛攔著沒給進,沈月淺讓玲芍出去一趟,問問王氏有何事,讓她進門是不可能的,請神容易送神難,沈月淺對王氏心裡戒備心重得很,玲芍以前就跟著王氏,最能讓王氏的那份假意維持不住。

不一會兒玲芍就回來了,臉上倒是平靜,“太夫人說大老爺昨日去世了,問你和夫人去不去?還有,太夫人手裡提著食盒,說是給小少爺煲的湯,讓奴婢提進來,奴婢沒答應。”去長巷子的那日,沈月淺沒招她伺候,玲芍竟不知道王氏變了這麼,以前對她多不屑一顧的人啊,現在都要笑臉相迎的,不覺得有些感慨,“太夫人性子變了不少,奴婢覺著骨子裡還是沒變的,她穿的那身衣衫是您送的,撕開針線給侍衛看,想要證明您和她的關係呢。”

沈月淺想想王氏能做出這種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惜,她忘記侍衛早就得到盧管家吩咐了,隻要是老屋那邊的人,一律不準進,“她走了沒?”

“沒呢,說奴婢和管家串通一起瞞著您,要在門口等著,侍衛擔心引得巷子其他人家注意,架著她走了。”玲芍想到剛才王氏看清是她後的臉色,精彩至極,許久才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