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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對方辯友 君約 4325 字 1個月前

下手機,一聲短促的提示音響起。

陳覓言發來一條微信:「師姐,還沒休息?」

程杳回他:「還沒,有事?」

隔了一會,陳覓言回過來,是一段語音,17秒。

程杳點了一下,手機裡傳出的聲音低醇清晰:「聽樂菱說她今天碰到你了,上回的事她覺得很抱歉,想請你吃飯,所以……師姐你什麼時候有空?」

程杳想起樂菱,笑了一下,給他回道:「那件事沒什麼,讓她不要放在心上,吃飯就不用了。」

陳覓言很失望。

他回:「她會很失望的。」

程杳:「隻是小事而已。」

陳覓言:「也許……她不覺得是小事。」

程杳皺了一下眉頭:「那依你看,我該讓她請吃飯?她還是學生呢。」

陳覓言:「嗯,所以按照慣例,請客的是她,買單的是我。」

程杳輕笑出聲,點著屏幕:「明天行嗎?剛好週末,不耽誤她上課。」

很快有消息回過來:「好。」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時間和地點是由陳覓言定的,下午五點半,師大附近的一家韓式料理。

第二天,程杳不用加班,在公寓裡窩了一天,五點收到陳覓言的信息。

陳覓言昨天說來接她,程杳沒拒絕,看到短信時程杳已經收拾好了,拿著包就下了樓。

樓下,陳覓言已經開好車門等她。

程杳上車後,陳覓言看了一眼她的右手問:「手好了?」

「嗯,差不多了。」程杳攤開手心給他看。她的手很小,手指纖細,瑩白的掌心還留著一道紅痕,顏色略淡,看起來傷口癒合得還行。

「確實好了很多。」陳覓言輕笑,眼裡蘊著溫溫淡淡的光。他一邊開車,一邊跟程杳說話。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說起樂菱,程杳說:「你表妹挺可愛的。」

陳覓言笑了一聲,不置可否:「我以為你會覺得她幼稚。」

「因為沈潮那件事?」程杳身子微微往後,靠到座椅上,神情放鬆,「她那天很美啊。」

頓了頓,她加上一句:「也很有勇氣。

說完這話,她忽然沉默,轉頭望向窗外,外麵行人車流、廣廈高樓……所有風景在眼前一晃而過。

程杳意興闌珊,陳覓言感覺到她的變化,眸色深了深,也跟著沉默了。

車子靜靜地行駛,過了二十分鐘,終於到了師大側門。

陳覓言給樂菱打了個電話,很快,一個穿著背帶裙的女生就從側門奔出來。

樂菱爬上車後跟程杳打招呼:「程姐姐,你過來後麵跟我坐啊。」

沒等程杳反應,陳覓言就側了側頭,語氣嚴肅地說道:「你一個人坐有什麼問題?」

樂菱瞬間從陳覓言明顯不友善的表情裡看出深意,意識到自己犯了蠢——

她怎麼能戳她家悶騷表哥的輪胎呢?

不想被陳覓言的眼神凍死,樂菱趕緊補救,打著哈哈把這一茬含糊過去了。程杳倒是沒在意,一路上與樂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先前沉悶的氣氛緩和不少。

三個人一頓晚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大部分時候都是樂菱在說話,小女生的嘰嘰喳喳雖然聒噪,但也的確能調節氣氛。陳覓言看出程杳的心情明顯好了一些,他也輕鬆起來,跟樂菱說話時態度和藹得反常,倒弄得樂菱有點受寵若驚。

飯後,陳覓言先開車送樂菱回校,離開師大後,還沒到八點。陳覓言提議順道去C大看看,程杳也沒意見。車子一路往C大行駛。

C大和師大同在學院路,隻不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十分鐘車程足夠了。

正逢期末,學渣們挑燈夜戰臨時抱佛腳的時候,一切文藝活動都暫時停了,C大校園裡很安靜。

程杳和陳覓言沿著小籃球場往西走,繞過大禮堂、理科大樓、逸夫體育館,一路走到圖書館前麵的小樹林,沿路不時碰到三三兩兩的學生,感覺像是回到了當年的讀書時代。

「師姐還記得那兒嗎?」走到文睿樓西區,陳覓言指著地下室入口問。

程杳想了一下,記起了一些,說:「我們在裡麵待過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程姐姐和陳弟弟在地下室那一夜做了些什麼?

☆、第8章

作者有話要說:  操作失誤,存稿時不小心把第八章點成直接發表了,所以隻好也把第七章發上去了,所以就變成了今天一下子發了三章,這樣明天後天我就不發了,哎,我真是個傻的……

對於那一夜,程杳的記憶並不清晰,但陳覓言印象深刻。

那時正值南北八校辯論賽,第四場由程杳和陳覓言做二、三辯,比賽之前校辯隊加班加點,每天討論到深夜,十點半文睿樓關門後就隻能轉場到西區地下室。一般討論會都會在十二點之前結束,但那天在攻辯環節遇到一個坎兒,所以,在所有人走後,程杳和陳覓言留在那裡繼續磨攻辯問題。

沒想到的是,等他們磨完後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更糟糕的是,裡麵完全沒有信號,他們根本沒法求救。

就這樣,兩人被迫在那裡過了一夜。

說起來,這種經歷似乎完全沒什麼浪漫可言,但是程杳離開的那些年,陳覓言時常想起那個晚上。從淩晨一點到早上六點半,整整五個半小時。隻有他和程杳。

對那時的陳覓言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浪漫了。

想起從前,陳覓言眸光泛暖,輕笑著說:「那天師姐竟然還能睡著。」

「我那天太睏了吧。」程杳也笑,依稀記得那晚地下室奇冷無比,陳覓言脫了外套給她,他穿著單薄的襯衫熬過一整晚。

兩人並肩走著,像老朋友一樣聊起舊事,氣氛一時竟出奇的融洽。

不知不覺間走到小操場,以前一到週五晚上,那裡就是藏族學生跳鍋莊舞的場地,程杳大一時也跟在隊伍裡瞎跳過,後來越來越忙,才沒再繼續禍害人家藏族同胞。現在看到這塊地方,她不免想起那時活得恣意飛揚的自己。對比現在,滋味莫名。

他們在小操場上坐了很久,直到有幾撥剛從自習室出來的學生情侶過來小操場你儂我儂,兩人才覺得有點尷尬。程杳說了一聲「回去吧」,陳覓言應了,於是就離開了。

新的一周,程杳忙成狗,交了三個案子又接了兩個,林頌聲還用連環CALL催她回一趟香港。她叫助理張月替她定了週四的機票。

週四開完會,程杳回公寓收拾好行李,在去機場的路上給俞美櫻打了個電話交代行程,之後坐上一點半的飛機。

——

將近六點時,陳覓言接到邵嶽的電話。他直奔主題問道:「查到了?」

那頭邵嶽咳了咳說:「兄弟,我多嘴問一句,那位程小姐跟你什麼關係?女朋友?」

陳覓言一頓,語氣不大自在地說:「不是。」

邵嶽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你查到什麼?」陳覓言從他的話中聽出異樣,嗓音沉了。

「她的事情有點複雜……」 邵嶽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夾,嘖嘖兩聲,說:「你說的那個鐘瀚是她弟弟。」

「弟弟?」

「是啊,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邵嶽以一本正經的工作態度給陳覓言解釋,「程杳她爸叫鍾雲山,在她老家容城那兒還是挺有名氣的,對了,容城那個亞信就是鍾雲山弄出來的,他十年前還上過企業家雜誌的,算是白手起家的典範吧,不過他這幾年身體不行了,一直在休養,亞信總經理現在是鍾瀚。對了,程杳她爸媽從沒離過婚,所以鍾瀚其實是鍾雲山的私生子……」

沒聽到陳覓言接話,邵嶽繼續往下說了一些鍾瀚的情況,末了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程杳休過學嗎?」

陳覓言並不知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皺眉問:「什麼時候?」

「大概五年前吧,她在愛丁堡讀了半年就休學了,一年後才回去的。」

「為什麼?」

「因為身體原因,化學物中毒。」邵嶽頓了一頓,說,「她媽媽做的。」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邵嶽歎了歎,繼續把話說完:「她媽媽程青,容城理工大學化學係教授,五年前在程杳出事後燒炭自殺。至於這其中的隱情,各種說法都有,有人說因為鍾雲山出軌,程青利用女兒報復鍾雲山,也有人說程青生無可戀,所以帶著女兒一起死,我這邊也沒有定論,當年這事在容城傳得沸沸揚揚,但沒幾天就沉下去了,這裡麵鍾雲山應該費了不少功夫。」

說到這裡,邵嶽兀自搖搖頭,對著電話問:「還要說下去嗎?」

陳覓言慢慢捏緊手機,低聲說:「還有什麼?都說完。」

邵嶽老老實實地將查到的信息都告訴他:「還有就是程杳中毒的事。當年她在醫院昏迷一個月,醒來後失明失聰,記憶中樞嚴重受損,大概治療了半年才能視物,聽覺也恢復了,但據說還有其他後遺症,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治癒,這些年鍾雲山一直在為她找醫生,但程杳單方麵跟他斷絕了關係,從來沒有回去過。我還查到她在英國復學後患過重度抑鬱症,酗酒、傷人、自殘,鬧得差點退學……」

邵嶽還在說著,但陳覓言聽不進去了,他的腦子裡嗡嗡地響。邵嶽說過的每一個字都在他心裡絞著、擰著,磨得他心腔裡悶疼悶疼。

……中毒……失明、失聰……抑鬱症……自殘……

這些可怕的字眼,全部都是程杳的遭遇。

當年她離開C大時,他以為她會很幸福,結束辛苦的異地戀,跟心愛的人結婚,然後一起去英國深造……

所以那時他失意至極,兀自沉浸在暗戀失敗的泥淖中,強迫自己忘記她,與她斷了聯繫,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幾年裡她經歷的居然是這些。

陳覓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分鐘後,程杳的手機響了。但她正跟林頌聲一起吃飯,手機落在酒店房間,她晚上回去後才發現手機上有三個未接電話、兩條未讀信息。

「你在哪?」

「師姐,我想見你。」

程杳愣了下,一看時間,是兩個小時之前發過來的。她撥了個電話過去,才響了一聲,那頭就有人接了。

「陳覓言?」

「師姐……」陳覓言低沉的聲音傳過來,不知是不是錯覺,程杳隱約覺得他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剛剛我手機沒帶在身上,才看到你找我,有什麼事?」程杳問。

「你……不在家?」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有些僵,「你在哪?我……」

程杳說:「我在香港。」

陳覓言僵立在路燈下,忽然說不出話了。

沒有聽到他說話,程杳很疑惑:「陳覓言,你有急事?」

「……沒有。」他艱澀地開口,默了一下,問,「你還回來嗎?」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