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
那是一個所有書籍都被禁止的年代,人們把戰爭、謀殺……都歸名咎到書本上,隻要發現藏書,便會被政府官員一把火燒個精光!
完全沒有犯罪的烏托邦似乎終於降臨了,沒想到平靜的小鎮卻突然傳出一連串離奇的殺人事件,而兇手,據說是一個名為「偵探」的神秘黑衣人!
種種怪異的傳說引起了「少年檢閱官」榎野的注意,他是專門負責搜查私藏書的官員,從小就被培養出過人的智慧和超凡的行動力,但他卻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失去了心的機械人,總感到莫名的恐懼與孤獨。
或許正因為如此,當榎野巧遇四處旅行的克裡斯時,他在心中立刻下了一個決定,而那個決定也意外地改變了兩個少年的生命……
【角色登場】
一、榎野
少年檢閱官,負責搜查日本的違法書本。黑髮、丹鳳眼、身材瘦弱,總穿著特徵明顯的製服,帶著有機關的拐杖。他從小被培育成具備辨別能力及靈敏反應的檢閱官,看似成熟獨立,卻害怕單獨外出,身旁非得要有旁人陪伴。
二、克裡斯
十四歲,金髮藍眼,來自英國倫敦。父親是海軍軍官,很喜歡和克裡斯講故事,每個故事都有偵探這種英雄人物,所以他對推理世界非常嚮往。自從父親殉職後,他就一個人四處流浪,找尋自己未來的方向。
三、桐井老師
帶著小提琴的天才演奏家,在旅途中與克裡斯結識,是克裡斯在日本唯一信賴的對象。他對推理也很有興趣,常和克裡斯討論小鎮怪案。
四、「偵探」
小鎮的神秘黑衣怪客,沒人看過他的真麵目。傳聞說他是住在森林裡的管理員,會把壞人的頭砍下來,並不時在各家門上或室內漆上紅色十字做記號。
五、悠裡
克裡斯在小鎮遇到的男孩。身體衰弱的他必須坐輪椅,最大的願望是讀書。
六、朝木
悠裡的父親,「皇家翡翠城」旅店的老闆。臉和手臂都長滿毛,脖子比柴薪還粗。看似粗獷其實情感豐富的他,非常擔心悠裡的身體狀況。
七、黑江
小鎮自警隊隊長,矮個兒。表麵上他不乾涉「偵探」的作為,私底下卻很想瞭解事件的真相,但是他無法破解,隻好放棄調查。
八、神目
小鎮自警隊隊員。原本他也同樣逃避死亡的現實,但在親眼目睹一樁慘案後,終於瞭解什麼叫做「犯罪」,而決心要查出「偵探」的身分。
【序 奏】 迷你庭園的幻想
她望向窗子的方向。布簾密實地遮住整扇窗,看不見外頭的景象,但是她很確定窗外正靜靜地下著無聲的雨。在這完全封閉的房間裡,唯有灰沉沉的陰暗,和獨特的濕氣能讓她感受到雨。然而,即使周遭的一切都化為暗影,蓋住她眼睛的紗布還是雪白如新。
她的眼睛看不見。
她的視力已不可能恢復。她的兩個眼珠同時被銳利的刀鋒劃過,受了嚴重的傷,左眼的傷勢甚至深及水晶體底部。她兩眼受傷後倒臥在森林邊,被鎮上的人發現。手臂和腳擦傷遍佈,但跟眼睛受的傷比起來算是微不足道。
送到醫院後,她隻接受了最基本的治療,院方認為她的視力已經無藥可醫了,但還好不礙性命,所以很快就讓她出院,之後在自己家裡療養就行了。
釧枝每天都會到她家來,照顧她的起居。他和釧枝並不是特別熟,但從小就認識了。對無親無故的她來說,釧枝是她唯一的依靠。除了釧枝之外,再沒有人關心她的眼傷。
釧枝一在她身旁坐下,她就聞到藥味。釧枝會幫她把繃帶剪成適當的長度,把份量剛好的紗布和消炎藥放在側桌上。隻需做好準備,剩下的她都可以自己來。
她轉向釧枝,連著額前的劉海一起,為眼睛包上繃帶。釧枝輕輕地替她拂去劉海,又把退到膝上的棉被拉到腰邊來。
她用沙啞的聲音說,謝謝。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向來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鎮民,罕見地對她的遭遇議論紛紛。從他們的流言蜚語中,一切都歸咎於一個惡因,那就是──
太靠近森林不會有好結果。
這是鎮裡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森林圍繞在小鎮四周,原本這個鎮就是海邊的民眾躲避洪水、海嘯侵蝕的海岸線,才逃到山上慢慢開墾出來的。或許是這個自我封閉的緣故,鎮民過著極度閉塞的生活,幾乎與其他村落斷絕來往,在深邃的森林裡建立與世隔絕的小鎮。
有關森林的禁忌很多,畢竟森林廣闊而巨大。隻要在森林裡迷了路,就再也回不來。所以,她走進森林失去了雙眼,在鎮民看來隻是天經地義的報應,總比回不了家好吧。但是,到底她是被什麼攻擊,誰也不願深究。依照醫院和民間自警隊的見解,認為應該是被尖銳的樹枝戳傷的吧。這個原因極有可能,釧枝一開始也這麼想──直到聽到她的話。
「我在森林裡遇到這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她麵帶愁色,拂去臉上的髮絲說。
釧枝交叉雙臂,想像這世上最恐怖的東西。幼年曾經遭遇到可怕的海嘯,所以,他怕水。窗戶玻璃上滑落的雨水,打在遠方海岸線的海浪;不知來自哪裡流過水龍頭而溢出的水──他隻要想像自己被大量的水吞噬,就感到無比恐怖。但是這隻是他個人的恐懼,跟她所說的那種恐怖應該不一樣。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的確。」她露出惡魔般的笑容。「的確是你無法想像的東西。」
身體的傷雖然日漸痊癒,但心靈上所受的傷,似乎仍對她的精神造成相當大的影響,但是她並沒有驚惶失措,她的心猶如刀鋒一般,變得更冰冷、清澈。
從小開始,她便充滿了某種神秘的氛圍。成熟的舉止、好奇心旺盛的性格,高竿的惡意行為,使她承受其他孩子的異樣眼光。當孩子們長大,瞭解人情世故之後,更是將她視為異端。因為,她不畏懼那個可怕的森林。當時,釧枝對她是異端的說法,抱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但他還是在某次機會中間她,為什麼不害怕森林。答案很簡單:因為森林很美。但是,釧枝不瞭解這句話的意思。美麗,這個辭彙中的情感,他早在不知何時丟失了。
她有很多不可理解的部分。她的性格、感性、言行,或是絕無僅有的氛圍……這些,恐怕今後也無法理解吧,釧枝想。從她失去雙眼開始,她就成了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了。受傷的打擊之大不在話下,但是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視力使她進臻於完美。明明在眼前,卻又像是身在遠方。現在,在這充滿靜謐的世界中,專心聆聽雨聲的她,看起來宛如空氣或光,或是想摸也摸不著的朦朧物體。
她在森林裡到底遇到了什麼?
她自己這麼說了。
「在一個月色絕美的夜,我走進了森林。」
「為什麼到森林去?」
「這是我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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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有深夜在外徘徊的嗜好,似乎以為這麼做就能探查到那個世界的秘密。當時,她的眼睛還看得見。
「一留神時,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森林的深處。森林深處的綠意比入口要濃密,所以我才知道的。從樹梢間泄下的月光中,我在追逐著一個人影。我已經不記得是為了追他才進森林,還是在路上發現了他才開始追的。總之,是他引誘我進到森林深處的。」
「他?」
「你知道吧?就是住在禁忌森林裡的那個人。」
「你是說『偵探』?」
傳說森林裡住著一個守林人。他才是在暗處控製整個小鎮居民的統治者──「偵探」。
沒有人知道「偵探」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為什麼住在那裡、他的習性、真麵目,誰也不知道。大多數鎮民隻知道,他住在森林的深處。據說,大家不能踏入森林,也因為那是「偵探」的領地。
從某種意義來說,「偵探」就是恐懼的來源。「偵探」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小鎮。而且「偵探」審判鎮民,審判的理由隻有「偵探」知道。鎮民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審判裁決的處罰,一定得死。所以誰也不敢接近森林。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故意進入『偵探』的森林。」釧枝平靜地說,「但是,你追的人影,真的是『偵探』嗎?」
「我想,除了我之外,隻有『偵探』能在森林裡自由來去。」
「你怎麼知道是他?說不定是個女人。」
「隻是直覺。沒有別的理由。」
「好吧。至少我知道『偵探』不是怪物之類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釧枝還是不太確定。
真的是「偵探」嗎?
說起來,「偵探」到底是什麼?
釧枝發起呆來,在腦海中將「偵探」描繪成一個黑暗的人影。
她繼續說:「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便悄悄地跟在他後麵。這個人名叫『偵探』卻沒發現我,所謂的『偵探』不過爾爾。」
隻有無知小童和她敢如此冒大不題地褻瀆「偵探」。但是釧枝並沒有打算勸諫她,因為她一向如此。
「突然間我失去了他的蹤影。畢竟以我的腳力還是追不上他。我不知如何是好,隻好獨自走在森林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走,身上也沒有帶指南針等有用的工具。就算帶了,我也分不清楚哪邊是東西南北。我隻好一直往前走。」
「迷路了嗎?」
「沒有。不久我就看到一間小屋。屋子真的很小,兀立在森林中。」
她輕輕碰觸臉上的紗布,釧枝抓住她的手放回%e8%85%bf上,不讓她碰觸。她露